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我来到这里——by宸夜

第三章　委屈求全

"你叫什么名字？"
"卓明非。你呢？"
他似乎已经对我的大不敬有所免疫，也懒得再跟我瞪眼睛。
"九千岁，康王魏炎。"
胃炎？哈哈，怪不得一看到他，我的胃里就直攥筋，原来是名字问题。
"你好像笑得快岔气了？"r
"没什么，没什么。"我强忍了忍笑意，"王爷您以后可别冷着一张脸啦，跟我欠你几百万一样。"
他头一转，"你的确不曾欠我几百万，可几千总是有的。这是你的卖身契，赵恒一并送来的。"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字句，恨得牙痒痒。只能在心里痛骂那个老混蛋。

"卓明非，你记住，你现在是我魏炎的人！没有允许，不许出府，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什么时候，你还完了这五千两，你自跟我谈你那狗屁人权。"
"那到时候，我也可以自由离开王府了？"
"那是自然。"
"好，成交！"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劲，我上哪弄五千两去，我人生地不熟，还不让出府，这不是耍我么？
"别担心，我会给你赚钱的机会！"康王爷笑得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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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又被一群人强拉去洗澡。
虽然被服侍的感觉很好。可一想到没准是被送去，任那王爷宰割，我就浑身颤抖。
果然，我被再次推进一个房间就没人理了。
我正想着，这次指不定要等多久，就发现变态王爷已等我多时。
他只穿了中衣，半倚在床上看着我，清冷的气息，淡定的眼神，让我迷惑。
"王......王爷......"
"不是挺伶俐的一张嘴么，怎么结巴了，我可不是花五千两买个白痴。过来坐！"他拍了拍床沿，我的身体都随着床颤抖。
我磨磨蹭蹭坐过去，"王爷，咱聊聊明天吃什么吧。"
魏炎一愣，随即把我上上下下地瞅，"这么美好的夜晚，你竟然想讨论明天的膳食。"
"是啊，是啊，我觉得东坡肉不错，菊花鱼也不错，王爷您觉得的呢？"
"陪我一个晚上就算你还了一百两银子，这样，50天以后你就自由了。"
"啊？陪？陪什么？陪聊？"自由我是很乐意接受，可也不能出卖自己，只好装傻。
魏炎一脸不屑，"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不，不行。"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魏炎显出几分不耐烦，"我给你还钱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我急了，"你这叫什么机会？这分明是胁迫我！我是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一时间，我觉得我的形象极其高大，有着为理想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势。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也就是让你生不如死！"

硬的不行，我来软的，"我说王爷千岁，你大人大量，何必跟我计较，就不能放过我么？再说，您这样做不过是得到我的身体而已！"
"废话，难不成我还想得到你的心？"
我一时的口误，也害自己一个大红脸。"我是说！一个无心的身体就是死尸，没有什么感觉，多没情趣！"
"放心，放心，本王会让你变得有情趣。"说着，他就笑着靠过来。
我急得伸手去挡，"魏炎，你别逼我！逼急了，我就真变一死尸！"话说得很大义凛然，其实我心里很没底。
他果真停下来，没再靠过来，却张口一字一字说道，"你......叫......我......什......么？"
啥米？我刚才说了什么？
"卓明非，我告诉过你，别惹我！"
我哭丧着脸，心里那叫一个悔啊。要真是把命丢了可不值得啊，尤其是为了这具不知道是谁的身体的清白。
"以死相逼？你以为你是贞洁烈妇？"
"那我也不能不抱女人，改被男人抱啊！我才没有那变态爱好！"
"抱女人？"魏炎笑得很放肆，"你还想抱女人？你还是不认命么？赵恒指不定都上了你多少回了吧！"
你爷爷的！当我好欺负么！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一样，是个变态么？"
"也是，送给我的东西，自然不会是个被别人享用过的。否则，他小心脑袋。"什么啊，根本文不对题！

"你这张脸，倒真是让人动心！"
"王爷，你一个男人，说什么动心？"我提醒他，不要再继续这样暧昧的谈论。何况，他那张冷漠的脸上，绝对没有感情泄露出来，我心里竟有些微微的酸涩。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男人见了我而动心，但我知道，此刻，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
"我是男人，我动心了！"他的手，探上我的脸，虚伪的笑，没有温度，不带感情，冷漠依旧。
"王爷在开明非的玩笑么？从王爷脸上，明非看到的只有虚假。明非虽然是个贱民，是个男宠，可也受不得别人如此的虚伪。明非向来活得纵情，不愿受得这样明明白白的欺骗。"
忘记了眼前的人是个王爷，忘记了身在古代，竟然直接说出了内心所想，只因为我不愿意看到那张漠然的脸
他慢慢放开手，笑容也渐渐消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算了，本王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就给你另一条路走，还是每天陪我睡，我不动你就是了。一天十两！"
"才十两？那不是要500天？"
"怎么？还嫌少？"
看他一脸阴沉，我知道这是他的最后底线。
"十两就十两。"说完，我直接钻进被窝。既然无法选择，就找个最舒服的姿态接受吧。
闭上眼，努力使自己进入梦里。
身后一阵轻微的响动，一双大手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我一惊，这王爷不会说话不算吧，下意识地挣。
"别来惹我，不然我直接要你还一百两。"
略带沙哑的声音让我身体都僵直了，大气不敢喘一口。好在，那双手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片刻，身后传来平静而绵长的呼吸声。
呵，睡得倒快。我微微松了松他的手，把身子转过来。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脸。不再冰冷淡漠，不再高高在上，平静的像个孩子。
这感觉让我心安。
那就勉强接受这个还钱的条件吧！

第二天，当我从睡梦中醒来，魏炎已不知所踪。
洗漱完毕，小绿端了一盘盘的糕点进来，是昨天我吃的最喜欢的那几样。
有豆沙包、绿豆糕、桂花糕......看得我两眼放光。
"小绿真是好，我刚还梦到这些，你就端来了。"
小绿俏皮地一笑，眼睛弯成新月的模样，"是王爷临走前吩咐的，说您睡梦里都叫着这些呢！
我脸一红，这王爷怎么什么都拿出去说，也怪我自己，就是贪吃。
我一边吃一边和小绿聊天，"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可说不准，那得看圣上早朝多久，散朝以后会不会留下王爷私谈。"
"私谈？王爷在朝里很重要喽？"
"那是自然，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手里又握着三分之一的兵权，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朝廷要决定什么事，都得先来问问我们王爷的意见！"
小丫头忠心于主子，话也许说得过，但我仍旧相信魏炎的实力，不然，我也不会被当作礼物送给他。
功高盖主啊，真会放任他么？我禁不住心下黯然。
"小绿，你家王爷总是冷冰冰个脸么？"
小绿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我是，他一般会喜欢些什么，讨厌些什么，怎样才能让他开心起来？"
"哦，卓公子是想讨王爷开心啊！不过，小绿提醒公子，王爷可不是我家王爷，而是咱家王爷！"
小丫头咬文嚼字的功力还真不浅，不就是要我承认我是魏炎的人么？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有讨他欢心，我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而且，我也不愿见他那冷冰冰的表情。

"想讨我欢心么？那不如直接来问我！"高傲的语气显示着主人的身份。
小绿见王爷回来，便乖乖退出去，临走还冲我暧昧地笑。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我冲他无辜地眨眼。
"你一直都挺让我惊喜的！"
他根本无视我的表情，在我身边坐下，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长发在胸前一侧垂下，漆黑而光亮，像上好的丝绸，一身紫衫更衬得他面如羊脂白玉。
可微扬的下巴张扬着他的骄傲，冰冷的眼眸让人不得亲近。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都喜欢，就是不知道你会什么？"
"有人会用如此冷漠的表情谈论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么？"
"那应该是什么表情？"他喝了口茶，问我。
"应该这样！"我随即现出一个见了美食的口水状。
魏炎看了我的表情，嘴里的茶查点没喷出来。
"像个白痴！"他一声轻叱，随即转过头去。
我看到了他嘴角微扬起的弧度，像静夜里，忽开的幽昙，迷惑了我的眼。
第四章　是真是假

"魏炎，啊，不，王爷......"一不小心就破坏了刚形成的融洽气氛，我小心翼翼地看他/
"算了，以后，只要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你就不用叫我王爷，叫我魏炎就行了！"
我松口气，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
"我们一会出去转转吧？"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没好好参观下，忍不住张口央求。
"你还真是不安分，才待了两天，就想着外面了。"
是我的错觉么？我觉得他的眼睛里，有宠爱的光。
"我一会，要去刑部大牢，你如果不介意那的环境恶劣，可以和我一起去。"
古代大牢？这可得看看。我的好奇心，呼之欲出，哪能不跟着去！

一个时辰后，我跟着魏炎走在刑部大牢的地下通道里。
这牢建在地下，湿气很重，空气也很浑浊，墙上的火把忽明忽暗，劈啪做响。没有电灯的时代就是落后啊。脚不由的紧跟魏炎。
走着走着，来到了牢区。木桩和铁条搭起的牢房和连续剧里的有几分相似。我们停在一架牢门前，魏炎一摆手，狱卒打开了牢门，我随着魏炎走了进去。
一个身穿囚衣的男子在草垛上侧身向里卧着。也许是听到了牢门打开的响动，他起身向我们看来，然后突然颤抖地跪下去。
"王爷，罪臣董渝参见王爷。"
牢里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能看到他眼里有闪亮的光。
"董渝，本王很失望，你居然做了逃兵！你知不知道，你前脚走，临国后脚就攻了过来，没有你这个督统领兵，就靠那不懂武的府尹，边城的防守如一盘散沙，多亏刘总兵救援及时，不然边城就彻底沦陷了，这通向内陆的大门也就开了。"
"董渝知罪，董渝不该中敌人奸计，误以为老母病危，这才苦奔回京。董渝罪该万死！"
"董渝啊，这回是彭中飞那只老狐狸要给你定罪啊，我也帮不了你！何况你罪不可赎，还有一个月，你看开点吧！"
魏炎的表情依旧淡漠，董渝的眼睛里却晃动着不甘和无奈。

坐在回去的马车里，我试探地问魏炎："你们说的一个月是什么？"
"一个月后，他会被问斩！"
"什么？"我瞪大眼睛。
"守卫边防的将领，无旨回京，致使城池差点失守，这理由还不够么？"
"可你也听到了，他回京是误以为老母病危，至于城池，不是也守住了么？"我气愤于他的平静，一条人命，就如此无动于衷么？我看不得这样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又或许，是董渝眼中最后一抹不甘让我震动。
"敌人诈他，他就信？这是军人不该犯的错。何况，就算是他母亲真的快病死了，也不能放下一城的人不管。当他逃离守地，就该想到后果！没有人可以代替他承担他的过失。"
魏炎仿佛在陈述一个故事，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犯了罪就得拿命来偿。
"那他死了，你叫他父母妻儿怎么办？"
"这是他的责任。做边防守将，原本是为了光耀门楣。可他一逃，这‘罪臣'二字就压在了他家的祖坟上，那时，他又是置他的父母妻儿于何地？如若边城失守，他就是千古罪人！"
魏炎的话让我一震，我忘记了，古代有所谓的"忠义"。
"可边城毕竟没丢啊，那是条人命啊，不能说没就这样没了啊。"是的，我见不得有人就这样死去，这世上最宝贵的就是生命，其他一切都可以补偿。只有命，每个人只有一次，没有了，就不再回来！
"那些为守城而死的士兵呢？他们的命又由谁来补偿？他造成的后果，就该有担当！"魏炎也开始有些焦躁，眼里的怒火烧得我透不过气。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看见了他一个，我就只管他一个！"
我知道，我的话是在耍赖。可心里的不满像沸了的水，我已分辨不出这不满究竟是为了董渝即将消逝的命，还是魏炎不含一丝伤痛，冷冷地诉说着的眼神。
"我是王爷，我说了算！"e
没错，他才是王爷，就算我把嘴皮子说破了，也是他说的算！想到刚刚才见到的一个大活人，就要被硬生生剥夺了活着的权利，胃里就一阵翻腾。越想，胃越疼，竟直不起腰来。
"明非？你怎么了？"魏炎拉起我的胳膊，脸上居然有几分惊慌。
死个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脸，居然会为我小小的胃疼而惊慌？一定是我看错了！
我一把推开他，"才不要你这轻视人命的高贵王爷管！"
他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转过头去不再理我。
于是，回去的路上，晚饭桌上，直到我洗了澡进到他房里，我们彼此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我不情愿地走到床边，他也当我是空气，半敞着衣衫看书，想来是什么政务吧！
不理我？我求之不得！自顾上床，背对着他躺好，死命地寻找着瞌睡虫。然后，也许是生气生多了，竟无半点困意。
"啪"一声轻响。想是书简被他扔在了床下。
"睡了么？"背后传来询问，竟带了几分温柔。
那又怎样？我不吃这套！我们在吵架！是冷战！彼此都不该理对方！你懂么？
"我知道你没睡，陪我说说话吧。"
我依旧不理。
"明非，我说过，你别惹我！"
这句话似乎是咒语，每次听到都让我惊骇，再不好装下去，只有坐起来。丢给他一个最不情愿的眼神。
他不理会我的挑衅，自顾说开了。
"我第一次看到死人，是在10岁那年。我从小就好武，那年皇兄御驾亲征，我央求皇兄带我同去。战争是无情的，10岁的我看到成千上万的人拼杀、流血、亡命，心惊胆战！我原以为，男儿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是理所应当。可真站到了战场上，我才明白，那辉煌的一刻背后是多少血泪、多少白骨、亡魂。明非，你说我轻视生命，可你见过漫山遍野的死人么？你一定没见过。要是你见过，你一定不会为了那个该死的人不平、愤恨到如此地步。"
魏炎的话竟让我一时无言。
"那时候，皇兄对我说，‘炎儿，不要为他们伤心，他们用命捍卫了整个王朝。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位置、责任。他们的位置就是兵，上阵杀敌是他们的责任，死了也是尽责而已。可如果他们不杀敌，逃避责任，他们也要死，那是失职的代价。可怎样死，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董渝是督统，守边城是他的责任，他擅离职守就是失职，就必须付出代价。这是他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