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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长生——by叶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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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住手!"
"贼人"被淋个透湿,狼狈不堪地飘到洛自醉旁边:"四哥!"
"啊,原来是自省和自悟。"洛自醉奇道,眸中仍是盈盈笑意,"这么晚了,你们身着黑衣,要去哪里?"
洛自省一面打着寒颤一面脸色沉沉道:"四哥,别挡我们!"
忍住笑,洛自醉咳了咳,正色道:"自悟,你怎么也同自省一样冲动?"
边发抖边扭过头来看他,洛自悟咬咬牙道:"别无他法。"
"五叔、六叔要去劫天牢?"
"天牢可是国师设了水火雷电阵的重地。池阳境内,若想就这么空着手去抢人,除了我父皇和父后,再没人能做到。"
洛自醉一叹,道:"你们要自投罗网,怎么不想想娘会如何伤心?"
"难道就让我们在这里干等着消息?!"冷得愈来愈厉害,洛自省的脸也冻成了青色,但火气仍未降下。
洛自悟则只是瞪住洛自醉。
"能说的,我都说了。稍安毋躁。"
"四哥!"
"你们回房去,赶紧换了衣裳睡觉。时间拖长了,于我们洛家越有利,我绝不骗你们。"
"四哥--"
"你们好好想想我的话,想通了再来问我。"
两人实在冷得受不住了,只得一路跑回自己的院子。
洛自醉轻叹着,发觉洛无极和皇戬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动声色地合拢狐裘:"怎么了?"
"公子,你故意在这里磨时间等着?"
"太傅,为何不直说,父皇已吩咐圣宫的人布下了专克风的乾坤阵?"
"回去睡吧。"洛自醉淡淡道,举步缓缓往回走。
洛无极和皇戬仍留在原处,没有动。
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洛自醉的黑发散在空中,与风纠缠不已。
"公子......我--"
"无极,君子守诺,做得好,你不必愧疚。"
"太傅,我也答应了父后,不能说给你知道。"
"我明白,你们别呆呆地吹冷风了,快过来。"
"太傅,你猜中了多少?"
洛自醉回首,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七八分。只是,你还有事情未做,我便无法猜到九分。"
"那我做完了,就马上告诉太傅。"皇戬脸上浮起几分笑意。
第二天,洛无极生日,他和皇戬留在府内,并未出去。
而当天的三餐,都是洛自醉下厨做的。
洛家人首次尝到这些简单又好吃的菜式,更因它们都是外表看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洛四公子所做的,都吃得十分尽兴。
晚饭时,洛自醉还送了洛无极一本手抄书。洛自省抢过来翻阅,内容却和他与洛自悟两个月里背记的东西没什么不同。他虽觉得这份礼算不得什么,洛无极却高兴得很,此后半年都乐此不疲地和皇戬一同临摹书中的插画。
京中流言仍然肆虐。洛府仍然静谧。
十月初,齐家与周家联姻,喜乐传遍内城。
整整三日,锣鼓喧天,鞭炮烟火不断,衬得洛府更是萧条寂寞。
去齐府观礼的人都道,齐家兴,洛家果然要败了。
谁也没瞧见,洛府偏僻处,几树秀雅幽美的木芙蓉边,华衣少年拈花一笑,风华绝代。
第十五章 真相大白
十月中旬,天空中洋洋洒洒,下了第一场雪。
初雪乍寒。
洛府花园八角亭外挂上了重重锦帐,四根柱子边都生了炭火,石桌下也放着炭火盆,令亭内暖意融融。
洛自醉披着貂皮大氅,坐在垫了锦缎软团的圆石墩上,正一笔一划,认真写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写满了一张又一张纸,眉微蹙起,将笔搁在翠玉龙凤笔洗上。
他不停翻看着所有纸张,似乎在对比其中的内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十分不满意。好一阵,他才发觉,本应只有他一人的亭内,好像多了一道呼吸声。
回首一瞧,不知何时悄然到来的人,背靠在柱子上,静静地望着他。这时应当是严寒的冬日了,他却穿得异常凉爽--只着身淡青色绸袍,如初见时那般,一头茶色长发仍是简单地以一根锦带束着。不过,面容比那时憔悴许多,潇洒风流俊雅都已不见了踪影。
洛自醉露出个清浅的微笑来:"封二公子,请坐。"
封念逸仍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不语。
洛自醉将纸镇扣在那叠写满了字的纸上,斟了杯茶。茶已经凉了,不过主人丝毫不在意,也不在乎客人感想如何。"请用茶。"
封念逸走近,取过茶杯,喝了一口,丹凤眼仍瞧着他。
洛自醉也捧起一杯茶,笑了笑:"不知封二公子此行何意?复仇么?自醉正等着。"
封念逸正要再啜口茶,闻言动作微滞。八角亭内顿生一片尴尬的沉默。
洛自醉抬眉坐下,脸上没了那七分虚三分讽的笑容。
封念逸喝完茶,放下茶杯,仍然直挺挺地站着。
过了许久。
两人的视线再度在空中相交。
封念逸这才淡淡地开口了:"我,不会道歉。"
洛自醉望着他,又倒了杯茶,抿了抿已经凉透的茶水,轻笑道:"我也不期望你道歉。不过,你使我带伤昏迷回家,惊了我娘,定得去向她请罪。"
"我是从洛夫人院内来的。"
言下之意,已请过罪了。
洛自醉微微一笑。
又是一片沉默。不过,先前的难堪已渐渐消去了。
"你,到底是谁?"似自问,又似询问。
"我的身份就如此重要么?无论如何,我如今是洛自醉。旧日都已过去了,我觉得也没必要再提起。"
封念逸浅浅挑了挑嘴角,虽终究露出了些笑意,却是苦涩无比的笑容:"醉......"他顿了顿,望着这人的剪影。
先前这人还在他跟前稍加掩饰,现在全然是和那人不同的气息。他自幼熟识的那个洛自醉,他爱上的洛自醉,是柄锋芒毕露,利可削铁的绝世好剑。那人从不懂得收敛自己的凌人盛气,无时无刻不引人瞩目,令人心折又爱怜。而这人,却是初看丰润如玉、内里却浸透寒气的冰玉剑鞘。剑和鞘,天差地别。
天差地别。
洛自醉偏过脸,睇着他痛苦纠结的面孔。
他知道他仍然无法抑制地将他和以往的洛自醉作比较。
失去爱人和失去亲人一样痛苦么?或者有何不同?他只是有些微好奇和同情,并不真正想知道。他向来觉得,自己对人依赖得愈少愈好。亲情,无法拒绝;友情,无法避开。那至少,要远远回避书中提过的"生死相许"的爱情。
不理解爱情,不试着理解爱情,不再认识他人,他就仍然可能有机会过自己梦想中的生活。
亲人和亲人之间的牵绊,朋友和朋友之间的牵绊,都是可近可远的。安心离开,又能安然归来。但,情人和情人却不能如此洒脱。
自由的羁绊,是他最不愿沾惹上的。
再者,"生死相许"?
他完全能确定,他珍惜生命胜过珍惜一切。或许,这便是爱罢。爱的,是岁月和时间。
"封二公子,逝者已矣,节哀罢。"
洛自醉望着这仍旧痛苦万分的男子,淡淡地道。或许只有对着封念逸,他才能这么说。换了是洛家任何一个人,他怎么也无法忍心罢。
封念逸怆然一笑。
洛自醉立起,掀开锦帐,出了八角亭。封念逸也跟了出去。
在亭中待惯了,即使身着大氅,也觉得有些寒冷。洛自醉环顾四周:玉树琼枝,素被铺地,雪国风光,分外妖娆。
两人一前一后在静寂的花园中走,留下一串或深或浅的痕迹。
走了许久,两人才来到几树洛自醉甚是欣赏的木芙蓉前。今年的雪似乎较往年下得早了些,木芙蓉花期还未过。赤红、粉红、玉白的花瓣上托着几片雪。花、雪俱是柔软轻盈,互相映衬,一暖一寒,更是令人转不开眼。
"封二公子和黎二哥一样,都在府中闭门反思?"
"不,我今日告假。......洛将军和三位兄长的事......"
"我不担心。"洛自醉轻笑道,"虽不能说十分解上意,七八分倒还猜得出。降罪洛家,不过是为下一步做好一个诱饵罢了。"
封念逸瞟他一眼。
"封二公子冒着抗旨获罪的危险潜入洛府,就为了说这些么?"
"封二公子......"封念逸满脸苦笑,满脸无奈。
洛自醉明白他听得别扭,心想若叫"逸"他心里更别扭。"你我相识一场,你若不介意,往后我便唤你‘念逸',你唤我‘自醉'便可。"
封念逸点了点头。
"既无他事,我送你出去罢。"替人引路到高墙边,理所应当一副送客的模样。
客人也不好违主人的意思,轻飘飘地上了墙头。
两人正要互道再会,墙头倏地冒出两颗脑袋。
两双眼睛见了墙头上临风而立的封念逸,立即反应过来。一个气冲冲跳上来:"封念逸!你竟敢伤了太傅!"另一个倒是冷静不少:"声音这么大,小心引人过来。"
话才出口,便听墙外传来一阵吆喝。
三个墙头客忙落入院内。
洛自醉这才看清楚,今天这两人不仅仍然满身灰尘,脏乱不堪,身上似乎还有伤口。尤其是太子殿下,脸颊上的那几道口子还渗着血。
他这模样,折了不少皇太子的威势,和封念逸对峙显然落在下风。
倒是洛无极,上回像只护巢的野兽,嘶吼咆哮,这次却异常安静,只是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悦。
"念逸,你恐怕马上要忙了,去吧。"
没待两个孩子阴阳怪气大叫着"念逸?!"以示不满,封念逸颔首,轻轻一声"再会"便没了影子。
"念逸?!他伤了你!你都忘了?!"
"太傅!怎能对他这么宽容!"
洛自醉抬抬眉,转身便往回走。
两人还跟在他后头,一路抱怨。
回到八角亭内,他收好纸张和纸镇,抱在怀中,走回自己的院子。
吵了许久,后面的两人倒是安静了,随他入了屋,不作声地坐下了。
洛自醉将纸张收好,倚在软榻上,闭上眼睛便要休憩。
就听洛无极低声道:"是因为......朋友,你才原谅他?"
"是又如何?我已经不计较了,你也别老记着。"
洛无极急促地呼吸着,没再答话。
这孩子在想什么,他愈来愈不明白了。洛自醉悄悄睁开眼,望着背对着他的洛无极,半晌,目光落在趴在案几上的皇戬脸上。
"太子殿下还是尽早换了衣裳,入宫去吧。"
"太傅。"皇戬抬眼盯着他,"齐家会死多少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九龙至尊之位。"
洛无极侧过身来:"你若真可怜他们,方才就该住手。"
皇戬看看他,一笑道:"我更惜自己的命。"
洛自醉听了,禁不住笑出声来:"无极,记住,太子殿下说得极是。天下间,再没比自己的性命更值得珍惜的东西了。"
他说罢,皇戬抚掌而笑。洛无极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不发一语地站起,走了出去。
洛自醉复又悠闲地躺好,皇戬则仍然趴在案几上,一时不知神游何处了。
"太子殿下杀了人会怕?"
"不。我没杀人。但,他们因我而死。"
"错。他们并非因你而死。他们选错了,才会死。太子殿下对自己没有信心?"
"不,我会是池阳的皇帝。"
"是了。他们没选池阳未来的帝皇,所以必须死。"
静寂过后。
"太傅,是心甘情愿选我的么?"皇戬忽然问。
洛自醉瞟他一眼,浅浅一笑道:"不管如何,我觉得我选对了。"
"太傅连哄也不肯哄我。"皇戬长叹道,眉眼微弯。一时间,洛自醉似乎看到十年之后的俊美青年,华贵雍容、傲视天下的模样。
"太傅,你放心我吗?"
"太子殿下指的是?"
"还能是什么?我知道,洛无极擅使风、水、火、电。"
"他既然肯在太子殿下面前展露灵力,就是信任。他信任太子殿下,我何尝不能信?"
"真的?"
看着那双散尽暇尘的清澈眼眸,洛自醉只是笑。
事关洛无极,他无法回避,也无法敷衍,更无法挑明自己骨子里的不安全感。
见他如此,皇戬不怒反笑,小声道:"太傅不答,我更是高兴--太傅从心底原谅我了。"他面带喜色地站起来,优雅地转身,缓缓走出屋去。
洛自醉眯起眼。渐渐离去的背影愈来愈长,愈来愈结实,身形拔高,气度更沉稳。少年转身,神情平静无波,只一双墨似的眼,透出几分难测。
这少年。
是,洛无极?
长大后的洛无极是那样的么?为何突然想到他了?洛自醉失笑。
恍然间,少年凝视了他一会,而后绝然远去,几分离伤,几分潇洒,几分从容,再未回首。
睡着了?这是梦中?果然,他终究还是不信,一百年后......会有人留在他身边。
分明那孩子说过,一百年后还会结伴。他却梦见他走了。
心中一阵失落。
果然,人本性都是不甘寂寞的。
洛自醉醒过来时,房内都已掌上了灯。他坐起来,就见洛无极靠在软榻另一头,正翻着他日里写的纸张。听见悉索声,他抬眼看看他,皱着脸道:"寻常人一天睡三四个时辰,你一天能睡六七个时辰。"
不知为何,刚醒来时的不安尽被驱散了。洛自醉望着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怎么了?还没睡醒?"
"无极,你说的话,都作数吧。"
"那是自然。你不是说过吗?--君子守诺。"
"那你们最近都去做了些什么?"你可要记得,一百年后,还要和我共游世间。君子守诺。既然你是第一个和我定下相伴之约的人,既然你是第一个和我一样寂寞的人,我便为你破例罢。
夜深了,洛无极已经困得睡着。洛自醉下了软榻,推开门。
他在院子里走了一会,便见唐三站在月洞门边。
"公子,可要用点夜宵?"
"不饿。"
"外头冷,公子还是回屋罢。"
洛自醉摇摇头,越过他,向外走。
唐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东西都收拾好了?"
"小人中午见太子殿下回宫,便吩咐他们收好了东西,没有惊动将军夫人、常太医,五公子和六公子。"
"唐三,听见什么响动了吗?"
唐三仔细听,周围仍是静寂一片,摇摇首道:"回公子,没听见。"
闻见血腥味了吗?
洛自醉没再问,使风跃上三丈高墙,遥望东方。
视野内,点点火光汇成长河,照亮了东边的天空。一丝一缕血的味道,顺着寒风飘来。不,又非血流成河,他不可能闻见。
"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轻声道,话尾湮没在风中。
他动摇,不因为那些血泊中的人,而是自己没有丝毫畏惧、难过的心境。他因为自己的"铁石心肠"而动摇。他生活的世界,并非这种光明正大取人生命的世界,他对人的死亡却一点不感到意外和恐惧。
只因为那些人不是他。
只因为除掉那些人,能让他安全。
原以为自己不过是心中存有执念,未必能做得到不择手段。现在却似乎才认清自己的执念深刻到何种地步。恐怕,骨髓中都有这执念的烙印了罢。
他早知道这次定要有些人付出血的代价。他却只是静静地等待,从没有阻止过皇戬。甚至在他有些伤怀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开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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