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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塞漠曲——byha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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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把我送到这儿,但却肯定是与这画卷有关。"
楚逸君随即问道。
"那你若是要回去,也是用这画卷就行?"
温若清仍只看着那画卷,并未留意到楚逸君探视的眼神。
"应该是如此吧。"
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楚逸君。
"你不觉得奇怪?"
楚逸君也是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早觉着你空谷出尘,置凡事与度外,倒是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缘故,不过,"
楚逸君一手握住温若清下垂的手掌,在他耳边继续说道。
"不过,你是否是这世界之人,在我楚逸君心中,又有和差别呢。"
听到此话,温若清心中也是高兴。
之前他就犹豫是否应该告诉楚逸君,瞧见楚逸君凡事都不瞒他,心中也隐约有几分愧疚。
如今话说出口,不光是轻松,更是觉得满足。
床塌之上,楚逸君瞧见温若清小心的把那东西放在枕下,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温若清又是闭目入睡,并未瞧见楚逸君黯然的神情。

六十

冉冉响午,一白衣女子漫步在废弃的宫殿外。
她在其中绕来绕去的,似是寻找着什么。
眼见她虽有些年纪,但容貌却仍是叫人惊异的清丽,神情更是如孩子般稚气。
忽然,她一头撞上一个绿衣人的身影。
抬头一看,顿时满是惊喜的神色,一把抱住来人,兴奋的叫道。
"槿儿,槿儿。"
那人也是一愣,眼波流转,随即心中已是明了。
安抚的轻拍女子的背,他平静的开口,
"我是槿儿,我是槿儿。"
女子松开了怀抱,仔细认真端视着对方的容貌,忽而又是一笑,竟是绝美。
"没错,你是槿儿,你的确是槿儿。"
那人也是温和的笑着,似是纯真也似是稚气。
"你怎么回来了呀。"
女子嘟着嘴,撒娇般的说着,
"我来找你啊,还有你的东西,那日你就这么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给我留下,这些年来,我一直来找,可是什么都找不到。"
说到这儿,神色渐渐黯然。
那人似是安慰的笑了笑,许诺的说道。
"好好,我给你,我给你就是了,可是今儿我没带在身上,过几日你再来,我一定给你,好不好。"
女子兴奋的宛然一笑,连忙点头。
眼见她转身离开,那人对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从宫殿旁树丛后的小洞钻出,女子轻快的踏着步子向家跑去。

略微侧了点头,她狡捷而笑,竟是另一种不同以往的风情。
唇角微扬,染上一抹叫人看不透意味的笑。
苍白的唇间发出喃喃自语的声音,
"呵呵,槿儿吗?"

澜祭送几位大臣将领出去,然后又回到了书房。
瞧见楚逸君若有所似的想着什么,他面露担忧之色,挣扎了许久,才终是问出了口,
"主子,你不觉得这事儿有些太急了吗?"
楚逸君看向他,微微一笑,答道。
"如今阿紫的兵符在我手上,赶在凤骁提拔另一将领之前,我定是要率军逼入皇宫,不然,日子拖久了,失了兵权,光以朝中的权势,并不足以拉那小皇帝下位。"

澜祭略微一皱眉,他虽是对自家主子有信心,但仍是免不了不安。
"可是那小皇帝始终不象凤骁那般不留神于谋划算计,恐怕如今他早已有了猜测。"
楚逸君轻笑一声,反问道。
"那又如何,他手中没有证据,自是奈何不了我,更何况军队将士按规矩向来是只认兵符不认人,既然兵符在我这儿,就算他想动我,又能如何?"
眼见楚逸君如此自信的神色,澜祭也深知他日夜谋划,早已是毫无破绽,心中也总算安下心,忽然又想到,
以往楚逸君虽在官场上你争我斗,却不过只为一个权字,从未想推翻皇室,而如今却一心拉贺轩文下这王位,到底是为什么?
实在是按乃不住心中的疑惑,澜祭终是问出了口。
"主子为何此次如此执意呢?"
楚逸君神色一怔,眼前浮现的是谵台紫安详的躺在塌上的画面,心中不由燃上熊熊怒意。
"哼,他贺轩文害的阿紫至今仍昏迷不信,我倒要看看,他无权无势,又要如何保护他那凤骁。"
是的,他曾说过,会一直保护谵台紫,但如今他却伤重至此。
造成这般原因的全然都是他还未获得更高的权势,不然贺轩文又怎敢动谵台紫。
权势,没有错,无权无势只会任人欺凌和摆布。
这是他从小就看在眼里,铭记于心的道理。
所以,他要获得权利,比任何人都更高的权利。
这样,他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他所在意的人。
原以为权列丞相,在朝中只手遮天,覆雨翻云已是足够。
却没料任是害的谵台紫被贺轩文所伤。
既然他贺轩文敢动他所保护的人。
他就决不让贺轩文安然力保他心里的那个人周全。

眼见楚逸君决意凄伤的神色,澜祭不经心中一纠。
伴随在楚逸君身边那么多年,主子如何在朝中翻手覆雨,排除异己,终是踏上今日的地位,他自是很清楚。
那么多年来的阴谋算计,前尘往事,已是搅的他很累。
可如今一系列的事,又让他不得不重为欲望而谋划。
整日整夜的统筹计划,累的是他的身,也是他的心。
澜祭不由心中叹气,
这样的日子,到底要到何时才是个头。
六十一
一晚,夜色正浓,穆夙之站在丞相府外,犹豫了片刻,终是轻身一跃飞入了高墙。
眼见穆夙之几个翻身就径直入了后院,站在大门口的楚逸君轻扬唇角,微微一笑,笑容里是叫人看不透的意味。

穆夙之刚到了后院,恰巧温若清正探视好谵台紫,从他房中走出。
穆夙之见到温若清,神色一慌,似是把什么东西扔入草丛中。
温若清觉得奇怪,也并未留神,脑中只为穆夙之的到来而感到奇怪。
"穆统领,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温若清明白穆夙之这么径直闯入后院,决不可能是从正门经过通报而进来的。
穆夙之原先冷漠的神色有些浮动,他似是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若清,我有话跟你说。"
说罢,就上前拉住温若清的胳膊就欲往外拖。
温若清心中一惊,忽然耳边出来楚逸君的声音。
"穆统领那么晚了光临寒舍,真是让在下惶恐啊。"
似是恭敬的话语,却是透着讽刺。
穆夙之转头看向楚逸君,并不放手。
温若清无奈苦笑,想要挣拖,却实在比不过那人的力气,也只得作罢。
楚逸君几步就走上前来,脸上带着温润的笑。
"楚丞相,若清并非你府中之人,我来找他,不用向你报背吧。"
楚逸君又是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
"穆统领要找若清我自是不敢干涉,只是我心念着若清的安危,可否请穆统领有什么事儿在这说?"
温若清温和带笑,表情似是无可奈何。
望向楚逸君,目光更是温柔。
穆夙之眼间两人间的眉目神情,自是明白两人的关系已不同于当初,心下更是神伤,不由的捏着温若清的手力道更大。
温若清心中无奈,被他这么一勒,等一下一定又是一道勒痕。
穆夙之看了看楚逸君,心中自是不愿意,开口说道。
"丞相担心我保护不了若清吧,你我武功,还不晓得谁上谁下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楚逸君自然是没有理由说个不字,他向后扬了扬手,澜祭立马赶来,手中拿着一件青色的披风。
自他手中接过,楚逸君轻柔的披在温若清身上。
顿时,温若清身子心里都冉上一股浓浓的暖意。
"夜深了,外面天凉。"
此搬的细柔轻声自是穆夙之从未听过的,更瞧见温若清愉悦带笑的神情,心中更是不悦。
"这衣服倒是有股特殊的香气?"
温若清问道。
楚逸君扬唇轻笑,神情自若的答道。
"我之前熏了香熏,味道淡雅风轻,与你相衬。"
温若清也是微微一笑。
"走吧。"
见不得两人眉目间的神情,未跟楚逸君告别,穆夙之已是拖着温若清径直走出大门。
远远望向他们离去的身影,楚逸君对澜祭使了个眼色,澜祭当下会意,转身飞快的跟上。

出了大门走好好一段路,穆夙之总算是停下了脚步,手却并不松开。
温若清无奈苦笑,略是挣扎了几下,算是示意。
穆夙之这才一惊,放开了手。
"真对不起,我,我不是有心的,若清。"
瞧见对方如此懊恼的神色,温若清也只得释然而笑。
"不知穆统领找我有何事?"
穆夙之神色一慌,也不知如何说才好。
微微香气自温若清的披风上散出,闻的穆夙之神色更是彷徨。
温若清见他不说话,也是不该如何是好。
罢了,耐下性子,等他就是了,不让他说个清楚,今日他定是不会放自己回去。
如此想着,温若清也倒是不介意。
回忆与穆夙之相识至今的种种过往,对方对自己的心意他早就很清楚。
只是无奈心中无情,又如何回报。
既然无爱,也就不便给他希望。
自己对穆夙之虽算的上是无情,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温柔以待,暧昧不清,那才叫是真伤了对方。

许久,穆夙之终是开口。
"你不在宫中的这段时日,我心中一直挂念着你。"
一贯的冷俊面容,似是略带微红。
温若清并不吃惊,只笑而不作答。
见温若清面不改色,穆夙之终是问出自己心头的疑问。"
"若清,你与楚逸君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他如此坦率的问道,温若清倒是吃惊,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眼见对方黯然神伤,却仍是含着情意的目光,温若清终是叹了口气,神情坚定,悠悠说道。
"穆统领,我以为上一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所要走的路,自是由我选择,我所要爱的人,也该是由我选择。况且,"
温若清并不为对方略带苦楚的神情所动,仍是坚决的说道。
"况且,无论有没有逸君,我心中所爱,也不会是你。"
明是猜到了些许,但亲耳听来,穆夙之仍是身子一震,满腔的痛楚与愁苦冉上心头。
未等他神色恢复,四五个黑衣人从四周向他们围来。
温若清一眼就认出那是上一次曲琉青所派来的杀手。
穆夙之当即就挡在温若清身前。z
四五个杀手同时向他们扑来,穆夙之秉足了力气,也是拔剑攻上。
以一敌五虽不能全然将对方击退,却也是不落下风。
温若清也是第一次瞧见穆夙之的武功,虽早知他是高手,却未曾想到他竟然这般厉害。
不消片刻,已有两人中剑到底,余下三人心神一慌,更是破绽全出。
穆夙之欲提起内力,将前人一击既退,却不料忽敢内力全无。
那三人自是看出他的异样,互换了眼神,就又是重新摆了架势再次攻上。
原先是失了内力,如今却是连举手都困难,四肢如绑了铁块一般的沉重,叫他竟是抬不起来。
眼见穆夙之如此异常,其中一人便转而攻向温若清。
温若清不知该如何闪躲,却巧澜祭上前阻饶。y
眼见那一边穆夙之已是逐渐不敌对方,锦衣绸缎的衣服早已被割的满是伤痕,鲜血自伤口涌出,只是对方一再迫上,叫他连止血的工夫都没有。
温若清心中实在不忍,穆夙之不管怎么说也是受自己牵连,他终是开口对澜祭说道。
"你快去帮穆统领一下。"b
澜祭趁着空挡略微转头,神情坚定的说道。
"我受主子的命,定要护先生周全,绝不能有半天闪失。"
刚说完,他就回过去又与对方揪打起来。g
眼件穆夙之身上的伤逐渐增多,温若清虽是焦急,却实在是无能为力。
只听见穆夙之惊的一叫,温若清转头望去,他竟已被长剑刺入,贯穿胸膛。
心知已是无望,鼓足所有力道,穆夙之腕间一转,手中宝剑竟也是刺入对方身体。
眼见那敌人砰的一下倒地,穆夙之竟是从未有关的满足而笑。
温若清快步赶上去,正欲为他止血,穆夙之一手握住了他的手,不容他动滩。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闻言,温若清脑中一片空白,眼见穆夙之伤口上的血不断的喷出,竟是比当日谵台紫更为凶险,心中定了定神,挣脱开穆夙之的手,脱下披风抵在他伤口上。
穆夙之释然一笑,摇摇头,欲说话,张口竟已是吃力。
"没有用了,真的,没有用了。若清,你不要为我费神,只要,只要让我再握一握你的手就好。"
温若清闻言却并不放弃,扔执意为他止血。
穆夙之眼睛瞟了一眼那披风,他目光一怔,终是化为黯然。
难得露出的笑容,却满是苦涩。
"我输了,楚逸君,我还是输给了你。"

六十二
忽然一身马蹄声,楚逸君已驾马而来,赶到的时候,只见温若清蹲坐在地上,面前躺的是已断了气的穆夙之。
站在温若清身后的澜祭看见楚逸君来了,正欲开口,却见楚逸君只点点头,使了个眼色。
他恭敬的拱拱手,转身离开了。

"我可以保护你啊,留在宫里,我可以保护你。"
当日出宫的时候,穆夙之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是的,他做到了。
他以他的命,来护得温若清的周全。
同情也好,内疚也罢。
他无法阻止自己为穆夙之的死而震动神伤。
这个一直以来默默爱着他的男子为他而死,
这个深爱他的男子到死前也只求能再握一握他的手。
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

温若清头一次如此惧怕死亡,如此害怕面对死亡。
原以为自己真能清风而来,清风而去,不沾染凡尘。
却不料不仅为一人情动神伤,
更是染上另一人的鲜血。
果然,
无论自己再如何置身事外,不染俗尘,却仍不过是一介凡人。
只要是凡人,就会有感情的波澜。
会为人而痴,
也会为人而疚。
穆夙之死了,
那个说会保护他的男人终是以自己的鲜血捍卫了对他的誓言。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心跳,
没有思想,
没有情绪,
只是,
徒留回忆在人间,
徒留惆怅在人心。

温若清神色间的黯然和孤寂,是楚逸君从未见过的。
一直以来,本以为那个男人只会温和而笑,包容一切,却不知竟也会为一个人如此苦痛愁伤。
他的内疚,他看在眼里,
他的痛苦,他感在心里。
欲为他扫去忧愁,带着他抛开一切,却是无力。
无力,无力。
无力安慰,也无力劝解。
能做的,只是给他温暖,一如当日他对自己那般。

楚逸君自温若清身后忽然一把抱住他。
很紧很紧,紧的似是要把对方深入自己的身体。
温若清身子一颤,并不转头,仅凭那熟悉的味道,微寒的温度,隔着衣服的触觉,他就知道,那是楚逸君。
罢了罢了,自己早已是疲倦。
放软了身子,任由楚逸君把他搂在怀中,感受着对方无言的安抚。
明是比自己更为寒冷的身体,彼此接触,却是浓浓的暖意。

你与我之间,本就不分彼此。
你与我之间,本就无谓谁保护谁,谁又安慰谁。
你与我之间,从不需要多废言语,只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我就知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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