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他懒吧,一进了麦田便先捡了一颗。谁知道有没有为了这一颗树忽视了整片森林呢?不过,就算可以捡更多的麦穗带走,恐怕他也是懒得弯腰的。
"我是麦子?"天,这是哪门子比喻......
焰驰无语,只是无奈地笑笑。
梁枫仪望着他,突然发现这人想象力真是缺乏得让人怜悯。
"我呢,原本是那里的人。"随手指了指天上某颗比较亮的星,梁枫仪笑嘻嘻地说。
"哦,那你就是神仙喽?"焰驰调侃道,那他还真有福气。
"不,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在的世界,与这里完全不同。那里,就算是夜晚,人们也很晚才睡,他们可以看电视、玩电脑、蹦迪、去KTV......那里,路灯耀眼,就算夜晚也很明亮。我离开那里之前,远离父母,背井离乡,去学习雕塑,多少怀着些梦想,和很多朋友住在一间很小的房间里,那房间很乱,因为我们都懒于打扫,可以几星期都不倒垃圾......就在我离开的前几天吧,房间里窜进了一只小老鼠,于是每天早上六点便被动静吵醒,六个人拿着拖把、扫帚、晾衣干,胆子大的在手上套着口袋,惊叫着玩人鼠大战。不过,那只老鼠很贼,每次好容易堵到,最后都被它跑了,只有隔天再战。一直到了人鼠大战第七回合仍捉不到,然后......"
"然后,老鼠捉到没?"一开始,焰驰并不以为意,只当是个玩笑。但渐渐听着,却是入了迷,他似乎可以看到梁枫仪描述的那些画面,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血腥的战争,他们单纯的活着,波澜不兴,他们庸懒度日,平凡简单,可那却是他最向往的幸福。
"然后,我便到这里了,不过我不后悔。只是那只老鼠,最后结局也不知怎么样了呢......"他的朋友,他的父母,他们都不知怎么样了。眼泪不知不觉落下来,而下一秒,他被焰驰紧紧抱在怀中。许久都没有放手。
他想起三年前的七夕夜,当时,他也是这般,看这天空落泪,说着满口他听不懂的词汇。
"一定还是被它跑了,老鼠这种动物很机灵的。"焰驰柔声说着。
"是啊......"每个人一定都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不论快乐悲伤,都在行走着。
"对了,你们六七个男人居然怕一只小老鼠?"梁枫仪是怕老鼠,他知道,不过其他五个人也怕?徒手捉只老鼠有什么?真是可奇怪的世界啊......六个男人对着一只小老鼠尖叫,那场景实在难以想象。
"男人?"梁枫仪捂嘴偷笑,果然是个没想象力的男人。
"莫非你与女人住在一起?"他盯着梁枫仪偷笑的脸,明显有些不悦,手,收紧了些。
"我是跟五个女人住在一起啊。"
"......"手收得更紧,不悦之感越发明显。
"我可没说过我在那世界是男人哪......"
"......"
终于梁枫仪捂着肚子开始爆笑,"迟钝!"
"那,这位仙女,叫什么名字来着?"焰驰笑道。
听到焰驰这样叫他,梁枫仪实在混身起鸡皮疙瘩。他忘了自己是女人,已经很久了。
"罗凤仪!凤凰来仪的凤仪,顶多也就是一只天上飞来的火鸟,别再叫我什么仙女,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脆弱的。"
哪里脆弱了?
焰驰望着他,微微一笑,蜻蜓点水般吻过他的额头。
"在我看来......你们那,真像神仙住的地方。"
梁枫仪愣愣看着他,半晌,抬手往他额头上轻轻一弹,抿唇轻笑。
"以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去过神仙一样的日子......"
"不只是我......"他希望全天下人都能过那样的日子。要是世界变成那样,不知该多好。
"恩。"
"凤仪......"
"恩?"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
"不过,可惜虽然是凤,却是只懒凤呢。"
"......"于是借他吉言,某懒人此时已经睡着了。
--------END-------
后记:
人们都知道同卵双胞有个好处,那就是恶作剧很方便。
不过呢,赤炎与赤焰却将双胞胎的便利发挥到了最大程度,皇帝都可以换着做,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以前是十年,如今是半年。赤焰可能做梦都没想过赤炎竟然会跟他主动提议。当然,这其中有什么小阴谋,除当事人以外,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梁枫仪也并不那么排斥宫廷中生活,有吃有喝有人服侍,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总之,从此他们就如此相互依偎,携手到老。童话总不够美好,他们以后的生活会有磕磕绊绊,或许也会有打有闹,甚至有一天,会生离,会死别......但生活就是如此,我们永远不可能预测未来会怎样,但此刻,他们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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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非常感谢各位大人一直以来的支持!俺做事一向有头没尾,若没有各位大人支持,可能是很难填平这个坑的。打下END三个字时手都在哆嗦,偶实在太激动了,哈哈,这是我填平的第一个坑啊!
之后大概还会写一两篇番外(其中一篇当然是交代大哥的事),不过番外会写得慢些。
本文多处还有待修改,正式修改从下星期二开始,偶会从第一章改起(先留几天喘息一下,好就米玩游戏鸟~~呵呵,某人奸笑ING),请大家多给意见吧。
鞠躬!
番外1 落兰
"烤肠一根、棒冰一根、醒目西瓜味听装一罐、炒面、炸香蕉、四串羊肉......"
"啊,你要去食堂?那我也要带,我要土豆饭......去二食堂?那我还要炸牛排。"
"凤仪,等等,我要一个豆沙饼,泡鸡爪一袋,一包盐津葡萄......"
当一大把一元、五角的硬币落在他手上时,这人依旧神情恍惚,或者,应该称为茫然。原本因突遭巨变而万分脆弱的神经,如今已经在崩溃地边缘徘徊了三年。
想当年,他不知道什么是穿越,对此也毫无准备,而他所在的这个身体却的大脑却十分好心的时时提醒他:你穿了,没错,既然穿都穿了嘛,就认命吧。
三年前的六月,当他心口中剑倒下之时,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自己不会死,绝不会。当他醒来,面对完全陌生的场景,还有那些奇装异服......人不人鬼不鬼、盘旋在他面前的生物,梁枫仪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他不但已死,而且还下了地狱。
以前人家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他只是一笑了之。而今,他却是信了。伤人的事做多了,老天便会将给予你的一切统统收回。
当年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如今却要为一群妖女当小奴,跑腿、扫地、到垃圾......
人生变化莫测,他原本对此认识得就很深入,而如今,是深刻。
当然,他也悔恨、无奈,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他为何要受如此待遇?不是他想做,而是不得不做。没有了下人,只有靠月几百元生活费,万事均要自己动手,而他无法跟这些妖女一样,明明自己懒得下楼吃饭,却美其名曰:"减肥"。
床单,一月换一次;窗帘,悬挂在窗边的半永久性物品......还有那垃圾成山的阳台,蟑螂横行的地板,老鼠成灾的夜晚......简直惨不忍睹,以他何等的高贵身份,就算可以忍受与五个妖女同在一屋檐下生活,却无法眼看自己安身之所如此肮脏邋遢。
于是......在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周,他无奈的顺从了命运的驱使,开始洗衣......打扫......
牛刀杀鸡,高射跑打蚊子......只能无奈啊,遥想当年松南江一议,白衣翩翩飞扬,谈笑间便化干戈为玉帛,何等......哎......俱往矣......如今他虽无法理直气壮地说一句:大丈夫能伸能屈。至少,小女子也得不屈不饶!
梁枫仪手捧大把硬币,咬咬牙,含恨去了。
"好大的鸟!"面对飞机时某的第一次感慨。
"这箱子里面居然有人!快开箱救人!"面对电视时的第一次惊呼。
"这是什么盒子?里面居然有声音?何方妖孽,快报上名来!"当他颅内出血,手术清醒之后,面对电话那头母亲焦急的呼唤,梁枫仪如是说。
......
医生说这是因为颅脑外伤引起的严重失忆症,因为他,甚至连支钢笔也不知道为何物。
不久后,在罗凤仪记忆的帮助下,他终于奇迹般"痊愈",当然,取代失忆症的,是另一种精神、心理方面的疾病:神经衰弱。
命运虽然曲折坎坷,但结果却是光明的。
速写、素描、色彩、造型......在繁重的功课中,此人傲然挺立,始终保持着作为皇族的那份骄傲,硬是挺下来了。
ENGLISH?那曾经一度让他几乎绝望的奇怪语言,他学会了,四级考试安然过关。甚至意大利语,他如今也可以说得很溜。
WHY?
呵呵,呵呵......梁枫仪笑了。
没错,还有两个月的,他,就要永远告别这可怕的女生宿舍,光荣踏入社会。妈妈,他这个世界亲爱母后大人告诉他,毕业之后,会送他去意大利达芬奇语言学校留学。也就是说,他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或许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荒谬。对于不到一百平方米的寝室,那几个傻痴痴的懒鬼,以及这个奇怪的学校,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离开。
可事实上,他却也明白,跑得再远,又能到哪去呢?他可以离开这里,却无法回到原本属于他的世界去。况且......他真的厌恶这些人、这个世界么?
过去的不能回头,眼前的却要珍惜。
他明白的。
晚上9点。
橘黄色的路等光淡淡洒落,照亮着前方的路,小路上三三两两地学生,或手牵手,或相互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走过。
[枫仪,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洪水,没有饥荒,这世界......这国家,会是什么样呢?]
想起兄弟俩曾经的抱负,再看看这个世界,他可以明白的东西很多,很多。
[皇兄,我如今所在的世界,离我们的理想,已经近了。而你那里,如今又如何呢?]
这里的人说,旦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面对浩瀚无边的宇宙,能让他寄托相思的,是星辰。
接近赤炎的计划,因他的意外穿越,不知是如何收尾的。但那些......都不重要了,受过这里的教育之后,他明白,无论是淼国、焱国还是森国,不管谁将统一天下,他们的梦,还很遥远。
罗凤仪,那个懒惰得要命的家伙,也不知身在何处,若她在他身体里,他只求她能安分受己些,可别将他的一世英名,毁个干净。当然,他也明白,那很难,那么......退一步言之,他只希望,亲人如今,都还平安。
拎着大包小包,梁枫仪穿过走廊,站在423寝室门边。
抬眸,望着门上那六个大头娃娃的笑脸,唇角微扬。
这幅漫画,在他从医院回来那天便出现在这门上,听说是几个姑娘一起动笔画的。上面用粉红色的彩笔写着"HOME"。底下还傻兮兮的注释着:423,即:东南校区第三栋四楼23号,我们的窝。
而房间里的床、书柜、椅子、书、电脑、电视、风扇......几乎每件她们想得到看得到的物品上都贴上了纸条。比如:电扇,英文名ELECTRIC FAN,当你感觉到热时请将左下方红色按钮向右旋转......
真是些笨丫头,若他当真完全失去了记忆,怎么可能还认识字呢?
不过一帮衣服成堆才舍得洗,地板一星期才肯拖一次的家伙,居然为他想到这么多......确实是难为她们了。
他?不,是"她"才对。
托这帮丫头的福,梁枫仪对女性有了全新、全面的认识。
于是,当他看着这帮丫头时,他常会想起皇兄曾经所爱的女人来。
只因为他生得太迟,看打懂事起,看到的只是一个淡漠一切的庄重女子,关于皇兄如何恋慕上那个后来被他们称为"母后"女人,细节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皇兄时常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对着池塘微笑,仿佛在他所看来的平静波光下隐藏着另一层故事。就像某一天在学校的喷泉边,文静险些摔下去,却被他拉住,跌倒在他怀中一样,谁都不知道,平时叽叽喳喳叫得慌的"轰天雷"也有安静羞涩的一面......那时细节,言语,一定存在在他皇兄的记忆中,成为永恒。
当时,他对那种永恒只是感到莫名的愤怒,现在,当他自己也成为"永恒"时,他却只能苦笑着感叹自己曾经的愚蠢。
很久以前,他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皇兄的痛,便也成了他的痛。
疏离的眼神,淡漠的语气。那时的他怎么不明白?皇后心中,只有他父皇,而父皇心里,却只容得下他母妃。
皇兄只得遥遥看着,那种眼神让他心中发闷。
母妃去世时对他说过,"枫仪啊,别与你皇兄们走得太近,否则,你会失去立场。"
逢人便送三分笑,万不能掏一片心。
对于老二老三,梁枫仪当然不会留情,可是,从小与他最亲的大皇兄呢?那所谓的"亲"或许只是由于母妃地早逝,想拉拢他而已?他当时完全有理由这么去考虑,却也害怕自己的顾虑是对的。
于是,在松南会谈之后,他皇储的地位几乎是得到了保证,那时,作为一个胜利者,他站在那个幼年时常抱着他,抚着他额头的皇兄跟前居高临下地微笑着问。
[你想做皇帝么,皇兄?]
他是如此嚣张,且高傲。
而那时他早有了打算,若皇兄将这句话作为把柄,打算状告父皇。那么对于这个"背叛"了他的皇兄,他绝不会手软,定先一步出售,让他永不能翻身。他,梁枫仪,绝对有这样的手腕。
而他皇兄,果真是个聪明人,自然说了"不想。"
不知为何,那时候,他本该开心才对。可心中却多了几分失落,以及对自己的鄙视。
[那么我要做皇帝,像父皇一样,那样我便可保住皇兄喜欢的女人了。]
梁枫仪,何等冷漠之人。
他是淡然微笑着问的,如幼年时一样单纯地笑,而眼中却暗藏着一丝讥讽。
那天,他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想说:皇兄啊,枫仪已经不是原来的枫仪了,或者,你一直不认识真正的我。在你的目光一直落在别处时,枫仪已经变了啊。
他还想说,既然你如此眷恋那女子,我做了皇帝时,便满足了你吧。无论是多么荒唐的要求。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宽容。
心中再痛又能如何?
再不舍又能如何呢?
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哥哥。
那时,梁枫仪并没有想到他的皇兄会那么回答他。
[枫仪,你只要按你想的去做就够了。无须多虑,皇兄,永远是站在你身边的皇兄。不会离开。]
[那你便永远追随我吧。]
而那时,他只是淡笑,转身。以此掩盖心中过多、过杂的情绪。
可他没想到,这一转身,便是遥遥时空相隔。
"你的面。" 面对眼前无数双伸出的"利爪",梁枫仪像个发放救济粮的公务员,神色淡定。
"你的香肠、棒冰、炸肉,饮料......"
"文静,这是你的......"
"哎呀......凤仪,我爱死你了!"亚庆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先来个飞吻表示感谢,再来个拥抱作为下次跑腿的预约。
"喔,凤仪啊,谢谢......"文静犹豫了一下,也迎了上来,笑眯眯地接过东西,琢磨着要不要也故做自然地送上个飞吻?
只是这家伙正在考虑时,脸已经很不自然地红了半边。
梁枫仪将一切看在眼里,当然不会揭穿她,对于女孩的梦,他还不至于没公德到跑去破坏。
他不知自己三年前那次发烧昏迷后曾说过什么胡话,总之当他醒来后,一直照顾他的文静对他便换了态度。虽然有时做作得让人生厌,可有时的反应确实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