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非有些不解的抬头。
"林斌。"凌堪笑，"那晚正好我想去看看你，却没料到碰上林斌想对你......不过，还没等我出手，你就先一步杀了他。那时我的感觉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吧，看你第一次唤出影卫，将林斌的尸身处理干净，然后冷静犀利收服了影子。我才知道原来你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非儿。你的出色，是你的两个哥哥比不上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傻充愣，但如果仍将你留在凌府，就会误了你。所以我逼得凌誉将你送上离风山，叶离风的学识武功是少有的出色，凌誉和凤宇都是出自他的门下。在那里，你才能变得更优秀，也只有等你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时，你才可能拿回那些应属于你的东西，包括镇南王府。你在离风山上呆了七年，下山后便一鸣惊人，解了凤宇的蛊。让我欣慰的是，你改变了自己的容貌，这样至少不会让人怀疑到你的身份。也许你与皇室的缘分是天意注定的，非儿，遇到凤澜、邺玄、凤宇，再到你被赐封......甚至嘉蕴跑来要我同意你做他的世子......非儿，能走到今天，让我想起了你对影子说的那句话呢。"
"嗯？我说过什么吗？"年月那么久了，该发霉了吧。
"那时，你对影子说，跟着你要比跟着凌誉，林儿更有前途。影子问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告诉他因为凤淮的明天将因你而改变......我在窗外看着你，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皇族。"凌堪叹道。
头倚在凌堪的怀里，凌非低声道，"我永远是你的儿子，爹。我永远都不对你说谢谢，你教我养我是应该的，你还要补偿我，继续宠着我，把以前我没有得到的都还给我，不要以为把我交给嘉蕴就没事情了，只要我还叫你爹，你就要永远喜欢我......"
凌堪轻笑，"你还真是有够任性。"
"爹，你跟娘搬到凤王府去住好了，离得近也方便嘛。"凌非提议。
凌非笑，"我们在这里住惯了，搬过去会不习惯的。"
"哦~~"凌非乖乖的没有反对。
半个月后。
凌非突然出现在凌府饭厅，凌堪夫妇大为惊奇。
"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凌堪奇怪道。
"哦。"凌非不客气的自己盛了碗汤，含糊道，"我是走地下过来的。"
"什么？"
"为了过来方便，我就让人从凤王府挖了条到家里的秘道。爹以后想去看我的时候也方便啊。"凌非道。
七八
解决了家事，接下来朝中的事就是要等，耐心的等。
凌非以镇南王府世子的身份拜知秋先生为师，这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朝中格局，向来以徐阁老为首的徐派为首，但凌非此举，却无形中为凤宇梁卿增加了不轻的砝码。
户部尚书直接让给了梁卿，凌非闲来无事就与紫玉弹琴下棋，偶尔被叫进宫赏花品茗，都是些消遣的事。关键是经过了这么多事，都舍不得再让宠在手心的宝贝如此劳累。凌非被当成猪养了一年，总算圆润了些，凌非十九岁那年，叶落提前出师，算是最让凌非开心的事。
炎炎夏日，倚在紫玉的怀里，凌非忽然笑道，"小落儿，再与青比一场，如何？"
"世子，还是不要吧。我肯定不是叶落的对手啦。"认输又不丢脸。
"凌非，我想和你比一场。"叶落突然出声道。
凌非浅笑的咽下紫玉手中的茶，点头道，"好啊，不过先赢了青再说，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免得我失了轻重伤了你岂不是要我心疼。"
叶落点头，道了声，"请。"
青勉强迎战，半个时辰即分输赢。
"嗯，不错不错，果然是我教育出来的孩子啊，小落儿，过来让爹亲一口。"凌非鼓掌道。
"凌非。"
"啊，你真要跟我比啊，小落儿？"凌非再次确认。
叶落再次点头，"是。"
"不过，你要知道跟我比武功是很伤自尊的一件事呢。"凌非笑道。
"我不怕。"
"那......"淡淡起身，凌非笑问，"陈临？"
"属下在。"
"反正我也欠你一场比试呢，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凌非笑着化去陈临心中的疑虑，"放心吧，影子都是我教出来的。影子，把我的刀拿来。"
浅浅的抚上那冰冷的刀鞘，凌非笑，"取出这把流月刀后，我还没有用过呢，正好今天试试。"
月光下，狭长雪亮的刀锋映着凌非倾城的容颜，媚惑浅笑，"准备好了吗？手下留情的话，可会后悔的。"
很多年后，陈临仍是忘不掉那场比武。
他看着那个雪白的身影好夜间的蝶闪过自己的面前，却失掉了出手的机会......
剑落在地上，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袭上陈临的心头，这么快......
长刀轻勾，两把长剑落在凌非手里，收刀浅笑，凌非道，"我就说和我比很伤自尊的吧。"拍拍叶落的脸颊，凌非皱眉道，"小落儿，你不会傻了吧？"
"凌非，"叶落笑得失神，"原来你的武功这么好。"
"我有说过我武功不好的话吗？"凌非道，"我只是没有内力，又不是不懂武功。唉呀，不要这么精神了，你也算不错了，你看，你比青要好上很多啊。"
世子~~~
"啊，你想学的话我教你好了。"凌非碰碰叶落，"再说了，你又不是杀手，武功懂点就可以了，没关系的。"
"我只是觉得你武功这么好有些不可思议。"叶落笑着握住凌非的手。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凌非抬头笑道，"要是我太弱了，怎么保护你？其实我只有用刀时才会这么利害的，如果是别的兵器就不行了。小落儿，你要知道人外有人，不能稍有点成绩就志得意满，明白吗？"
"嗯，我知道。"
"不过，小落儿，你不必再长高了，你都比我高这么多了呢。"凌非怨道，好像他的身高就停在了一七五的程度，当然也凑合了，但如果你周围都是一八五以上的巨人时，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凌非瞟了眼桌间的奏折，问向凤嘉蕴。
凤嘉蕴轻叹，"骊国有与凤淮联姻的意思，而他们嘱定的对象是叶落。"
"叶落不可能娶骊国公主。"凌非道。
"骊国主动与凤淮交好，这是难得的机会，非儿，你要为整个凤淮考虑。"凤嘉蕴道。
"叶落，你的意思呢？"喝口凉茶灭火，凌非看向门前的叶落。
"对不起，王爷，叶落不能娶骊国公主。"叶落一口回绝，终于让凌非稍为开心了些，拉着叶落坐在自己身边，笑道，"你要是敢娶骊国公主，就可以为叶将军守陵去了。"
"明日早朝，皇兄会下旨赐婚，"凤嘉蕴眼神深沉，"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就当是为国牺牲吧。"
"如果你想喜事变丧事，就尽管赐婚，"凌非冷笑，"你不要忘了现在暗部是在谁的手中，父王。"
"混帐！"
"不好意思现在暗部在我这个混帐手里，所以现在要按我的规矩来。"凌非笑道。
凤嘉蕴伸手将凌非扣在手中，怒道，"凤凌非，你是不是自信的过了头。来人，把世子给我带回竹居，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你要软禁我？"凌非冷声问道。
"若只是个小小的暗部，那你也太小看镇南王府了，凤凌非。"凤嘉蕴轻轻一推，凌非便被暗和影钳制在手中，凤嘉蕴冷笑，"是我太宠你让你今天敢这样跟我说话，凤凌非。叶落，"凤嘉蕴道，"想让凌非少吃些苦头，你最好乖乖的和公主成婚。把世子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叶落，你要是和骊国公主成婚，就永远别想再见到我。"
"带下去！"
"禀主上，世子不肯用膳！"影低声回禀道。
"我去看看。"凤嘉蕴始终放心不下。
紫玉笑，"我跟你一起吧，我去劝劝他。"
散落一地的饭菜，已有下人在收拾，凤嘉蕴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为什么不吃饭？"凤嘉蕴刚欲说什么，却被紫玉拦了下来，紫玉轻笑，"小非，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几样你爱吃的小菜，尝尝吧。天大的事也要吃饭不是吗？"
"我不想见到你们！"凌非声音极冷。
"那不如这样，小非先把饭吃了，吃完后跟我去昕月轩住段时间吧。"紫玉温和的劝道。
凌非起身，冷冷一笑，抬起桌间的食盒直接扔了出去，"五十步笑百步，紫玉，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讽刺。"
"混帐！"
紫玉拉住凤嘉蕴，劝道，"算了，小非现在心情不好，让他冷静一下吧。我们先回去。"
"你好自为之。"凤嘉蕴拂袖离去。
凌非下定决心不吃饭，就是天王老子去劝都没用。
"主上，不好了，世子......"
"非儿怎么了？"未来得及问，凤嘉蕴已冲了出去。
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凌非痛得满脸是汗，手死死按住腹部，仍是疼得呻吟出声。
"非儿，哪里疼？"凤嘉蕴修眉紧皱，将疼得说不出话的人儿抱在怀里，吼道，"还不去请御医。"
将人带回鸣凤楼，凌誉取出药丸让凌非服下，温声道，"没事了，非儿，非儿。"
好久，凌非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去把药煎了吧。"
"王爷，"凌誉忽然出声道，"王爷对非儿是不是太苛刻了？王爷虽然是非儿的父亲，但非儿就是非儿，他永远不可能成为王爷期待中的完美世子。凌誉说句不中听的话，王爷从未养过非儿一天，从未教过他什么，王爷根本没有资格对非儿要求什么。"
"誉儿，不许这样和嘉蕴说话。"凌堪斥责道。
"凌誉，身于上位，有时牺牲是不得已的事情。"
"可我想要的只是非儿能快乐，他的快乐对我来讲就是一切。王爷若真是喜爱非儿，就放了他吧。"凌誉道。
"凌誉，你以为我不想非儿开心吗？"凤嘉蕴皱眉，"但有些事情我有我的立场，我不能因为宠爱他置国之大事于不顾。"
"行了，你们别争了，非儿醒了。"凌堪笑问，"好些了吗，还疼吗？"
"先喝药吧。"
送到床边的药被凌非挥手打落，这次别说凤嘉蕴，就是凌堪的脸色也不大好，只是紫玉仍是笑得温柔。
"再去把世子的药重新煎来。"
凤嘉蕴亲自把药送到凌非面前，"把药喝了。"
凌非抬手就挥到了地上，凤嘉蕴眉毛都没动一下反手一记耳光将凌非打翻到床上，怒骂道，"混帐，你想威胁谁？绝食，哼，"凤嘉蕴冷声笑哼，冰冷的指尖划过凌非紧闭的双眸，"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从现在起，他一天不认错，一天不准给他吃的。这小小的胃痛嘛，也只会痛，死不了人的。"
......
两天后，凤嘉蕴等到的是属下惊慌呈上的一纸信笺。
"你就不怕非儿一时冲动真做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事来？"紫玉笑问。
凤眸中闪过丝笑意，凤嘉蕴道，"我宁愿他这样混帐下去，也不想看到他没有生气的模样。"
"非儿跑了，钳制叶落的筹码就没有了，"紫玉将淡色茶水递与凤嘉蕴，笑道，"形势还真是不利于我们哪。"
"跑了当然还能找回来。"
紫玉眉毛轻挑，"这么有把握？"
轻呷茶香，凤嘉蕴笑道，"他费了多少力气才有了今天的局势，非儿并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七九
早朝。
骊国使臣道，"下臣择日即将回骊国，关于吾皇的提议，还请凤淮陛下能给下臣一个准确的答复。"
凤嘉淮示意道，"王强，颁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约......"啰哩啰嗦一大堆后，最后一句连王强有些傻眼，却不得不念道，"叶落虽是将门之子，但因考虑其年纪尚轻，阅历尚浅，非驸马最佳人选。卓氏尔枫，少年得志，人品甚佳，为联姻之不二人选。特颁此诏，以示诚意。"
凤嘉淮稍愣后笑道，"是啊，叶落今年不过十四，尚未有所建树，冒冒然娶了公主，恐怕会委屈了公主。使臣想必也听过尔枫吧，尔枫可是凤淮少有的青年才俊，而且尚未娶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选。使臣回去后，再和你国皇帝商量商量吧。"
"是。"
凤嘉淮刚回宫转身骂道，"王强，你瞎了眼了，胡说八道什么？"
"实在是陛下圣旨如此拟的，奴才也正奇怪呢......"
接过王强双手奉上的圣旨，凤嘉淮差点没气晕，怒道，"把凤嘉蕴给我叫进宫，看他养的好儿子！"
凤嘉蕴匆匆进宫，迷惑道，"皇兄，到底怎么了？"
殿内太监宫女早退得一个不剩，凤嘉淮直接将圣旨丢给凤嘉蕴，冷笑道，"你不是保证那死小子不会出什么状况吗？他做的好事，连我的圣旨都敢篡改，他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你到底生的什么混帐东西！对了，怎么没把那死小子带来，这次非好好教训不可。"
凤嘉蕴被骂得狗血淋头，苦笑道，"要是知道他在哪儿，在这里挨皇兄骂得就不是我了。非儿昨天偷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看来他是来过宫里了。"
凤嘉淮不奈道，"你五天之内就是把淮都给我翻个遍也要把那死小子带到我面前，混帐，不给点颜色他还真是要翻天了。"
"皇兄，我现在半点线索都没有，你让我从哪儿把人给你带来。而且，暗部那帮家伙现在都拿着那小子当宝贝，肯定不会帮忙，"凤嘉蕴坐下，笑道，"除非，皇兄帮忙。"
凌非慌慌的避开查询的侍卫，凤嘉蕴他们肯定察觉他在皇宫了。
闪进朱红大门，却听"唉哟"一声，凌非急忙旋身扶住那差点被他撞翻的老婆婆，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婆婆，我没撞坏你吧。"
"冒冒失失的小子，你到我这儿来做什么？"青玉拄着拐杖，一双锐利的眼睛将凌非从头打量到脚。
"让我躲一下啦，"扶住青玉，凌非道，"先回屋，我再告诉你。"
刚到屋门，凌非却差点没被掐死。
"小李子，这孩子不是外人。"
原来不是冷宫啊！凌非打量着室内雅致却不奢华的布置，如果是冷宫，不会有这种武功高强的大太监吧。
"我这里可从来不留来路不正的人，小子，你姓凤吧。"
"嗯。"凌非点头，"你让我在你这儿躲几天好不好，我可以给你铺床叠被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从床头侍奉到床尾，我什么都会的。"
青玉暗笑，"我这里又不缺使唤丫头。先说说你犯了什么事儿？"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凌非笑，"可不可以先给顿饭吃啊？"
"小李子。"
老人家都吃得清淡，正好对凌非的胃口。吃饱肚子，凌非才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父亲把我软禁在家，然后我就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