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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by无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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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是什么?就是当剑在身上划出口子,露出里面红色的肉,白色的骨时,没有任何感觉的滋味。
伤心是什么?就是眼泪从他人的眼中流出,自己却不会的滋味。
高兴是什么?就是学着眼前之人,将嘴巴弯上一个弧度,弯着眼的动作。
死亡是什么?就是身体永远动不了的时候。
生存是什么?就是照着红衣女人的要求,一遍又一遍的做着她要求的事情,然后看着天亮又一天黑。
自己是什么?就是要保护一个人,完全听他的话,为他挡刀子,解决他的一切困难与痛苦,影子一样的存在。
某天,红衣的女人拿出一面镜子,镜子中显现出一个坐着的人。一动不动着,和休息时的自己一样。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一直保护着他,直到他再不需要你。”
保护是什么?保护就是时刻的跟着那人,从早到晚,一步也不离开。(上WC的时候你也跟着吗?)
然后,他一直守在那个人的身边,陪他一天到晚的坐着……某一天,那人动了起来,他却被红衣的女人赶去睡觉,说那人不过一个假货,什么时候死了才好……再一天,他被红衣的女人叫了回来,再一次的被要求保护那人,会动会笑会说话……跟着,一步不准离开!

第12章 蓝凌(下)
那人脸色通红,是中了春药的摸样。所以,他任那人压在自己身上,让他用自己的身子解了毒。这不过是块木头的身体,不过是为了他而存在的身体,所以,在怎么使用都是没有关系的。反正他不知道疼,反正他一切都要以他为中心,反正自己前世欠了他的,反正……自己不过一块木头而已……
行完房,办完事,解完毒,起身,穿衣,然后被打,接着被骂……
他问我被男人上是不是很好……我不知道男人一定只能和女人在一起,也不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做是不对的。
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愿意被他上,被他打,喜欢到什么都不在乎……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只是知道自己要解除他的一切痛苦,就算牺牲自己的一切。所以,他不认为自己有错。脸上被打,看那人红红的手该是很疼才对,要不要为他揉一下呢?
他问我究竟有没有脑子,问我凭什么要救他,问我为什么要救他。他说他和我不熟,从来没有说过话,他跟我认识才几天的时间,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救他,来被他糟蹋!他问我自己究竟欠了他什么。他说如果我中了毒是绝对不会牺牲自己来救我的。就算我会死他也不会如此的糟蹋他自己……原来,他也不知道我究竟欠了他什么啊……不过,不需要他知道,也不需要我自己知道。我唯一该做的便是保护他而已,其他的,都不需要考虑……只不过,为什么当他说他和我不熟,他不喜欢我的时候,木头做的心会有看着自己被刀割伤却不流血,不知道疼痛时的感觉呢?那种窒息的,好象木头烂了,坏了的感觉,属于伤心的感觉……他,真的伤心了吗?眼眶似乎有些模糊,有些热。
那人昏倒了。他抱着那人回了庄,迎接两人的是自己的又一次被打。被白清打的,那个面对任何人都可以笑着,看着自己时却笑不出来的人。那人醒了过来,打了白清……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白清被人打,也是在场的所有人看到白清被打,还是被那人打……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震惊,什么是……一点点的高兴……再然后,穿着红衣的女人也被打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笑出来,突然觉得,原来弯起嘴巴不是那么的困难。虽然,当时的他没有笑。没有心的部位,似乎暖和了起来……虽然,那不过是幻想而已。
“千里小姐说的是对的。我,我确实是罪有应得……”在那红衣女人的一挥手间,他突然没了力气,再接着,一个声音从他身边响起。他看到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透明身影逐渐浮现,
原来,自己真的欠了他的,自己真的害了他的,自己真的杀了他的……身子变得好难受,本没有心的地方像揪着一般……看着那和自己一般长相的人哭着,看着那人上前摸上他的眼泪,看着那人轻易的说出原谅他……原谅了,就不需要了我吗?我再不欠他了,我再不欠他了……他突然好想拉住那逐渐消散的身影,好想抓住他,阻止他……你走了,你消失了,那我怎么办?你是我,你就是我,若你走了,那我该怎么办?我再不用跟着他,保护他,守着他……他,再不需要我,再不用有我……
看着那人围着冰棺中的人儿研究的时候,他跑了。第一次自己主动着离开,第一次自己决定自己的动作……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突然不想当一个人了……以前,以前他明明是很羡慕那些真正的人的,以前,他明明是很想当人,很想知道成为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很想知道疼是什么感觉,哭是什么样子,眼泪是怎么出现的,笑是怎么形成的……为什么要逃呢?为什么要呢……
那人上前一步,他便退后一步,听着那人的问话,他只能死劲的摇头,只能拼命的摇晃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变成人后该做些什么……”
“我从有意识开始,就只知道要保护一个人,一个叫莫言的人。你们总是说我前世做了错事,害死了那人,所以,今世我必须偿还。我必须保护他,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必须用自己的一切保证他的完好~就算牺牲自己所拥有的所有……”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前世的那段记忆,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但你们都说我犯了罪,我杀了人,我造了孽……我不知道什么是疼,不知道什么是血,不知道温暖是什么,甚至什么感觉都没有,也不能够说话……我只能够守在你的身边,一眨不眨的看着你,保护你,一切以你为中心。没有自由,一步都不能离开……”
这些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但,他无法反驳。因为,那全是真的,那全是他原本想着的事儿,那全是他一直思考着,讨厌着,害怕着的事儿……
“我不会做人,不会!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一直是照着你们的话来办事,照着你们说的来做,照着你们的要求来保护莫言……我做了人之后要做什么呢?我该做些什么?我究竟又能够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知道……没有了目标,心一下子空了,我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我……”
“我被命令惯了,被要求管了,没了人要求我,命令我,告诉我做什么,我不习惯,我害怕……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不做人,不如继续当块木头来得容易,来得轻松……”红衣的女人一直说着他心中想着的事儿,却突然的停顿了下来。那看向自己的眼神怪异得让他害怕。她知道了些什么吗?她听到了他心中想着的事吗?那隐藏在心的最深处,最深处的秘密。
是啊,是啊!他被指挥惯了,被命令惯了。他害怕变成人,他不知道如何做人,他不知道做了人后自己该做什么,该如何做,他不知道成为真正的人后,自己可还是他。……这些是他原本最担心的,最害怕着的,可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最为在乎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人的离开呢?他走了怎么办?他不在他身边了怎么办?自己变成了个娃娃,再没有用处。他不需要自己了怎么办?他让他走怎么办?他……他真的不想离开那人的身边,真的不想。就算不过是习惯,就算不过是小小的奢求。他不想离开他,一点不想。所以,他不想做人了,不想当一个人,不想。就让我继续陪着他可好,继续保护他可好,继续跟着他可好?可好?
他睡着了,却又醒着……
他看着那人温柔的笑着,抱着自己,将自己环进他的怀抱。那拥抱是温暖着的,是柔软着的,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幸福。
他看着那人小心的喂自己吃饭,一勺又一勺,小心翼翼的,眼中只有自己。那饭菜是香的,是从来没有过的滋味。他好喜欢,好喜欢,更喜欢他喂自己的那一口。
他看着那人为自己盖好被子,轻轻的,认真着的压好被沿,然后在自己额头亲上一口。他的身体好香,好暖和,让他抱着,再不愿放手。
他哭着,笑着,闹着,吵着……他笑着,抱着,安抚着,照顾着……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可以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身子长大了,他却依旧不愿意醒过来。如果是个梦,就请让他永远的梦着。如果是真实,就不要改变,就请让他停止在这一刻,守着眼前的美好……
血腥的滋味染红了他的眼,那人的呼喊惊醒了他……
他需要你,现在就需要你。只有你可以保护他,只有你……所以,他醒了,拿起了剑,再一次的杀了人,染了血,受了伤……伤口好疼,手好重,身体好累。原来,自己真的是个人,已经是个人,一切,真的都已改变,真的变了。梦醒了,他,也就不在了……
看着那人走向自己,笑着,温柔着。手抚上他的眼,轻声的,“蓝凌,蓝宝宝哦~好好的睡一觉吧。我会守着你的……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找不到自己往前的方向,那就跟着我走好了,一直陪着我,跟着我就是了……好好的睡上一觉,我会守着,等你醒来……”
依旧是那温柔的声音,依旧是那种让他从心底幸福着的语气……身子在他的怀中放松了下来,心,也跟着落下,稳当了。原来,一切不过是开始……他,是唯一不变的存在。闭上了眼,等到再次的醒来,他会在自己身边唤醒自己,一定……
一想着那人,心里便暖烘烘的,一想着那人,嘴角便弯了上去,一想着那人,就觉得好幸福,好幸福,整个心都被填满着……原来,这就是喜欢,这就是爱,这就是白清他们看着那人,心中的滋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初次见到真正的那人醒过来的时候?被那人压倒在地上的时候?被他扇了巴掌,说两人不熟悉的时候?又或者是在那人为了让自己成人,吃下药丸的时候……总之,爱上了,沉沦了,心,也就跟着圆满了。幸好,自己,真的是个人了。

第13章 苏醒
目所能及的地方,只能见到白色的线丝,一条条的延伸着,被远处那团银色的光点吸引着,汇聚成一道洪流,旋转,蜿蜒,相互纠缠,最后,包裹住光点,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圆。当圆形成后,片刻的安定,丝线再一次的散去,远离,然后重新的汇聚,加入更多的线条,变成更大的圆……
“看,那个光点便是你。”那声音在他耳边说着。
“这些线条便是和你有关的一切,他们因你而生,因你而死,因你而成型,因你而消散。一个圆代表一次命运,汇聚成型,消散磨灭,如此循环。”
“历史无法重演,它会顺应着规律逐渐的发展,但是,无论其间如何错失,缺少,改变,到了最后依然会形成相同的结局……你的结局早被定死,若想改变,惟有付出什么,牺牲什么。你,决定好了吗?”
“……”那声音越渐的远起,最后只剩眼前的一片空白。他伸手去抓,似乎找回了什么,却又在此同时丧失了什么,心中空虚了一半,再也填不回的完整。
失去半身的蚯蚓,重新长出了身子,变成新的完整。只是,无论如何的遗忘,心的角落,总有一块地方保持着永恒的失落……
~~~~~~~
微风轻抚,那白色的纱帐连带着卷起,发出轻微的声响。如丝的长发从脸上滑下,时不时的又返转回去,在那人脸上一阵停留。紧闭着的眼微微的震动一下,嘴角发出一声轻叹,似有转醒的迹象。
“堇……”千里拉了拉一旁南宫堇的衣服,转过了一直看向床上之人的眼。
“恩?”
“言……他,他是不是快醒了?”手指了指床上躺着的莫言,千里咬了咬嘴巴,瞪大的眼过了丝恐惧。
“应该是的。”
“那……言哥哥是真的恢复记忆了?”那颗给他的珠子已经消失了。
“恩!”南宫堇点了点头。那床上之人周身凝聚的气劲越渐的强烈起来,形成凡人无法看见的气旋。惟有监控者才具有的强大力量,可以随意操控他人生死的力量。虽然千里有在那珠子之上下了限制,不让他恢复记忆。但,也只有恢复了记忆,才能够解开身内的封印,释放出这些能量。看来,千里的限制被破除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人了?”声音开始颤抖起来,眼睛早已湿润,可怜兮兮着。
“你不是想在这儿呆上三天吗?这才第二天而已。”南宫堇笑得可爱,手上的劲儿却一点也没有松懈的可能。紧紧的抱着那在自己怀中不断挣扎着的人儿,坐在椅子之上,就是不愿移动丝毫。偷跑?竟然把我们一群人都下药喂倒。若不是我刚好没有喝那酒,怕现在也跟其他人一样,抱着根柱子死劲的蹭……只要一想起当日看到的情景,南宫堇便觉一阵昏眩。什么药不好下,便要下小毒最新发明的春药,那可是连解药都还没制出来的。也幸好那药除了一时的药性外,对人体不会有任何的伤害,不过,心灵上的打击怕是有够严重。特别是看到千里留在桌上的写生素描……
“我……我也只是感觉到言的气息有了变化,怕他出事,才会偷跑的……”
“我以后再不偷偷溜走了好不好?”
“我以后去哪里都让你跟着,好不好?再不会嫌你罗嗦了。”
“我……我错了!!我错了!!”边说着,眼泪已经脱框而出,“堇,你要打我,骂我,等我们离开这里在说好不好?再不走,我怕就来不及了……呜呜~言,言哥哥快醒了拉~~呜呜~~!!”
“你真的知道错了?”
“恩,恩!”千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使劲的点头,眼睛不时的瞪向那床上之人,做好随时跑人的准备。
“下次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了?”
“绝对,绝对!”哇啊啊~~手动了,手动了!马上就要醒过来了!快走,快点走啊~~~“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现在我们就走吧!”
“那好,等下我会记得帮你求情的。”此话一出,便觉怀中人身体僵直,面部呆滞。“千里,你不会忘了,施展定身咒时的手势了吧。”当他看着床上那人手的轻微动作,便知那人早已醒来,而自己和千里,是万万逃不出去的了。
“呜~~”瘪嘴,垮脸,“身子……动不了了~”坐在椅子上的两人依旧是抱着的姿势。只不过,如今两人身子僵硬,除了眼中带着哀怨之色外,再无其他动作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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