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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舞落尘——by碧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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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轻歌站起身,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脚,转身准备回房,却被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影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身体竟直直的往潭水里倒。还没来得及呼叫,那个人影突然鬼魅的出现在轻歌眼前,环着他的腰将他带离潭边。
还没站定,轻歌猛的一推挣脱束缚,退后几步戒备的看着眼前带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下半边脸的男子。
"你是谁?"
轻歌这句话故意说的很大声,想引来王府巡夜的侍卫,可四周竟毫无动静,仿佛死一般寂静。轻歌心里一阵发慌,武王府虽比不上皇宫,但也是戒备森严,这男子到底是什么人,竟能深夜潜入如入无人之境?
"轻尘?"g
男子不答反问,声音轻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中,却又锐利如利剑般直透人心。那语气中带着些疑问,但更多的是犹如细细品味般的亲呢私语,听的轻歌一阵脸红。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武王府?"
男子放肆的用眼神探寻着轻歌的全身,当看到他胸前的血灵珠时突然顿住,随即身形微动,残影未散之际人已到了轻歌眼前,右手忽伸,直取胸前血灵珠。只是,在他的手接触到血灵珠的那一刹那,男子又忽然猛的向后退去,站定后,右手血痕乍现,鲜血缓缓渗出。
黑发轻扬,阴气所化的丝带在空中盘旋飞舞,犹如暗夜中伸展的翼,月光下透着死亡的气息,落尘轻挑着眉,黑色的眼眸中闪着慑人的光芒,唇角微微扯起,红润的犹如血中开出的花。
"敢抢我的东西,胆子不小!"
"......果然如鸳梦所言,一个身体中竟有两个人。"男子低语。
"鸳梦?"落尘眨了眨眼,作沉思状,"这名字好熟......啊!那个在枫林中差点玩完的家伙!"
终于想起鸳梦是谁,落尘不屑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竟然找帮手来抢。哼,我跟你说,这东西是我的!"
"不!它是属于我的!"男子冷冷的反驳,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哼,你说是就是?上面有名字吗?"
男子右手轻扬,掌中忽的闪出红色光芒,在这如墨的夜色中显得诡异非常。落尘胸前的血灵珠仿佛在回应召唤一般剧烈的震动,竟挣脱了外围的阴气漂浮到半空中,然后飞入男子的手中。
落尘气的牙痒痒,就算那家伙带着面具,他也猜的出他正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自己。
"还从来没人敢跟我抢东西!找死!"
落尘暴喝一声,‘翼'带着强烈的阴气如旋风般狂卷而去,所到之处,草木枯竭。男子抽出腰上软剑,剑身卷曲轻鸣,寒光四射,猛挥之下,剑气破空而袭,卷起尘土飞扬,将‘翼'从中切断,直取落尘面门。落尘‘嗤'笑一声,猛的跃起,白衣翻飞之下,竟似鹏鸟展翅,被截断的‘翼'分成两股朝男子左右袭去,男子沉静如水,不退反进,提剑飞掠,转瞬间已到落尘眼前,落尘不避不躲,眼中露出噬血的光芒,身后一枝‘翼'鬼魅的延展出去,直取男子胸口。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采青流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落尘慌忙收起所有的‘翼',却来不及躲避那急攻而来的剑。男子见落尘收回‘翼',想回剑却已来不及,剑尖一偏,原本对着要害的剑刺入落尘的肩头,锥心的疼痛立刻蔓延开来,落尘双腿一软就要摔倒在地,却被那男子一把抱住。
落尘一把扯住对方的衣领,忍着痛低吼道:"你他妈给我留下名字,下一次我要不杀了你,我这第一杀手就让给你!"
"冷翎珏。"
男子淡淡的说了三个字,将落尘放在地上,飞身离开了王府。
"轻尘!"
采青流慌忙跑过来将落尘扶起,见他伤势严重,朝着身后的侍卫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吴机子找来!"
采青流一把将落尘抱起,健步如飞的往房间赶去,一边走还一边安慰着。
"轻尘,你别怕!大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而落尘却在心里将采青流祖宗八代都招呼了一遍。
你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要在那种紧要关头来?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挨那家伙一剑吗?
〈落尘,刚才那个人好像是无忧宫主啊。〉
〈我管他是无忧还是有忧,反正这个梁子是结定了!冷翎珏!你给我等着!〉


暗流

吴机子显然是被人从床上硬拖起来的,衣裳零乱,睡眼惺松,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采青流一把扯到落尘床前。但不管吴机子怎样医治,落尘的伤竟一点不见好。
"吴机子,为什么轻尘的伤口好不了?"
采青流火冒冒的瞪着吴机子,就差没扯住他的衣领了。
对着这个喷火龙,吴机子倒是镇定的很,不急不缓的答道。
"轻尘公子体质异于常人,在下的治疗术对公子无效。看来,只能用普通的药物治疗了。"
采青流恨恨的磨了磨牙,回头朝站在身后的仆人大吼。
"没听到吗?还不快去!"
那仆人身子猛的一抖,然后连滚带爬的向外冲去。
落尘躺在床上皱着眉,呼吸有些急促。冷翎珏到底不是普通人,即使最后关头收势,还是一剑刺穿了落尘的左肩。刚开始,锥心的疼痛沿着手臂直蔓延到全身,而现在,他的左臂竟是连动都无法动,头昏沉沉的,身体仿佛落在棉絮中,浑身都热的像要烧起来,隐约可以听到采青流的怒吼声,却越来越远。
第二天晚上,采青流坐在床边,摸了摸落尘的额头,长舒了口气。
"流儿,轻尘怎么样了?"
武王走进房,关切的问道。
"爹,好多了,烧已经退了。到底是宫里的御医,开的药果然管用。"
武王听到轻尘没事了,放下心来,坐到椅中抿了口侍女奉上的茶。
"这是自然。这宫里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得是最好的。"
采青流也在武王的对面坐下。
"不过,这皇上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昨晚才发生的事,今个一早就有御医上门,还带来了一大堆珍稀药材。"
武王凝视着采青流,眼中炯炯有光。
"流儿,咱们都在天子脚下,有什么事能逃的过皇上的眼睛?"
采青流身子一僵:"您的意思是,这府里......"
武王摆摆手:"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反而会惹祸上身。我虽贵为皇叔,却也不过是个臣子。"
采青流软下身子,靠在椅背上,视线转到躺在床上的落尘身上。
"......爹,您说皇上是不是看上轻尘了?"
"为什么这么问?"
"那天轻尘随我们进宫见着皇上时我就觉得不对劲。轻尘那种态度,就算皇上当时就将他拖出去斩了我也不觉得奇怪,可皇上非但没怪罪,今天还特地命御医来给轻尘医治,这不是很怪?"
采青流的语气中颇有几分担心,虽然他与轻尘认识不久,但却是真心的当他是自己的弟弟。
武王放下手中瓷杯,将目光投向床上的人儿。醒着时,温文儒雅,俊秀超凡,而如今躺在床上却又别有风情,眉头轻蹙,面色苍白中透着红晕,娇弱的犹如易碎的玉娃娃,惹人怜爱,这样的妙人儿,只看一眼,也足以终身沉沦。
"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如果皇上只是一时兴趣,那当然是好,如果他真的钟情于轻尘,我们又能阻止的了吗?"
采青流一时语滞,挫败的低下头。皇亲贵戚,多高贵的称呼,但那光彩夺目之下,却有着平常百姓无法想象的无奈。脱去那华丽的外表,骨子里不过是皇上手中的棋子,用时,珍贵容光,不用时,弃如蔽履。
"我们出去吧,让轻尘好好休息。"
一阵沉默后,武王站起身,带着采青流踏出落尘的房间。
片刻后,一个人影轻巧的跃过半开的窗子,落在房中,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闪着硬质的光芒。
"皇上?采麒月......哼!"
冷哼一声,冷翎珏坐到床边凝望着沉睡中的人儿,紧抿的嘴角竟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左手缓缓伸出,轻划过细嫩的脸颊,顺着纤细的脖颈往下,停在受伤的左肩,慢慢扯开里衣,刺目的伤痕让他的心一阵揪痛,仿佛那一剑是刺在自己身上。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离开之后竟是放不下这个人,刺入左肩的那一剑不断在眼前重复,让他寝食难安。
"听风。"
随着冷翎珏的呼唤,一个穿着红色劲装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恭敬的递上两个瓷瓶。
冷翎珏打开其中一个,淡淡的香气立刻在空中飘散开来。冷翎珏将药粉撒在落尘的伤口处,然后打开另一瓶,昂首喝下一口药,随即俯下身将药渡到落尘口中。甜美的气息诱惑人心,那温润的触感让冷翎珏不自觉的细细咬噬着落尘的唇,舌尖轻舔着贝齿,滑入微张的口中索求那美味的蜜津。
"放开他!"
一声冷喝,紫色的光芒急闪而来。冷翎珏急旋回身,堪堪避过,没想到袭向他的手上,指甲猛的伸长,利刃一般撕开他的衣服,在他的左肩留下四道血痕,伤口随即开始腐化,肉被腐蚀发出‘滋滋'的响声。冷翎珏右指急点封住左胸大穴,防止毒素扩展,然后冷眼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紫衣少年。
冰紫面色如霜,伸出粉舌,舔噬着爪上的血珠,金色的瞳仁中怒意昂扬。
"冷翎珏,你还敢来!"
"你认识我?"
"认识?"冰紫冷笑一声,红艳的唇角生出血色的花。
"我跟你何止认识!冷翎珏,千年之前我没有杀得了你,现在,我要你将这千年的罪一并偿还!"
话音未落,紫色的人影忽的消失,利爪夹杂着风声朝冷翎珏的胸前猛的袭去,冷翎珏回掌格挡,手掌翻转如莲花骤开,千影浮动,每每于险境回生,明明处于被动,却又似主导乾坤。
"宫主,巡夜的侍卫朝这边来了。"
听风的声音传来,冷翎珏猛的一掌,掌风凌厉,逼的冰紫退后几步,乘机跃窗而去。
冰紫追到窗边,咬着牙,不甘的看着那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忽然挥出一掌,紫气霸烈,袭向窗外的假山,一声闷哼传来,一个黑影几个纵跃,消失在夜空中。
"鼠辈!"
冷哼一声,冰紫翩然回身,朝落尘的床边走去。
皇宫
彦--也就是刚才的黑衣人,跪在正拿着个水晶杯把玩的采麒月跟前。
"紫衣人?能伤得了你说明他功力非凡。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他似乎对轻尘并无危害,倒是冷翎珏......轻尘拿了无忧宫的至宝‘血灵珠',我就猜到他会亲自去取回。不过以他那种冷漠的性格,竟然会特意回去为轻尘治伤......"
手中的水晶杯忽的被捻成粉末,采麒月眸色深沉,阵阵杀气缓缓散溢,让跪在一旁的彦浑身僵硬,冷汗直冒。
"不管是谁,想要和我争,都得死!"
武王府
冰紫躺在落尘的身边,将脸靠在他胸前,一脸的柔情。
"轻尘大人,冰紫要永远陪着您,不让任何人打扰,只有我们两个。"
国寺塔上
冷翎珏站在塔顶望着武王府的方向,黑发飘扬,长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冷澈如冰的声音缓缓飘散在空中。
"轻尘,我要定了!"


麒冢

雾霭沉沉,空中弥散着淡淡的香气,轻歌和落尘疑惑的对视,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他们现在不是应该在武王府吗,为什么会忽然到了这儿?难道又是那个神将他们招唤来的?
空气忽然波动起来,雾气徐徐凝聚,一个模糊的影像出现在轻歌和落尘眼前,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动物。
......创神大人,请快点......快点来......我的力量已无法压制......请快点......
还没等轻歌和落尘明白是怎么回事,影像像无力凝聚一般又开始散溢。
等一下!你要叫我们到哪去?等一下!
"等一下!"
落尘大叫着从梦中醒来,看看四周,自己还在武王府,又看了看窗外,夜色如墨,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蓝儿趴在床边睡的正香,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自己叫这么大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这几天照顾自己累坏了。
落尘小心的下床,将桌上摆着的水果点心一扫而空,然后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一件颜色较暗的衣服(蓝儿这丫头硬说自己穿浅色衣服比较好看,所以暗色系的衣服一律进不了这屋),穿戴整齐后打开房门,深呼一口气,朝天空猛的一挥拳。
"OK! Let's go!让我们夜闯皇宫吧!"
夜色迷蒙,银白色的月牙儿像谁微笑着挑起的唇。一个人影在无人的夜里飞掠纵跃,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落尘站在皇宫主殿的屋顶上,闭着眼,像在感应着风中的气息,忽然睁开双眼,眼中星光跳跃。几个起落落在一个偏殿中,黑沉沉的,连盏宫灯都没有,借着明镜似的月光依稀可见破败的殿柱和满布的蛛网。
〈落尘,这儿可不是‘麒冢'啊。〉
"我知道,干活之前要先填饱肚子不是吗?"
〈你出门之前不是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塞进肚子里了吗?〉
"那只是开胃菜,这个,才是正餐!"
落尘一边说着一边踏入殿中,暗红的轻纱无风自起,在空中诡异的摇荡,照进殿中的月光似乎也变的惨白惨白,衬着那满地的灰尘和随处可见的断桌残椅,阴森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哇,好恐怖!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冷宫吧。"
落尘嘴上说着恐怖,可那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兴奋的眼中都快冒出火来。
"轻歌,轻歌,你看到了吗?附着在这宫中的念,悲伤,怨恨,绝望,不甘,真是太~~可口了!"
一阵阴风平地而起,尖锐的哀嚎声与哭泣声划破暗夜,狰狞的血色面容在落尘的四周徘徊,忽然凶性大发的朝他扑去。
落尘满面潮红,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不像是见鬼,倒像是见着自己的心上人朝自己扑过来一般。
"既然你们都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阴气从落尘的全身溢出,化为实质的利爪,将附着在物体上的念一一捕获,分解,然后融合。原本略显稀薄的阴气变得越发的冷暗,间或还能听到奇异的野兽的嘶吼声。落尘将阴气收回时忽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不屑的冷笑。
"区区一个阴鬼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就你那肥皂剧样的故事我才没兴趣听。"
〈落尘,怎么了?〉
"没什么。"
落尘抬起头,水样的月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如此苍白。
"活着时不努力争取,死了才来后悔,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淡淡的低语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竟有着丝丝落寂和悲凉。
〈落尘......〉
轻歌可以感觉到落尘那句话中藏了太多的东西,却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人。他们虽然共用一个身体,却并不了解对方。在轻歌的眼中,落尘从来都是一副顽皮的样子,即使是杀人,也在他嘻笑的态度下被淡化成一场游戏。可他从未想过,一个少年如何能够面不改色的杀人?在落尘的心中,是否藏着和他一样的痛?
"好了,轻歌,既然能量已经补充完毕,那我们就去那个麒冢看看吧。"
方才的寂廖仿佛不存在一样,落尘有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不等轻歌回答,落尘已经跃上屋顶,在宫殿之间不停飞掠。
不同与落尘以前的世界,这儿的夜是如此的安静,没有彻夜不熄的灯光,没有嬉闹的人群,只有纯粹的暗,就越发显的那悬在空中的明月如银钩般耀眼夺目。夜风呼啸着在落尘身边拂过,他微昂着头,像在母亲怀中安睡的孩子般露出甜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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