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原来杨天泽还有这种英雄事迹?想一想,也就他这种强硬派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话说回来,难怪杨天泽总要替他儿子打算,这小皇上当的,真他妈窝囊。
再品品这一杯,祁门。
我忙伸手接了。
其实我嫉妒你很久了。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姚子贤轻轻一笑,我很嫉妒你。虽然我们身居后宫的人最忌讳这个词,但我确实嫉妒你。
好,那我也老实招了,我现在也很嫉妒你。
且不管杨天泽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他与姚子贤的感情,真的成了一根剌,现在卡得我难受。
姚子贤垂下眼,轻轻拂了拂茶汤,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你我齐齐招进乾清宫陪他。
我在心里打了个转。
难道杨天泽是在测选他的皇后?
抿了口茶,我说,他说想我们彼此多了解一下,他觉得我们能成为知已好友。
是么?姚子贤放下茶碗,正色看我,我甚至不觉得你爱他。
那也是我和他的事!
但我不想和姚婆婆研讨这个---争风吃醋,想想就三字---太丢人!
我笑了笑,尽力心平气和,我知道你很爱他。
姚子贤怔了怔,垂下眼帘,他很宠你。
他也很.........他待你非常温柔。
我抖一个先。
虽然话题就按我的预期转向和平,可也忒肉麻了点!
姚子贤又要开口了。
我立刻竖起寒毛,全神以待。
幸好赵恩从天而降,却带来个不怎么好的消息,皇上晕倒了。
我和姚子贤立刻站起来,比赛似的冲进了尚书房。
杨天泽额头烧得滚烫,人躺在龙椅后的榻子上,牙关紧得脸色发紫。
一张脸因为发着烧,红得近乎妖艳。眉心锁着重重地川字文。
姚子贤盯着杨天泽,第一句话就是,太任性了,胡闹!
我默不作声,握住了杨天泽的手,给他缓缓输入真气祛热。
太医诊过病就退了,尚书房里只剩下我们三。
半晌沉默。
灌了杨天泽一碗药,他却始终没醒,呼吸急促,似乎很难受,一直锁着眉。
姚子贤轻手轻脚地拭掉杨天泽额头上的层层细汗,说话声也压得几不可闻,天泽最近常常这样突然发烧。太医总说是辛劳过度,你觉得呢?
我蓦地抬头---姚子贤他话中有话。
梁曜寒,你懂不懂用毒?
我立刻扣住杨天泽的手腕,探经查脉。
姚子贤认为杨天泽中了毒?
但我什么也没查出来啊。
姚子贤不再说话。
他点到为止---他要试试我的悟性!
姚子贤的目光在我和天泽的戒指上逡巡。
我条件反射,伸出右手迅速摭住了戒指。
姚子贤淡然一笑,把目光落在了杨天泽脸上。
我在心里得了结论---大事不妙。
想了想,我找了个借口出门,把于言拎到了一边儿。
于言,你懂不懂用毒?
于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懂。
我禁不住皱眉。居然还要考虑?那就是有问题了。
那你帮我.........
梁主,皇上也是我的主子。只是这事我办不了。
办不了?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能办还是办不了?这我还没说完呢,他就先拒绝上了,这说明他很清楚杨天泽中毒了。
我低头琢磨。
于言的态度很诚肯,不是和我玩心眼推脱。
于言应该清楚他向我招供的后果是什么。如果他是办不了,他就应该说不知道,省得惹麻烦。如果是他不想管事,他就更应该打死都不承认,装傻。
于言是个聪明人。他想了那么久,最终来了这么两句话,那就应该是能解这个毒---就算他解不了,他也应该知道谁能解,否则的话,他就是故意给我添堵。
于言不是杨天泽那混帐,他不是没事找事折腾我的人。不会让我胡思乱想地着急。
突然有想法一闪而过,魔教?
于言默。
不说话?那就是他知道了。
内鬼?
于言依旧默。
看来他不肯说。那我也只好默了。
回殿。
我走了两步,又停住了: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于言还默。
我推门入殿,他轻声说道,皇上不让我说给你知道。
得,原来杨天泽知道自己中了毒啊。
那就是他和于言合着伙地藏猫腻瞒我。
杨天泽当然不舍得随便随便地挂了自己。既然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就是他故意让自己中毒,然后引蛇出洞。
可蛇又是谁呢?姚家?董家?魔教?或其它?
怎么原本挺简单的一件事,越搞越复杂,一下子变成了好几件事?
杨天泽他胆子也忒大了,居然玩这么大,难怪连后事都开始算计,那他是不是和我说说清楚比较好?
怎么姚子贤好像什么都知道,而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事?
压下心事,我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
姚子贤正在给杨天泽换冰枕。
见我坐下,他非常严肃地坐在我对面,曜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天泽他突然.........他颇为艰难地吸了口气,你会怎么办?
从没想过。我皱眉。
那你不妨想一想。
我虚应了一声,只觉得这宫里的所有人都高深得一塌糊涂。
杨天泽就不用说了。于言也一向神神秘秘。
现在连老姚都要我不妨想一想。
姚子贤继续说话:有些事,终究是防不胜防。
我嗯了一声。
但我依旧不认为你是当皇后的合适人选。我甚至怀疑你的人品。
我立刻不耐烦,姚子贤,有什么话,你完全可以和我直说。
就算杨天泽一切胸有成竹,看着他搞成现在这样,我也没什么好心情说话。
还有你,姚子贤,别整天拿把皇后的尺子对我量来量去,我没兴趣,更不想跳进你钉的框!
姚子贤被我顶撞得一怔。
我继续不耐烦,随便你怎么想!我现在没兴趣和你讨论我的事,你要么闭嘴,要么和我好好地说说他的事!
姚子贤抿住嘴唇盯着我。
姚子贤欲言又止,最后没有说话,只是别过头,眼圈发红。
我立马又内疚了。
人家毕竟是个感情细腻的美人,我这么凶做什么?
我分明该说几句好话安慰人家,上点儿感性的戏码。
我低头琢磨,杨天泽却很不识趣地醒了。
二五、
别理他,他就是气人得很。杨天泽抿出一个笑容,拉住了子贤的手,好了,朕替你教训这个小混蛋。
好你个杨天泽,算你会心疼人。
先忍着你,给你留点儿面子,一会儿我再和你算帐。
姚子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杨天泽,最后扫了一圈儿我们俩握在一起的手,俯身在杨天泽额上一吻,快步走了出去。
看看,杨天泽却笑了,轻轻扬了扬下巴,朕倒沾了你的光,平时他可不这样。
皇上有什么吩咐,臣听旨。先说了正事,我再跟你算帐。
老实说,这两天我用脑过度,特想找个人见血开光。
你先上来,让朕抱一抱再说。
没门儿。皇上应以国事为重。现在我的心情非常不好。
杨天泽挑挑眉,自己动手把我捞在了怀里,然后麻利地翻到了我身上,笑容诡异,小曜寒............
我一仰头,非常惊诧地叫出声,老姚?!你怎么?来了.........
杨天泽表情一僵,飞快地从我身上翻了下去。
我趁机反压。
看看,还是大老婆的名号响亮!一蒙一个准。今天小爷就借这个玩玩。
大老婆没有,小混蛋一个。我冷笑。
杨天泽怔了怔,当机立断,朕就喜欢小混蛋。
滚!我早就审美疲劳,美人计没用。
宝贝儿,其实我的要求不高,一点儿都不高。让我活得明白儿点就成。若是招得好,可以考虑给你减刑。
梁曜寒,是你自己说的活让贤儿去干,福由你自己享;,朕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你不招?
是不能招还是不想招?
这种和他的小命休戚相关的事,他有什么必要和我瞒个心眼?
出事的时候把我当个臣工使唤,不想用我时就把我当个小宠似的圈着,哄着,这他妈算怎么一回事?
我尽量平静地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睨他。力争在气势上取胜:宝贝儿,你把我当什么人?
小样的杨天泽,居然把脸变得飞快,笑得眼睛都成缝了。还上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朕的小曜寒当然是男人---被。朕。宠。坏了。的。男人。
我眯了眯眼。
宠坏了的男人?我明白了。
这小子根本就是把我当女人!
我就说么,我怎么觉得这事特不对味儿,搞了半天,错出在这儿了。
想想也是,后宫里混着,老婆掏腰包养着,是容易定位失败。
那好,从今天起改过来,以后我宠你。
杨天泽没反应过来。
我亲切地贴近他的耳边儿,语气温柔,天泽宝贝儿,你要好好的躺着哦,一会儿太医还会呈很苦很苦的药,你也要好好地喝,不然呢.........我冷冷一笑,让姚美人管你!
梁曜寒!杨小受终于缓过神了,爆发。
晚了!
真是慈受多败攻,看来我真得好好反醒!
杨天泽抄家伙了,我抬腿就跑。
出门正见子贤。
我对他忙里偷闲地笑,飞快地把门拉上。
身后果然嘭咚一声巨响---是枕头。
记上记上,孩子脾气一直不好,以后我重点调教。
门被轰地拽开,杨天泽赤着脚,明黄色的亵衣在身上空空荡荡,脸上也不知是气还是烧,红得那叫一个粉嫩诱人。
一见姚子贤,他立刻严肃。
姚子贤施礼。
他淡然一嗯,关门,回去了。
我对姚子贤摊摊手,子贤呐,还是得靠你。我可不行,总惹他生气。
姚子贤温柔地一笑,看来早已了然,一脸的当仁不让。
好,那就请姚婆婆出手整治杨小受吧。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你们俩折腾吧。
本攻要去研究当前形势,好好扳正杨小受及一干人等的思想。
姚子贤推门入殿。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青梅竹马。
我在心底无力抽搐了一次。
江叶要我趁机把姚子贤挤出杨天泽的心。
我怎么觉得他俩凑一起挺好,倒是我和这皇宫特别地不搭调啊。
不管了,爱什么调什么调,我先活动活动筋骨,醒醒脑子再说,我十足混乱。
换了劲装,我站在乾清宫的月台上拉开架势打太极。
打到一半,杨天泽牵着姚美人款款来了。
还双双抱着剑?故意剌激我?
我停。
继续打,别停。杨天泽止住我,抄手抱住他的剑。
好家伙,焚玉都拿出来了,不过是个晨练,至于把命根子似的宝剑都亮出来么?
还穿得这么飘逸?
姚子贤也握着柄剑,垂手立在一边,看着我,由衷一声赞叹,好俊的功夫。
杨天泽环住美人肩,脸上的表情跟炫耀国宝似的,好看吧,朕也很喜欢。
我抽了抽嘴角,收势,不打了。
杨天泽清楚我半路收工,又犯毛病想掐我。
狐狸爪子伸到一半,我动了动眉毛,他立刻知情识趣地改手抹了抹我头上的汗,然后把自己的披风搭在我身上。
老姚也拆了披风、亮剑,冲我微微一笑,很久没有练过了,颇有些生疏,曜寒不要笑话。
啥?老姚居然也会武功?
我还以为他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果然人不可貌相。
杨天泽和姚子贤双双走到月台中央,华丽丽地拉开架式,看来是要双打。
我退到一边,抱住赵恩奉上来的茶,倚在栏杆上看美人献艺。
杨天泽刚,姚子贤柔,同一套剑法,两人舞出不同的味道,却处处相得益彰,光彩照人。
连天公都作美,非常应景地飘起了雪花。
雪花啊,在飘。
剑影呐,与身形相交错。
看这位,英姿飒飒,剑眉疏朗,利目如隼;观那厢,风华绝妙,淡雅如仙,黛目似水,真真一对如诗璧人!!尤其精彩处,更免不了一番眉目传情!!绝对是谁看了谁有眼福。
尤其姚子贤:
斩、挑、劈、剌、截,姚子贤身法干净利落,长袖上下翻飞,衣袂飘飘荡荡,眉宇间凭添一股锐气,帅呆!
且听当当的两声脆响,美人齐齐挽剑落鞘,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神态似谪尘仙子样俊逸,再恩恩爱爱地相互拭个汗,嘿,正可谓上天即为比翼鸟,落地便是连理枝,好一对鸳鸳,恰是那两字一词---绝配!
现场播报完毕,鼓掌!老天继续撒雪花。
我喝茶润嗓子,见两美人款款归来,捎带上我一起补觉。
姚子贤非常贤惠地去睡偏殿,我也没礼让。
今天我也不想客气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他和姚子贤恩恩爱爱的画面。
姚子贤为他擦汗,他为姚子贤擦汗。
姚子贤和他舞剑,他和姚子贤舞剑。
姚子贤处处明了他的心思,我却越来越糊涂。
姚子贤怎么看怎么是和杨天泽平起平坐的人,而我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有点小聪明的娈童男宠。
心里莫明烦躁。
可问题绝不是吃醋这么简单。
勾住杨天泽的头,轻轻吻住他的嘴唇。
然后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力争一口气把他吻个精光。
手上也要加把劲,把他箍结实了,牢牢地按在怀里,省得这人总给我添堵添乱。
还有这个躁动不安的身子,他究竟抱过多少人?
以前从不考虑这些事,现在却时时不胜其烦。
还有老姚,又会武功又懂毒的,跟才艺汇演似的,这两天看得我直掉下巴。
还有老姚说得那些话,随便想起哪一句,我都觉得自己倍受剌激。
最重要的就是杨天泽这混帐,心里究竟算计着什么事,竟然要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二六、
按住杨天泽,我说,今天我在上。
不行。他刮了刮我的鼻子,不知死活,今天你欺负了朕,要好好地补偿朕才行。
好。我低头去扯他的衣裤,我会好好地宠你。
梁曜寒,他匆匆捉住我的手,你不要胡闹。
我没胡闹,我是真想要。我今天特想把这小子压在身下,不然我总觉得我心里不踏实,宝贝儿,摸了把他的脸,我勾出一个土匪般地劣笑,我知道你喜欢用强的。
杨天泽蹙眉看我,小曜寒,你究竟在想什么?
想在上。
我扣住他的手腕,毫不客气地屈膝蹭他。
他抿着唇看我,呼吸促了,脸色酡红。浓密的睫毛下流光溢彩,额角渗了些许薄汗,粘着几丝漆黑的乱发,整张脸闪闪发光。
我闭上眼,慢慢抬头吻他。
额角,眉心,面颊和稍嫌单薄的唇。
下颌,颈侧,锁骨,还有.........
梁曜寒,他深吸了口气,朕再说一遍,你不要胡闹。
我认真得可以竖牌立传。
梁曜寒,不要逼朕打你。
那就打。
衣裳在撕斗中被胡乱扯脱。
赤裸相向时,他强硬地抵在我两腿之间。
我在上。我抵住他的腰。
你想都别想。他掰开我的手,按在了两边。
观音坐莲也成,总之今天我要在上。
梁曜寒。他恶声恶气地叫我。
臣在。
能给的,朕都给。不能给的.........
别再算计我了,行么?我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
没有回答。
我是说,我连忙补救,你能不能和我一起算计别人?
他不说话,怔怔地看我。
我也没话说了。
反压,然后该干嘛干嘛。
梁曜寒,朕很累,你停手。
声音很倦。
杨天泽闭着眼,脸上褪去了光彩,看上去疲惫不堪。
他软了,我也软了。
我栽在他身边,突然身心俱疲。
都是早就习以为常的事---他算计我,他利用我,他自以为是地宠着我。他三妻四妾,他有个青梅竹马如胶似漆的姚大老婆---原本我也不怎么把这些事儿当事儿,不过短短一天一夜,这些事儿怎么突然就成了事儿?
心乱了。
关心则乱。
我吊心上杨天泽的小命,所以把平常心都喂了狗。
牛角尖越钻越窄。
我呼地坐起身,我出去走走。
我得去把平常心找回来,这时候容不得我心慌意乱。
杨天泽倏地扣住我的手,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