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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梦事——by花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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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麽,说不定是那个皇帝要悔婚了。"大师兄漫不经心的直接就著酒壶优美的壶嘴灌了一口美酒,之前外露的情绪已完美的收起,只余一派慵懒闲适。
方霁月一脸的不痛快,狠狠的在我腿上掐了一把,疼得我差点要把眼泪飙出来。

"这边有人......快过来......"远远传来陌生的叫喊,整齐的步伐震动得地面都微微颤动。
我顿时脸色大变,光听音而辨,来者至少有上千人。
擎天山庄不可能无端聚集这麽多人,那麽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究竟意欲为何?
方霁月面色一整,冷静分析道:"听脚步声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大师兄双目暴出寒光,沈声道:"你们跟我来......"
"等等......"我挡住大师兄前行的脚步,"那些家仆呢?"
大师兄笑眼弯弯,脸上是挡不住的锐气:"强将手下有弱兵吗?要他们打是不行,躲的话还没人能比得过。"
我放下心来,和方霁月一起跟著大师兄不进反退,直接进了爹娘的卧室。
大师兄脸上的醺然醉意褪得一干二净,动作迅速的弯腰,在爹娘的龙凤雕床底部的石地上触动了一个机关。
我捕捉到一声轻微的喀嚓声,但显然不是卧室中的任何一处发出的。
大师兄胸有成竹的转头笑道:"你们先上床等著。"

我拉著方霁月爬到床上,大师兄满意的点头,转身就走。
耳边可以清晰的听到主园外的吵闹声越来越近,我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虽然信任大师兄,可是危险临近时,人体自发产生的反映却是无法控制。
方霁月突然伸出手把我拉进怀里,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我一愣,正想问怎麽了,他却轻拍我的头,我这才明白他是在安慰我。虽然他这段时间明显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但骨子里仍是不爱说话,冷冷淡淡。
我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麽,却又来不及捉住。

"啧啧,小朝夕,我才离开这麽点时间,你们就这麽迫不及待了?"大师兄不知何时已回,倚在卧室的门边,促狭的冲我们眨眼。
我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推开方霁月,不想他却抱得更紧了,还示威的哼了一声。
大师兄不以为意,再次走到床边,弯下身去摸床底石地上的机关。
只见龙凤雕床背後所倚的墙面平整的向下沈,露出里面的密道,只发出了细小的轮轴声。
我大为赞赏:"这机关设计得真不错。"w
大师兄得意的笑起来:"这密道是前人留下的,下面还有精密的机关和阵形,师傅和我研究了好久才参透的。"

密道不大,两侧上部每隔一段都镶著夜明珠,散发的幽光正好用以照明,却不足以将密道照得清晰。
待我们三人都进入密道後,大师兄在密道旁的墙体一处抚了一下,大开的石门又迅速上升。待入口封闭後,我仔细摸了摸交接的缝隙,竟然光滑平整犹如一体,完全觉察不出异样,果真是鬼斧神工。
大师兄领身先行,边走边道:"我们快点到阵眼集合,师傅师娘很快就会来与我们会合。"
我奇道:"大师兄,你怎麽知道他们会来?还有,朝晨和笑语他们呢?"
大师兄道:"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皇帝已将擎天山庄视为眼中钉,不除不快。朝晨他们你不用担心,这密道有很多入口,一有异动,随时便可躲入,只不过想进入阵眼不知道机关阵形却是不行。"
人在江湖走,怎能不湿鞋,看来,爹是早就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
"那笑语呢?"我忙不迭的问道,她是不是也知道地道入口?又会不会,带尹剑来追捕我们呢?
"笑语啊?"大师兄的声音有些沈闷,"如果她要是再执迷不悟,师傅也不想管她了。毕竟儿女养大了,怎样的人生都是自己选的。"
我不安起来:"什麽意思?"
难道爹娘和大师兄都知道什麽?笑语和皇帝勾结,为的却是打我的主意,这样的丑事会被发现麽?
"如果我说之前擎天山庄内出了的内奸就是笑语,你信不信?"
"......她可能是有苦衷的......"我沈默了。
方霁月悄悄揽住我的肩膀,我感激的对他笑笑。

"朝夕,虎毒尚且不食子,师傅他们什麽样的人,你心里更是清楚。只要笑语不反戈相向,师傅是不会怎样的。"大师兄软言安慰道,"退一步说,就算笑语狠心对擎天山庄不利,师傅也不会伤害她。"
"恩......"我似乎是一切纷争的源头,如果我不存在,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却惊慌起来。
方霁月轻声道:"朝夕,这不是你的错。"
大师兄也道:"是啊,朝夕,擎天山庄里的人都有很深的执念,你也是一样,不要把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笑语都快要为人妻了,是非曲直的分辨能力应该会有,该做什麽不该做什麽,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虽说兄长如父,但你并不需要为她的过错负责。"
他们的安慰丝毫不能减轻我的担心,但却让我感觉好受了一些。

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大师兄停下脚步,回头道:"好了,前面就是阵眼了。"
只见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丈余的高台,全部由汉白玉所制,底座边无数精密的机关器械,轰隆作响。

第95章
更新时间: 06/04 2007
爬上阵眼处的汉白玉高台,眼前就像换了一个布景,竟然可以看到四周层层交叠的密道若隐若现。
我惊奇的问道:"大师兄,是不是站在高台上就可以控制所有密道中的机关?"
大师兄赞许的点头:"不错,你看,全部的密道依地脉而建,很多处都是利用天然的石洞,再加上精心安排,只要站在高台上,各条通往阵眼的密道都可以一一收入眼中,而行於密道之中时却会为地形所制,全然不知身在网中。"
我惊叹的咋舌,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身边的栏柱。
汉白玉制的高台上,空空如也,除了一圈防止人掉下去的栏柱,以及镶放於上间隔照明的夜明珠,什麽也没有,这样如何控制机关?
"别动......"大师兄突然紧张的向我扑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想不透他要做什麽,方霁月却已站在我身前,五指并拢,掌风如刀般向大师兄身上劈去。
"小月,不要......"我看到方霁月这一掌下去,而大师兄却似没有见到一般,仍是一脸焦急的向我扑来。我下意识的把还没扶上栏柱的手一收,宽袖随手而动,轻盈著缠上方霁月欲落的手刃。
方霁月下落的手掌在半空中凝滞,而大师兄也停了下来,但身上的衣衫却已被掌风扫到,嘶啦裂开一个寸许来长的口子。
"栏柱不能碰。"大师兄这才把话说完。"那里也有机关暗器。"
方霁月冷著脸把手放下,我也撤回内力,紧缚住他手掌的宽袖柔软的垂下。

在大师兄的指点下,我这才注意到,栏柱上雕著各式的花纹,无一相同,从花草树鸟兽鱼虫到人,应有尽有,每一条细缕竟然都是由一个个细小的黑洞镌出,比绣花针孔还要细密一些,据大师兄说里面皆藏著淬有剧毒,细如毫毛的飞针。
"那发动密道暗器的机关在哪里?"我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什麽明显的按钮,栏柱又不能随便乱碰,於是只能看著干瞪眼。
大师兄笑著指指脚下,他脚下是绘有五行八卦的浮雕。
我和方霁月对视一眼,都觉得大师兄是在说笑话。
大师兄笑道:"的确是在脚下,按照不同的顺序踩踏,可以发动不同的机关。"
边说他边示范性的在几个位置上虚踩了几下,有几个位置中间间隔得还有些远,只见他的灰衣轻拂,脚步飞扬,身形飘逸好看,就像在跳舞。
"大师兄,如果发动所有机关,你岂不是要跳舞跳上半天?真是美绝了!"我忍不住取笑道。紧接著又想起老爹也摆出同样架式的模样,嘿,好像大狗熊,然後,笑喷了。
大师兄显然以为我在笑他,脸霎时就红了,在夜明珠淡淡的莹光下显得极为朦胧。
方霁月突然冷笑一声道:"娘娘腔!"
我听了一呆,大师兄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我干干的笑了一声,开始转移话题:"爹娘他们怎麽还不来?"
大师兄沈默了一会,才道:"我先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著。"

大师兄才下高台,方霁月就从後面抱上来,依旧是温暖安全,却让我感到了禁锢的不快。
我看著大师兄的身影没入黑暗中,慢慢说道:"方霁月,你没有失忆吧?"
方霁月身体一僵,半天才笑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轻轻摇头:"不,直到刚刚才确定。"
"哦,我哪里露出破绽了?"方霁月并没有把手松开,而是抱得更紧,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有什麽破绽,只是感觉。"我说的是实话,当然这与他越来越强势也有关系。"你为什麽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一开始我的确失忆了,只不过那天我们在大树上听到何笑语和尹剑谈话的时候,不知怎麽回事就恢复了。"方霁月淡淡说道。"而且,你不是也骗我说我是你媳妇儿,还要娶我过门吗?"
我当场石化,这也不过是一句玩笑,他当真了,我也就顺著他的意思往上爬。按我们的关系,这样似乎也算不得骗吧!

方霁月轻笑著蹭蹭我的头说道:"我看你洋洋得意的样子挺有趣的,就顺著你的意意让你高兴几天,这应该不过份吧。"
我气得两颊都鼓了起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耍我很好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有,既然你恢复记忆了,干什麽还欺负雷电和大师兄。"
方霁月亲亲我的鬓发:"有吗?"k
我控诉道:"怎麽没有,刚才你那一掌要不是我拦著,岂不是就要伤到大师兄了。"
方霁月哼出一声:"我这样还算客气。"
我感到有些无力:"他们不是你的敌人。"
"知道了。"方霁月回答得毫无诚意。
我顿时有些不舒服,烦燥和郁闷毫无道理的充满胸腔。
不耐烦的想从方霁月怀里脱身,却被他猛的转过去,和他的双眼对上。

"你在生气?"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没有!"不停的左顾右盼,躲开他的视线。
下巴被方霁月钳住,生疼生疼的。
"那你别扭什麽?"方霁月一脸的阴霾,还有一些不耐烦。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抱著我?我快喘不过气了。"并没有多加考虑,我就把心里话倒了个干净。
方霁月微眯了眼,语气说不出的危险:"你说什麽?你是不是又看上你那个大师兄了?还是雷电?"
我觉得莫名的愤怒:"你不要发神经好不好,我谁也没有看上。"
"那你在发什麽脾气?"方霁月把双手狠狠的扣在我的肩上,森冷的气息不断加重蔓延,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有些害怕起来。
说不清楚是什麽感觉,感情再浓烈也不能让人毫无呼吸的空间,我忽然间为方霁月强烈的独占欲而感到畏惧。
"你能不能让我轻松一点?不要老是管著我。"脑袋一热,伤人的话就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你说什麽?我让你不轻松?我管著你?"方霁月长眉紧拧,手却松开了。"我让你这麽不痛快?"
"也不是......"我为自己不经大脑的话感到後悔,但也为方霁月强烈的嫉妒而心惊。
就算大师兄向我扑来的那一会,方霁月的确是存了怕他伤我,对他甚有防备之意,但那一记杀著却是完全不必。
不管他承认不承认,我已感觉到那看似平静的一掌中蕴藏了深厚的内力。如果大师兄或我再迟反映半分,那大师兄只怕不是衣衫扯破这麽简单,重则致命,轻则重伤。
到底是他本性就如此残忍,还是他真的爱我如此强烈,以致於我对别人不过调笑几句就起了杀心。
这样的人,我真的可以与他共度一生?
我感到深深的迷惘。

"何朝夕,在你眼中,我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束缚你,要挟你?"方霁月扯开一个惨淡的笑容,让我心中一痛。
"我曾经问过你,我与你的家人之间孰轻孰重?你当时只说,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不管在一起开心与否,都不会放弃他们。"
是的,我记得,因为当时我并没有爱你爱到可以放弃家人的地步。我当然记得。可是现在,我甚至可以为你放弃生命。
这样的话我并不想说,现在我心里像堵著棉花一样难受,心乱极了,什麽也说不出来。
"现如今呢?如果我再问一样的问题你会怎样回答......只怕答案仍是相同罢?"
不,不是这样的。你和他们一样重要。
"你为什麽对我不满?就因为我不愿让你帮雷电解决本该由他自己负责的问题?还是因为我刚才以为你大师兄欲对你不利而下手阻拦?"
"何朝夕,你似乎从来都不愿给别人难堪,也不忍伤了别人的心。可是我呢?就因为我离不开你,你就可以把我放在最不需要考量的位置?"
"不,不只是家人,你可以为了任何一个人而对我的感受视若无睹。"
我不是因为旁人无视你,我只是不想你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我希望你可以有同情心,会心软,而不只是对我有爱意。
我只是不想你就为了别人喜欢著我,而对人起杀心。
我只是......

再多的理由,很多时候只不过是苍白无力的借口。

第96章

方霁月很少会一口气说这麽多话,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个不擅言辞的人。
我呆呆的看著方霁月一脸痛苦扭曲的表情,心像被搅割一般,疼得无法言喻。
"方霁月,我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个人,我没有骗你。"我艰难的说著,方霁月却恍若未闻。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想我方霁月向来我行我素,如今为了你绑手绑脚,到头来却落得像迫你从我一般......何朝夕,你真是一个残忍的人......"方霁月骞然仰头大笑,一脸的绝然,血色全失,声音凄厉得让我不忍再听下去。

记得曾有人说过,爱不是一方的容忍退让,而是双方的相互包容。
方霁月为我做了很多,改变了很多,我又为他做过什麽呢?
爱情是不可能永恒的。
每个人在一生中几乎都会选择一个终身伴侣,那个人也许是你爱的,也许你并不爱。
因为漫漫的人生只有自己,实在太孤单寂寞。
父母,兄弟,姐妹,并不能陪著你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而只有那个人,才会!
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可以维持到最後。
爱情淡了,只剩下浅浅的缘份,也许面临的是分手,也许面临的是反目,也许面临的是手牵手一起走向生命的尽头。
不管是哪一种,你选择了它,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没有什麽是不劳而获的,也没有什麽是你理所应当得到的。

因为渴望被需要,强烈想确定自己存在的必要,我和方霁月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害怕自己会失望,於是我习惯性的掩藏自己的真情实意,一直把自己保护在拒绝让他进入的空间里。
只要稍微被触犯到,我就拼命的把入侵者往外推。
不管是谁,哪怕是方霁月。
只要不存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对於方霁月的感情,我从抗拒到享受,却自私的一昧接受他的付出。
我究竟因为什麽对自己的感情迷惑?
方霁月要杀人,我可以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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