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魂咒(穿越时空)——bySMITHERE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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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可真有闲情逸致,每日往水络这儿跑也不觉得厌烦。我斜了一眼站在床侧的冷非言,那个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看着看着都有些习惯了。
就算厌烦也得先习惯起来啊,毕竟过了今天水络就是本太子的人了。我就想不通了,冷非言怎么总喜欢在言语上调戏我这个外表只有十来岁的孩子?难不成他恋童?
太子殿下就那么肯定水络会通过试验,然后成为你的亲随?太子的亲随说白了就是未来皇帝的心腹,虽名义上无一官半职,但手中所掌的实权却远多过朝野中任何一位重臣,是一个会让贵族们疯狂的肥差呢。
向父皇推荐你的是本太子,而本太子的眼光一直不赖。明明是很自恋的话语,我却在其中捕捉到一抹信任的痕迹。忽然觉得冷非言那自信到有些张狂的样子美得不可言状,甚至让我在这一瞬有安心的感觉。
那就让我离水络来证实吧。被感染了似的,失去原本完美身躯和骄人灵力的我,第一次笑得如此自信。
真乖。冷非言在我脸上飞快摸上一把,闪身出了门。只留我窝在被子里气得直抽筋。
这几天的雨下得很奇特,每每夜落晨止,而到了午后竟是无一例外的艳阳高照。
春英初落,随风逐流,命殒华显,伏泥凄凄。
「短暂的事物,总是带着灼烈的美感,让人在惊羡的同时又忍不住惋叹。」当这个浸满沧桑的声音传入耳中时,我正倚在太书院前的镂空雕栏上等待试验的开始,手中把玩着一叶新绿,眼前是一片残花落景。
知足常乐。我没有转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听得到我说话?」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飘入视野。
也能看到。我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玩我的树叶。
「哦?那可奇怪了。」那人笑得很温和,「我记得离姓家族中不曾出过通灵的人啊。」
凡事总有例外。眼看时辰将至,我将叶片收进袖子,几步跨入院门。
在除了冷姓父子和考官以外的一片冰冷视线中,我行了礼面无表情地退到一旁。虽然拖到最后一刻才进来有些失礼,但是这也不失为避开那些闲言碎语的好方法。人类呵,运用自身的智慧创造了语言,却在大多数时间里用来相互伤害了啊。
考官一副好老头的模样,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看起来有些势利。若不是观察到那双漆眸中偶尔兴起的精锐光点,怕是连我都要被他这层庸俗的外表骗过了。
既然人已经齐了,就由老夫来宣布文试第一回合的内容吧。大家不必紧张,老夫只是出几个字谜来让你们单独猜猜而已,猜不出也无妨。
猜、猜......字谜!?
卷四阵雨初歇下篇
我听到身旁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喘了口气,心下不禁抽得更厉害了。
别人穿越后大多是好事连连、有惊也无险,怎么就只有我总撞枪口呢?想当初,风漾只要一跟我吵上就必定会骂出两个词儿,一个是路痴,另一个便是谜呆。其实有时候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我的自然感应能力和逻辑推理能力都不差,但为什么只要一遇上这两方面的事我就只有傻眼的份儿了呢?而最大的问题是,如果因此连第一回合都过不了的话,我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就由肖公子先开始吧。肖?那应该是冷非言的表兄弟了。等等,上前应试的人原本是站在我这一排右首的,那么说......很快就会轮到我了?我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手心却已冷汗不断。
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人有它大,天无它大。请答一字。嗯?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字谜的话......
一。果然。以前风漾心血来潮给我讲解字谜入门知识时,拆字法中我也就听懂了这拆去横的一则而已,结果气得他指着我大骂孺子不可教也、天生的谜呆等等。
考官含笑颔首,第一人凯旋。
下一位,离公子,请上前。审判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我在心底叹息一声,举步上前。尽管心虚得很,我还是装出一脸满不在乎,免得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笑话了去。
离公子请听好。上头去下头,下头去上头,两头去中间,中间去两头。请答一字。果然不出所料......不会。
「这题要比刚才的难上好多呢,莫不是这考官......皇上和太子好像挺关心你的,眉毛都皱紧了。」一直跟着我的男子忽然开口。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御座,确实如此。不过......「皇上大概真的不知情,但太子殿下绝对是装的。」我将声音灵化放出。
「哦?这么肯定?」
「考官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么好收买的话,他还能在皇上跟前混么?他们这样做,一来能够测试我的真正实力,二来可以避嫌。只可惜,我是真的不善于猜字谜。」
「那你怎么办?......要不要我告诉你谜底?」
「条件?」
「......真直接。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附在你身上一次。」
「我拒绝。」
「为什么?看你这样子,应该会用降灵术才对。」
「会,而且这个身体也是极佳的灵媒体质。但是,原则问题。」
「唉......难得遇上一个通灵的人,结果还是......不过,这下你打算怎么办?」
「我么......」
离公子?见我有些愣神,考官出声提醒。
这则字谜的谜底......我不知道。怎么办?当然只有赌一把了,因为它已经简单到超过我的想象。或许有些失礼,但我真的认为猜它是对我智商的污辱。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
大胆,竟敢蔑视试验!身后的人群中有人气愤地大喊,但下一刻就被身边的人捂住了嘴巴。真是不要命的人。
皇帝阴沉着脸,却显然不是针对我的:来人,把喧哗的那人拖出去。而他身边的冷非言则一脸的若有所思。
考官捋了几下胡子,眼中有精光闪过:哦?那就请离公子赐教了。
赐教尚不敢当,水络就来说一则谜面为对联的字谜吧,请大人听好。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狸猫狗彷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是短品,却是妙文。谜底分别藏在上下联中,上联一个字,下联也是一个字。纪昀纪大学士的名联,据说当年连乾隆帝都未猜出,不知道这里的人如何。
良久,大殿里鸦雀无声,最后考官大人带头投降。
猜谜。
老夫愚昧,猜不出,还请离公子揭晓谜底。
这谜底便是猜谜二字啊。
......原来如此。果真是妙啊!
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省力,我可是听风漾解释了好几遍才弄明白的呢。
不过,总算是首战告捷。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人怎么还在?
「谢谢。还有事么?」虽然感觉不到任何恶意,但是这个肉身毕竟不比我原来那个,万一施术时被一些契合度更高的怨灵乘机占了去,或者那人干脆来个鸠占鹊巢,我不就麻烦了?
「我决定走了,所以想托你代我完成最后的心愿。」
「不继续等下去了么?」
「不了。因为我的固执,已经让那人在底下守候很久了。一个人的话,很寂寞呢。」
「说吧,我尽力。」
「谢谢。如果有一个跟我眼睛颜色一样的人来到这里,请你告诉他,死在这里的那两个人......很幸福。」
「我会的。」
「拜托了。还有,刚才那个谜底是至,至爱的至。」
温和的叶绿眼眸渐渐消失在虚空之中,我突然想起了刚来到这个时空那会儿遇上的阴阳目小鬼。同样颜色的眼睛......么?
谁?我在大声呼喊谁的名字?
难得溜出来闹趟元宵,怎么才在猜字谜的摊位前转了几圈人就丢了......我在人群中急得团团转。
突然感觉有人在扯我的衣袖,猛然回头,孩童模样的风漾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
跑哪去了呀,急死我了。我一把捉住他的手,拽得死紧,坏风漾。
那人却一脸错愕:你在说什么啊......哥?
我呆住。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梦,到底是谁的呢?
卷五歇花憩草上篇
太子的亲随试验采用的是打分制,即取皇帝、太子与考官所给分数最高的前两位。这样不但省去了文、武试先后的争执,也将悬念保留到了最后。
对于前三回合的文试,我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想。除了第一回合的猜字谜,其它的都相对正常些,只不过也正常不到哪里去就是了。比如现场作词那会儿,最后一个命题居然是--眉毛?对,就是眉毛......然后就有人开始拐着弯夸赞皇帝或太子的眉毛有多么多么好看、衬得本人多么多么精神,真是肉麻得可以。轮到我时,一首千古绝唱《一剪梅》信口道来,一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撩人忧思。我不禁暗道:李清照啊李清照,你对丈夫的这份思恋连时空都阻隔不了呢。可正当这若有似无的哀愁弥漫大殿时,一个平和的声音缓缓将其打破。那是一首英雄的血泪史歌,可叹可泣,荡人心怀。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当时就站在我身旁。姓肖,是当朝宰相的独孙,也是冷非言的表兄。
第四日,我按例掐准时刻进入武试会场--武斗堂。可令我意外的是,偌大一个场地上,竟只散着寥寥数人。我不由低头看了一眼早晨通传使送来的宣诏令,又抬头望了一眼天色,然后确定有问题的不是我的记性,而是那个胆大包天的通传使。
快看,是那个姓离的,就是由太子殿下亲自提名的那个离大将军的儿子。
明明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儿,凭什么来跟我们争这个位子!
你看他长得多妖啊,太子殿下怕是已经被他这张脸勾走魂了吧。
再俊也是男的啊......不过,多看上几眼后......的确令人遐想啊......
喂,你疯啦,太子殿下的人也敢乱想。
......下次去小官馆试试吧。
你、你不会......
这种话也能说得这么大声......他们就不觉得尴尬么?至少我听到耳朵里已经很不舒服了。不过,若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能被划为祸害一类了,那我来这儿之前岂不是每天都在诱人犯罪?诱的还是同性,我汗。
离公子今日来得好早啊,前几日我等想要拜会都没那个机会呢。能够买通御用通传使的家伙果然不会是前边那些无胆鼠辈呢......
幸会。敢问三位是......?我略扬首,与领头的那个对视。唉,虽然来参加这个试验的人年纪都不会太大,但我在这里无疑是最小的,所以身高上的差距只能用气势来弥补啊。
离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在下姓赵。这些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呢,还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小孩啊。在下姓茶。在下姓尔。敢情就是一找碴儿三人组呀,不过我觉得叫招碴儿更合适。
又聊过几句,我不禁在心底感慨: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些孩子想损人也先把语言套子编得圆滑些嘛,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具美感,听得我都乏了。就像现在,我刚打算离开,赵公子就很好心地提醒道:离公子,腰带松了。我瞥一眼,真的松了,然后道谢低头整理。赵公子又道:离公子的腰带都是自己弄的么?看看,小孩子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了不是?我慢条斯理地扎着腰带,随口回道:是啊,赵公子一般为谁弄呢?抬头,意料中的铁青脸色。
看来需要增肥了......当我被怒火中烧的赵公子一把揪起时,我挺郁闷地想着。
赵公子这样做很失礼啊。我的确是想这样说,但这温若熏风、缓而不移的声音来自身后。下一刻,一道劲风袭向抓着我衣襟的爪子,接着下落的我被人从后面稳住。
肖、肖公子,在下一时冲动了,抱、抱歉。某三只落荒而逃。
很好听的声音,却跟你作的词完全不衬啊。我笑眯眯地回过头,果然是一个温文内敛的人。
那人一呆,立刻又笑开:你不也是。
我叫离水络,你呢?奇怪啊,这个人明明长得与冷非言有几分相似,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是因为那对苍青色的眸子么?
肖云逸。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啊......好像最近有很多人这么评价过,可为什么以前风漾总说我是个无聊的人?还是我来这里后转性了?
那是,水络是本太子的人么。
寂静。众人的目光骤然聚焦在冷非言搭在我腰间的那只手上,肖云逸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无力地向天翻个白眼。
咳咳,言儿?门口传来一个威严中略带尴尬的声音,这下连冷非言都僵硬了。
卷五歇花憩草下篇
幸好后来皇帝也没再说什么,当然也无人会笨到去提这件事。因此这天该若无其事的依然若无其事,该面无表情的仍旧面无表情。只是散场时皇帝投来的那高深莫测的一眼,让我心里毛毛的。
说是武试,其实真正需要动手比划的只有最后一回合而已。而前两回合基本上只是考些武学含义和论述方面的知识,这可能跟泽临的国风偏文有关。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碰头。而我的对手,正是那位赵公子。
离公子承让了。看那小子一脸阴笑,大概已经吃准了我武艺不高吧。也是,一个内力无几的小孩能有多强呢?
哪里,还请赵公子多指教才是。话音未落,我已一跃而起。
轻盈曼妙,踏雪无痕。却在风驰电掣间欺近敌身。内力这种跟所耗时日成正比的东西,我并不需要啊,因为......我所依赖的护身术和轻功只要抓住快、狠、准这条三字决,就已经足够我安然地游闯四方了。
赵公子一惊之下挥扇来挡,我足尖一转,稍退半步,躲过。提一口气,我凌空后翻,足击持扇之手麻筋处。赵公子吃痛松扇,我回身捞过,指于其颈项主动脉处,一气呵成。
承让。我将扇子递还给一脸愤然不甘之色的赵公子,嘴角微微勾起。呼,无论结果如何,考试结束后的感觉我最享受了。
快离开比试台的时候,我望了一眼冷非言。这家伙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啊,好像赢的人是他一样。不过,这让我觉得很亲切。我也冲他笑一个,却见他脸色猛地一变......是身后!
来不及辨清方位,我凭直觉回旋一踢。痛......暗器竟在我踢中的时候弹出了另一面刀锋。我一个站立不稳,跪坐在台上。而且还带了剧毒啊......
太子殿下!听到台下有人惊呼,我吃力地抬起头。在看到改变了方向的暗器直直飞向挡在皇帝面前的冷非言时,我心下不禁一凉:不要啊!上面有毒!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带着浑厚内力的手一把挡下暗器,但由于那加上我脚力的迅猛冲劲,一时血流如注。
我缓口气,咬牙飞过去。
给瘫坐在地的肖云逸喂了解毒药丸后,我终于如愿昏了过去。
水络啊,醒了就别给本太子装睡了。每当冷非言用这种凉凉的口气说话时,就代表他想捉弄人了,所以我很自觉地睁开眼睛。
本太子都不知道你百毒不侵啊,你该怎么感谢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的本太子呢?我很想说,我又没让他守。我自小便开始服食一些不致死的毒药,当然不会因为这个挂掉。
多谢太子殿下。我坐起来检查脚伤愈合情况,应该不会感染吧?
就这样?某人瞪过来。
就这样。我瞪回去。
咳咳,请太子殿下先回避一下。老夫有些重要的话想要告知您的两位亲随。考官和肖云逸一前一后地及时杀到。
冷非言冲我挑挑眉,出去了。看来我要倒霉了......
等考官,也就是上任太子的亲随交代完所有亲随须知后,我看看一旁温文而立、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些了的肖云逸,然后问道:那就是说,我们得先从你这儿出师才算真正的亲随喽?
肯定的回答。
我再问:你什么都会教给我们么?
又是肯定的回答。
我笑笑,最后问:包括你这套能让瞳孔变色的易容术么?
那人一惊,然后赞许地点点头。
师父好。
徒儿乖。
这一年,我因为一些我自己也说不清的理由,更改了原本十二岁时离开皇宫的计划。却不知,那正是一场悲剧的祸始。
卷六草色悠悠上篇
流云滚滚,光阴似箭,转眼一载有余。
暮春之际,雨水连连,难得风和阳煦。
薄光穿过阁楼窗前的层层青枫掌叶洒了一桌子的碎斑,湿暖的空气中夹带着草与泥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