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有兄长,小人不敢逾越." 装出很谦卑的样子,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事实上我们家是没这种说法的,但是用来做挡箭牌也不错,因为爹这几年是搞不定我七哥的,自然也搞不定我这个混到宫里的小八.他也指望我能找个有权有势有貌有才的好媳妇.
我对老爹的说法,就是,这事得从长计议.
"张编修,抬起头来."愤怒了,太子殿子愤怒了.我连忙把头抬起来,中间的那个人换了一身衣服,威仪还在.英气十足,刀琢般深刻的五官. "小人惶恐." 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我差点又要把头低下去.
他和二皇子一样,能把人看得浑身不舒服,像看猎物,又像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张编修,我做主把十三许给你怎样?"他声音有些轻飘飘的.这要是问我爹,他一定会答应,可是他问的是我.
"十三公主金枝玉叶小人高攀不上,小人也实在是不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银子是随小人一起长大的,我代他如亲弟,更是不能横刀夺爱,请太子殿子成全."无视银子瞪大的眼睛,十三公主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而且对于银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我都一清二楚. 只要稍稍进行简单的思想教育,他一定感动得痛哭流涕.
"张编修,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我不希望有第三次."他好像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生气呢.
我诧异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他,顺便看到了他边上那个面带微笑的王丞相.神出鬼没无所不在的王丞相阿.还兼职做青楼琴师呢,他就不怕我抖出来?还是这事众所周知?住青楼的话那就说他是太子的人?我说他的被子那檀香味那么熟呢,原来是皇家专用的.看见丞相大人如水般的微笑,会让我想起另外一个人.
他身边坐着的那位荡漾着甜美的微笑优雅品茶的,应该就是传说中非英雄豪杰不嫁的十公主了.志气是高,可惜品位太次了,浓妆艳抹的把自己本身并不差的五官给丑化了.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多女人呢?女人多还算了,居然还有那么多漂亮女人,让那些男人娶了一个又一个.人本性中的贪欲是受不住诱惑的吧,有这么多女人可以选择的情况下,谁会去爱上一个男人呢? 我身为男人是不是还要去和女人争宠?那多可笑阿.
我也曾经有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爱人,可是花会谢,爱情也会凋谢,而月光依旧映照万川.
我转头去看窗外的夜色,一轮新月挂在了天边.
在人群之中,在这个时刻我还是会想起他,如果他站在我身边,面对这些,会是怎样?不会有这个可能的,所以我只能依靠自己.想到这里, 我很严肃的看着太子殿下,"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说."他也有些期待. b
轻笑着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请问,这种聚会不给饭吃的吗?我还没吃晚饭."
可惜身边站着的都是才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才子阿.马上听取身后"嘁"声一片.我得意的扬眉,我这么糟糕的胆小贪吃的形象,他还会有兴趣拉进自己的势力丢自己的脸吗?
反正我脸皮厚,我无所谓.前世他就是喜欢这样的我.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到吃?"他无限诧异.
"因为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而小人是小人."我低头微笑.
你是你,而我是我.那时的他对于我偶尔冒出来的问题没办法回答的时候就会无奈的这么回答.
"好有玄机的话."王丞相突然开口,他望着我满眼的是赞许.我只能对着他傻笑.因为这真不是什么有玄机的话,只是在说人与人之间有不同而已.因为不同所以不被理解是正常的.还有,我真的饿了.
他也被我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给震住了,帮我找了个台阶."你很喜欢月,一首有关月的诗,换我请你饮酒,怎样?"十公主在一边不屑的哼哼,把茶盖敲得砰砰响.说什么非英雄豪杰不嫁,感情是看上丞相这号黄金单身了.
我低头想了想,再抬头望外看了看,最后诚实的回答, "小人现在看到月亮只想到大饼,实在毫无雅性,先欠着可以吗?"虽然我能脱口而出数十首关于月的,可是就是不想在他们面前. 君子之交淡如水,别以为我在你们家睡了一晚就会出卖自己.而且还是在这一堆自以为是的才子面前.
他好像也不介意,甚至说欣赏?我没看错吧?有人拂了他的面子他还乐不可支?
"丞相这一次还是我来请吧,有些问题想请教张编修,怎样?不会第三次拒绝了吧?"太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热泪盈眶的点头.真的不能再找借口了,我比起他来说,还差得多,反正只要不卷进他们的争斗,被人笑话笑话也无所谓.丞相大人含笑应允,十公主微笑着,二皇子还是保持着那种目光安静的看着.
第 8 章
再上一层楼,就是正宗的VIP房间了.我,丞相,加上太子,我们三个男人很诡异的凑一桌,恩,三缺一.
我永不放开的银子,被我不得不放弃了,因为我实在不想看到拖油瓶样的十三公主在我面前扭来扭去,影响胃口.
十公主已经先回去了,女人嘛都要娇弱一点才让人疼爱,所以骄弱的十公主怎么可能在外面待上长时间.外面这么残酷的风可会把她的小脸蛋上的妆都吹花掉的.这个世界就是落后,化妆品都不咋地,全手工出品的粉末状,能牢靠到哪里去,所以得全靠你自己保养了.而二皇子则光荣的担任了护送人员.谁让人家是他亲姐呢.
在没有确定自己的福利之前,我是不会开口回答任何问题的.太子殿下热切的寻问我的家庭状况,生活经历以及收入情况时,我沉默着做思考者.最后我们三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居然都没有想到要点菜.服务员也不敢随便进来,没有华丽的菜单就是不方便.我为了自己的身体,只好拍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他们两诧异的看着我,我僵在胸口的手维持着手正拍合在一起的样子.我怎么忘了,因为从来没进过酒楼,所以自然的沿用了前世的方法.
我尴尬的笑, "来点音乐会比较有气氛,是吧?"然后哈哈两声,接着轻轻拍了两下,做满意状把手放下来,偷偷抹了抹汗. 不得不开口给他一点暗示,"那个太子都喜欢吃些什么阿?"
太子殿下这才漫不经心的叫人进来,报了一长串闪亮无比的菜名.为什么闪亮?因为一听就能联想到很多很多的金子阿.当看到上菜了之后,我马上爽快的身家都抖了个一清二楚,就差我老爹的房事安排时间了.最后在他们满意的目光下,客套了一番就开吃.
太子和丞相好像也没什么话要说的,太子端着酒杯要喝不喝的看着我狼吞虎咽.
感觉他的目光,我不得不在满嘴食物的情况下,咧嘴对他笑.
他果然皱眉."有不同于自己年龄和境遇的成熟,圆滑的处世态度,我很好奇你这么普通是怎样长成这样的?"太子毫不给面子的拆穿我的小把戏.
我继续对他傻笑.他半眯着眼看着我,感觉到冰凉的危险气息在身体四处游走.
"吃饭长大的."我很诚实.太子握杯的手开始颤抖,忍住暴打人的冲动.
对面的丞相大人也笑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真是聪明的人."
"多谢夸奖."我埋头苦干.这些菜长这么大,我都只听过没见过,更没吃过.皇家就是和普通人家不一样阿.上个酒楼吃的都是和别人吃不一样的.我也算又长了见识了.
"张忘央,你说我该怎样收买你呢?好像你没有什么特别执着的东西.权势,金钱,女人,在你身上都行不通."太子晃动着酒杯,可惜它只是镶金的,不是玻璃杯,我喜欢透明的玻璃杯.夜光杯的话当然就更好了.
我在心里说的是.我只执着男人,感情干凈的男人.而我的嘴里说的又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小人不喜欢女人?"
他把头凑过来,低声说,"你对十皇妹只看三眼,都是一扫而过,十皇妹可是声名远扬,各国都趋之若鹜."他看得还真仔细阿,我自己都不知道. 声名远扬,趋之若鹜那是因为她会给自己做广告.
我瞪大眼好奇的望着丞相大人, "大人为什么不娶十公主?" 我虽然是男人,可是我还是喜欢八卦.有个有钱有势有外表而且还有头脑的女人,不正是贤内助的最佳人选吗?丞相大人快有三十了吧,正常的话儿子都快我这么大了.
他轻笑,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踢皮球阿,又把问题踢回来了.
我叹息一声,"有主的名花总会失了些特质."
"哦?喜欢什么特质的?"太子对我的欣赏很感兴趣.男人总会聊到女人,何况是三个男人.可惜我要说的是男人.
我低声回答. "感情干凈."而不是身体干凈. 想要收买我的话,得先要确定那人的心是不是干凈的,可是这事除了神外,谁也办不到.这个世界的一夫多妻制让我恶心.而我只会爱一个人,从生到死.那个唯一的人.而重生之后,我宁愿保持空白也不往自己心里装人.因为他们都不值得我那样热切而执着的爱.
记得当我第一天上课慎重的向看起来很博学的先生请教龙阳和断袖,他一头雾水的看着我.我再接再厉左转弯右转弯的跟他解释,可他还是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所以第一天的课就在一个七十岁的先生和一个五岁的小孩讨
论男人和男人的问题中结束.也让我清楚的明白,这个世界压根有没有男人和男人这回事.
这个世界的人,他即使再优秀也不会和我执手偕老,愿意一生只爱我一人.所以,这些他们是不会理解的
这个奇怪的答案让另外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后只有无奈的摇头,说大概没有人能收买得到我的忠心.
我得意的笑.把我这样的人放现代的话,那就是一标准的油盐不进.
因为这次谈话彻底断绝了太子想要拉拢我的念头,我这样一个人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阻碍,所以我成功了.可是我的安全问题就来了.对于突然出现的杀手先生,我无可奈何.
"我说杀手先生麻烦你下脚悠着点,我这宿舍年久失修,就我这收入也还不够买皇宫的一片瓦."他出现的时间还掐得真准,刚好下班吃完晚饭,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闲得慌.银子窝在卧室里熏册子,明天就要上交了,所以得加班干.
"瓦不贵吧?"他从屋顶上飘进来,有些不确定的说.看来他本人对物价也不是很了解.
杀手先生换了新装备,看起来高档一点,大概是因为没任务,有任务的话用旧的才划得来不是,正好用了就丢.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没上次那么保守,因为换了面具,露出了嘴和下巴.还是不能完整的拼出他的长相.
"要知道这瓦在外面很便宜,可它进了宫就不是一个价了."和他说话可以很随意,大概在于他也是生活在世俗之外.
"张忘央,你哥叫张七宝,你不是正好叫八宝吧?"他有些得意的开口,看来我很不幸的引起了他的兴趣,被调查了.
"无可奉告."我不承认也不否认,噎得他说不下去.他走到我旁边坐下,看着我手中黄黄的液体.
我随手给他倒了一杯. "杀手先生经常出入皇宫?"
"你怎么知道?"他犹豫着要不要喝.最后还是喝了一口. "橙?"
我点头,回答他前面的问题, "因为你身上的檀香味."
他低头在袖子上闻了闻,笑笑. "我不是王朝的."
其它国家的?不好意思我没研究过这个世界的背景,对于其它国家的名字我是知道,可惜位于哪就不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的地图可是很贵的,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你看看,多落后阿.
"杀手先生原来是自来熟的外国友人阿." 我看他面前的果汁不喝浪费了,拿过他的杯子,把剩下的喝掉,这东西很难弄呢.我和银子弄了好久的工具,偷了好几次的橙才榨出这个一小壶.记得央最爱喝的就是新鲜的榨橙汁,因为健康.和他生活在一起有半年左右吧?把他的生活习惯倒学了个十足.他喜欢的我就学着喜欢,他讨厌的我也讨厌.
他看着我慢慢把它喝完,有些不自在的撇嘴,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本书,问, "这是什么?"
银子怕是在他还没进门之前就被弄昏了.我没什么兴趣的翻动着手中的册子.恩效果不错,颇有古味儿,满天过海不成问题. 你问我为什么银子干这事得心应手?因为他常干阿.老爹虽然俗,可是他高雅的俗,书房里锁着的可都是珍藏版,我这人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越神秘越值钱的东西我就越感兴趣.生活太无聊了嘛,没办法阿.
"秘籍."我把书抛上去然后接住,再抛再接,这样是为了做出翻动次数多的效果.
"你会武?"他诧异的问,可惜看不到他额头,不知道有没有跳动的青筋.
"我说了我不懂武吗?"我不屑的回他.我七哥会,我当然也会.强身健体倒说不上,我讨厌练出肌肉,勉强和普通人对大的话,赢的可能还是很大的.也就是传说中的三脚猫.
他大概也能想象到我的水平,弯弯嘴角笑了.
杀手不都是应该冷冰冰的吗?这个人笑起来给人感觉很温暖呢.
第 9 章
我把手覆在他手上,真的很温暖呢,我对上他有些诧异的目光感概, "有内功就是好阿,大冬天的就穿一件.我记得以前冬天洗冷水,楼道里就像个屠宰场,好玩得不得了," 我撑着头看着窗外,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我还特意带他去参观,可惜他可是出了名的严格,大家都怕他呢.不过,我一点都不怕."我对他得意的眨眼,像一个骄傲的小孩.
有多事我都已经想不起来了.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把他忘得干凈吧.那种仰望一个人的感觉,珍爱一个人的感觉,那种无可替代溶在骨血里的爱.趁还记得的时候,感受一下那被时间无情冲刷的温柔.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满嘴的胡言乱语都能说得和真的一样."对于我说的所有奇怪的话,他都会自动的选择蔑视或无视,而银子则会小心的把它们都记录下来.有时候我也会去翻看,就像日记.
无视他,我继续神游,"知道吗?月亮上面有个广寒宫,宫里住了一个绝世大美女,可惜她一个人,因为他背叛了自己的丈夫,"我小小的叹息,低声念,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这首是昨晚丞相的要求下最先想到的.
碧海青天夜夜心,皎洁的月光下,我们有着同样的落寞和思念.
"望月伤怀还不如珍惜眼前."他不明白,也许没有人能明白.
我也没兴趣再说下去, ,转移话题. "你要杀太子的话,跑错方向了吧?"友情的提示
他潇洒的摆手, "杀太子又不急,还不如来你这里有趣."
我笑,"我说皇后还真是恶趣味,请个这么不负责任的杀手."
"就她还指使不了我."他撇嘴.我初步断定眼前这个杀手是没事找抽型.
"那谁能?"我顺着他的话问.
"没人能."他得意的回.活得还蛮潇洒的嘛.
"指不定你就是一颗空心笋," 外强中干.我伸了个懒腰,明天要去找太子,要早点睡养足精彩."我要睡拉.你晚上要睡树上吗?"杀手应该都是这样的吧?我指了指远子里那棵有些年代的树,诚意的建议."那个应该会比较舒服点."我想他一定他满头黑线的看着我,如果能看到他额头话. "睡这里不行吗?"
我有些为难的开口,"皇宫中我们这些小人物是不允许饲养宠物的."
他招呼都不打就飘出门,估计气得够呛.我随后果断的关上门.对于他的轻功,我更想看他的自由落体.
走进卧室, 银子趴在地上睡得正香,叹了口为把他挪到塌上.他可是比我高比我壮呢.
躺在床上我开始后悔,我不应该和他说这些的,我这种行为就好像一个站久了的人很想要坐下来,可好不容易坐下了却又想要躺下来,
为了以示诚意,我一大早就带着银子来给太子送书.因为我们上班的时间要比他们晚一个小时,所以我乖乖的在寒风中等待着.早朝快要开始了,三三两两的人还站在外面等待太监宣进殿.太子殿下同他家老丈人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