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和月老有关的人?
我下巴跌下来。
"你也是小月老?"但他明明说是月老的‘拜托',而且看他那气度,实在不像当小厮。
"我不是小月老,但你也不必知道我的身份,我会出手相助,不是为了救你,也不是看在月老面子份上!你记住!"一瞬间,我觉得他的眼睛掠过一丝恨意,是错觉吗?我明明就不认识他,还有,既然他出手不是为了帮我,也不是为了月老,那他又是为了什么?
姑且不论这家伙是何方神仙,就以一个凡人的角度看去,他武功之好也惊人之极。带着我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在屋檐间步行如风,且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速度也快得让人惊愕......这家伙,到底是何方怪物?神仙也不用那么厉害吧?
龙问天把我带到夏府,在静无一人的后院把我放下。
"你把那竹筒放在什么地方了?"他问我。
我把他领到荷花池边,把手往池子一指:"就在这里面,不过你打算怎样把它拿出来?我放进去的时候没有考虑过拿出来的办法,但如果是郭承相的话,大概难不往他吧!"
"也难不住我!"他走近池边,伸出左手,口中念念有词,池子中的水搅动起来,在他法力之下,水像被一具隐形的抽水机抽上天空,一瞬间,池子里清得只剩下一片淤泥和失去水浮力的支撑,不支倒地的荷花。我那支抛进池里的竹筒只露出一半在外面,他手一收,那竹筒就嗖的一声自动飞到他手中,池水随后也被他注回池中,我觉得自己好像在看电影般,感觉十分奇妙。
他打开那竹筒,飞快把藏在当中的书信审阅一片,唇边露出讥嘲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姓施的,你等着这最后一次惩戒吧!"
"里面到底写了什么秘密?"我好奇的把头探他,他把信收好放回竹筒,藏入怀中,对我一笑"等着吧,你很快就可以知道。"
"那你怎么把信交到皇上手中?"应该难不到他吧,毕竟是神仙。
"跟我来!"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伸手再次将我抱住,双脚往上一跃,我就被他带着飞上天空......对!是飞,不是施展轻功,看来,他想尽快把这个秘密交到皇上手中,好将施烨华处死!他就跟那施烨华有那么大的仇么?施烨华什么时候得罪仙家了?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施烨华这次在劫难逃了,凡人想要跟神仙斗,是异想天开!
皇宫就在下方,我可以看见那星星点点的火把在下面巡逻,而我跟龙问天两人,正如入无人之境般直闯皇宫深院。
皇帝因为怕被人行剌,每天晚上都会更换不同的地点睡觉,龙问天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在找到皇上之前,他先带我停在一棵大树顶部,合指一算后,又带着我飞向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就是皇帝所在的地方,如果他要行剌皇帝的话,相信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皇帝在深殿中批阅奏章,龙问天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并不吃惊,而且不知为何,他似乎看不见我的存在,我以眼神询问龙问天,他的声音在我脑中清晰响起:我给你施了法隐身,你莫要说话。
哦!原来这样!我恍然大悟的点头。
真龙天子身穿黄色的绸袍,头系黄色的发带,有着岁月苍桑的脸上仍然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龙问天,朕要你调查的事情,你查得如何?"
"禀圣上!"龙问天恭身行礼"草民不负所托,已经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那封捏指太子串谋番邦,行剌圣上的事,实乃有人栽赃嫁祸于太子,人证、物证龙某已经准备俱全!"
"嗯!"皇帝似乎对龙问天的表现非常满意,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做得好!果然朕的眼睛没有看错人,比起指派那些被受九王儿要协的臣子,置身朝外,素有江湖神探之称的你要有用得多!怎样?还是考虑一下朕的说话,留在朕的身边做事,朕不会亏待你的。"
"圣上的好意草民心领了!只是,这次除了彻查清楚太子被冤一案外,草民还有另外的惊人发现。"
"说来听听!"
"在草民说出之前,务必请圣上金口诺言,草民告知这个秘密后,并无任何生命之忧!"
皇帝踌躇一下,挥手道:"说吧!朕应允你!"
"是!"他答道,嘴边露出只有我才看到的得逞笑容,他又怎么可能会有生命之忧?他是什么?神仙啊!皇帝再厉害也只是个凡人,怎样也不能对神仙如何吧?
皇帝打开那封信,没看几眼,顿时脸色大变,手有力的往案上一拍:"真岂有此理!来人!"
几个锦衣卫推门而进,听候差遣。
"传召九王子,皇后、常迁一干人等上殿!"
"臣领命!"
被半夜传召进宫的施烨华显然不知发生什么事,当皇帝把那封信扔到他和皇后的脚下时,我看见,皇后吓得花容失色,施烨华则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封书信,面色苍白绝不瓦于皇后。
那封书信写着什么内容?我站在一旁,把皇上与皇后对质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事情当然就很明朗了!原来,九王子施烨华并非皇后与皇所生的王子,而是皇后私通自家表哥,现任的内务阁总管常迁所生的孽子!那封信是当年皇后寄给常迁的书信,当中就提到施烨华的身世,以及二人打算谋杀八王子,把九王子推上皇位,再皇室变成他们常家天下的鸿图伟志!早知今日,他们就不应该把书信留下作证据啦!真是笨死了!
施烨华是唯一对这场变动没作任何表态的人,直到皇上下令将他们全部关进天牢,听候发落时,他竟然笑了起来。
他笑什么,难道是受剌激太大,傻了?但看他那么清醒的眼神又不像啊!
"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做,你是把我迫急的,父王!"他施施然站起来,脸上仍然带着该死的自信笑容,无畏的看向皇帝"你认为,我会什么都没准备就过来了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面不改色的看着他。
"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把你的锦衣卫全部换成我的人么?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整个皇宫的军队都已经落入我手中,就算此刻远在塞外镇守边关的威武将军知道这事,也救不了你!"
天!他竟然还留有这一手?我惊愕,同时也担心起来,龙问天他会帮这个忙吗?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同时对付宫内上万精兵吗?当然可以啦,我自行安慰着,他是神仙嘛!
"怎样?还是乖乖让位吧!"施烨华冷眼看着皇帝,皇帝仍然不动声息,
皇后原本还是苍白至极的脸色渐渐变得正常,气焰也嚣张起来:"哈哈!听见没有,这儿迟早是我常家的天下!华儿,你果然没令母后失望。"
"如果朕说不呢?"好气魄,皇帝就是皇帝,见惯风雨,遭逢巨变也脸不改色!
"那就莫怪臣儿不客气了!"施烨华脸色一凛,手一挥,门随即被撞开,然而......带领着锦衣卫进来的显然不是施烨华的人,因为领头走进来,意气风发的家伙,俨然是我日思夜想,连做梦也叫着名字的马伦讳!
锦衣卫迅速包围上来,把施烨华等人团团围在中心,施烨华面色巨变。
"想不到吧,烨华!父王并没有将我囚在天牢中,而且还暗中任命威武大将军从边境调来五万精兵,父王早料到你会有叛变的一日。"马伦讳不知道我在场,一双脚移动到我站的地方旁,几乎撞上我。
突然,施烨华展开拳脚,怀中藏着的三枚飞镖齐齐向皇帝飞去,马伦讳一闪身挡到前面,打掉那三枚暗器,施烨华趁着混乱冲破窗户,夺路逃跑,外面传来乱箭飞射的声音和大喊‘捉住他'的叫声。
马伦讳意图冲出去,却被龙问天一手拦住:"你还是先看看你的小情人吧!他受伤不轻呢!"随即用下巴向我指指,我的隐身术也被他就地解除。马伦讳很是吃惊,扑到我身边:"你受伤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被他这样一说,我才想起那个伤口,尽管被龙问天一番治疗后已经好了很多,但我突然就很想向他撒娇(其实是不想他追出去),就把整个身体重量靠在他身上:"我好痛!讳......"双手死死巴住他的衣服不放!
龙问天向我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就展开轻功离去,皇帝也在锦衣卫的保护下早早撒离大殿,走时当然不会忘记把再次绝望的皇后押走了,此时大殿之上只剩下数个保护马伦讳的锦衣卫。
马伦讳将我抱到软榻上躺下,伸手拉开我的衣服,看到我肩上的伤口时,脸色顿时冷下来:"是谁做的?"
"当然是剌客啦!你真笨!"
"是施烨华做的?"他问,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看得我又好笑又甜蜜,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看他为我紧张着急的样子,像个可爱的黑脸阎王。
"若不是因为你的话,我会这样吗?你也不想想人家为你冒了多大的生命危险,要不是有神仙打救的话,你以为我能平安出现在你面前吗?"
"神仙?"
"对呀!你还得好好谢谢人家!就是刚才叫你过来看我的那个人呢,是他把我带进皇宫,把竹筒的信交到皇帝手上的也是他,替我疗伤的也是他,对了,他叫龙问天,别忘记人家的名字啊!"
我说得兴高采烈,到最后才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更难看,我不解地问:"你怎么好像更生气......"
"你很喜欢他吗?"他的脸因我的话变得更黑。
呵呵!原来是在吃醋!
"对哦!"明知他会生气,我还是故意气他一下,谁叫他让我为他担了那么多心,脑细胞也差不多快死光了,现在不小小报复一下,我就不叫江子阳!
"你说什么?"他先是愤怒的瞪着我,但不过多久,又突然换上一副狡猾的笑容,一看这笑容,我便知道大事不妙......
"我......开玩笑的啦!"唯求自保,我只得先举白旗,摇尾乞怜,但他显然不受我这套,伸手往我腰上捏了一把,坏坏地说道"我想,你一定是嫌我不够满足你,才会胡思乱想!既然是这样,这就是我不对了!"
"不......不会......我哪有?"惨了惨了!我心里暗地叫苦,一开始光顾着惹他,没想到最后受苦的人还是我自己"我已经很满足了!讳......"
"你叫我名字的声音好好听哦!"他把嘴巴贴近我耳朵,不住往我敏感处发动攻击,吹送热气"我现在带你回去,你要叫得更热情才行......子阳!"
不--要!我在心里惨叫!
他不顾我哀求的目光,自顾自抱起我往自己的行宫走去。
"剌客还没有抓到!"我好心提醒他身为太子的职责。
"宫内那么多高手,他逃不掉的!"他不以为然,辜负我一番‘美意'。
"我还有伤在身,你知道我一向怕痛!"使出哀兵政策!
"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着你,不会让你痛的!"他和我保证,还附送一个颠倒众生的迷人笑容......天!我在心里呐喊:你哪里温柔了?
我在心里向上帝求救,但上帝最后还是没能听到我的声音......
15
施烨华最后还是被捉住了。
前来见我的龙问天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不禁在心里轻叹一声,只是为了做皇帝,就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值得吗?他意图谋反,再加上只是皇后与其表哥私通生下的孽子,连王子也不算,恐怕这次要活不成了。
龙问天来见我时,是第二天的中午。马伦讳迫我喝下那些苦药时,他就进来了。
见我和龙问天谈得那么热切,马伦讳显然又在吃些无谓的干醋,在我们谈得最起劲时,他就很不给面子的咳了两声,打断我们间的谈话:"子阳,你还有伤在身,就不要操劳太多,吃药以后好好睡上一觉,才能尽快恢复!"
很露骨的逐客令,我觉得好笑又不好意思,龙问天没把他那酸劲儿放在心里,反而问起他话:"太子殿下,九王子说到底也是你自小到大的好友,虽然这次出卖了你,但人之将死,难道你也不到天牢处去见他最后一次?"
奇怪,他不是很痛恨施烨华的吗?为什么此时又替他说起话来了?
马伦讳没有回话,但他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动摇。龙问天这一问只是为了堵住马伦讳的嘴巴,见他不再插话,又将话题绕回我身上:"江公子,你想要再见雁飞一次么?"
雁飞?
对!我想再见他一面!自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一直很想问他为什么要骗我,尽管他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施烨华......但我不相信我跟他的友情是假的!
"想!他在哪里?你知道?"我看向他,他嘴角的笑容敛去,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当然知道!我把他关起来了。就在这皇宫里面......"
"刘雁飞是那个把你带出皇宫的人吗?"马伦讳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横向我,我问心无愧,当然也回答得理直气壮"没错!但他也是告知你手下将要叛变的人!"你还欠他一个人情呢!
"果然是他......"马伦讳沉思下来,我明白他对雁飞的行为相当不解,为什么要骗我离开他身边,扰乱他视线,又要告知八王子欲加害于他一事?而我似乎能理解雁飞的想法,他既想帮施烨华做皇帝,又不想我和马伦讳受到伤害。
"今晚午夜,我会过来把你接过去。现在我有点事必须去处理,先行告辞了!"说完,就向我们一拱手,就自行离开。
马伦讳在吃完午饭后就离开,去哪里并没有跟我说,我也很聪明的没问,想想也知道,他去见施烨华最后一面,毕竟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朋友啊!虽然被狠狠背叛了一遭,但都到这种时候了,就别计较太多了。
晚上,龙问天带我出来时,马伦讳并没有阻止我的去路,就像我没阻止他去见施烨华一样。
雁飞被囚的地方是施烨华之前住过的宫殿,龙问天一路上没有跟我说半句话,也没回答我任何问题,直至到了那所亮着灯光的小房子时,才对我说:"进去吧!要不他强烈要求和你见面,我是不会带你过来的。"他打开门,我所见到的,是坐在桌前沉思的雁飞,他转头看向这边,对龙问天露出笑容:"谢谢你,龙大哥。"
龙问天想说什么,喉骨上下滑动一下,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一摆手,交待一句:"别说太多。"就关门出去。
"龙大哥!"门才刚关上,雁飞突然叫起来,门再次打开。
"我想吃悦香楼的狗肉包子!"雁飞用小狗乞怜的眼神瞅着他,龙问天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嘴角勾起自然迷人的笑容,点头应允"好,我给你带来就是了!"
"要新鲜出炉的!不新鲜我不要!"这小子肯定属于那种得寸进尺的类型,我在心里默默想着时,龙问天已经离开,剩下我跟雁飞二人。
刚才还很可爱的笑容从他脸上退去,面对我时,他又恢复原来的惆怅神色,我还没开口责备他,他已经抢着开口了:"你可以打我,直到你满意。"
我才没那么笨!揍你的话我的手会痛!
我不屑哼了一声,在桌子旁直接坐下,顺手捞起茶壶想给自己倒杯水解解渴,却发现这个壶子里根本连一滴水都没有,我把壶子丢下,十分没劲。
他看我既不骂他,也不打他,良心有点不安,坐下来,轻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来干嘛?我来可不是想听你道歉!"
"我不后悔!"他又说,我差点没被他气死!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