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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淡风轻——by迢迢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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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会有人笨到想要伤害神医谷里的人,因为这样做就等于是与整个武林为敌。神医谷里的医术举世无双,况且他们救人向来不问身份,只凭兴趣。不管魔教还是正道中人,都有被神医谷救过的人。
"路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悠然和凌路刚刚走进谷里,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女子就奔了过来。
"听雨,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个时候回来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看凌路对这个叫听雨的女子多温柔啊,连黑了三天的脸也放晴了。
"我不知道啊,不过我天天在这里等路哥哥你回来。"
"那你不是等了很多天?"
"是啊,路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那个病人的病很麻烦吗?"
"嗯,有点麻烦。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了。"这个时候听雨才看到凌路身后的悠然。
"你好,我叫听雨,你呢?"
"悠然。"
"你多大了?我十八了哦。"
"十五。"
"比我小耶。那......你就叫我听雨姐姐吧。"
"......"-_-|||
"我们还是先回去。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
"也对,路哥哥打算让悠然弟弟住哪里,我带他去好了。你刚刚回来,还是回家休息吧。"真把自己当姐姐了。
"不用了,就让他住我那里。"
"为什么,病人不都是住竹轩那边的吗?"
"他肚子里有我收的义子,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所以还是住我那里比较方便。"
"咦?......他......不是......路哥哥......他......那个......"听雨指着悠然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他是凤体。"
"......什么是凤体啊?"听雨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了。
"你呀,以前先生都有教过,你都听到那里去了。凤体就是指男子也能生育的一种特殊体质。"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男人生孩子这种事,他......"听雨好奇的看着悠然,然后小声问凌路,"他到底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能生孩子呢。"
"不知道,他看上去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悠然觉得听雨把自己当什么珍稀动物了,他可不想继续站在这里供人参观了。
"我站不动了。什么时候可以休息啊?"
"跟我来。"凌路径自走到前面,而听雨也赶了上去,临走时还不忘打量了一眼悠然。

等他们都安顿好,已经是晚饭时间了。那个叫听雨的女人又来了。
"路哥哥,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快来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听雨的手艺,我还不放心吗?"
悠然这个时候从里面走出来,闻到菜的味道,一阵阵反胃的感觉又涌上来。他掩着口鼻转过头去。
"听雨,这些菜你还是先拿回去吧,他现在闻不得这些荤腥的。"
"可是......我特地为路哥哥你做的耶......"
"我知道。"
"那路哥哥可以到我家去吃嘛,我可以再送些清淡的给悠然弟弟吃啊。"
"算了,我还熬着药呢,也走不开。等过一阵子,等他身体好些,我一定会到你家去大吃一顿。"
"那......好吧。那我走了。"听雨显然很失望,但也没有办法。谁知没过多久,听雨端着两碗菜粥又来了。
"刚好看到家里还有两颗新鲜的青菜。煮了两碗粥,这个总可以吃了吧。"
"那你自己呢。"
"我吃过才来的。悠然弟弟,你也快来吃啊。"
"谢谢听雨小姐。"
"啊呀,我不是什么小姐拉,你叫我听雨姐姐就好了。"
"......"我就是不想这么叫,才叫你听雨小姐的嘛。
"最近谷里有什么事吗?"
"很好啊,没什么事发生......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小胖带回来一个人,说是什么......林家的幸存者,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整个人像是没了魂似的,也不说话,可以整天就呆坐在一个地方,哪儿也不去。武大叔给他诊过脉,说是没什么病。所以大家想等路哥哥回来再看看。"
"他现在在哪里?"
"竹轩啊......路哥哥,你去哪儿啊?"
凌路还没等听雨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他是去了竹轩,听雨......姑娘,你能不能也带我去看一下。"悠然并不是想去看热闹,只是想去证实一件事。
"哦......好。"e
竹轩离凌路的屋子并不远,悠然他们到的时候,凌路已经在为那个人把脉了。而他对面的这个人,看上去和悠然一般大,长得也清秀,只是他两眼无神,目光呆滞。空着的那只手里似乎攥着一样东西。
悠然也走过去坐了下来。而凌路把完了脉,也只是保持沉默。
"怎么样,路哥哥,他得了什么病啊?"
"他......没得病。"
"不,他病了,还病的不轻。"悠然却冒出这么一句出人意料的话来。
"悠然弟弟,路哥哥都说他没有病了,难道你会比路哥哥还要厉害?"
"这种病,不时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理、精神上的病。"
"能不能说详细点。"这时的凌路,特别的认真。
"人的精神力量是很可观的,就比如说,当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往往会发挥出惊人的潜力来,比如一个柔弱的女子,也可能抱起千斤的重石。相反,如果人在压抑或是伤心等负面情绪下,也会使身体慢慢衰竭,出现未老先衰,或是少年白头的情况。"
"这是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吗?"听雨觉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谭似的。
"继续。"凌路倒是听得非常入神。
"不仅如此,人在自己或是别人的暗示下,可以使自己的身体作出一些相应的反应。如果暗示的级别较高,就变成了催眠,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摄魂之术。"
"你是想说......他是中了摄魂术?"
"不尽然,人有自我保护的本能,当人在感情上受到重大伤害时,就会选择逃避来保护自己,所以有时候人会出现选择性失忆之类的症状。其中也包括一种症状,就和他现在的情况一样,就是封闭自己。逼自己不去听,不去看,也不去想。如果非要说他是中了摄魂术,那他就是中了自己的摄魂术。"
"什么啊,我都没听明白。"
凌路虽然也有好些不明白的地方,但他却觉得悠然说的很有道理。义父当年也和他讲过这些奇怪的病症。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凌路一直就觉得,悠然和别人不同,但究竟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因为......我也得过这样的病。"
"这么说,这种病可以治?"
"是可以治。"
"谁会治这种病?"
"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恐怕不会有心理医生这个先进的职业吧。
"那你的病又是谁治好的?"
"......"我的病,从来就没有治好过。不过悠然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纠缠下去。"我可以试着帮他,但这种病,治愈的可能性很小,完全看他自己,别人只能帮的很有限。"
"你能治?"
"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逼他面对他要逃避的那件事。"
"怎么面对?"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他说出来。"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说出来呢,他现在连一个字也不肯说啊?"听雨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要他说话......倒也不难。"悠然站起来,走到少年身边,然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印章。
"还给我......"沙哑的声音从少年口中传来。
"他说话了!"听雨有些惊讶的看着悠然。"你好厉害!"
"还给我......"原本没有焦点的目光现在紧紧地锁住悠然。
"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还给我。"
"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不会还给你。"
"印、章......"虽然声音很沙哑也很生硬,但还是能听得清楚。
"谁的?"
"爹......"
"你爹是谁?"
"林、淮、南。"
"你是谁?"
"林抑扬。"渐渐的,他的语气开始顺畅起来。
"几岁?"
"十五。"
"家住哪里?"
"丰州思城。"
"家中有些什么人?"
"爹,娘,弟弟,还有......还有......"
"还有谁?"
"还有......啊!"原本平静的林抑扬突然抱着头大叫起来。"还给我!"他突然发疯似的向悠然扑过去。
就在林抑扬快要撞上悠然的时候,凌路一把抱住悠然把他拖到一边,也顺手将那枚印章还给了林抑扬。林抑扬拿到了印章也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你在干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个怀有身孕的人?"
又挨骂了,怎么好像最近一直在挨骂啊。"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如今看来,这个他没有说出口的人,是个关键人物。一定要他说出来。"悠然赶紧转移话题,他可不想再继续挨骂了。
"......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姐姐。"
"路哥哥,你怎么会知道。"
"......"
第 32 章

"他的病,能不能治好?"回到自己屋子以后,凌路还是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那句话。
"你很关心他?"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是我弟弟。"
"他的病应该和林家灭门有关,时间不算久,机会比较大。但是就像我在竹轩说的,旁人能帮得毕竟有限。最主要的是,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剩他一个了,还有人在关心他,有人分享他的伤心和绝望。"悠然的话显然意有所指。
"......"
"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做吗?其实只要像是对待听雨那样的对待他就可以了。"
"他......并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真心的关心他。"
凌路有些局促的闪避着悠然的目光。这些天的接触,悠然知道他其实是个不懂表达的人,没有了表面的伪装,他就会不知所措,也只有在这个谷里,他才会卸下自己的心防。
"你、你该吃药了,糟了!药还在炉子上。"凌路冲进去,又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手里端着药。看来药没有抢救回来,不过悠然倒是松了一口气,那些药实在是难喝,但那个黑面神每次都盯着他,看他喝完才算,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药不能喝了,只能吃药丸了。"
晕!原来有药丸可以吃。"汤药和药丸有什么区别?"
"虽然基本的配方是一样的,但是药丸的成分是固定的,但是你每天喝的汤药,我都是根据你的病情来确定每服药的分量的,效果当然不一样。"
"那我还要吃多久的药啊?"实在很难吃。
"到你生完孩子为止。"
"啊?不会吧......"那岂不是还有好几个月。
"你的余毒已经清干净了,所以从明天开始,药就不会这么苦了。经脉所受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之后要靠你自己运功打通。以后的药只是些保胎的药而已。都是些酸中带甘的药。"原来他也知道苦啊。
"......如果这个孩子生出来有问题怎么办?"
"有问题,自古凤体生下的小孩,只会是天之骄子,又怎么会有问题。"
还有这种说法的吗?算了,这个问题,现在说也没有意义,既然决定要生下来了,那也只有到生的那天才知道结果。

悠然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他发现这里的就好像陶渊明的世外桃源,虽然不是与世隔绝,但这里民风纯朴,凌路说这里大部分人是孤儿,也有人在这里结婚生子,但不管是亲生还是收养的子女,他们都一视同仁。那个叫听雨的姑娘是和凌路一起进谷的,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外来的病人到了这里,一般都安排住在竹轩,也在事先约法三章,不准打扰这里居民的生活,否则不管是谁,什么身份,都会被赶出去。
这些天来,悠然每天都会去竹轩替林抑扬治疗。凌路也根据悠然说的,每天都会和他说话。再加上这里的人都很友好,又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所以都对他关心备至。所以最近他终于开始主动和人说话了,也愿意自己走出屋子了。但是他始终对当天发生的事三缄其口,不肯透露一个字。
这一天,悠然又来到了竹轩,替林抑扬治疗。
"抑扬,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见到了你姐姐?"
"她不是我姐姐,她不是!"每一次,说到这里,他就开始激动起来。
"她做了什么?是她杀你爹,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看到了,对不对,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你姐姐用什么杀了你爹,剑吗?"
"你胡说!我爹没死,我爹怎么会死!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你走开!我不知道!"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悠然弟弟,我看算了吧。现在抑扬弟弟已经好多了。就不要再逼他了。"听雨很心痛的看着抑扬。
"表面上看,他是好多了,事实上他只是换了种方式在逃避。"
"可是你这样逼他,会不会太残忍了?"
"残忍?如果现在心软,放任不管,你以为他就真的能忘记这段伤痛吗,不会!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可能被这段往事缠绕,到了最后,他就会做出更残忍的事情来伤害自己和他身边的人。"
"听雨,你还是让悠然按他的意思做吧。逃避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凌路一直在抑扬身边,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听雨听到凌路这么说,也只好噘着嘴不说话了。
"抑扬,看着我,你告诉,你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我......"
"是不是觉得如果承认爹娘死了,他们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么我就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他们不会回来了,他们死了,死了!"
"不!不是的!你胡说!"抑扬的眼泪不断的掉下来。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很清楚!你现在算什么,撒娇吗?向谁?你以为现在只要哭一哭闹一闹,就还会有人马上来安慰你、包容你吗?没有了!已经不在了,不接受就能改变事实了吗?怎么你觉得你现在很惨吗?觉得上天很不公平吗?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你认识他吗?知道他是谁吗?他你的哥哥,亲哥哥!可是他却过着和你完全不同的生活,你在爹娘怀里撒娇时,有没有想到过,你还有这样一个哥哥,连想见父亲一面都不行。你再看看这个神医谷里的人,他们很多人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但是他们哪一个像你这样,因为他们知道,只懂自怨自艾的人只会惹人讨厌!"悠然的口气柔和下来,他知道抑扬听进去了,"没有父母并不是世界末日,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等你去发现。如果你只停留在过去,而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事和人,那你只会失去更多。难道你不想找到你父母被杀的真相吗?难道你还要让你现在唯一的亲人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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