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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by遗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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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然,你慢点走,小心看路!"身后传来哥哥着急的声音。r
"知道啦!"我回头笑着向哥哥招了招手,却在刹那看见哥哥的眼睛惊恐地瞪大,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强大的冲力......

茫然

睁开眼,感觉浑身酸痛,一片安静!周围全是白色,这是医院吗?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开始努力回想,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哥哥去超市,然后我向哥哥招手,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哥哥呢?
这时候一个护士推门进来,抬眼看我醒了,就走到我身边没什么感情地对我说,"你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外伤,拿了药一会儿就可以出院了。"
"哦,知道了,那我哥哥呢?"眼前也只有这个护士可以问了。
"那是你哥哥呀,他和你一起送进医院,但医生已经尽力了!"护士仍是没什么感情地说着这些话。
我却一下子反映不过来,什么叫医生已经尽力了?我不懂......哥哥为什么要被送进医院,他现在不是应该在陪在我身边,等我醒来,然后我们一起回家的吗?
我不懂......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缓缓地抬头,我还没想明白那个护士的话呢,进入眼帘的是一双悲痛欲绝的眼睛,是那个男人!
"你来干吗?"一看到他,我就开始愤怒,他又来干吗?一会儿哥哥看到他又要伤心了。
"小然,你听我说,你冷静点,我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请你冷静点。"他一见我开始激动,就慌忙用双手按住我的肩,象是怕我要怎么样一样。
"什么事实?什么事实也与你无关!你算什么?"我依旧在那边张牙舞爪,只是他死死地摁住我的肩,摁的我无法起身甩他个巴掌。
"你冷静点,凯然最担心的就是你,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他眼里的痛苦象是要渗出来一样的浓烈,压在我肩上的力也更大,大的我无法动弹。
"这与你无关!"我只能瞪着眼睛冷冷地看向他。e
"你放心,我会象凯然那样对你好的,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那样照顾好你的。"他的眼里的是什么,为什么我看不懂?
"不用你来操心!"扭过头去,我和哥哥的生活是永远不需要别的人来参与的。
"你别这样!我必须要替凯然照顾好你的,否则......"他的声音似乎开始着急,他急什么呢?
"否则,否则怎样?不需要你替,我哥哥不需要任何人来替!"我又扭过头去看他,他已经与哥哥没任何关系了,还有什么立场说什么替哥哥,干吗要他替?
"否则,否则我一辈子也无法安心的。"他的脸已经开始变苍白了,似乎就要承受不住了。
"那不是很好吗?"我不由地冷哼一声。e
"小然......"他的声音已经接近乞求了,放在我肩上的手也渐渐松开,"你别这样,我带你去见凯然吧!"
一听到这个,我立即猛地起身,我现在,只想和哥哥马上回家,实在不想见到这个男人的脸了。
他要带我去哪?为什么走过了那么多病房都不是?0
"小然,你要坚强!"他扶着我的肩,眼神严肃地望向我,自己的嘴唇却在不停地颤抖。说着,轻轻地推开了一扇门。
我抬眼看了下门上的标牌,一下子瘫倒在地。太平间......
怎么可能呢?我止不住地浑身发冷,竟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来。一双同样冰冷的手撑住了我,我的脑袋开始发昏,眼前也变的忽明忽暗。
"小然,对不起,我还是送你回房间吧!"声音模模糊糊地象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
可是我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挣开了他的手,只知道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脚沉重地象没有了知觉,眼里只剩下不远处眼前的那张床,眼前黑暗地象走近了透视的世界,唯有那张床置在光明的中央。
仿佛过了几世纪,我来到了这光亮的面前,一张白色的被单单覆盖着一个人型。他说这是哥哥,我才不信,哥哥睡觉从不这么舒展地平躺着的。笃定了这不是哥哥,我却伸手轻轻地掀开了被单。
但是,哥哥怎么在这里睡觉呢,他怎么这么躺着睡觉呢?我接着往下掀被单,我要叫哥哥起床,我要叫哥哥回家。
一双手有力地按住了我的手,我没回过头去看这是谁的手,使劲掰开这双手,我要叫哥哥起床和我一起回家!
可是......
哥哥的衣服上都是血,那些血粘在衣服上,已经凝结成块,却依旧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腥味,而哥哥的身体为什么会怪怪地成了这个样子,象橡皮被扭曲了一样,我想伸手去摸,却一阵晕眩,黑暗包围了我,我觉得自己在坠落,恍惚间,有什么东西承载了我。

绝望

黑暗的房间里,我坐在地板上,感受着它的冰凉,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安全。那个男人在外面的客厅里睡着,可我不想理会这些了,他要待这里就让他待吧。
我看到了哥哥的身体被推进火里,看到了烟囱里冒出好多烟,看到了推出来时只有骨头和粉末。他说哥哥死了,他说他很后悔,他说......
可是我不相信他,谁会信他呢?哥哥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他说我们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他说"那么,这个世界上最爱小然,能永远爱小然的也就是我啦!"哥哥那么爱我,他是不会舍得离开我的。
可是哥哥,为什么这么多天了,你都不来和我说晚安呢?你都不摸我的头?你都不蜷着身体在床上睡觉了呢?你不是说你最爱我的吗?你不是说要爱我一辈子的吗?你怎么这么多天了,还不回来陪我呢?
哥哥......
黑暗中,泪水肆意地在我脸上滑落!酸楚一阵阵袭来,哥哥满是笑意的眼,在厨房里为我做饭时的背影,总是温柔地揉着我的短发的他的手,他总是爱说我的小然,我的小然,可是,哥哥,你怎么不要你的小然了呢?
哥哥,你只有小然了,没有我,你要去哪里呢......没有了你,我又该去哪里呢?哥哥,你告诉我,我该去哪里呢?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你?
抱着自己的膝盖,我只有将头深深地埋下,任泪水尽情地洗刷着我的脸,哥哥,要是你看到了这样的我,你会不会心疼地马上回来呢?
哥哥,你说你不会那么脆弱,可你却不知道,没有你,我会有多么脆弱!
醒来时,仍旧是满脸泪痕,而我却躺在床上,我知道是他,自从哥哥不见后,他一直跟在我身后,我没兴趣问他怎么会来,为什么能来,又为什么要来,那又不关我的事,他要待就让他待着好了。
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其中一个是我这些天才刚熟悉的声音。
"你不要闹了,好不好?"刻意压低的声音有着愤怒。0
"成曦,我告诉你,别以为结婚了,我就会忍着你,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家!别太得寸进尺!"嗓门大的好象用了许多个麦。
"好,我下午就回家,你先回去好不好?"同样的压低,愤怒却变成了妥协。
"没门,你现在就跟我回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下来是为了什么,非的要我说的那么明白是不是?怎么,得不到哥哥,把主意打的长的一模一样的妹妹身上去了?我周氏家族不嫌弃你已经很不错了,告诉你,只有我能不要你,你休想其他......"一大串话象鞭炮一样砸下来,只是......这与我也无关!
我起身,我要去哥哥的房间,我要看他回来了没?走过客厅时,那个女人一下子冲到我面前,他在她身后拉着她的胳膊,想把她往回拽。那个女人使劲一甩手,把他甩开了。她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却只觉得好笑,我要去看哥哥。绕过她,我走向哥哥的房间,她却象只老虎般又猛地冲到我面前,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身体不稳地往后退,又一双手托住了我。
"成曦!"那女人在一旁怒吼着。
我甩开他的手,我要去看哥哥!
关上房门,却在同时听到了一声清晰的耳光声,然后,甩门声,再然后,又是开门关门声。这世界,又安静了!
哥哥,我起床了,你也该起床了!0
坐在哥哥的床上,我看到他又蜷着身子,抱着被子象个孩子似的在睡觉,哥哥他都不知道,每次看见他这样睡觉,我就想抱着他,想着抱着他,他也许就能安心地睡觉了。
伸手去抱哥哥,哥哥的被子好柔软!只是,为什么......哥哥......哥哥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你说话不算话!
你都还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庆幸有你,有多庆幸你做我的哥哥,我甚至不恨他们了,我不恨他们抛弃我了,因为他们让我有哥哥你,我一直努力,努力让你也庆幸我是你的妹妹。哥哥,你知道吗?我是用我的生命在爱着你的呀,你就是我的世界,没有你,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哥哥,你是不是也在找我,也在等我?等着我找到你,然后我们一起生活?
哥哥,我也厌倦了,我厌倦了只能盯着镜子和你说话,我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能让我拥有一张和你一样的脸,却也从没这么痛恨过这张和你一样的脸。
为什么我只能在倒影中寻找你,为什么同样的脸上我却看不到我想要的笑容,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么哀伤的脸,我多怕,我怕哥哥的脸上也会出现同样的悲伤!是不是没有我陪你做游戏,你就永远这么哀伤着自己的,将自己关在防空罩里永远不笑了?
哥哥,你等着,我马上找你,我会找到你的,你等我!
伸手去拉哥哥的抽屉,我知道哥哥把我送他的瑞士军刀放里面了,他说那是他的宝贝,他不舍得用,要一直放在那里的。
抽屉里,竟满是照片,那么多照片,多的我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拥有的。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在那些照片里他不停地笑,笑的仿佛连天上的太阳都是他的一样。哥哥他搂着我,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贴在一起,一起露着那八颗牙齿,眼睛都弯弯地镶嵌了那可爱的月亮。哥哥......
我在笑着,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下,哥哥真帅!
那个瑞士军刀呢?
我看到了一个盒子,在里面吧?打开,果然,那把军刀正静静躺在盒子的角落,可是占据盒子面积最大的却是,信!一叠的信!我从没看过哥哥收信,哪里来的信?
拿起信封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然!

追随

这是谁写给哥哥的吗?为什么上面除了一个"然"什么也没有?
我好奇地打开信封,里面的字迹却是我最熟悉的。
"然:
曦今天说要分手,我一直觉得曦象是另一个自己,我们那么相似,默契地连语言有时候也是多余。他会跟我分手,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结局是必然的。可是我还是不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他那么了解我,我那么了解他,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另一个自己,却还是不能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不能就这么一直幸福下去呢?
我象爱自己那样地爱他,我以为我人生的圆因为有他已经圆满了,从此后,我就可以守着我的圆,守着我的圈子安静地一直生活下去,他还是要离开!还要以这种理由这种方式离开!
他们说世界上是不可能有另一个自己的,就算天性相似,后天的不同也会让两个人截然不同,再怎么相似的两个人,也不可能是各自的彼此。我不相信,我一直在找,我以为我找到了,哪里知道,这只是验证了他们所说的都是事实。我只有悲哀地嘲笑自己的天真......"
"然:
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永远只是自己,父母情爱这个东西算不了什么,连爱情这个东西根本也是骗人的?难道我只能爱自己,也只有自己才爱自己吗?为什么不可以有个人象爱自己那样爱我,也可以让我象爱自己那样地爱他的人?真有那么难吗?只爱自己一个人,那是不是很孤单?
是不是会有另一个世界,里面真正有着那么另一个自己,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从内到外都一模一样的自己,这样我们就能爱着自己,爱着对方。
我知道,其实我是一直在害怕的,所以才这么不断地寻找另一个自己,我天真地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受伤。我一直把自己包裹地紧紧的,没有什么能给我安全感,连我自己也不能!为什么我会这样呢?为什么这个世界让我这么地不相信?
会不会人死后,我就会到达自己想要去的那个世界?
然,你告诉我,是不是?"
"然:
有个象小然那样的妹妹真好,这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吧?为了补偿我们没有父母,他就把小然这个天使给了我。小然说世界上最我的人永远会是她,你都不知道我听到这句话有多开心,我也可以把我所有的爱都给她,我要她得到最多的爱,以后,我只会爱她一个人!
爱情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了,它不能持久,不能永恒,它永远存在着背叛的可能,而我,已经不想去打那个赌了,我怕我输不起!只有小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象现在一样地在一起!"
......
这是哥哥写给自己的吗?他总是这样自己跟自己说话吗?哥哥,为什么我们这样地亲密,却无法用言语这么交流,难道,连我都不能让你感觉到安全吗?还是?......
我只有接着往下看信,发现只有那三封信是最近写的的,而剩下的信每封里都有他的小然,都有他的孤独,他的无助!
"然:
我除了待在家里,其他的任何地方都让我不安,越是人多的地方,我越感到悲哀,他们只热闹着他们的,我却象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我无法融入,这些热闹都是不属于我的。人,或许生来就是寂寞的,或许人的一生就是用来学会习惯寂寞的。我只有在镜子中,才能看到自己的悲哀,为什么那悲哀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然:
如果有下一辈子,我要做一株植物,做一株山谷里的小植物。只要守着一个小地方,只要有阳光露水,我就可以一直快乐下去,但是,如果小然能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做株植物就更好了。我要长的比她高,比她强壮,替她遮挡一切,这样,就够了。
不知道小然是不是会愿意做一株植物呢?"
哥哥,我当然是愿意的,只要在你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的,我有你就够了,其他又算些什么呢?如果有下一辈子,我要做星球上的小王子,我要你做那株玫瑰花。星球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永远是我最珍爱的玫瑰花,我会照顾你,而你,会一直陪着我看日升日落。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不要你来照顾我,我要来照顾你,我依旧会用我所有的爱,用我的生命来照顾你。所以,哥哥,你不要抛下我,我怕我会找不到你,那我该怎么办呢?我们的下辈子又该怎么办呢?
拿着那把军刀,我再次深深地看着照片中哥哥那让我迷恋不已的笑容,果决地朝手腕划了下去,看着血不断地涌出,我的心里是欣喜的,于是又再深深地划了下去,我要快点见到哥哥。哥哥,你一定不要乱跑,你要等我,等着你的小然来找你!
连床单也是红色的了,真漂亮,象花朵盛开一样。身体越来越轻,脑袋象在摩天轮里快速转了一圈那样晕眩着,我好幸福,哥哥,你是不是就要来了,我眼睛里已经出现了好多光亮,是你要来了吗?
"小然!"远处传来叫我的声音,肯定是哥哥找到我了。哥哥,我在这里!我在心里大声喊着,哥哥一定能听到的。哥哥来了吧?那么亮,亮的我睁不开眼睛,哥哥,我睡一下下,我好累,你找到我了,就不会不要我了吧?我睡一下下,哥哥!
闭上眼前,我好象看到了哥哥的眼睛了,还是那么笑嘻嘻的,那么闪闪亮亮,哥哥的眼睛真是漂亮,好象永远充满着五颜六色的梦幻泡泡。
睡着了的我并没有看见一个人抱起我冲出了房间,一路狂奔。

错认

"医生,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没醒?"
"她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至于她为什么还没醒来,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原因,是病人自己潜意识里拒绝醒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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