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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流光上——by吾栖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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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站在坑坑洼洼的陈旧堤岸上,极目远望,海岸线在远处,柔和的海浪打在海滩上,深蓝的海面闪着粼粼金光,若只是看到这副景象,定会觉得海洋是安静而美丽的。
只是林青也在电视中看过,当风暴和海潮过来的时候,那便是如同巨兽,凶猛地吞噬一起,树木、房屋、还有生命。他打定主意定要帮范仲淹战胜这凶猛的自然现象,还周围百姓一个安居之所,不用再流离四方。

韩琦在一旁,看着海风轻拂着身边人的衣裾,那张年轻的脸上,显出无比坚毅的神色来,不由勾出一个让晴空都要失色的笑容来。

第廿七章

转眼间,林青和韩琦在这海堤已经呆了半个月,林青每日在堤岸与住处两点一线,早出晚归,随身带了个布袋,里头是尺规纸笔等物事,韩琦则坚持自己习过武,身体比较壮,将重一些的工具扛在身后,与他形影不离。林青拗不过他,也只得默认。
这一番工作下来,即使两人随出门都带了兜帽之类,但还是晒黑了不少,林青原本还算白皙的脸现在也成了健康的麦色,而且较之以前的瘦削,近来竟然结实了不少。韩琦则晒成了古铜色,手上肩上都磨出了一层薄茧。虽然这工程确实很艰苦,吃的住的都不算舒服,但两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范仲淹也一直守在一线,偶尔也会抽空关心一下这两个初出茅庐但才华过人的少年,但更多的时候也是忙的不可开交,除了商讨人员物资的调配方案,其他时候都是在现场做指挥。而时间一长,那些民夫也对这两个原本以为是公子哥儿的人多了熟稔和尊敬。
海堤渐渐修缮了一半,隐隐有了坚不可摧的气势,修堤大军的上上下下都觉得十分欣慰。

一天半夜,林青被冻醒了,他和韩琦是借住在附近的民居里的,这房子陈旧,门板窗棂之间皆有缝隙,风从缝隙漏进屋子里,居然透过了薄被。
林青坐起身来,把窗户推开一条缝,才发现屋外居然一片漆黑,半点星光也无,而且刮起了狂风,于是赶紧用力把窗户关牢。
韩琦也醒了,问道:阿青,怎么起来了?
外面刮大风了,海堤不会有事吧?
只是刮风应该没关系的,而且海堤已经筑好了一半,能扛得住的。
林青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外面实在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巡夜的民夫也没有示警,也该没事。于是他又缩回了被窝,不过,还是很冷,那床被子根本就不管用。
林青把厚一点的衣服都堆在了被子上,然后缩在被子里发抖,这畏寒的体质调理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大好。

那边韩琦起了床,将自己的那床被子盖在他身上,道:一起睡。
林青一个激灵,就要拒绝,只听韩琦又道:如果你明天想得风寒不能去修堤的话,大可以拒绝。
林青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虽然自己现在本能排斥和别人过分贴近,但这个人是韩琦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吧。于是他道:阿琦,真是多谢你。
韩琦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话,也没有睡进林青的被子,只是掀起最上面那床,盖了一半到自己身上。
阿琦,睡进来吧,你这样会着凉。林青有些担心。
没事,我是习武之人。早点睡吧。韩琦闭上眼睛淡淡道。
林青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将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盖到身边的人身上,天气这么冷,只盖半床被子,就是铁打的人也是受不住的。
韩琦暗暗苦笑,心道:阿青,你这是在考验我的意志力吗?
也不知是日间太过劳累还是韩琦本身自制力较强,居然就这么安然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上起床,窗外居然飘起了雪花,一打开门,就把林青冻了个哆嗦,狂风卷着带雨的雪花扑面而来。韩琦给他拿了件夹袄让他穿上,道:阿青,今天你就不要去了,要测量哪些地方,你告诉我,我去,你在这儿休息一天。
林青道:不行,我得过去,范大人那边人手本来就不够,再加上天气这么反常,更不能不去了。
韩琦看他一脸的坚持,不由叹了口气,回头取了蓑衣让他穿上,道:你要是觉得撑不住,一定要说。
林青披好蓑衣,笑道:阿琦,你越来越像个唠叨的老头子了。

到了堤上,没有遮蔽,风刮的更加厉害,水汽也更重,越发冻得刺骨。林青一路跺着脚,便到了昨日丈量到的那处河堤,这一段并未修补好,堤上坑坑洼洼,很是不平,加上雨雪,更加泥泞。林青深一脚浅一脚,却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韩琦在一旁帮着配合,心里却极是心疼:阿青,仿佛是拼了命在干活,是因为专注于此便能忘掉一些事情吗?
柳七啊柳七,你既是倾心于他,又何苦不多为他想想,反而伤他至此。

潮水渐渐涨起来了,在这狂风之下显得极其恐怖,只不过连日林青来已经习惯了每日的潮涨潮落,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不过韩琦却看出这一次的涨潮似乎不太寻常,虽然不太明显,但水的涨速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些。
韩琦皱了皱眉,道:阿青,你发现没有,这潮涨得不对劲儿。
林青放下手头的工具,看了看潮水已经渐渐接近海堤,这时辰似乎确实比平日早了一些,难道,这会是海洋风暴带来的大海潮吗?
想到这里,林青脸色一变,道:阿琦,你动作快,赶紧通知范大人,让修堤的人赶紧撤下来,这潮水只怕来头不小。
韩琦看了他一眼,道:那阿青你先回去,我去范大人那边了。语毕,施展轻功,一路向范仲淹所在的方向而去。
林青却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到了海堤附近,那里有一处地势较低的地方,挨着一个淡水池塘搭了几个渔民家的临时住房,有些渔民的妻子在这里帮修堤的民夫们准备饭食。

海潮涨得很快,逐渐漫到了海堤脚下,韩琦早已找到范仲淹,此时堤岸上摇旗传令,一时纷乱不已。
韩琦赶紧赶回住的地方,却不见林青踪影,顿时心里就乱了,好不容易理清思绪,便飞奔到渔民的临时居住区,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帮那些女人们转移最后的物资。
韩琦略松了口气,冲上前去,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好好回去呆着!
林青看他满头满脸的水渍雪片,知道他只怕是通知了范大人后就来寻自己,自己是让他担心了,不由安抚道:阿琦,对不起。不过,我不是没什么事吗,而且,她们家里的壮年男丁都在堤上,我就顺手帮了帮她们。
韩琦虽然见他确实平安无事略微放心,但他似乎没有将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的意思,心里还是十分生气,一把拽过他道:那还是不快走,东西也运完了,人应该也走光了,你还在这儿傻站着干嘛?
林青看着他赌气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他一同向前走去。

巨变陡生,只见那边汹涌地大浪已经扑上了海堤,汹涌的水柱随着浪潮一次次袭过堤岸,眨眼便有大量的水流涌进这边的低地。韩琦顾不得许多,抱起林青就往外跑。大颗的雨点和冰粒砸在身上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林青不由得把头埋进了韩琦胸前。
突然,林青觉得韩琦身形顿了一顿,呼吸陡然急促,似乎隐忍着什么,速度也稍稍慢了下来,不由抬头,问道:阿琦,你怎么了?
只见韩琦脸色似乎比平时要暗了些,咬着唇摇了摇头,脚下并未稍停,终于赶在水漫过低地之前撤了出来。
韩琦抱着林青回到住所,放下他,自己扶着门框休息了一下,道:我再去看看范大人那边。
林青觉得有些古怪,但是那边韩琦早已抖了抖蓑衣上的雪水,再次冲了出去。

虽然此次林青和韩琦发现得早,通知得又及时,但因为民夫数目上万,撤离不及,还是有一百多名在堤上的民夫被滔天巨浪卷走。
消息传到四州官府,开始有一部分官员认为这反季节的风雪和大海潮是天意,海堤不可成,主张取缔范仲淹的原议,彻底停工,范仲淹据理力争。
最后事情报到京师,朝臣也踌躇不定,金案上的少年仁宗不动声色,大殿帘后的刘太后一时间对这工程之事也没什么看法,所以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倒是范仲淹一直坚守,毫无动摇,道:只要朝廷一天没说撤掉范某的官职,范某定要在这堤岸之上,将这海堤修成。(请见小绿字说明档)

不过,经过这次大风暴,林青还是病倒了。
范仲淹亲来看他,道:柳军师,这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这里实在不适合养病,在城里有我一个朋友,他略懂岐黄之术,你住到他那里休养再好不过。
林青看看自己的状态,知道自己留下只怕也是个累赘,便点头应了。
韩琦略一沉吟,道:我送阿青过去,再回来帮忙。
范仲淹自是十分感动,留了地址,还有自己的名牒和书信给韩琦,便又回了大堤。

韩琦带着林青马上启程,在日暮时分到了城中。
林青一路都是昏昏沉沉,听得韩琦叩响了一户人家的门扉,他朦朦胧胧睁开眼,木门打开,似乎看到一个身着白色儒衫的身影,眉目看得不甚分明。
会是那个人吗?

历史上1024年秋修堤的时候,大风暴和大海潮确有其事,也确实死过100多人。
后来朝中分了两派,修堤之事中断过一阵,后来又复工了,依旧由老范童鞋主持。

第廿八章

白衣男子,确切地说是个白衣少年,打开门来,讶异地看着门外的人。
风尘仆仆的黑衣俊秀少年一脸忧色地看着怀中的人,而后冲他说道:欧阳先生在吗?
白衣少年道:在下就是欧阳永叔。他看了看他怀中的人,长相远不及那个黑衣少年,脸色通红,眼睛紧闭,睫毛轻轻颤抖,宛若栖息地蝶,喘息也略有些急促,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刚似乎看到他睁开眼睛迷蒙地看了自己一眼,那双眼中的神色,不知该如何形容:怀念、悲伤、欣喜、似乎还有更深的,仿佛是情愫,他只觉得自己被这眼神震撼了,不由为这双眼睛的主人担心起来,道:请先进来吧,先给他取暖。
韩琦皱了皱眉,有些怀疑,毕竟这少年太过年轻,也不知道是不是范仲淹说的那个人,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道了声多谢,随他进去了。

少年铺好床铺,让韩琦将林青放在床上,而后捂上棉被,又烧了一大锅水,这才回来给林青切脉。
见少年脸色凝重,韩琦不由问道:阿青怎么样?
少年道:这位公子先天身子本就不怎么硬朗,近来应当是连日操劳,体质越发虚弱,所以一受风寒,自然就比常人严重些。本来,这个开些怯风寒的温补方子,不出一个月就能好,只不过,这位公子似乎是有愁苦郁结心臆之间,非药石之力所能达,所以这病怕是短时间内好不了。而且,风寒之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能小觑,只能慢慢喝药将养一段了。
韩琦脸色一黯:原来,阿青还是放不下吗?
他道:那就有劳欧阳先生先开个药方,在下去买药。对了,这是范大人让在下交给先生的。
说着,方才取出怀中的信物之类。

欧阳永叔看过,微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柳军师和韩公子,倒是永叔失敬了。韩公子请放心,在下一定尽全力照顾好他,不会出分毫差错。药材的话永叔这边还有一些,请韩公子不要担心。
韩琦郑重施了一礼,道:那就一切有劳欧阳先生了,韩琦还要赶回范大人那边,就先告辞了。
欧阳永叔并未起身,只是淡淡道:韩公子还是在此处先把肩上的伤调养一下再走吧,更何况此时天色已晚,公子即使赶过去,范兄那边只怕也已经收工了。
韩琦一僵,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欧阳永叔道:韩公子动作之间一直避免右肩动作,自然有几分不协调,在下一开始以为是韩公子一路抱柳公子过来的缘故,但韩公子刚刚取怀中信物之时,都是用的左手,所以在下冒昧作此推断,还请韩公子顾惜自己的身体,否则,只怕过一阵子,就该轮到韩公子被人送到这里了。
韩琦其实在抱林青出那个低地的时候,躲避不急,被狂风刮落的树枝砸到,但为了不让林青担心,一直忍到现在。这时被人当面看穿,不由尴尬一笑,道:那就有劳欧阳先生了,不过还请先生先给阿青配药,韩琦的伤再等一等也不妨事的。
欧阳永叔道:韩公子莫要先生先生的称呼在下,你我年岁相仿,彼此直呼姓名可好?不知韩公子的字是?
韩琦道:小字稚圭。
欧阳永叔道:这位柳公子有稚圭这样的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韩琦笑道:永叔此言差矣,其实,能得阿青为友,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欧阳永叔暗暗称奇,相州韩琦神童之名他也早有耳闻,如今床上那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居然能得他如此青眼相看,必然也是不寻常的。他不由又想起门前看到的那双眼睛,心中某个地方似乎被触动了。

趁着欧阳永叔去熬药的功夫,韩琦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那里虽然没有肿得很高,但早已经一片瘀紫,还好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林青抹了些跌打药,便又回到林青身旁守着。
看着床上脸上红发烫、不时发出模糊呓语的阿青,韩琦沉默了半晌,悠悠道:阿青,要怎样你才会忘了他,看到我的存在?
只是,床上那个人已经陷入呓境,又怎么会听到他的话,当然也更不可能回应。
韩琦叹了口气,将他额上的湿布取下,换了一块。

欧阳永叔将药熬好,端了进来,正好见韩琦在床前入神看着床上的人,好似痴了。他清咳一声,韩琦这才转过头来,看他道:有劳永叔了。
欧阳永叔道:让柳公子先服了这一剂药,若是今晚烧退了,明日就会好办得多;若是过了一晚还退不下去,永叔就只能在方子里再加一剂猛药了。
韩琦点了点头,唤道:阿青,醒醒,先起来把药喝了。
那边林青眼睛都未睁开,模模糊糊道:不喝苦
韩琦不由柔声哄道:阿青,乖喝了药病才会好。
林青皱了皱眉,道:不喝
韩琦,不由分说,把他抱了起来扶靠在身上,道:阿青,这药不能不喝,听话。
林青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道:阿琦我真的不想喝药
那边欧阳永叔笑道:柳公子还是喝了吧,我那里有桂花糖,喝了药我拿给你。

欧阳永叔只觉得眼前这人眼神一亮,看向自己,但瞬即黯淡下去,道:请问你是?
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吗?在门口的时候是,刚刚也是。欧阳永叔压下心中的疑问,柔声道:在下欧阳修,字永叔,现在算是你的专属大夫。
林青喃喃道:欧阳修?柳永晏殊范仲淹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韩琦心中纳闷,其他几人他都知道,只是,这柳永是谁?而且,阿青的语气有些奇怪,如果说是这些人全都名声在外,阿青曾有耳闻,他说这话也不为过,只是柳永和眼前这欧阳修的名字,连他都未曾听说过。
欧阳修道:柳公子,还是快些喝药吧,要不药该凉了。
眼前的病人勉强笑了一下,道:拿过来吧。
手软软的,没有力气,林青便就着韩琦的手,把一碗药喝了下去。
欧阳修正要去取桂花糖过来,只听那人道:欧阳公子不用了,给我一杯清水漱漱口就好了。还有,下回能不能把药熬得浓一些,我也能少喝一点。
欧阳修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病人,看他的样子明明是极其怕苦的,不过,他还是依言倒了杯温开水。
林青喝完,便疲惫地躺下了。

这一夜,林青睡得并不安稳,他梦到两年前初次到这里的时候,那个白衣的青年指着一碗桂圆干逗自己说要答得出问题才有果子吃;梦到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桂花糖,塞到刚喝完药的自己手上,那是自己觉得桂花糖无比甜美;梦到他手把手教自己写字,教自己读书;梦到他在自己冷的时候将自己抱在怀中;然后就是他离去的那一天,自己似乎一直淡忘了那时他的眼神,那里面满满的都是伤心和眷恋;梦到再次见面的时候,他的惊喜;梦到后来他说如果有心仪的女子,他会帮他提亲;最后,梦到那一夜,不管自己怎么哀求,他都没有停下的动作,在从未体会过的痛苦和快感中,那深深的绝望又是什么?
林青就这么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嘴里说着胡话。只是他却不知道,韩琦在他身边,整整守了一夜,清晨在他身上热度稍退后,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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