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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塞漠曲——byha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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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弹了呢,真好听。"
女子盈笑着对温若清说道。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清澈的乐色,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弹不什么样的琴呢。"
楚逸君闻言一颤,但瞧见女子理所当然的神情也是释然。
忽然看见她脸孔上有几处泥痕,无奈摇头,竟是伸手上去为她擦拭。
女子也是一惊,随即舒展出灿烂的笑容,竟是如孩子一般。
轻笑几声,她又欢快的朝着别院而去。
眼见楚逸君的神情竟是发自内心的温柔而笑,温若清也是吃惊。
之前他对女子的不削与厌恶他也隐约感觉的到,但这几日却是慢慢消减,而且更是多些须温柔和默许。
澜祭也是诧异,想了一会儿,他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自先生来了之后,夫人的病似乎好一点了,不会跑远,也不会惹主子不高兴。"
说的恰到其份,藏了些许深意。
楚逸君只笑不发声,澜祭又说道。
"也许是先生清静温和的性子感染了这整个府吧。"
话中浓浓的赞扬和感叹温若清自是听的明白。
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淡然一笑。

女子走在回院的路上,瞧见身旁的小水塘,几步走过去,蹲下身子。
水中映照出她清丽出尘的容颜,也映出她嘴角微扬,叫人看不透的笑。
她伸手抚摩刚才楚逸君所碰触的地方,眼中竟是露厌恶的神情,连忙用手沾上水,用力的擦拭,似是要把更为肮脏的淤泥擦去一般。
神情仍是带着笑,却偏是阴冷的叫人不寒而立。
"真脏。"
她喃喃的说道。


已是晚饭的时候,但楚逸君仍未回来。
温若清与女子围桌而坐,她稚气的直喊着饿,温若清苦笑摇头,只得吩咐管家去开饭,顺便别忘了为楚逸君留一份,放在灶子上热着,等他回来了随时都能吃。
澜祭在旁也不由为温若清的心细而触动,心中也甚是高兴。
楚逸君看起来位高权重只手遮天,实则,澜祭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比谁都累。
抛不开的过去,望不清的未来,他总是在挣扎。
平日里始终是一贯的温润而笑,或是带着自信和狡捷,但每每独自一人,夜深人尽,眉宇眼角却满是掩不住的苦涩痛楚。
但自从温若清在之后就有了很大的好转,虽说偶尔楚逸君也会不由露出哀伤之色,但凡只要温若清温和包容的目光望向他,楚逸君总能释然而笑。
也许,只有温若清才能解开楚逸君心中封锁已久的枷锁。
是的,一定可以,只要有一天楚逸君能坦然说出一切,温若清定是能包容他所有。
所有的一切,无论是污秽还是肮脏。

见饭菜一一端上来,女子竟是毫不顾及形象的拿起筷子就大吃起来。
温若清笑着摇摇头,刚要动筷,就瞧见谵台紫径直向他们走来。
哎,一段时间不见,他那冲动任性的性子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温若清心中苦笑,却全无怪责他的意思,反倒把他当孩子般宠溺。
见他们正在吃饭,谵台紫倒并不吃惊,但一看到女子也坐在桌边,他身子一震,惊异的问道,
"逸君竟然让她跟你一起吃饭?"
温若清也是一愣,自之前发现楚逸君只让她一人呆在别院,每日三餐也是让澜祭亲自送去,他也是吃惊。
心中隐约感觉到楚逸君心中的枷锁与她有关,便脱口而出,让她与他们一同吃饭。
楚逸君虽是一惊,却也是答应。
自那时起,每日三餐,她便得以出院来跟他们一起吃,平日午后,她时而跑来花园玩耍,楚逸君也是不再多说什么,气氛倒也融洽,时间久了,温若清自也是觉得理所当然。

谵台紫却是一脸诧异,想了一会儿,又是苦涩而笑,带着自嘲的口吻说道,
"以前只要有人来,逸君定是让澜祭亲自看管她,不让她出别院半步,更别说是同桌吃饭了,就连是我来,也是一样的。"
黯然的神情叫温若清不由动容,心中却也为楚逸君把他当与众不同的存在而感到心头一热。

"将军大人,主子进宫面圣,还没回来。"
澜祭恭敬的说道。
谵台紫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当然知道。今儿我不是来找逸君的。"
说完,他朝着温若清,双目直视而去。
"我来找你。"z
温若清并不吃惊,他心知谵台紫怎么弄不清楚楚逸君是否在家。
"谵台将军找我有什么事?"
坦然而笑,温若清问道。y
谵台紫咬咬嘴唇,表情认真,眉头紧锁,似是在挣扎什么。
"我们出去说。"b
说罢,他拉起温若清的手就往外拖。
澜祭见状忙赶上去阻止。g
"等等,将军,主子命我贴身不离的跟在先生身边保护,您不要让我为难。"
虽早就猜到,但亲自听到,谵台紫不免心中仍是浓浓的愁伤。
"放心,有我在,谁还能伤的了他。"
澜祭想想也是,况且眼见谵台紫如此决断坚决的神情,是他从未看到过的,也深知即使是阻止,也阻止不了,只得作罢。

不容片刻的停留,谵台紫径直拖着温若清来要府外的空地。
眼见已有些距离,他终是停下了步子松开了手。
别捏的实在有些疼,温若清伸手撩起一些衣袖,手腕上已是深深的红色勒痕。
哎,这孩子呀。
温若清不由心中叹气,但并未觉得生气。
倒是谵台紫一见,懊恼的神色立马显在脸上,真是想藏也藏不住。
温若清见状,倒是觉得他实在是直率的可爱,不由轻笑。
"谵台将军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见谵台紫许久不出声,温若清也终是忍不住。
到底是什么让向来轻口快语的他也这般挣扎半天都说不出口呢。
本就朱红的嘴唇已被谵台紫咬的更为红润,他的神色似是在挣扎,冥思了许久,才终是松开唇,说出了口。
"我对逸君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到死都不会。"
语气是温若清从未见过的坚决,不容致意的誓言。
虽本隐约猜到他想说的,却不料会是如此决断,温若清也不由一惊。
见他神色逐渐黯然下来,表情也更为苦楚,心知他还有话要说。
又是许久的寂静,昏黑的夜色下,连附近的虫叫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谵台紫又抿抿了唇,总算是开口。
"但是,逸君心中想着念着爱着的人是谁,我也很清楚,"
话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望了温若清一眼,又说下去。
"当然,我更清楚逸君的性子,我,不会做惹他讨厌的事。我想要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些日子,我都想的很明白了。"
美丽忧伤的双目直视着温若清,神情满是凄苦,却也是异常的坚决。
"我,不会让你讨厌我,更不会让逸君讨厌我。只要像现在这样,作为他身边最亲密的同伴,被他象对待弟弟一样的宠着护着疼爱着,这样,就够了。"
目光移到深蓝天际,乌云似遮掩住了月,月色并不明亮,繁星数许闪烁在略带着黑的夜色中。
记得当初在军中,他与楚逸君也曾在夜晚坐在寂寥的大漠中,那时候,别的将士都睡去了,就只他们两个人躺在沙地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安详。
那时候的夜空,也如现在一般,只是其他的一切,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记得那个时候,他躺了一会儿,就直嚷嚷着无聊,楚逸君温和一笑,从袖中掏出玉笛,端坐起来,为他吹奏那首熟悉的乐曲。
一如初见时一样,谵台紫听着听着,急噪的心不由的宁静下来。
耳中传来的幽幽笛音,眼中看到的是楚逸君含笑的目光,心中想的却是今生今世再也不要离开这个人。
是的,今生今世都伴随在他身边,哪怕他不爱他,心中无他,也决不离开他半步。

谵台紫微闭上眼,眉宇眼角是说不尽的苦涩哀愁。
昏蓝的夜空,繁星闪烁,月色黯淡,辽阔的大漠除却悠扬的笛音外一片寂静,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只有他们,楚逸君与谵台紫。
只是如今,那个的夜晚已经不复存在了。
楚逸君依然宠他护他在意他,但却也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就是仅次而已不是吗?
楚逸君心中从未有过他,他在意他,却不爱他。
谵台紫不由苦笑。
楚逸君是个很清楚自己感情的人,是爱是恨,是喜是恶,他分的很清楚。
对于犯了他忌讳的人,他决不孤饶。
对于他所在意的人,他百般维护。
过去的六七年来,楚逸君所在意的,只有他一人,只是现在却是不同了。
自从温若清出现在他目光中,一切,就不同了。
虽是早知无望,却仍不甘心在他心中,有一个人的分量越来越重。
而到如今,已是无力。
罢了罢了,楚逸君从未给过他承诺,也早就暗示过不会爱上他,自己又能怪的了谁呢。
更何况若是楚逸君真骗他负他,自己又能恨的了他,放的下他吗?
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吧。
从那初识的一曲笛音开始,谵台紫就知道,以后的人生将是伴随着这个人,今生所念,也只会是这个人。
既然割舍不掉自己的情,离不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那他就只得接受,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所爱的人。
温若清,那个云淡风清的出尘男子,却偏也只为了楚逸君而入世染了凡尘。
他心中自是有楚逸君,他爱他,念他,包容他。
只有那般清明温润的眼眸,才能慢慢的解了楚逸君心中的枷锁。
他赢了,而自己也没有输,因为根本就从来入过局。
既然那是楚逸君选择的人,那么他接受。
既然那是楚逸君选择的路,那么他跟随。
只要,那个人不要讨厌他。
只要,那个人仍能一如既往的待他。
只要,那个人,能一直这样温润而笑,不锁眉伤神,不面露疲倦,含笑温柔的望着一个人,哪怕那个人不是自己,也无所谓。
只要,此生此世,决不离开楚逸君身边,那,就足够了。


五十五
谵台紫神色中的万般苦痛,温若清自是看在眼里,也深知原因皆是在楚逸君身上。
从温若清第一眼见到楚逸君,就明白他很清楚自己感情的人,也决不是会利用自己感情的人。
所以,无论是谵台紫还是曲琉青,他就算再如何亲密相待,但也始终让对方知道,若要得到楚逸君的心,是决无可能。
温若清不由苦笑。
真是坚决的可怕,决断的残忍,却又偏偏更是诱惑着人心。
是无意还是有意?
楚逸君虽非生的女态,举止也只算是细致斯文,偏偏那气质神色,举手投足间隐隐的流露出那么几分妩媚。
多一分是娇作,少一分是平淡,就是那么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媚入人心。
那是天生的气质,决非故做姿态。
明明是总不由的诱惑着人心,偏偏性子却这般的坚定。
楚逸君,你注定是个叫人销魂的男子。
你对谵台紫是真心的维护,实意的宠溺。
你也不时的暗示他,他心中所求是决无可能。
只是,你并不了解,谵台紫,他早就无法自拔。
罢了罢了,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情爱之事,本就不分对错。

谵台紫深吸了几口气,终是安下心神。
脸上扫去苦楚愁伤,释然一笑,说道,
"我要说的就这些,我们回去吧。"
如孩子般的神情,却是无比的坚定。
温若清温和一笑,正要点头转身。
忽然,眼前飞身而来了一个男子的身影,脸上戴着面具,看不见容貌,手握长剑,周身满是杀意。
谵台紫把温若清拉到身后,挡在其前,拔剑防卫。
那人按兵不动,谵台紫终是奈不住性子,率先挺剑攻去。
那人也持剑阻挡,两人对招间,竟是不分上下。
温若清隐约察觉到一样。
莫说看此人的衣服身材并非当日来杀他的那批人之人,而且当初,那些杀手就算是与楚逸君他们对招,也会不时的瞧瞧有没有机会可以攻向温若清。
但现在这人却是一心一意的对上谵台紫,不象是阻挡他的攻击,倒更象是欲取他性命。
温若清心知不好,却也是无可奈何,他既不会武功,若是胡乱参与定是成了谵台紫的负担。

时间一长,谵台紫就逐渐落了下风,他武功虽是上乘,但年纪尚轻,性子又急噪,哪比的上对方的纯熟老练。
忽然,那人又是迅速的几剑攻来,谵台紫一时乱了心神,竟被击落了剑。
那人趁势长剑一挥,猛的一剑刺向他。
温若清见状,心中一慌,不由自主的上前欲拉谵台紫一把。
那人似是顾忌,惊是剑锋微一偏,却也直直的辞入谵台紫的胸膛。
谵台紫痛的一声惊叫,正要倒地,温若清身子一震,赶忙上前欲扶他
那人瞟了他们一眼,然后纵着轻功而去。
温若清不敢慌乱,定了心神,撕下一块一料抵在伤口处,正欲扶谵台紫进府找澜祭,却听见不远出急促的马蹄声。
待来人靠近,他一眼就认出是楚逸君。

楚逸君恰巧正从宫中回来,远远的听见府前有动静,以为是那群杀手又来了,赶忙快马加鞭的纵马而来。
他翻身下马,瞧见谵台紫中了一剑,伤口直涌出血,那抵在上面的布料不出一会儿已满是红。
他身子一震,立马横抱起谵台紫,直冲入府,温若清也紧随其后。
一进府邸,就直冲入客房,澜祭也是吃惊的不明所以,见温若清和楚逸君少有的如此凝重,也赶忙跟上。
把谵台紫平放在床塌上,楚逸君眼睛牢牢的锁在他的伤口上,并不回头,不带任何感情的吩咐道。
"澜祭,骑最快的马赶到宫中,把所有的太医都带来。"
"是。"
澜祭也镇定的接受了命令,刚要出门,又听到楚逸君的声音,语气已是有了凶狠。
"若是谁敢拖延,无论用什么方法,把他捉来就是了。"
澜祭自是感觉到楚逸君冷静的情绪下已燃起的怒意,连忙迅速去办。

楚逸君定下心神,温若清会意的递上干净的布,楚逸君接过,一边抵着血,一边查看谵台紫的伤口。
温若清虽不知他看出了什么,但瞧见他眉头紧锁,该是有所发现。
气氛煞是沉默,已是四五块布用去,竟皆是片刻沾满了鲜血,伤口仍是止不住。
虽未从楚逸君身上感到愤怒和痛苦,但温若清却是明白,此时的楚逸君心中紧崩着一根弦。
想要救谵台紫的念头充斥了他整个大脑,容不得他作半点其他的思考。

又过了一会儿,澜祭总算是带着太医们回来了,几人不赶耽搁,赶忙在屋中为谵台紫治疗。
楚逸君吩咐澜祭好好看守,然后示意温若清一同走出了房间。

"不是曲琉青的人做的对吗?是谁要杀谵台紫?"
楚逸君并不吃惊温若清这么问,咬了咬嘴唇,眉头仍是紧锁着。
"是贺轩文的影卫。"
"影卫?"
头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温若清不由反问。
楚逸君仍是神色凝重,周身的怒意已是实在掩不住流露了出来。
"是的,每个皇子身边都会有一个影卫,他们只效忠保护自己的主子,但凡影卫,从小都在同一处接受训练,武功也皆是出自同一个师傅之手,而我刚才检查过阿紫的伤口。"
温若清虽猜到了什么,仍不由问出口,
"你怎会认的他的武功。"
楚逸君抿了抿嘴唇,目光直视着温若清,神色凝重中竟是带着几分凄伤。
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开口。
"因为,我也有过影卫。"
五十六

温若清并不特别吃惊,早在见的那女子绝色的容颜,和知道她总把附近的小女孩当作槿儿的时候,就隐约猜到她就是传言二十多年前葬身火海的夏姬---夏离衣。
但他却一直不敢肯定夏离衣当年是被他人所救还是被先皇按送出宫,但如今却是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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