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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满群山——by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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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呼唤,眼前熟悉的面孔写满了担心,但他听不见也看不到,视野就这么毫不挣扎地坠入了一片茫茫的黑暗。
心中有个声音绝望地喊着,就这样睡去吧,再也不要醒过来!


天涯霜雪霁寒宵

南国的冬天特有的阴冷潮湿,在一次酝酿了许久的冬雨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昨天傍晚突然刮起的冷风骤然停歇后,就零零星星飘洒下来。
楚云深坐在阴暗的房间里,愣愣望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身体。
双臂无意识地蜷在胸前,弯着腰,散乱的黑发铺了一枕,发尾有几处是纠结的,搭在裸露在外的雪白后颈上,憔悴得让人心痛。
他伸手,拂去零乱的发丝,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即使是在睡梦中,床上的人仍是蹙紧了细眉,无意识地往后挪了挪,避开他温热的手指。
手捏成拳,几乎听得到指节轻微的喀喀声。
只一个月!在这个总是带了几分稚气的小家伙突然神情凝重地要求留下时,自己就感到隐隐的不安,这次借着到附近办事的机会特意绕路来看看,可谁知一进门就撞上了这样的景象!
难怪再见面时疏影清澈的眼中总是不时透出浓重的伤感,问他又什么都不肯说,这种遭遇,就算扯烂嘴巴也不可能自己描述出来吧。
身后突然一阵寒风掠过。
"还没醒?"阮天斩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瓷碗想要端上前,又定在原地。床上的人眉目中满是伤痕,让他不忍叫醒。
楚云深接过药碗,伸手慢慢拉起林疏影,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无力的身体挣了一下,淡色的唇努力抗拒着凑上来的温热瓷器,褐色的浓汁沿着苍白的面颊滚落,滴在纯白的里衣上,晕开大片痕迹。
"啧......我去拿竹管。"阮天斩叹口气转身欲走,却被楚云深拦下来。
"不必了。"
他环着纤细身体的手小心翼翼托起毫无生气的脸,像扶着一件易碎品。
阮天斩瞪大了眼睛,看着楚云深樱红色的唇挂着点点药汁,贴上去,液体汇成细细的小流,从相贴的四片薄唇间滑落,在白色布料上砸成片片落梅。
楚云深感觉到对方唇舌下意识的推拒,也不急着渡过,慢慢等着他的软化,满满一碗药汁,分了六七次,用了足有一刻钟,才终于全部送了下去。
他松了口气,把怀里的身体平放回床上,盖好被子,这才察觉到身侧异样的目光。
"怎么了?"有几份奇怪地问。
阮天斩像是突然清醒过来,白净的脸噌地腾上一层红云。"没什么......啊,疏影是不是要醒了?"
密如蝶翼的眼睫突然闪了几下,突兀地张开了。
"疏影!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立刻凑上前的阮天斩在看清了那双黝黑的双眸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空洞,什么都没有。
连自己的影子,都没有映在里面。
他像个失明的人,对身边的一切视而不见,只是空洞洞地望着头顶的帐子,面上像覆了层冰霜,表情木然,没有一丝波澜。
阮天斩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肩摇晃着:"怎么了?疏影,醒醒!"
没有内容的双目里,像是突然被投进了一块石头的平静湖面,波纹层层扩散。
"别碰我!"控制不住地哀号出声。
下一刻,他挣开抓住肩膀的手,在床沿伏下身剧烈呕吐起来。
身体残存着被贯穿的痛楚,那种强迫的挤入让内脏都被挤得移位了似的,恶心得想连胃都吐出来。
从昨天下午就没再吃东西,除了刚刚喂下的那碗药,胃里面空空如也,他吐出了混杂着胃液酸味的深褐色药汁,心因性的呕吐感就像那一晚结束后那样强烈。
楚云深叹口气,拉开眼中惊疑不定的师弟,把在挣扎中被踢到一边的被子重新拉回林疏影身上。
十指抓着锦被边缘,泛出青白色。面上的木然彻底瓦解了,只剩受伤的小动物般的惊惧,抱着自己的身体在墙角缩成一团。明亮的眼睛惊恐地睁着,却完完全全没有焦距。
"谁?!为什么不开灯!"
开灯?那是什么?灯笼不都是点的?兄弟俩面面相觑,但有一个疑惑却让他们担心不已。他确实是面向着他们问的,但漂亮而空洞的双瞳,根本就没有看向他们!
"这里是什么地方!"林疏影用完全不同于往日柔和声线的尖叫,道出那个事实,"好黑,放我出去,为什么把我关在这种地方!"
"天......"阮天斩忍不住扶住额角,发出一声低呼。这是什么状况?
"疏影......能听出我的声音吗?"楚云深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试图用温和的声音唤回他的神志。
"谁?"这个声音,叫出的名字,好熟......对了,是记忆中的一个。
黑暗中,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像过电影似的,飞快地从眼前掠过,快乐的、悲伤的......以及失去意识之前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悲伤......
不要!停止!
就像是在做一个噩梦,他奋力挣扎着,指尖陷入掌中,刺目的颜色蛇一般蜿蜒而下,爬过细瘦的手腕,隐入衣袖,换来又一片晕染的痕迹。
没用的......发生过的事,躲不开,藏不住,记忆席卷而来,淹没了他这个溺水的人。
大口喘息着,他张开干燥的唇,吸入更多的氧气,想借以平息心头的锐痛。
意识渐渐又清晰起来,眼前一片黑暗......身旁明明有另外两个人的气息,但张大的眼睛仍然捕捉不到一丝光亮。
不可能的。
即使是在没有月光和星光的深夜,也绝不会有这种绝对的黑暗存在。身下柔软的布料告诉他,自己确实是在床上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
"呵......"
嘴角突然勾起一个惨淡的笑容。身为医学生的自己,在学校就分析过无数病例报告,心因性的失明啊,虽然罕见,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可能性。
也对,反正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都是冰冷而血腥的。到处都充满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也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平凡弱小的人的容身之所。所以看不见,也许真的会幸福很多,至少不用再见到,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的俊脸......
楚云深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面上的表情,这突如其来的笑容让他心痛不已。
慢慢伸出手,指尖小心碰触他手腕上的苍白肌肤。
没有反应。
林疏影木然坐着,任那只手爬上面颊,沿着不知何时滑下的冰冷泪痕抚上自己闭着眼睛。
看不见了,再也不能见到那个人,那个曾经在自己骨子里刻下深深恨意,同时又在上面盖了层柔和的爱意的人,他竟然有些庆幸。
表面上的平静,掀开之后是伤痕累累满目疮痍,鲜血淋漓地陈述着这样的事实:恨了,却也爱了。
"我没事。"
一度失控的情绪早已平复,此时清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与刚才的悲鸣完全不似一个人。
他慢慢却坚定推开那只温暖的手,重新躺下身。
至此,再不发一言。

黑暗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悄悄推开门,带着几分犹豫,走到床边。
夜色掩去了他的大部分容颜,床上的人向外侧卧着。
但就这一眼,他已经屏住了呼吸,握紧的拳几乎要把骨骼捏碎。
怎么可能!z
短短一天的时间,原本虽然消瘦的面颊上勉强还有血色,可如今借着练武人绝佳的夜视力,他居然只看到了一片苍白,就连本应红润的双唇也惨淡异常,没有生气。披散的长发垂在面上,更衬得一张脸颓废得吓人。
控制不住伸出手,碰触到随着呼吸抖动的眼睫。
瞬间,清冷的光流泻出来,从那双失去了焦距的眼睛里。
"谁?"y
叶碧尘呼吸又是一窒。下午阮天斩指着他的鼻子怒吼时,他还处于迷茫的状态,完全不相信。怎么可能?
可现在,曾经含着柔和笑意望向自己的那双漂亮到能勾魂夺魄的眸子,真的完全是望向虚空的!
"是谁?"林疏影的声音里混进了不安,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就要把停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挥开。这个气息好熟悉,熟悉到了让无数记忆苏醒的地步。
"啪"的一声脆响,打到了,却又立刻被握紧了手腕。
熟悉的禁锢的感觉,让身体立刻做出反应,他恐惧地用力要抽回手腕。
"放开我!"z
几近凄厉的声音吓得叶碧尘立刻松了手,呆呆站在原地。
"疏影......我......"他想道歉,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吞不进,吐不出。
"你来干什么......别碰我!"一直找不到发泄口的情绪在沉默中处于崩溃的边缘,终于在这一刻宣泄出来,"滚开!"
是,是我自找的!是我笨,先喜欢上你,把自己当成交易的筹码,被卖了还美滋滋替你数钱!是我傻,在那种情况下还有所期待,结果换来这一辈子最惨痛的教训!
知道吗,从那一晚之后的那个清晨,我就和萧霁约定了,他给我自由,我给你伤害。你以为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错了,那之后的一切都是假的,没有温情也没有缠绵,给你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你爱上我,再给你重重的伤害!我成功了,对不对?看到昨天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一定做到了。我恨你,甚至比我父亲更恨叶子然......所以我会选择相同的道路。
"疏影......"他伸出手,想再碰触那张几近崩溃的仓皇容颜,却再次被狠狠甩开。
惨白的脸上露出凄厉的笑容:"叶碧尘,我恨你,一生一世!"
"假的......那你就没有动哪怕一点真心?"z
"没有!"他颤抖的唇吐出违心的字眼,如一面双刃剑,刺伤了别人,也划伤了自己。
叶碧尘的身影梦游一般后退着,在触到门槛时踉跄了一下,终是消失在夜色中。
毫无目的地摇晃着向前走,他想大笑,原来两人注定是擦肩而过。
原来他,真的没有动过心。

纵使相逢应不识

楚云深望着床上昏睡的少年,攥紧了拳。
五天了!无论吃什么,一定会在一刻钟之内吐出来,连喝水都不行。
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那双无神的清丽眼睛睁着的时候,总是直直对着正上方,淡色的唇微抿着,安静得吓人。
黑暗中,只有自己的世界,脑海是一片空白。
不,并不是空白,而是感性无法控制地将一幕幕的痛苦回放,而理智则努力制止着,两种意念在脑海中交战,他早已筋疲力尽。
"疏影,醒着么?"
无意识地点点头,虽然看不见,仍旧习惯性地把头微微侧过,扭向声音的方向。
"该吃饭了......"
声音有些颤抖呢。
林疏影吃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师兄,我想回家。"
家......这个字说出来,真的会心疼。
几个月前,还在暗自庆幸,从前世冰冷的世界逃脱,以为找到的是能安心生活的场所。
可如今,恍如隔世。
"回家?"楚云深一愣,立刻摇头,"不行,你的身体根本挺不住这么远的距离!"
"我可以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林疏影咬牙,撑起身体,目光涣散,却透着坚定。
"不行!"
"什么不行?"阮天斩推门进来,带进一股潮湿冰冷的空气。
"我明白......"林疏影顿了许久,洁白的牙齿在下唇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深得几乎透出血丝,"给我醉红尘吧,这样就能撑到家了。"
"疏影!"一高一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疯了?!醉红尘是吃着玩的吗?"
醉红尘,性子最烈的迷药。
说它是迷药并不贴切,其实那是一种由无数珍惜药材配制成的疗伤珍药,但因为加入了只生长在雪山峭壁上的幽魂草作为药引,服下的人会昏睡上一整天,再醒来时便会浑浑噩噩,如同万丈红尘中的醉卧者,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效力有多强。就算只吃一颗,也难保你不会迷茫终生!"
"那样不是更好?"
楚云深语塞。
真的是这样吗?他问不出口。
叶碧尘,林疏影,两个人牵绊至此,互相伤害至此,真的能靠着一颗小小的药丸,一笔勾销吗?
这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留下的应该不只是耻辱的记忆。
疏影,要把这个人从你的记忆中彻底抹去,你甘心吗?
瘦得尖细的瓜子脸上,满是决绝。纤长的眉前端略略翘起,苍白的唇上有一道牙齿留下的红色咬痕,视线没有焦距,直直射向前方,全身上下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楚云深终于还是妥协了。
伸手拉过细瘦得只剩骨头的手腕,把一个小巧圆润的瓶子塞在他手里。
"你好自为之吧。"
林疏影牢牢握住瓶子,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微笑出来。
终于可以不再被恐怖的梦境侵蚀,终于可以摆脱现实的残酷。
他笑得虚幻,也让楚云深和阮天斩心痛不已。
拔开瓶塞,褐色的圆圆的药丸滚入白皙的手心,互相映衬着更衬得肌肤愈发苍白。
毫不犹豫地吞下,面上始终是满足的笑意。
叶碧尘,我和父亲不一样,即使停止用药,也不会再想起你。
因为,不愿回忆。

楚云深望着那颗药丸消失那在苍白的双唇间,心乱如麻。
只是忘记,过去的记忆难道就这样消失得轻而易举?
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很大一块,他真的能做到把那个人全然忘记么?
正混乱间,突然只觉得几股极细的空气流动直冲向自己项背上几处重要穴道。
反射般的想要避开,但目光所及是床上失去了视力的林疏影,如果躲开,那相当于把现在完全没有自卫能力的他暴露在攻击下。
心念闪动间,终于决定,只略移了移避开重穴,随后四根细针刺进血肉。
"师兄!"
阮天斩慢了半拍才惊叫出来,为什么不躲?以楚云深的身手,要避开这几根针明明是轻而易举的!
针刺入的部位,立刻麻痒难当,紧接着像伤口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从细针所在的地方向四周扩散着灼热的痛,由点到面,痛楚越来越鲜明。
过程说起来复杂,其实只在一念间。
楚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突如其来的险些冲出口的惨叫,身体力量完全被夺走,控制不住地向后仰倒,被抢上来的阮天斩接在怀里。
"师兄,什么事?!"
林疏影听出不对,摸索着想向前爬,却被"醉红尘"迅速发作的药效卸去全身力气,手一软倒向一边,险些摔下床,就连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几乎就要失去知觉,只能靠在床边急速喘息。
而楚云深现在除了痛楚,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无意识地抓着阮天斩衣袖的一角,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布料边缘染上了些许红色。
"‘锥心刺骨',感觉怎样?"悠悠的声音由远及近,低沉悦耳,随着一阵清风,停在了三人耳边。
"谁?!你对师兄做了什么?"三人中唯一还能动手的阮天斩对着那身影问道。
那人不答,看都不看他一眼,三两步迈到床边。
"萧霁?"
混沌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刺激下,林疏影勉强夺回神志的一丝清明。
"对,是我。"一只手轻柔抚上面颊,"还听得出么?"
"你为什么伤我师兄......"
"呵,放心,"那声音又笑起来,另一只手搭上了腰间,"虽然本身‘锥心刺骨'确实是剧毒,中者肌肤溃烂,能让人痛不欲生。但我让莫天谣在这根针上淬毒的药里面加了点料,死不了人的。我这么做啊,就是为了带你走。"
阮天斩怀中拥着已经痛到痉挛的楚云深,又见那个闯进来的男子抱起林疏影,终是无法出手,只徒劳吼道:"你干什么?!放下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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