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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壶酒 后传 定风波(穿越时空)——by坊七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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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微斜,天边流光溢彩。
随风飘散的,都是烤肉的香。
我安份地等待夜幕降临。
草原上的夜色,非常迷人。
天空像倒扣的琉璃盏。
天地相接的地方,似明非明,似暗非暗,相隔一层淡蓝的晕光。
侧耳细听,天地间隐隐传来哀怨的羌曲,混着草虫的低鸣。
还有一声似笑非笑,从头顶传来。
宇时点在架子顶端,提着酒,居高临下地看我。
不怎么帅。
倒有点儿像皱巴巴地小老头。
不过这不是重点。
我问,有吃的没有?
都一天没吃了,光喝酒不顶事啊。
宇时落在我身边,看在过去的情份上,本教主特来告诉你一声。金狼王准备明白天烧了你。狗皇帝一口咬定你是个假冒的,说你早就死在集贤殿大火里了,请金狼王随意处置。
个中利害,再清晰不过,是皇上应做的选择。
真不错,终于能和杨天泽想一块去了,颇为可喜可贺。
但他选择了,我就没得选了。
我只能高喊豪迈的万岁去死。
我点头,为国捐躯,我深感荣幸。
宇时一声哼,你不怕死?
怕。
他挑起我的下巴,那求我收你当个男宠,求得好,本教主可以考虑救你。
建议不错,就是太恶俗。
深蒙教主错爱,小的敬谢不敏。
宇时松开了我,你不是挺会审时度势的么?
那是教主误解小的了。小的虽然怕死,但尚且知道什么时候该死。
宇时默了。
两个人各自望天。
梁曜寒,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我不想回答。
梁曜寒,你不能恨我,要不是我先一步,你就得被金狼人扒光,直接压在帐子里一个接一个地糟蹋你。
所以我不想回答。
漫天星斗,银河尤为耀眼明亮。
我回味着杨天泽强灌我的那些个星相学,搜寻将星。
虽然看不到最终的战果,但若能得个一星半点的预兆,倒也算个安慰。
牛筋突然绷断。
宇时把我穿肋提起,大鹏展翅。
一跃,足有十几丈。
金狼大营立刻躁动不安。
宇时提着我疾行。
我拱手,大恩不言谢。尚宇时,我不谢你。
自作多情。本教主有更高明的法子,不屑这种下九流的手法。
所以你准备替金狼把皇上和三十万祁军都炸成灰?
这件事.........宇时突然停住脚步,把我拉近身边。
数千军兵从四周冒出。
箭矢直指我和宇时。
为首的将领,黄衣金甲,是杨天泽。
宇时一声冷笑,亮出配剑,狗皇上,果然够奸诈。这一次,明争还是暗斗。
杨天泽的声音在夜色冷若刀锋,通敌叛国之辈,朕杀无敕。
消息倒还灵通,只可惜.........杨天泽,本教主今日无暇与你啰嗦,这条狗奴才,也暂且留给你养着吧。
宇时把我扔了出去。
他身形一闪,跃到我的上方。
我朝杨天泽砸了过去。
宇时的剑寒光湛湛,借着我的遮蔽,直剌杨天泽。
反手点偏剑锋。
宇时剑气横扫,中途变招。
刹那间,他眉目弯笑,诡异难辨。
我跌在地上。
杨天泽焚玉出鞘,颤音虎啸龙吟。
剑锋错出一声尖锐的厉响。
宇时身影一闪,转瞬跃出包围。

箭矢追着他的背影满天疾射。
杨天泽啧地一声,收剑回鞘,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眉头深蹩。
我也想不明白---他刚才完全可以伤了皇上,怎么突然就收手?
金狼派出的追兵在前方嘈杂。
杨天泽挥手收兵,悄无声息地隐回了军营。
我跟在他身侧,默然无声。
皇上回营升帐。
我被羁在帐外等候。
军政议到几近天明。
将军们鱼贯而出。
雷越走在最后,看着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只是拍拍我的肩。
又等了一盏茶,杨天泽才宣我。
行军地图之前,杨天泽负手而立。
不用跪了。
我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又瘦了。
皇上............我暗叹了一口气,清减得比臣更甚。
受伤了么?他和颜悦色。
没有,只刮破点儿皮。
他点点头,伸手来捏我的脸。
手指慢慢抚过脸颊,他笑得很突然。
紧绷的弦刹那间松了。
他砸在我身上。
晕死过去。
十四、
探经查脉,只是疲劳过度。
奇经八脉中确实也有异动,暂时还要不了他的性命。
主将是军队的主心骨,我不敢声张,只得小心翼翼地安顿好他,然后找雷越商量。
雷越面无表情。
江叶让我传话,为将者,担负着帐下所有将士的命。皇上正肩负着三十万士兵的命和他们的亲眷,你来了就老实呆着,别闹别添乱,要是再对皇上下软刀子,他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你。
这一次,我无话可说,纯粹地倒霉。
本想着跟在他的身边,尽些儿力所能及的心意。
可结果呢.........宇时、魔教、金狼,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掺合。
小叶的话你别放心上,他这人从小娇惯,总爱图个自己痛快。
我摇遥头。
不想了。
已经发生的事,多想无益。
雷越望向四周,最终压沉了声音,从始至终,皇上都未表露半分圣意。但我揣皇上昨夜奔袭的本意,依然是救你。只是半途截杀到尚宇时,皇上另有了计策,所以才不战而归。
雷越,是好人。
只是妄揣圣意的事,不该让好人做。
我叉开了话题,询问重点,魔教勾连金狼的事,你们知道了么?
雷越点头,还不甚清楚,探子正在探查。
尚宇时售出大批火器,似乎要炸了祁军。
雷越拧起眉毛,招上来两个亲随副将,着命他们立即搜查。
再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了。
雷越看着我,一脸担忧,皇上的身子.........
无大碍。主要是太累,睡醒了就好。
那你呢?
我也挺好。
雷越沉默了。
气氛突然异常尴尬。
我挠了挠头,决定安慰一下他,也不全是坏事,好歹我也挖到点儿情报。
虽然代价有那么一点儿沉痛。
雷越局促地笑了。
我也一样。
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天明时分,启明星孤独地闪烁在东方。
我闭上眼,呼吸清晨略带寒气的风。
梁主,我不会安慰人。雷越的声音在耳边有些遥远,可我知道,皇上虽然决绝,却不绝情。
我张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雷越,我相信你。
难为你了,这么想方设法地安慰我,只是我怎么越听越伤心?
我真是不会安慰人。雷越自嘲地笑了,想当年,皇上早已教训过我,只要人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实在。只是过得年岁多了,我都有些忘了。你别介意。
雷越,真好兄弟!
好兄弟告诉我,其实有一个人正等着见我,是于言。
好兄弟还告诉我,其实还有一个人正等着见皇上,可他觉得还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思。而这个人,是刘靖。
杨天泽还睡着呢,让刘靖等着去吧。
我去见于言。
雷越周道地我们腾出一顶军帐。
于言被缚在椅子上,目光从我进帐的那刻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挑了挑他身上的绳索,停在他的面前。
这种雕虫小技,应该捆不住护法大人吧?
于言错愕地看着我,曜寒,你.........你该不是以为我故意泄露了你的行踪吧?
我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看他,于言,你说,现在我还能不能信你?
于言默然,曜寒,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我知道!
我笑出了声---你不过是有些事,没和我说罢了。
于言的表情愈发难看。
我仰在椅子,懒得看他,于大侠,自便吧,还想我亲手给你解缚不成?
于言绷断了绳索。
我一拍椅子,站了起来。
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还是去照看杨天泽比较称我的心意。
于言逼前一步,曜寒,你告诉我,是不是他说你什么了?
我向外走。
于言倏地拉住我,猛地把我按回椅子,挡在我的前方。
你说跟我实话。
没有。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昏了过去。
他昏得很好。
他昏得很及时。
仔细想想,他能说我什么?
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他也知道这事儿怨不得我。
只怕他自己还不明白着呢----他的人,怎么就被敌人从眼皮子底下给捉去了。
我不耐烦地挥开了于言。
于言抓住我的胳膊,根本不信我的话,他不能这么对你!
他什么都没做。
这事怨不得你!
我点头,这事怨我,我不该冒冒然地就跑出宫,等着给他们捉。
于言松手了。
我终于再次站了起来。
你跟我走吧。于言再次紧紧抓住我的手,曜寒,跟我走。离开皇上,离开魔教。离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忘了这些伤心事,我伴你逍遥山水,你看好不好?
于言的话,很有吸引力。
曜寒,你要是恨,就恨我!是我不该一时大意,让他们分开你我。如果我当时............
别说话,让我想想。
我又坐回了椅子。
于言目光真切,说得是真心话,他是真想带我走。
而我也有点儿心动。
只要动一动,就能把一切烦恼抛开,确实很诱人。
不用想日后能不能在一起。
也不用想日后怎么在一起。
不用担心他是死是活。
更不会被不断冒出来的人折腾得半死不活。
很好。
很轻松。
只要我下一个决心,动动腿。
于言抬起我的头,去哪都行,我为了这一天,准备很久了。
吻落了下来。
我偏过头,吻失去准头,重重落在了颈间。
吻落在皮肤上,微微发烫,微微发疼。
我低头看他。
感情决堤了。
他抱着我,几近失控,手指扯着我的衣带,微微发抖。
我仰在椅子上,看向帐顶。
我可以喊。
只要我喊一声,他就完了。
我还可以默许。
然后.........
我蓦地笑出声。
于言茫然地抬起头。
我勾住他的下巴。
于爷,我慢慢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往里送风,等你尝完了,一定记得告诉我,这壳子究竟哪里好,怎么好像人人都很喜欢。
于言倏地放开了我。
我倚回椅上里,漠然地看着他。
曜寒,他的脸红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估且信你。
于侍卫,你与魔教纠葛过深,暂且帐下歇息吧。
我拉好衣裳,迈出军帐。
不想被人注目,我埋下头,慢吞吞地朝皇帐走。
有人拦住了我。
一双沾满尘土的皂靴挡在我的眼前。
目光慢慢向上。
衣摆沾着泥,有几处还被挂破了。
一张几乎被我忘了的脸,眉头紧蹙,忿然地盯着我。
我笑了,刘主,怎么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也不换一身?
刘靖的口气很急,我要见皇上。
那就见啊,关我什么事。
我向左移了移,准备绕过他走。
他踏左一步,张开手臂。
我想起来了。
杨天泽睡醒之前,雷越把这事推给我作主。
我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什么事?
刘靖没有答话,只是盯住了我的脸。
他不怎么相信我。
我也想起来了。
现在我和他应该算情敌。
想当年,他和旎旎一起入宫,才虽高八斗,却年不过十六,我还暗自庆幸小成少了个情敌,能顺利娶得公主。真没想到一开始我就搞错了方向,他看上的是我家皇上。
小董疯了,我还是草民,他却成长为掌握后宫实权的巨头。
是我不对,我没认清当前形势。
我不应该无视他,我应该拿出诚意来,好好地重视他。
看着他,我不说话,只是微笑以对。
道理很简单。
既然现在这里我当家,我想知道,而你不想说,就别想从我这儿过。
你要真有急事,就不得不和我说。


十五、
刘靖抿住了嘴唇,此事我只可和皇上说。
我背起手,刘主的急事可是与醉仙散有关?
刘靖蹙起眉,你知道还拦着我?
我不知道。
我只是猜猜罢了。
小老婆不顾一切地跑来,不是发生了家变,就是为了当家的本人。
而皇宫里最能兴风作浪的人,已经被我吓疯了。
管家的江叶也是个只有他整人,没有人整他的主儿,雷越除外。
看来我运气不错。
安全起见,我再确认一次,只是这件事?
只是这件事?刘靖脸色一变,厉声喝我,这事还小么?
不小。
只可惜你的心上人正晕着呢。
我好脾气,皇上睡了,你等着吧。
我绕过他,继续走。
刘靖一把扣住我的袖子,迟疑不定,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
刘靖盯住了我,你这模样.........难不成皇上已经拿到解药了?
我明白了。
他是嫌我不够激动。
看着我这么冷静的模样,他以为这件事杨天泽已经搞定了。
他没我会猜。
既然杨天泽暂时还没机会死,我干嘛费力气去激动?
我摇头。
刘靖更不明白了。
他一怔,突然面无血色,难不成,皇上他.........
瞎猜!我甩开他的手。
我摊出手掌,刘靖,把解药拿来,我先看看。
刘靖下意识地后退。
小子,你果然缺乏历练,这不摆明了东西在你身上,而你很惧我么。
我上前一步,扯住他的领子抬脚使绊,他咚地一声,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地上。
刘靖大惊失色,梁曜寒,你.........
我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军营之中,你大呼小叫个什么。
我点住刘靖的穴,把他拖进最近的军帐。
雷越跟着我,钻了进来。
刘靖瞪着我,目光狠得巴不得在我身上烧出烟来。
我耸耸肩,指使雷越给我清场子。
再把于言提过来。
于言,你替我搜搜,解药是哪个。
于言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蹲了下来,刘主,失礼了。
于言,您真礼貌。
刘靖继续瞪我。
于言摸了半天,摸索出一卷薄绢。
绢上蝇头小楷密密麻麻。
我拉开,匆匆读了一遍。
这不是解药。
于言点头,只是配方。
我又看了一遍,毫无头绪。
可知道了做法,总该有解法可想。
折好刘靖这块珍贵的细绢。
我起身把它又塞回了刘靖身上。
君子不掠人之美,刘主儿,等皇上醒了,您亲自献宝吧。
出了帐。
雷越把我要的药材也送来了。
我抱着东西,进了皇帐。
杨天泽还在睡。
慢长的呼吸轻声刮过耳朵。
我泡药,生火,看着青蓝色的火苗舔弄着烟褐色的药罐。
十指相扣,他的指骨有若劲竹,戒指尤为突兀。
也不知我的那一枚被于言当给谁家了,等回去了,还得想办法赎回来。
能不能再戴是一回事。怨不得人的事,我也没心思去怨。
总想着改不了的事,太累。
药熬成了。
我把药汤熨好,坐回他的身边,默默地守着他。
杨天泽已经醒了。
但他一直没有张眼。
我仰倚在榻上,也闭上眼。
杨天泽教训过我,只要我再让人碰了,他就凌迟了那人,然后重罚我。
可怎么罚,他从来都没说过。
到如今,我也依旧只能祭一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苦笑了出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真是从容不迫。
我就是抱定了这个态度,结果被一干人事牵引得团团转,几近疲于奔命。
我翻身上榻,撑在了他的身上。
太过逆来顺受,也不怎么像我梁曜寒的性格。
你不说话,那不妨我问。
杨天泽,你给我装睡美人是吧?
你想等我的世纪一吻是吧?
今天我就当把王子,吻你试试。
我俯身看他。
脸色灰败了点儿。
嘴唇苍白了点。
再摸摸身子骨---真是一白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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