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非,我真想掐死你。"凤嘉蕴恨声道。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父王,我真的知道错了。"凌非讨好的抱住凤嘉蕴的胳膊,认错道。
"你哪次不知道错。"凤嘉蕴暗暗叹息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原则了。
"那绿凤的孩子--"
凌非笑得讽刺,"那个孩子本来就是用来离间绿凤和任玉轩的,既然他已完成自己的使命,还留着做什么。对了,"抬头笑问,"伯父是怎么看出破绽的,我都很小心的说。"
凤嘉淮浅浅的润了润喉,"你的影卫,雪樱已是少见的高手,但他竟然比雪樱武功还高。而且那天他把紫玉抱回来时,我稍微留心了一下。"
"那是,影子的武功可是天下无敌的。"凌非笑,"否则他怎么保护我这么多年。"
"是吗?"
"当然,否则伯父他们四个出手怎么都打不过他。"
凤嘉蕴叹道,"那在东方家你怎么还被东方静劫去?万一你要是被他......"
"其实我是想尝尝东方的味道啦,你看东方长得好,人也好,对我嘛,还不错,起码他没有杀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东方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凌非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臭小子,你就不怕你哥哥和凤澜知道吗?"凤嘉蕴倒没想以凌非对东方静做了那种事,这小子......
"只要你们都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了。"
这小子果然已经没救了......
七六
凌非足足陪凤岐哲他们玩了两天,才继续向淮都赶去。
远远便看到凤澜凤宇凤椋等皇子,连同邺玄、卓尔枫,文武百官在内恭迎圣驾的大肆排场。
"嘉蕴,你看到了吗,澜也在那里呢。"凌非放下轩帘笑道。
"嗯。"
御辇稍停,凤澜等人便跟在御辇后面洋洋洒洒的回朝,其间凌非要求出去和凤澜一起骑马,被凤嘉蕴强摁在车里。
"我和紫玉哥哥直接回凤王府,好不好?"凌非央求道。
"不行,凤澜也直接进宫的。再说,你这次回朝代表的可是我的脸面,"凤嘉蕴放出狠话,"在鲭州是自己的地盘,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在这里你给我小心些,敢做出什么离谱的事,看我不打死你。"
"是,是,是。真是个爱面子的家伙。"凌非小声抱怨引来一记白眼。
回到皇城,凌非按凤嘉蕴的吩咐先在后面换了衣服,才与凤嘉蕴一起出现在百官面前。
依然是一身锦袍,只不过用同色系的雪丝针针绣满飞腾的四爪飞龙,束发的雪缎换成精美的玉环,腰间的玉佩也是上品中的上品。
有些无聊的陪嘉蕴坐在一旁,听着凤嘉淮冗长无聊的训话。
星眸流转间,正对上凤澜满是笑意的眼神,凌非展颜浅笑,白玉般的脸颊染上丝丝红晕,远远望去,无比的诱人。
凤澜的神情中有丝怨嗔,凌非轻笑着微启樱唇,微露小巧的舌尖舔过红润的唇瓣,凤眸垂敛中就听邺玄笑问,"咦,林大人怎么流鼻血了?"
"臣......臣失仪,罪该万死......"
淮文殿有些嘈乱,凤嘉蕴警告性的瞪了凌非一眼。凤嘉淮皱眉道,"林大人先退下吧。今天就到这里吧,凤宇、凤澜、凤椋留下。跪安吧。"
凌非也被凤嘉蕴满腔怒火的拽回偏殿,劈头骂道,"混帐,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还敢和凤澜眉目传情,你还要不要脸面。"
"我很早就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小别胜新婚嘛,我和澜光明正大,有什么不要脸面的地方了。"凌非无所谓的耸肩,伸手将玉环取下,又用雪缎简单的将青丝绑好,没有理会凤嘉蕴,直接从偏门串到淮玉宫,甜甜的叫了声,"皇伯父~~~~"
"非儿,快过来。"凤嘉淮笑着伸手,凌非窜到凤嘉淮的怀里低声说了些什么,就听凤嘉淮挥手道,"澜儿,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凌非跟着跑了出去,刚一出殿门便被凤澜用力的抱在了怀里,大步向宫门走去。
将人抱上马车,凤澜才忍不住攫取那想念了不知多少日子的红唇......将那娇弱的身子怜惜的抱在怀里,凤澜笑问,"想我吗,非儿?"
"非常想,开心的时候会想,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想,受了委屈时更想,澜,"抱住凤澜的脖颈,凌非笑着落泪,"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万分疼惜的吻去怀中人的泪,凤澜承诺般的点头,右手拈开凌非腰间缎带,"以后你就是想离开,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
到了府里,凤澜用披风将人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抱回房清理过后,凌誉已等了很久。
"早就听说御驾到了徐州,却怎么等都等不回,凤澜差点就急得接到徐州去了。"凌誉笑着端起百花粥吹凉后再喂凌非吃下。
"在宫里挨骂了吧。"凤澜笑道,"你倒是大胆,你要是再笑下去,流鼻血的就不只林大人,我也要扑上去了。"
"嘿嘿,我是太想你了嘛,而且嘉蕴非要我像木头一样陪坐在那儿,多无聊。"凌非满足的咽下口中的美味,笑道,"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吃。"
"你先稍微吃些,晚膳恐怕要等王爷回来才能用。"
"好别扭啊,"凌非倚在凤澜的怀里,笑道,"不如我们把嘉蕴赶出去吧?"
"你要将谁赶出去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凌非赶紧笑道,"谁都没有。"推了推凤澜道,"澜,这就是紫玉哥哥,好看吧。而且紫玉哥哥也是我在鲭州的师傅呢。"
"听小非说起过你,"紫玉笑得温柔,"小非眼光不错。"
"嘿嘿,最主要是人家太有魅力啦。"凌非笑问,"可以开饭了吧?"
硬拉着紫玉坐了首位,自己仍坐在凌誉和凤澜之间。
"紫玉哥哥想住在哪里呢?"凌非抬头问道。
"昕月轩吧。"
"嗯,开始我住在凤王府的时候也是住的那里呢,"凌非笑,"不过那里的画都被我题了字,紫玉哥哥不要生气哦。"
"不会。"紫玉笑着提醒凌非,"小非还是先吃饭吧。"
凌非低头望着碗里堪称为山的东西,叫道,"你们想撑死我啊,我可是才喝了碗粥。"
"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凤澜皱眉道,"瘦了这么多,要尽快补回来才是。"
"嘿嘿嘿嘿,"抬头,凌非傻笑,"我觉得好幸福哦,澜。"
凤澜笑着吻了吻垂落眼前的青丝,"多吃点儿。"
"嗯。"
饭后,凌非执意要去昕月轩玩儿,一向宠得这小子无法无天的凌誉、凤澜自然也不会反对。
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动,熟悉的从书阁的碧玉盒里取出两颗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瞬时,整个昕月轩亮如白昼。
"记得那次,飞翎来这里玩儿,正巧看到嘉蕴站在那桃花旁吹箫......飞翎跑去向你示好,却没想到被你戏耍一翻,闹了好大的脾气......"
凤澜浑身一震,握住了凌非的手,凌非望着凌誉笑道,"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凌誉深情款款,"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被母亲抱在怀里,睡得很熟。我从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孩子,不过那时我也不过七八岁,看你可爱,只是想对你好。久了,便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把最好的留给你,习惯逗你开心,保护着你......后来,当有了那种只想把你抱在怀里宠着的冲动时,那就是爱了吧。"
凌非被感动的七晕八素,问道,"那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你三岁的时候。"
"啊?哥,原来你恋童啊!"凌非震惊不已。
"臭小子,说什么呢。"凌誉笑着斥责道。
紫玉笑着打开文案上的画卷,赞道,"这些都是你题的吗,小非?"
"嗯,那时候好无聊。晚上谁都不肯陪我睡觉,睡不着就要找些事做喽。"坐在床上,凌非双脚翘平,笑得灿烂。
"小非双手执笔吗?"如玉的眸中划过丝讶然,紫玉抬头。
"是啊。"从那堆的整齐的卷轴里抽出一支递给凤嘉蕴,笑道,"送给嘉蕴的生日礼物。"
凤嘉蕴看了凌非一眼,轻轻打开,点头赞道,"字体风流,很不错。不过,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吧,非儿?"
"嗯,这是凌堪生日前一晚写得,"凌非仰头笑道,"我也很喜欢,不过一直没有可送的人,但现在不同了。"
"非儿,堪他们......"
"我知道他们有苦衷,"凌非抢先一步,笑道,"每个人都有苦衷,但苦衷并不是求得原谅的理由。只有哥哥,一直都是这样,就是我去离风山也是哥哥一手安排。"
"非儿,"凤嘉蕴叹道,"养恩一向大于亲恩。就是我,也应该亲自去凌府致谢,感谢堪和林菲将你养大成人。不要这样,非儿,你一向大度,为什么不能原谅养育你八年的人呢?"
"那是因为我努力了八年讨他们欢心,他们却始终不屑于看我一眼。所以我们之间只有债,没有恩,而这债嘉蕴你已经亲手还清了,"凌非冷笑,"嘉蕴忘了凌氏马场的那张匾了吗?凌氏马场一年增加的收入已经足够让凌非养老了。"
"凌非!"凌誉一声低吼,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凌非无暇的脸庞。
凌非被打愣了,不可置信的叫了声,"哥?"
"你太过分了!"
"凌誉,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打非儿做什么?"凤澜最清楚凌誉有多疼爱凌非,凌非想做什么,凌誉从未说过个"不"字,就是凌非决定帮小宇夺得皇位时,凌誉都是将自己的玉非楼推到了浪尖。
冷冷的看了凌非一眼,凌誉转身离去。
凌非是典型的行动派,未来得及多想,凌非快步挡在凌誉跟前,问道,"为什么打我,哥,我说错了什么?"
"凌非,父亲是为了谁宁愿放下与伯父的心结,让伯父拒绝了凤椋的联姻美意。你以为没有父亲的首肯你就可以拿着凌家的生意去和嫣然做那笔交易吗?因为你五岁那年偷喝酒吐了血,所以凌府十几年来不准随便饮酒,你以为是为了谁?"凌誉眸中尽是失望,低吼道,"他若是不喜欢你,就不会因为你下山后不肯回家懊恼那么久,不会因为想见你办那么盛大的寿宴......他的苦衷不是因为卓飞翎,而是因为你这张脸,你看看自己有多像皇室的孩子,只要长着眼的都会怀疑。如果你真出了半点纰漏,你让他如何向王爷和你死去的母亲交待。可你一直在怨他......"
"我知道错了,哥,"凌非扑过去抱住凌誉,认错道,"是我混帐,不知道爹的苦心。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说的那些事我有些都不知道,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放开!"
"不放,我要是放开了你肯定会走的。"凌非坚定的摇头。
凌誉道,"再不放开,我可要出手了。"
"反正我说了那么混帐的话,确实该打,哥哥想打就打吧。"他才不相信现在哥哥忍心下手呢。
凌誉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赖皮了,非儿?"
讨好的亲了亲凌誉,凌非道,"我是怕哥哥走嘛。那明天我们就去看爹娘好不好,嘉蕴也一起去,对了,嘉蕴,把那副百寿图还给我啦,不送你了。"
"非儿,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要回去?"凤嘉蕴有些不满。
"我就是想要回来。"
七七
凤嘉蕴和凌堪、林菲交情不浅,连带着紫玉以前也都认识,都是朋友,本不必如此隆重。但凤嘉蕴执意如此,凌堪便没有推脱。
凌非必竟是镇南王府的世子,许多与镇南王府交好的大臣也都在邀请之列。
凤嘉蕴将凌堪和林菲让至上首之位,凌非才笑嘻嘻的跪下,笑道,"父王一直说非儿应该谢谢爹娘的养育之恩,不过非儿认为父母养育子女乃天职所在,什么谢不谢的。但这头还是要嗑的,以前非儿不懂事,误会了爹娘,还常惹爹娘伤心,是非儿的错;爹娘为非儿做了那么多,非儿却没有看到,是非儿的错;爹娘这么大年纪,还要为非儿担心受怕,是非儿的错。"凌非恭恭敬敬的嗑了三个头,抬头,影子将准备好的荆条递与凌非,凌非跪着双手奉上,说道,"非儿为人子女,不但没有尽半分孝道,却惹得爹娘伤心,实在该打。请爹娘责罚。"
"起来吧,我和你娘也没有怪过你。"凌堪笑道。
"堪,你心太软。也罢,让我来。"凤嘉蕴抬手取走了凌非手中的荆条,问道,"非儿,你先告诉我若我打你,你觉得冤不冤?"
凌非淡淡的摇头,"是非儿做事混帐。"
凤嘉蕴用鞭的技巧最是出色,他最称心的武器也是那支银鞭,挥手一鞭便将凌非抽得额上冒了冷汗,未待凌非有所喘息,凤嘉蕴又是两鞭挥落。凌非一声痛呼趴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
"嘉蕴,不许再打了。"凌堪上前将凌非半抱在怀里,怒道,"你也太狠了,嘉蕴,非儿身子单薄,你把他打坏了,怎么办?"
"他误解你们这么多年,挨这几鞭还冤啊。"
"那是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揽着凌非的肩,凌堪微用力便将凌非抱在了怀里,向后院走去。后背三道赫然入目的血痕让凌堪忍不住骂人,"你看非儿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这样打他。"
凤澜早准备好了上好的圣药为凌非处理伤处,嘴上虽然不说,但也是有些微微的怨怒,王叔也下手太狠了。
"呜~~~疼~~~"凌非疼的落泪,哀声道,"爹,你抱抱我,真的好疼~~~~~"
"男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娇气。"凤嘉蕴无奈的摇头,接过凤澜手中的药膏细细的涂在伤处。
"嗯?非儿受过伤吗?"凌堪盯住凌非背上那处刀伤,问向凌誉。
凌誉点头,"非儿在镇南王府为救王爷挡了一刀,我怕爹娘担心,就没有说。"
"没事儿,已经好了。"凌非笑着向凌誉伸手,"快点拿出来啊,哥。"
将那副百寿图交与凌堪,凌非浅笑,"其实这是在爹五十大寿的前一晚写的,本来是想送给爹的,可是又不甘心,我太想得到爹的宠爱了,可爹却从来不肯看我一眼。"凌非释然道,"不过现在不同了,没想到爹那么喜欢我,真是的,都不告诉我,害我白白难过了这么多年。嘿嘿,爹不怪我了吧。"
爱怜的抚上凌非的青丝,凌堪叹道,"你是飞翎拼死也要保护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你,非儿。从影的手中接过你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吃惊,"凌堪怀念的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孩子,林儿也整日将你带在身边,可是,随着你慢慢长大,尤其是你的眼睛,简直和嘉蕴的一模一样。你的容貌就已经出卖了你的身份。嘉蕴和飞翎都如此聪明,偏你就教什么都学不会。那时你虽然笨,仍然很可爱,但我不能让你去凌氏学堂,甚至不能让你出内院。你这样呆呆傻傻的,这样衣食无忧的过一生也不错。你五岁那年,我三十五岁的寿辰,你偷喝了果酒,却吐了血,凌誉和凌尘还疯了似的争夺昏迷不醒的你,我也气坏了,誉儿从你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但那时我却意识到,他对你的喜欢根本不是兄长对幼弟的爱。还有尘儿,他很少接触你,那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以前,我还想若我和林儿百年之后,也许可以把你交给誉儿照顾,他很疼你,不会让你受委屈。可那天后,我开始担心,誉儿的尘儿都很出色,凌家始终会由他们当中的一个继承,可到时,你要如何自处。你还什么都不懂......"凌堪望着凌非听得入神的眸子,笑道,"但一件事,却让我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