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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倒霉的吗——by新品蟠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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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刀剑声停息了,鼓膜中只有自己沉重,挣扎的心跳声和紧握麟血刀掌心的脉搏。血液顺着刀身流进刀刃,麟血刀激动地鸣叫,寂静的空气中散发金铃鸣响。
"呼呼......呼呼......"喘息着,我顾不上自己再次陷入那种黏着空间,全身如同百倍重力加身,行动艰难,只有双眼紧盯亲亲,等待他的答案。
"......你是兽,我是人。"他轻轻吐出几个字,一双眼淡漠如斯,远远的,高高的,我触不可及。
"............"还需要说什么吗?不了,什么都......没有了!往日的幸福如同电影片段在我脑海闪过,记忆中的那个人怎么也没法和眼前的他重合,一切都......是假的。
"我以为......你会明白......"牵强地伸出右手,终于缩短到六步的距离。我的心中,只留最初的执着:"我们......回家......"回家?干什么?他还配回我的家吗?你就不能狠绝点吗?麒弑天,我看不起你!心......在流血。
"喝啊............"白光闪过,一个物件飞出,距离再次被拉开,肩下......没有了重量。
"呵呵哈哈哈哈哈,麒弑天,麒弑天,麒弑天,我盼这天盼了好久,好久,好久,这种感觉太棒了,他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空善疯狂地笑,他脚下的断臂慢慢送开了手掌。
掌中血红的裂痕被一剑刺穿,白刃反复戳插,一条断臂转眼惨不忍睹,白骨森然,碎肉翻飞,其上深褐的布料已无法辨认。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和我一样,你和我一样,你和我一样,不,你比我痛,你一定要比我痛,痛!痛!痛!哈哈哈哈哈哈,痛啊!"随着一声犀利嘶喊,我胸前透出艳色剑锋,心脏抽搐起来。
"去死,去死,死吧......"局外人般看着自己胸前反复进出的金属,阵阵疼痛传达不到我的意识。
"夕......"口中浓稠腥臭的液体奔涌而出,太好了,终于不用看到自己卑微喊他名字的丑陋摸样!眼睁睁看着他模糊的身影,我最后一次将他印在我的脑海,最后留下了真正的他,在我的意识中。记得,更正在我心中的他,一定记得......我陷入了黑暗与......绝望,一定再醒来,报复,我要报复......
当瘦小的他得到消息说麒弑天终于出现时,他差点欢呼着将邻桌的饭菜打翻。那两个江湖人见他如此兴奋,自然想到他偷听他们的交谈,想要抢了他们的买卖。
他与他们大打出手,他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擒拿,逼问出麒弑天的去向,一路急驰而来。
这是......其仁的家?他几乎感动得要哭,掩嘴挡住欢喜的惊呼!果然,麒弑天和其仁有关系,他终于可以问出其仁的住处,找到那个让他魂牵梦仪的寻常男子。
可当他好不容易躲过众人的严密监视,摸进新建的院子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窒息。
那个让他整整六个月夜夜回想,不敢忘记的身影此刻居然跪坐在地上,任人宰杀,血流了满地,散着点点星火。而他身后那个男人,吃力地单手握剑,颤抖着将剑反复刺穿麒弑天的身体,艰难的动作,发疯地吼叫,这个男人早已失常,血红的眼里满是血腥与快感。
他的心彻底凉了,这般重伤下,是人都活不了。可其仁怎么办,他还没问出他的消息,麒弑天不可以就这么死了!
抱着侥幸心理,略一咬牙,他扔出身上所有浓烟弹丸,院子里立刻白烟缭绕,众人止不住呛咳起来。他一个发力,屏息冲进院子,单手结果了那个疯子,在他倒地的瞬间抓起麒弑天,翻出墙外。
运足了内力飞奔,直到内力跟不上,他感觉沉重,终于见到了弄堂拐角处传闻麒弑天的那匹花斑马。
敖足劲将不断流血的男人放上马背,他一跃而上。
"驾!"一声吆喝,没等他扯动缰绳,花斑马就自动扯开大步飞奔起来。果然是匹好马,难怪可以不吃不喝连夜兼程四天不倒。
一路上趴伏的男人流血不断,染了他和马儿一身红装。数次将手指探到他鼻下试探,呼吸越来越微弱。尽管和其他马匹相比颠簸已减少不少,可他明白,这个男人时间不多了。
转向城外一个小树林,他迅速放下麒弑天,让他平躺,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无力的男人失去他第一次见到他的那种神采。
他再咬牙,在两人一马周围简单布下阵法,他需要的时间不多,只要问出其仁的下落就够了!
跪在地上拍拍男人苍白的脸,在毫无转醒迹象的情况下,他焦急地只能选择点男人的冲天穴,将他潜能完全激发,后果恐怕就是加速男人的死亡。
男人悠悠转醒,一双眼却怎么也没有焦距。
四周零星听到人声,他等不及了。
"喂喂,麒弑天,其仁在哪里?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抓着男人的肩膀,使劲摇晃男人。
男人因疼痛而咬牙皱眉,他才发现自己太过分了。
"拜托,我求你告诉我,其仁在哪里?其仁,你明白吗?是其仁!"
男人涣散的眼神在他重复强调名字时突然略有凝聚,他终于陡着惨白的唇吐出话语:"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样对我?"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望着男人绝望的神情不知怎么作答。
"我是其仁,我是其仁啊,你杀了自己的挚友,你也不是什么正义侠士......呵呵......报应......呵呵"男人苦涩怨恨地笑着,很艰难。
他刹那五雷轰顶,怎么会!他在胡言乱语吗?他是因为神志不清才胡言乱语吗?可是......他说话还算有条理,痛苦的表情不象在胡说啊。
再次抓住男人的肩膀想要摇晃他,突然想起刚才男人受不住,他转而寻找男人的手。
这......男人的的右手没有了!他没有多想,去寻找男人的左手,紧紧握住。
"你说你是其仁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谁知他一握住男人的手,男人居然弯了嘴角笑起来:"抓到你了......我们回......回家......"
他疑惑着,突然四周零星的血花燃起烈焰将他和男人包裹。
"哇啊......"一声惊呼,烈焰冲天而起,却没有伤到他和男人,只是,男人右下口袋里的物体突然闪起红光,眼前场景一换,他和男人来到了个奇怪地方。让他更震惊的是,他们被数人包围,他记得,除了那个清秀男人,其余都是麒弑天的同伴,他曾经见过。
"御雨!怎么会是你!"清秀男人一脸诧异,忽然看见他身边垂死的男人,他大惊:"小畜生,我的天!"

第七十二章 其仁的一生

"......怎么会这样?小畜生!"清秀男人紧张地抓着麒弑天的手腕,把脉过后满脸惨淡。
"他怎么样?说啊!他怎么样?"那个叫蓝鳕邢的男人利用奇怪的蓝光止住麒弑天的血液流失,然后就卡着清秀男人的脖子恶狠狠地逼问。
"咳咳,放手......我正要说......"
手松开了,清秀男人狠命咳嗽,半饷才眼泪鼻涕一把地开口回道:"小畜生情况很不好,断了右臂,身中五剑,剑剑致命。要是人类,这种伤势他早就死了。"
突然,御雨感到一阵极为恐怖的气压,武者的敏锐使他自发进入警戒状态,待锁定对象后,他惊讶发现居然是那个并不出众的蓝鳕邢,暗暗心惊。
"说重点!"蓝鳕邢紧抓麒弑天的左腕,说得恶狠狠。
明显的吞咽声。"我的意思是,因为小畜生不是人,无法用我的医药常识判断。我可以确定的只有小畜生他还有求生意志!小蓝,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了!"
"说清楚!"空气冻结,清秀男人浑身颤抖,几乎要哭出来。
"还用说吗?我早猜到你和小畜生一样不是人,只有同类了解同类,也只有你可以救他啊!"
"哼!废话!"
御雨只觉浑身一僵,眼前全黑,待恢复神志才发现自己全身冰晶,竟是在刚才瞬间被冻僵,再看周围,这里是......广袤的丛林,面前石室被巨石堵住洞口。
"呜......好冷,小蓝也太狠了吧,要我们出来说一声不就行了,居然用扔的!"清秀男人冻得嘴唇发紫,同样悲惨的还有叫石头和瘦猴的家伙。
"可不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仁在哪里?"
清秀男人一楞,随即兴奋地嚷嚷:"命中注定啊,御雨,你居然会和小畜生一块回来!啊,对了,发生了什么事小畜生变成这样?你一定知道!说来听听?"
御雨这才觉得眼熟,面前的男人一举一动,说话强调都和那个脏脏的老爷爷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他叫麒弑天小畜生?脏爷爷就是这么叫其仁的,莫非......御雨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还没介绍自己。"男人将自己的头发衣领迅速整理干净,两眼放光地挑眉抱胸:"我就是三百年前的医圣谷棠倾,当初与你和小畜生一路同行的老杂毛,今天以新面目与你相见,你好,御雨!"
御雨大张了嘴,随后迫不及待扑将上去摇晃老杂毛:"其仁呢?其仁在哪里,你快说啊!"
"别......别摇,我说你这孩子......"老杂毛再次被打击,终于晕忽忽地回答:"你救回来的就是其仁小畜生啊!"
摇晃停止了。
"怎么会,他们......完全不一样......"御雨大受打击,没有反映。
"哎,孩子,你听我慢慢和你解释,考验你接受能力的时候到了!"老杂毛勾过御雨的肩膀,语重心长。
..................
怎么回事,我应该在重建后的家中与人对敌,为了......为了那个叛徒。可是,为什么这里又不一样了?虽然不认识,但我可以确定这里就是我的家,不是原先那个破旧的老房,也不是火后重建的院子,而是最初的那个家。
"小凛,小凛,你看,这里是小宝的新家哦,你喜欢吗?"后院里一个四五的孩子撅着屁股钻进草堆,小手推不开厚重的杂草,只能艰难地招呼后面的孩子过来一看。
那个傻傻站着的孩子满脸戒备,在听到小宝名字的时候还有很紧张地帮忙把草拨开。
然后,我就看到两个孩子的屁股高高翘着。
"这是......你做的?"闷闷的小孩惊讶地看着一只灰色小狗躺在特别铺设的稻草窝里酣睡,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啊,我昨天晚上去马厩里挑的最好的草料,很柔软,小宝可喜欢了。"脸很白净的小孩自豪地说着,摇着尾巴讨糖吃的样子更象只可爱小狗。
半饷,两个小屁孩钻出来,我才有机会打量这两个孩子,那个衣服鲜亮,先出声的孩子样貌普通之极,反倒是粗布衣裳的闷闷小孩长得有鼻子有眼,很好看。
"小仁......谢谢你......"闷闷小孩红着脸道谢,声音小小的。
"哈哈,小凛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好棒好棒!"脏脏的小孩高兴地跳起来,拉着漂亮小孩转圈圈。
漂亮小孩有些迟疑,终于还是笑开了花,和小仁一起照顾小狗。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脏孩子就是我,不,是真正的其仁,那个漂亮的孩子就是夕凛小时候。还记得,这是我们刚刚见面不久的场景。爹从外面买回一个孩子做粗活,我一个人寂寞特别喜欢粘着他,找他玩,可他总是酷酷地不理我,于是我费尽心思对他照顾的那只流浪狗好,果然,善良的夕凛感激我,从此和我玩在一起。
思绪一转,面前的孩子不见了,转而出现的是十岁的夕凛在舞剑,而九岁的我在一边嘟着嘴满眼嫉妒地看着他。
"哼,为什么你能练功我就不能!"我抱怨。
夕凛收势坐在我身边,轻声安慰:"师傅说,小仁体质不适合练武的,就算练了也不会有成就。"
"可是书上说勤能补拙,我不相信我每天比小凛多练一倍的时间还比上你!"我赌气不看他。
"这个......"夕凛挠挠头,自言自语:"我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练剑,要是小仁比我多花一倍的时间练功,那你不念书了吗?老爷不会不高兴吗?"
知道夕凛说得有理,我还是不死心,耍起了无赖:"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学,小凛会的我也要会!"嚷嚷着就哭起来。
"别,小仁别哭!"夕凛立刻丢了剑安慰我,可我扭来扭去就是不肯让他碰,这下让夕凛慌了神:"要不,我每次从师傅那里回来都把我新学的功夫偷偷教你,这样好不好!"
"真的?"我脸上哪里有眼泪,一切都是为了骗夕凛:"说好了的,小凛不能反悔哦。"怕他反悔,我先发制人。
夕凛傻楞楞地看着我,皱皱眉头又放弃似地点点头。
"耶,小凛最好了,我最喜欢小凛了!"九岁的我欢呼雀跃。
然后呢,我自嘲,即使我把多余的时间全用来练功,还是比不上夕凛的一日千里,再加上被爹发现我不好好念书,被罚在祖庙里反省三天三夜,我就更丧失最初的毅力,从此不碰武功,夕凛也拿我没办法。
接下来,就是我命运的转折点了,我遇见了他。
"仁儿,来,见过哲公子。"被爹不情不怨地拉去见客,我正想去找小凛掏鸟窝呢。
面前的小公子好漂亮,金履玉带,气宇轩昂。我一抬头就看傻了眼,忘了打招呼。
"你好,我叫哲洪。小仁,这是见面礼。"倒是人家笑容可鞠,捧着锦盒送到我面前。
轻轻打开盒子,里面只一只巴掌大的翡翠老虎,我惊艳。
"谢谢。"小声道谢,他笑意更深。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能够经常看到各种各样新奇有趣的玩意,能够尝尽天下闻名的美食,无疑是最大的诱惑。每天每天,我都期待着哲洪的到来,盼望着他给我带来新的惊喜。小凛被我疏忽了,书本更是被我忘在了脑后。奇怪的是,爹对我的不思上进丝毫不在意,反而时刻关注我和他的友好程度。
就这样,我们物质上的友谊维持了三年。我们开始聊女人,谈政治。观点相符和我的一言之荐常常让哲洪眼前一亮。谈得多了,渐渐地,我开始疑惑他的真实身份。记得爹提过,哲洪是京城富商的儿子,可我却在他身上找到一种属于王者的气质。我开始疑惑,恐惧。直到他发现我的异状,对我坦诚不恭,并......交托了一切。
"小仁,不瞒你说,我不是什么富商之子,而是当朝大皇子,羲洪哲。"夜间湖心亭中,他袒露实言,一杯杯烈酒灌下,他的神情开始恍惚,夹带着一丝苦涩。
"洪,别喝了,你醉了!"夺过他手中斟满的酒杯,我喝止。
他眼神一晃,疑惑着:"怎么?你不惊讶吗?"
惊讶?目光聚焦在摇摆不定的湖边停靠的小舟灯火上,我叹气:"你的身份我猜着了八分也不差这两分。洪,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你就是我其仁的朋友。我不会对你行君臣之礼,除非你以君臣之别看我。"
"朋友吗?"羲洪哲笑容中掺进茫然,我坚定真诚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好,就凭着你这句朋友,咱们再干一杯!"他索性提起酒壶,牛饮起来。我看得皱眉。
"洪,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试探地问。
他随着年龄增长越发俊朗的脸孔失去了笑容,透过湖水,不知在寻找着些什么。"小仁,你知道吗,我活不长了!"
我大吃一惊,他认真的神情不似撒谎,我不知如何言语。
"皇室无亲情,呵呵,是我疏忽,居然轻易着了二皇弟的道。"
"怎么了?说清楚,你究竟怎么了?"能够预感到什么,我慌了神,抓着他的肩膀急切询问。
他微笑着轻轻摇头,自嘲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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