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黑道太子爷重生成演艺圈明星。 不会演戏?没关系,去唱歌。 唱歌也不会? 没关系,去走T台。 所有的问题,他都可以一一克服。 但是,有个问题——让他恨不能再死一次! 为什么?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是个双性?! 属性分类:架空 都市生活 总受 正剧 关键字:双性 生子 兄弟 1、 凌泽彦刚刚经历了一场糟糕至极的性爱。 不,那种程度,还谈不上性爱。 那是在一家高级酒吧,低迷的灯光引诱着身体里躁动的因子,吧台上的人撑着头斜坐,他浅浅勾唇,似笑非笑,桀骜不驯的目光里有几分轻慢的妖艳。 很难得的,凌泽彦被一个男人蛊惑了。 “凌少,那位是EVER的当家艺人。”察觉到他浓郁的兴趣,旁边的人适时说道。 EVER是演艺圈最大的经纪人公司之一,旗下囊括有不少天皇巨星。 但天皇巨星又怎样?被他看上,还不是得洗干净屁股凑上来。 凌泽彦摇了摇酒杯,走到他身边坐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吧台上轻扣:“叫什么名字?” 问完后,才正视对方,无论是姿态还是语气,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得意之色。 “安铭。”微微一笑,精致的面容,有几分凌厉的美,他端起酒杯,浅浅抿了口,视线扫向凌泽彦,声线低沉,“今晚有空吗?” 勾引的意味毫不掩饰。 凌泽彦注意到,对方右眼下有滴泪痣,他笑起来,那滴痣仿佛也跟着有了光彩。 比杯中的酒还要鲜亮。 轻轻碰了下他的酒杯,凌泽彦回答得意味深长:“恭敬不如从命。” 酒吧的二楼就有最豪华的套房。 插上房卡,用脚踢上门,两个人猴急的吻到一处。 胸膛抵着胸膛,交换着灼热的呼吸,凌泽彦急迫的抽掉自己皮带,安铭的舌吻上他的耳边,“不洗澡?” “不必。”凌泽彦低低喘息一声,“对你,我很没耐心。”说着,将安铭的手拉过来,“摸摸看,硬了。” 手里的温度滚烫得骇人,安铭笑得眼睛都眯起:“宝贝,你可真热情。” 凌泽彦对宝贝这个词微微有些不适应,他身形高大,从来都是他对情人宝贝宝贝的乱叫,谁敢叫他宝贝?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后颈,紧接着是密集的吻。 从脖颈到敞开的胸膛,没一个地方被放过。 凌泽彦很少搞男人,相比男人,他更喜欢那些软软的女子,娇媚的、动人的,水做的一样。 安铭和那些男人女人都不一样。 他漂亮而又危险,像极了罂栗花。 浑身上下,带着致命的诱惑。 安铭搂住凌泽彦,“我不喜欢用套子。” “正合我意,我喜欢直接射在你身体里。”凌泽彦不甘示弱的扒开安铭的衣服,安铭身上颜色很淡,但并不显得瘦弱,不多不少的肌肉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胸膛上只有两颗小小的豆子,凌泽彦微微埋下头,想要含住对方乳尖。 他知道被插入的一方会很痛,所以尽管欲火上扬,他仍愿意耐心的为这个人做好前戏。 “等等……”头被一只手按住,“我是TOP。” “难道我像BOTTOM?”盛气凌人的反问充斥着被打断的不满。 安铭向右勾起唇,眸里的光闪了闪:“我以为如此。” “去他妈的!”脱掉优雅的外衣,流氓气质尽显,凌泽彦站起身,将手撑在墙上,形成一个把安铭环住的姿势,“知道我是谁吗?” “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校门口排款的恶霸。”安铭开起了玩笑。 “做爱而已,我们不用计较这些。”凌泽彦循循善诱。 “这句话我也想对你说,”安铭无辜的眨了眨眼,看起来坦诚而又可恶,“我保证让你舒服。” “不行!”凌泽彦的身份,不允许他做出答应被人上这种蠢事。 虽然这个美人很对他胃口,虽然他也想与美人建立友好的长期发展。 但显然,美人吃硬不吃软。 “凌家听说过吗?”凌泽彦翘起嘴角,准备用身份压人。 凌家是谁? A市最大的流氓头子。 宁愿惹名流也不要惹流氓,一直是演艺圈里的共识。 EVER高层送过不少女星给凌泽彦,所以凌泽彦想当然的认为,只要他亮出身份,这个美人会立刻投怀送抱。 他错了,错得离谱! 美人没他高没他壮,美人是个光鲜亮丽的明星。 但这不代表美人手无缚鸡之力。 听他自报家门,安铭先是眯起眼,眼里不再似之前般慵懒魅惑,取而代之的是刀子般的锋利。 “哟~凌少啊~”他干脆利落的放开凌泽彦,像碰了什么脏东西般使劲的吹了吹手。 凌泽彦身上的警戒细胞已经全部打开。 因为那种刀子般的眼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个人,和凌家有仇! 不过,还是迟了。 凌泽彦自认身手不错,无论这个美人有什么过激反应,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制服他。 美人没有激动,他只是推开他,将房里的灯全部打开,巡视一圈。 房屋的右角有个小吧台,安铭走了过去。 凌泽彦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也许美人只是不愿与凌家有瓜葛。 “要先喝喝酒吗?”凌泽彦暧昧的调笑道,“如果把酒倒在你白瓷般的肌肤上,再一点点舔去,效果会更好。” 然后—— 然后—— 凌泽彦被疾飞而来的酒瓶——砸住了! 2、 作为黑道太子爷,凌泽彦是个绝对强势的男人。 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坚硬无比。 曾经有凌家的对手抓住凌泽彦,将他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三夜,又是鞭打又是电击,还不给任何食物。 即便是成年男人也受不了的酷刑,十岁的凌泽彦挺了过来。 尽管家里人来救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尽管,之后一个月,他很丢脸的不敢一个人睡觉。 凌泽彦英勇无畏的抗击打能力,还是得到了凌家各位长老的高度赞扬。 凌家某位位高权重的长老,摸着他头说,这孩子遇到事情,能沉着应对,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酒瓶砸过来,凌泽彦没有惊慌,他很简单的往左移了一步。 很不幸,右额头还是被擦过。 被擦过的地方是太阳穴,凌泽彦眼前有些黑。 黑里又绽出红来,让他大脑跟着晕眩。 不知过了多久,凌泽彦转了转眼珠子,头还是很痛,多年的警惕让他强行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华丽的吊灯。 不是之前那间房。 被绑架了? 凌泽彦试着动了动身体,有些酸痛,但不是受伤后那种感觉。 像喝了很多酒,所以头昏脑胀,手脚无力? 床很软,被子也很暖和,凌泽彦毫不犹豫的掀开被子下床,凌厉的目光四处巡视。 “抓我来想要什么?”凌泽彦在房里转了一圈,不像阶下囚,反倒如帝王,“钱?多少钱,开个价。”凌泽彦摊了摊手,开玩笑道,“如果阁下是想要美女,我可以打电话让人立刻提供。” 十分钟后,没有任何动静。 肉眼没有发现房间里有监视器的存在,但凌泽彦还是依经验认为对方正在屏幕前看着他,企图记录下他惊慌失措的丑样。 “惹恼了凌家会有什么后果,希望阁下能想清楚。如果现在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随意的神情骤然变得阴狠,“如果我出了事,希望阁下有能力承担凌家的报复!” 又是十分钟,还是没动静。 倒是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咚了一声。 凌泽彦揉了揉肚子,傻了—— 这是谁的手? 镜子里的人很帅。 飞扬的眉,高挺的鼻梁,勾得有几分邪恶的唇,这个男人有让女生尖叫的资本。 凌泽彦其实本身也是帅哥一枚,不过他的帅是三分长相三分气质再加四分身份地位。 说白了,凌泽彦长得很男人,又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长期养成的身在高位的流氓霸气,让他谈吐间无时不刻不散发出一种勾引人的雄性气息。 而镜子里这位—— 头发是黑的。 皮肤是黄的。 是个正正常常的中国人。 但,凌泽彦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觉得这个人就像是……就像是……他想了很久……终于想起初中时无聊在妹妹书柜上翻过的一本书。 那本书的名字他忘了,内容也不怎么记得。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里面的男主角,出场时作者描写道,“深邃的五官像是雕塑,整个人散发出比王子还要高贵的光芒。” 看到这种恶俗的描写,凌泽彦一阵胃疼,很干脆的把书合上。 此时此刻,凌泽彦却相信,真的有这样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正在镜子里……盯着他! 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来消化自己变成了镜中之人的事实,凌泽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伤感。 因为他自恋,恋的对象是六块漂亮的腹肌。 而现在,腹肌没有了。 现在的身体目测在一米八五左右,体重匀称,腰腹处没有丝毫赘肉。 可是……也没有六块腹肌! 扁了扁嘴,好歹长相不赖,凌泽彦打开水龙头,冲了个冷水,让险些处于当机状态的大脑再冷静几分。 他这是遇到了什么事? 这个人是谁? 对于连科学也无法解释的物理现象,凌泽彦终于决定不再深究。 他拿过毛巾,将脸擦干净,开始纠结自己会在这具身体里呆多久,要不要帮这个人把六块腹肌练出来? 3、叶天浩 如果一般人遇到凌泽彦这种事,早就吓傻了。 但凌泽彦不会。 他从来就没期望过能安安稳稳的躺床上寿终正寝,对于黑道里的人来说,每一天的日子都应该珍惜。 凌泽彦估摸着自己是被那个酒瓶砸死了,但是灵魂没死透,侵占了目前这具身体。 所以,这具身体是他捡来的便宜。 没有六块腹肌?不要紧,可以练出来。 皮肤是麦色,不是他最喜欢的蜜色?没关系,晒晒就好。 长得没他男人?笑话,现在是他披着这个壳,能不男人吗? 坦白讲,目前的身体身形高挑,模样英俊,最难得的是贵气十足,这幅尊荣,估计得让不少男人嫉妒。 凌泽彦挑挑眉,算是勉强接受了新的身份。 现在是11月27号早上7点,距离他被砸晕大概十个小时。 从钱包里抽出身份证,叶天浩,男,21岁。 如果凌泽彦稍微有点关注娱乐圈,就会知道他顶着的这具躯壳正是今年娱乐圈的新贵。 接拍的第一部偶像剧就创下收视率新高,同名原声大碟里,叶天浩独挑三首情歌,虽然唱功被专业人士诟病,不过深情的演唱,配上俊朗的外表,依然为他收获粉丝无数。 凌泽彦认识的明星只有一类:半夜爬上他床的。 所以就算他在镜子面前站了很久,就算他将这张脸从上到下狠狠品评了一番,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人是那位一夜成名的影视新星。 公寓大概一百平米的样子,整洁、干净,显示着主人良好的教养。拉开厚实的窗帘,晨光立刻肆无忌惮的撒进,凌泽彦往楼下看去,三十几楼的高度,下面的车水马龙都变得极小,像是一条忙碌的线,不知要通往哪里。 凌泽彦有点小郁闷,准确说,是迷茫。 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自己的身体是死的还是活的? 凌家有没闹翻天?如果自己死了,下个上位的人是谁?会是大哥吗? 还有那个用酒瓶砸自己的小明星,有没被凌家抓住?是剖皮还是抽筋? 凌泽彦摸了摸唇,回想起美人火热的吻,内心忍不住有些躁动。 美人不但美,屁股还很翘,最重要的是性格烈,十万分的对他胃口。 希望他还好好活着,要是就这样被凌家搞死也太可惜了。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乱了凌泽彦的思绪,他转身从桌子上找到手机。 翻开手机盖,屏幕上显示着的两个字让他瞪大了眼。 安铭—— 安铭—— 这不就是砸他的那个美人吗? 摁下通话键,凌泽彦等对方先说话。 “起来没啊?”那边的声音极为慵懒,凌泽彦不禁想起那个男人勾起唇笑的魅惑模样。 “起来了。”唯恐对方发现猫腻,凌泽彦尽量平和的回答,既不客套也不热络。 “哟,大懒虫都知道起床了啊~”安铭嬉笑道,“亲爱的,哥哥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调戏良家妇男的口吻让凌泽彦恶寒了下,“好消息是你出事了,坏消息是你没死成。” “让亲爱的失望了,出事的不是我,是你。” “我怎么了?”凌泽彦皱起眉,他可不想替叶天浩收拾烂摊子。 “新娱快报,我刚刚拿到,头版上华丽丽的大标题——”安铭顿了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悠悠的念道,“《爱情通码》第一男主角叶天浩夜会神秘男,举止亲密,关系匪浅。” 叶天浩是演员?难怪这两人认识。“好消息是神秘男不知道是谁,对吗?” “错!”安铭的声音有几分幸灾乐祸,“亲爱的,这次你闯大祸了啊,你家情人被拍到了侧面,有网友指出,该神秘男疑为EVER名牌经纪人凌轩,过会公司上层应该就会对你下禁足令……” “等等,”凌泽彦眯起眼,死死抓住手机,“你刚才说谁?” “谁?凌轩啊,亲爱的,你被吓傻了?” 凌轩和叶天浩有一腿?!这个消息比叶天浩是演员还让人头痛。“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凌泽彦快死了,亲爱的,凌轩那个混蛋搞不好能上位哦~” 凌泽彦走到沙发上坐下,手指轻轻搭在腿上,状若无意的问:“凌泽彦怎么快死了?” “哼,作孽太多惹到人了呗。我当时就在现场,一大帮人提着刀冲了进来,吓死我了。” “然后呢——” “然后那群人二话不说,逮凌泽彦就砍,屋子里到处都是血,唉,凌泽彦这也是报应!” 凌泽彦嘴角抽了下,冷笑道:“你怎么没事?” “我一见他们进来就躲到桌子底下,头皮上还被蹭掉了一块皮,啊,怎么办,一会开工导演一定会骂死我的。” 凌泽彦搞不懂这句是玩笑话还是来真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不普通。 被砸了后他就失去了知觉,那么很可能当时的确有人冲进来砍他,但就算如此,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依然是这个勾引了他的男人。 而且,很可能他和砍他的人串通好了,欲致他于死地。 等等,凌泽彦闭起眼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况。 是他摆明身份,安铭才态度大变,也就是说在他亮出身份前,安铭并不认识他, “你刚才说你也在现场?”凌泽彦决定问清楚。 “呸,本来想勾个男人,结果谁知道勾到了凌泽彦,他又不让我上,气得我一阵牙痒。” 嘴角再次不可抑制的抽动,“凌家现在怎样?” “哎哟哟,我又不是凌家人,我怎么知道。”安铭哼了声,“不是我说啊,他们凌家尽养变态,太子爷被砍死也是活该。” 4、神秘文件夹 凌泽彦眯起眼:“你目睹了整个过程,凌家没把你抓起来审讯审讯?” “那群砍人的跑掉后,我自然也跟着有多远跑多远,傻的才呆那背黑锅,”安铭忽然问,“亲爱的,听到那么好的消息,你怎么都不激动?我还以为你会邀我来你家开香槟庆祝呢。” 凌泽彦心里一跳,的确,自己表现得太平淡了。 姑且不论凌轩想不想,自己的死亡意味着凌轩是凌家这代剩下的唯一一个男丁,他将不再是羞于见人的私生子,他将取代自己的地位! 作为凌轩的情人,叶天浩就算不拍掌叫好,至少应该非常兴奋,而不是在这冷静的刨根问底。 凌泽彦轻笑道:“你的消息接二连三的扔过来,我都来不及消化。怎么,想来我家玩玩吗?”千万别说你想过来! “啊,你确定要请我来?你不怕我操你屁股?” 凌泽彦就是耍流氓也耍得很含蓄,但这个美人,是个真流氓啊! 而且狂妄得欠揍。 竟然大言不惭的想操他屁股,从来都只有他操人的份,谁敢碰他?! 硬生生将骂人的话憋回去,凌泽彦恶狠狠的哼了声:“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别急嘛,”安铭嘿嘿笑道,言语有几分轻慢,偏偏又让人觉得其实他十分认真,“亲爱的,我等了你两年,这一辈子我可没有那么多个两年。” “什么意思?”凌泽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意思就是我希望凌轩那混蛋回凌家后把你扔掉,啊啊,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不止过分,你还变态。 “我也知道我有点过分,但是没办法啊,谁叫你勾得我对你一见钟情,我不骚扰你我骚扰谁?”安铭打了个哈欠,“不行了,哥一会还要开工,现在要补眠了,小浩浩,88哦~” 凌泽彦用力摁掉电话,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在搜索栏里输入叶天浩三个字,出现一溜的新闻。 只有几家网站报道了叶天浩夜会神秘男的事件,凌泽彦匆匆扫过,和安铭说的差不多,凌轩虽然被拍到了,但是是侧面,画面不是很清晰,尽管有人质疑神秘人是EVER名牌经纪人凌轩,只要死不认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电话再次响起,是叶天浩经纪人吴斐打来的。 凌泽彦不知道叶天浩性格,奉行少说少错的原则,心不在焉的听吴斐大骂一通。 无非是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这种丑闻对新人来说有多么多么致命云云。 凌泽彦嗯嗯了两句,吴斐见他态度良好,语气也和缓了些,捂着手机低声说:“据说凌泽彦出事了。” “嗯——”他知道。 “刚才安铭给你说了吧,你把凌轩抓紧点,这件事——找他给你摆平。” 凌泽彦皱了皱眉,吴裴接着说:“也是你小子运气好,刚刚被拍到和凌轩亲密,凌泽彦就出事了。公司上面看在凌轩的分上,也没说要雪藏你。依我看,最多大不了禁足几天。这几天你就好好呆家里修身养性,别给我瞎跑,知道了吗?” 终于听吴裴罗嗦完了,凌泽彦挂断电话,麻利的往下翻信息。 凌泽彦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叶天浩此人,他的品行、交友情况、亲人,他通通一无所知。 所幸叶天浩算半个红人,网上有挺多他的资料。 叶天浩,男,21岁,摄影模特出生。 母亲曾经是二线演员,结婚后退出演艺圈,叶天浩12岁时,父母离异。 去年8月,叶天浩母亲与华宇传媒前任董事长季项城结为夫妇。叶天浩子凭母贵,签约华宇传媒旗下EVER经纪人公司,主演的第一部偶像剧《爱情通码》大获成功。 去年季项城结婚时凌泽彦父母是有去赏脸的,不过凌泽彦在外地没能赶回来,也就错过了和叶天浩唯一一次见面机会。 季项城有个儿子,此人名叫季景阳。 凌泽彦见过季景阳几次,季景阳五官精致眉峰凌厉,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事实证明,此人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季景阳刚刚接掌华宇大权时,华宇老对头S.G.公司欺负他是后辈,从华宇挖走了两个老牌经纪人。 对华宇来说,这点损失还算不上什么,关键在于季家丢不起这个脸。 季景阳也干脆,直接找上凌泽彦。 凌泽彦的手下对两人下了春药后,拍了一堆艳照传到网上。 “经纪人艳照事件”在娱乐圈掀起轩然大波,两名经纪人人脉极广,走到哪都要被指指点点,最后不得不黯然隐退。 艳照风波尚未过去,季景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S.G.宣战。 两方明争暗斗,娱乐圈人人自危。 几个月后,S.G.被彻底打压,再无与华宇叫嚣的本钱。 这一次冲突,季景阳完胜。 凌泽彦估摸着,以季景阳的性格,一定没给叶天浩这个继兄弟好果子吃,也难怪叶天浩出事,经纪人让他找凌轩摆平。 凌泽彦退出网页,开始扫荡电脑里的文件夹,他需要了解叶天浩的兴趣爱好,以此来揣摩他的为人处事。 电脑里存的大都是些片子和歌曲,只有一个设置了密码的文件夹引起了凌泽彦的兴趣。 凌泽彦小学开始玩电脑,谈不上行家,破解个把密码还是会的。 令人气馁的是,一个小时后,文件夹纹丝不动。 越是不让看凌泽彦越想看,摩拳擦掌,手指在键盘上舞得飞快。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早上暖洋洋的太阳已经有些烈,凌泽彦拉上窗帘,苦恼的盯着文件夹,开始考虑要不要拿出去找人破密。 手摸上键盘,鬼使神差的,凌泽彦输入了几个字母——YTHAILX(叶天浩爱凌轩)。 “啪嗒”一声,文件夹开了。 有个不认识的人默默的爱着自己哥哥,凌泽彦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文件夹前面几排都是叶天浩和凌轩在国外的合照,从日期来看,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凌轩大学时期在美国留学,两人应该就是那时认识。 照片里叶天浩亲昵的挽着凌轩,凌轩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微微有些不耐烦。 凌泽彦挑了挑眉,继续下拉。 然后——他怔住了! 这是什么? 5、照片 这是一大堆性爱照片,主角自然是凌轩和叶天浩。 如果凌泽彦是太子,那凌轩就是太子少傅,在凌家没有多少地位,在凌泽彦面前,却有绝对权威。 凌轩直到八岁才被凌家接回,凌泽彦比他小两岁,两人第一次见面,凌泽彦抱着只大狗熊站在大宅二楼冷冷的盯着他,那模样活像凌轩要抢他什么东西。 ‘小彦,这是你大哥。’凌盛笑着摸了摸凌泽彦脑袋,他喜欢凌泽彦,但不代表他可以容忍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对他这种黑道大佬来说,儿子是危险物品,搞不好哪天就被对手抓去威胁他。有两个儿子,就算一个死了,还有一个备胎不是吗。 凌泽彦自然不懂这些高深理论,更不知道在父亲眼里自己还是最正宗的那个。凌盛一走,他立刻将大狗熊砸凌轩脑袋上,哼哼哧哧一幅趾高气扬的模样。凌轩默默低下头不吭声,凌泽彦觉得拿自家狗熊砸这个唇红齿白的破小孩实在是可惜了,心疼的把大狗熊捡起来,拍着巴掌把灰尘扇掉,‘你听好了,这只狗熊是我的,你不准玩。那间房是我的,’凌泽彦指了指旁边的卧室,‘你不准进。还有,’凌泽彦想了想,道,‘好吃的好喝的我尝过后你才能用,总之,你不能跟我抢!在外面你要叫我大哥……’ ‘你比我小。’凌轩抬起头,‘父亲刚才也说了,我是你大哥。’ ‘我说的大哥不是这个大哥,’凌泽彦怒,‘你脑子怎么那么笨,大哥只是个尊称,就是小孩子里面带头的,懂?’ 凌轩点了点头。 凌泽彦满意了,临走前还是给了凌轩一个下马威,斜斜瞄他一眼,漆黑乌亮的眼睛转出清冷光芒,吐出的话却让凌轩心里一阵闷笑。 ‘乖乖听我话,要不我打烂你屁股。’说着还举起拳头,一幅咬牙切齿状。 当年晚上,凌泽彦就为这句威胁悔得肠子都青了。 屁股上重重几个巴掌,便是猪也能醒过来。 凌泽彦雾着一双眼,扭过头去看,大脑反应半天——这不是那个跑自己家来的凌轩吗? ‘你做什么?’混沌的思维仍未明白自己被打了屁股的事实,问语客套生疏也不失威严。 ‘打你屁股啊。’凌轩理所当然的回答。 凌泽彦一个鲤鱼打挺,将凌轩掀翻在床,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死死压他身上,举起拳头就揍。 跟凌泽彦玩的小孩父母大多是凌家下属,识大体的父母们早就交代自家小孩,凌泽彦是少爷,你们要让着他,他打你你不能不还手也不能还手过重,导致凌泽彦打了好几场架,凶悍有余,技术不足。 而凌轩——那是身经百战,从一堆野孩子里面爬出来的! 半分钟不到,凌泽彦就又被凌轩压在下面,嫩嫩的小屁股上多了几个红印子。 ‘你是大哥还是我是大哥?’ 六岁的凌泽彦被欺负了就呜呜狼嚎,抽抽嗒嗒的不断吸气:‘呜……你是大哥……’ ‘大狗熊给不给我玩?’ 凌泽彦扁扁嘴,‘给……你……玩……’ ‘以后听不听我话?’ “不听……啊……啊……呜……大哥打轻点……听话,我听话……‘ 凌泽彦小心翼翼的瞄凌轩,他觉得对方似乎是在笑,如果是笑的话应该是嘲笑,但那样明媚的微笑又像是真心的欢喜,红润的小唇仿佛抹了胭脂。 他伸手抠了抠凌轩的唇,放进嘴里尝了尝,见凌轩不是生气的样子,打商量道:’大哥,我有一群小弟,嗯,你知道的……‘ 凌轩侧躺在凌泽彦身边,手撑着头:’不知道。‘ ’诶,大哥,‘凌泽彦烦恼的抓了抓头,可怜兮兮的说,’我怕我那群小弟会瞧不起我。‘ ’嗯,所以——‘凌轩身体向凌泽彦倾了倾,压迫感十足。 ’在家里我叫你大哥,外面,我叫你名字吧。‘ ’可以啊,‘凌轩眼睛微微下吊,笑得一派和气,’不过回来要接受惩罚。‘ 后来凌泽彦总是一遍遍的反思,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凌轩控制了,反思来反思去,唯一能找到的理由是自己当时太小了,六岁,六岁懂个啥? 他哪怕稍微大点,哪怕只有八岁,也不会就这样把自己给卖掉。 还一卖就是十年。 凌轩面目漂亮,眸色浅淡朦胧,平时总是轻轻笑着,丹凤眼勾出鲜亮弧度,美得眉飞色舞,这样的小孩谁不喜欢?很快凌泽彦周围的玩伴都被凌轩俘虏了,屁颠屁颠的跟他后面叫轩少爷,就剩凌泽彦一个人又气又恨,跑去告给父亲听,父亲愣了下,向来温柔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一巴掌扇他脸上,’你就这点出息?!‘ 凌泽彦迈着小短腿跑回自己寝室,正准备蒙上被子大哭一场,就见罪魁祸首正端着块蛋糕在等他。 ’谁打你了?‘凌轩难得的在他面前收起恶魔本质,拍拍胸脯,’呐,想哭就在大哥怀里哭。‘ 汪汪汪的嚎了阵,嚎累了,抽泣着吃奶油,糊得满脸都是:’你怎么想起给我买蛋糕?‘ ’你表现好我就奖励你,‘凌轩摸了摸他头,笑眯眯的,’只要你乖乖听我话,我不但给你买蛋糕,还有很多好吃的。‘ 凌泽彦很傻很白痴很年少无知的点头说:’好,大哥我还要吃出门右拐再左拐然后穿过马路往右走几步绕进一个小巷那家装得很漂亮的糖果。大哥,妈妈都不让我吃,说会坏牙。‘ 太子少傅,是专门管教太子的,在皇帝皇后面前,太子少傅可以装孙子装下臣,在太子面前—— ’凌泽彦,今天的单词背了吗?‘ 刚刚偷打开门,阴森森的话就从背后传来,凌泽彦缩了缩肩,没骨气的把门关上。凌轩慢悠悠的从楼上走下来,双手抱在胸前,借助楼梯的高度从下往下的俯视他,’300个,背不完不准睡觉。‘ ’大哥,我们家混黑道,背单词会被人笑。‘凌泽彦据理力争。 凌轩轻飘飘道:’流氓也要有文化。‘ 凌泽彦垮下脸,期期艾艾:’小胖他们还等着我玩电动,我们早就约好了。‘ ’不行!‘不可商量的语气,活脱脱暴君相,’要不要我把你光着屁股,屁股上五根红指印的照片给小胖他们……‘ ’打住!‘凌泽彦悲愤了,垂下脑袋,’大哥,我背。‘ ’嗯,这才乖,冰箱里有水果,记着吃。‘ 典型的大棒加糖果,偏偏收拾得人服服帖帖,凌泽彦在外面再大爷,在凌轩面前,那就一标准小弟,凌轩说一他不敢说二,这种状况直到凌轩出国才改变。 凌轩18岁出国,22岁回来,回来后在家里只呆了几天,对凌泽彦不冷不淡。彼时,凌泽彦已是手段狠绝的强势人物,在凌家拥有绝对权威,太子地位不可动摇。心里对凌轩再怎么畏惧凌泽彦面上也是云淡风轻,握住大哥的手,一幅兄友弟恭的友好模样:’大哥,在国外过的还好吗?‘ ’嗯,还行,你呢?‘ 凌轩也笑,明明是温柔的眼神看在凌泽彦眼里就有了些审视的味道,他狠狠一哆嗦,不断回想自己这四年有没做过什么会惹恼凌轩的事,回想的结果是这些事足够凌轩把他凌迟处死。所幸凌泽彦已经不是当日的凌泽彦,脑子转的飞快,暗暗盘算要是凌轩再欺压自己要如何如何从容应对。 凌泽彦在这边准备翻身农奴把歌唱,凌轩那厢提起行礼走得不留云彩。 凌轩在外面买了套公寓除了逢年过节几乎不回凌家,两人关系渐渐冷淡,凌轩在EVER做得风生水起,凌泽彦在凌家也是如鱼得水,若不是今日发生这种诡异事件,凌泽彦毫不怀疑他们两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盯着这些照片,凌泽彦的感觉就像是中学生偷看黄片被男老师收走结果听见男老师和女老师躲在办公室里嗯嗯啊啊,他抖着手,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门推开,又有种不可言喻的畏惧。猥琐的窥视欲和多年形成的服从交杂成极端复杂的情绪。 最后,照片还是一点点放大,一点点露出全貌—— 6、双性? 照片上,叶天浩全身赤条条的被拷在床上,他微微仰起下颌,半眯起眼,眼底一抹摄魂的邪气,眉宇斜飞轻挑,恣意从容得诱人心魄。 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他大张的双腿间——性器之下,后庭之上——那半开半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朦朦胧胧的是什么东西?! 凌泽彦不是近视,叶天浩也不是近视。 但现在,凌泽彦不得不眯起眼睛,鼻翼几乎贴在了电脑屏幕上。 他不相信,他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在受到严重打击时大脑总会当机几秒,潜意识的排斥事实的真实性。凌泽彦也不能免俗,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忘记了该怎么思考,只知道死死盯着屏幕,恨不能盯出个洞。 他很快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脱掉裤子。 晨光懒洋洋的洒在强悍柔韧的肌肤上,像是泼了层腻人的蜜汁,叶天浩有双修长漂亮的腿,机理分明,凌泽彦深深吸了口气,一点点褪掉内裤。 最先跳出来的是安静地躺着的性器……然后…… 然后—— 凌泽彦紧紧咬住下唇。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 他反复摇摇头,十万分怀疑自己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俊朗的外表,挺拔的身形,上看下看,无一处不男人。 怎么会——有这样一朵花? 娇嫩的、脆弱的,这明明是女人的东西,为何会长到一个男人的身上? 凌泽彦的床伴大部分都是女人,那些女人或娇媚或温柔,无一例外,都用那旖旎的艳丽之所取悦过他。 他昂扬的性器一次次的挺进那些女人的温软,感受其间的紧窒与灼热,在女人们高亢的娇吟中喷发出滚烫的白液。 现在,他身上也多出了这个东西,难道要他用这个东西去取悦其他男人? 哦,不! 凌泽彦疯了般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一个劲往脸上泼水。 冷静,冷静! 将头埋入水中,直至窒息。 抬起头,一切都没变,镜子里依然是叶天浩的脸。 手颤抖着往下摸,赤裸的下体,战栗的花穴。 他只敢轻轻触摸花穴边缘,根本不敢伸进去试探——他觉得恶心,甚至惶恐——这种情绪从来不曾出现在他身上。 这是谁的恶作剧吗? 堂堂黑道太子,一觉醒来,换了个躯壳不说,还——还——成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凌泽彦相信,这事要是被捅出去,会成为本年度最劲爆的新闻。 取下毛巾,将脸擦干净,凌泽彦脸色惨白,拖拖拉拉的爬上床。 拉过被子蒙住头,他打算先睡一觉。 也许他只是被酒瓶子砸傻了,所以做了个不切实际的梦。 嗯,先睡觉,搞不好醒来什么事都没有。 他还是黑道太子凌泽彦,他又俊又多金,他有六块腹肌,他没有女性的花穴…… 心里默默念叨着,很快便沉沉睡去。 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光线昏暗低沉,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 他走进间酒吧,角落里的少年安安静静地坐着,像只小白兔。 唔……小白兔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如果是男性,他还是希望能带点冷冽的妖艳气质,叫床的声音要娇媚而又不失清冷。 但是,这只小白兔真可爱,是看上他了吗?怯怯的目光一直往他身上瞟,见他望过来,又”睃“地下收回。 呵,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周围朦朦胧胧,他睁大眼,怎么也看不清小白兔长相。不过,只要能在床上取悦他,长相什么的实在无所谓。 “还在读书吧?”真是稚嫩又青涩啊,被搭讪还脸红。 “嗯,”小白兔轻轻点了下头。 “高中?大学?” “我现在高二。” “高二就泡吧……”凑过去舔了下小白兔的唇,“我高二那会,我哥还没走,他管得我可严了,别说泡吧,放学回去晚了都要训我。” “你哥哥好凶。”小白兔很同情他。 “嘿嘿,他一出国我就解放了,杀人放火,哪样坏事没做过,哼,天高皇帝远,我看他还怎么管我。” 他伸手摸进小白兔胸膛,又嫩又滑,手感真不错啊…… 小白兔一个劲乱躲,看起来可怜极了:“你要杀人放火?” “手下人做的,我哪里需要亲力亲为……”他全身欲火乱烧,抱起小白兔,把他压在沙发上,周围的人见他动作都激动的吹了声口哨,他用手挑了挑额前碎发,安抚着亲吻身下瑟瑟发抖的小白兔,“怕吗?” 小白兔勇敢的摇了摇头。 “真乖!”啪嗒一声在小白兔额前印上一个吻,很快便把身下人剥了个干净。 小白兔也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脱下他裤子。 “你身材好好~”小白兔发出一声赞叹,双眼闪闪发亮,着迷地摸上他腿上肌肉,“我能脱你内裤吗?” 眉毛一挑,他笑得格外邪气:“不脱掉怎么让你品尝里面那根东西?” 小白兔羞涩的咬了咬唇,一点点,缓慢地,拉下他的内裤。 “啊!” 他皱起眉,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人妖?!”小白兔哭了,“你是人妖。” 人妖?妈的,这家伙不想活了,敢骂他人妖。 “呜呜……好可怕,人妖,人妖……” “啊,凌少,你怎么成人妖了?”周围的人全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指着他的下体,嘴巴张得能容下鸡蛋,“人妖还想上人?操!” “哈哈,原来鼎鼎大名的凌少是人妖啊,哟~看那小花给嫩的,”不知死活的看客脱下裤子,争先恐后的逼近,“凌少,就用你那朵小花来伺候我们吧,嘿嘿,我们保证让你很爽。” 该死的——这是哪里来的混蛋,他抬起胳膊,想要揍这群人,但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引以为傲的战斗力不堪一击。那群人蜂拥而上,很快将他压在地上。 他的双腿被大大扳开,不知是谁的性器,凶猛的捅进他的身体。 痛,好痛…… 他死死咬着下唇,冷嘲热讽、嬉笑怒骂、银词艳语毫不客气的扑面而来。 “凌少,你的小花真销魂啊~” “凌少,你的胸肌摸起真舒服~” “凌少,快叫啊,叫给哥们听~” “啊——” 凌泽彦猛地坐起,被汗打湿的碎发贴在额头上,手无力的撑着脑袋。 他变成了叶天浩,而且做了个梦,梦里要操人的他被人给糙了! 那群人应该庆幸他没记清他们长相,否则,尽管是梦,他也得一个个找过去崩了他们脑袋! 在天台上,从正午坐到黄昏。 群山一点点将夕阳吞没,喝掉最后一罐啤酒,凌泽彦拍拍衣服起身。 无论如何,得去看看自己的身体死透了没。 要是没死透,搞不好能回去,若能回去那他现在不就白忧郁了吗? 刚刚走出公寓,就有一个狗仔旋风一样冲过来,抓住他连珠炮似的发问:“叶天浩,你和凌轩的事是真的吗?你们发展到哪个程度?你知道凌轩是凌家的人吗?” “滚!”他心情正当不好,这人非要撞他枪口。 从牙缝里憋出的一个字让狗仔狠狠愣了下,传言叶天浩脾气相当不好,刚入行时得罪了不少人,全靠后面有人他才能混到现在。 这何止是不好……分明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 好在狗仔有颗坚忍不拔的探索之心,继续循循善诱:“叶天浩,你和凌轩确立关系是他主动还是你主动,你是被他潜了的吗?” 他被他哥给潜了?好笑! “放开,我要出去。”凌泽彦眯起眼,目光已经比较危险。 “叶天浩……啊……” 触犯凌家太子爷的后果是被拖到偏僻处,拳脚相交,一张脸很快变成柿子样。 凌泽彦居高临下俯视躺地上哀嚎的狗仔,高大的身形如阴影般罩下,狠戾之气不加掩饰:“想讨说法,去找凌家。” 凌家……那种流氓家族,谁敢找啊? 凌泽彦走后,狗仔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飞速的剥下个号:“老……老大……我被叶天浩暴力了……” “叶天浩?我很快派人来,你先别动,身上的伤别处理。” “是,是,我明白,老大,嗯嗯……” 叶天浩狂揍狗仔的消息很快传播到两位娱乐巨头的耳中。 S.G公司的总裁听说后立刻下达方针政策:既然是凌轩的骈头,此事自然要大肆渲染。 作为S.G的竞争对手,华宇在消息渠道上要稍胜一筹,比S.G的总裁先五分钟得知事情的详细经过。 华宇现任董事长季景阳轻轻挑起唇,拿出手机拨通叶天浩电话:“如果我的消息无误,凌泽彦只是昏迷,这次,凌轩未必就能成功上位。” “嗯?”坐在计程车里的凌泽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叶天浩的手机里并未储存这个人的电话,这是个陌生来电。 “请问哪位?”他问得礼貌而谨慎。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男人的音线低沉华丽,带着上位者的高贵与冷漠,还有丝……若有若无的危险。 “抱歉,”凌泽彦不咸不淡的开口,“我在外面,周围很吵,听不大清楚。” “季景阳——当然,在床上,你都是叫我景阳哥哥,”轻浮的戏谑之语被一种类似金属的冷静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不禁带上一种禁欲的诱惑。 而对凌泽彦来说,这就是点燃稻草的最后一把火! 怒气怨气毫不客气的聚集在胸口,妈的,连季景阳都欺压到他头上了! 凌泽彦冷笑连连:“你确定是景阳,不是阳痿?” “我确定,而且你也应该十分确定。” 他忽然话锋一转:“你揍了一个狗仔?” 凌泽彦望着外面飞逝的街道,心情格外烦躁:“揍了,没揍死。” “有脾气!” “承让。” “呵~”季景阳潇洒的掏出烟盒,一边找打火机一边道,“晚上回家来趟,我帮你摆平。” 凌泽彦身上的汗毛立刻竖起:“不需要。” 点烟的动作停顿在半空:“你说什么?” “我说不需要。”不就揍了个狗仔,有什么好大不了的。 狠狠吸了口烟,缭绕的烟雾也遮不住露出精光的狭长眼眸:“你和凌轩不是一向各玩各的?怎么,现在想和我撇清关系一心一意的攀凌轩这棵大树?” 叶天浩怎么不去死!凌泽彦猛地摁掉电话, “都敢挂我电话了啊~”季景阳眯起眼,对助理淡淡吩咐,“这件事别管,让S.G折腾去。” 于是各家报刊连夜赶工,明天的新闻将会铺天盖地地出现同一个醒目的头条——叶天浩暴力相向为哪般?心虚,抑或本性如此? 7、凌夫人 凌泽彦出事的时候,凌夫人正在国外度假。 凌夫人此人,尽管丈夫混的是黑道,她本人却知书达理,为人处世温雅得体,颇受上流社会好评。 当然,这是外界看法,凌泽彦对他母亲的评价是——外表温柔,内心狠辣。 此时,刚从国外赶回来的凌夫人,眼见急救室大门紧闭,儿子在里面生死不明,一口气直接吊在了喉咙。 “老爷呢?” “老爷在处理凶手的事,”跟在夫人身边的助理毕恭毕敬的回答。 “凶手!那谁是凶手?” “目前还没有消息。” “呵,堂堂太子爷被当众砍伤,竟然连个凶手都查不出来,凌家的人都是混饭吃的吗?” “夫人……”助理也颇为无奈,“唯一在场的只有安铭,那个人……动不得。” “安铭……”凌夫人皱起眉,“是谁?” 助理低声道:“安家的小公子,现在签约在EVER旗下,据说……”助理看了眼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的凌轩,声音压得更低,“他看上了轩少爷的情人叶天浩,为了追叶天浩,才进的演艺圈。” 在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无论是执掌黑道的凌家还是娱乐大头季家都算是排得上号的家族,然而即便是这两大家族,也不敢在安家面前太过放肆。 安家在军、政、商三界都拥有绝对权威,若安家破釜沈舟要整死一个凌家,也不是不可能。 凌夫人缓和了下口气:“叶天浩不知道安铭身份?” “应该不知……否则……”也就不会跟着凌轩……当然,以助理的身份,这话他只能想想,万万不能说出口。 凌夫人轻轻哼了声,看了凌轩一眼,意味不明。 凌轩埋着头,安静得像个石雕,即便凌夫人来了,他也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可是急救室的门一开,他立刻站了起来,笔挺的身子紧紧绷着,裤兜里的手更是紧捏成拳。 “凌夫人……”医生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所有人心里顿时一紧,便连一向优雅的凌夫人也失态地拉住医生的袖子:“我儿子,我儿子现在?” 医生取下口罩:“全身被砍多达十处,幸亏送医及时,否则早就流血而亡,最严重的是脑部……其实那种伤,没当场死掉,已是奇迹……夫人,我们尽力了,之后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少爷。” 凌夫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醒的概率有多大?” “不到百分之三十。” “夫人,夫人……”助理慌张地扶住晕过去的凌夫人,“夫人……” 凌夫人缓过口气,靠着助理站直身子:“医生,我儿子如果不醒……” 医生摇摇头:“醒不过来,一辈子都是植物人。” “植物人……”凌夫人冷哼,“我要个植物人儿子做什么?” 助理安慰道:“夫人,毕竟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 “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三十……你现在高兴了?”凌夫人忽然指着凌轩,精致的妆容扯出冰冷到极致的笑容,“一定是你和安铭勾结,一定是你,你要杀了我儿子,都是你做的!说,是不是?” 凌轩咬住下唇:“你疯了。”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甩过去,尖锐的指甲划出五根血红的长印。 奇特的,凌轩并未躲闪,只是眼中的愤恨毫不掩饰:“我看在你是他妈的分上,不跟你计较。” 凌夫人再度抬起的手……被一个人,牢牢地抓住了。 出现的男子相貌极其俊朗,尽管打扮随意,却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高贵气质。 凌夫人气急败坏:“你是个什么东西?” 几名保镖已经把枪拿出来,戒备地对准突然出现的男子。 凌泽彦放开凌夫人的手臂,摸了摸鼻子:“我不是什么东西。” 他应该说妈,我是你儿子?——呵,没有血缘关系,不能再继承凌家,就算凌夫人相信他是凌泽彦,也不会认他。 那个冰冷的家,会有谁比他更了解? 儿子出事,凌夫人再难维持优雅的形象,冷冷地道:“不是个东西你来做什么?” “夫人,打人是不对的。”尤其是当着他面打他哥。 “好傲的口气,我打人还需要经过你允许?” 凌泽彦轻轻地皱起眉:“我没这个意思。” “滚开!”凌夫人直接下令,“把他拖出去。” 凌轩挡在凌泽彦面前,微微俯身:“夫人,弟弟生死未卜,你如此失态,真难看。” “你——” “小彦出事,我和你一样难过,不过我想,我和你难过的不一样,你难过是因为没有儿子保障你未来的生活,而我难过……是因为……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凌轩站直身体,惨淡的脸色白得渗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他眉毛一挑,凌厉的气势直逼而出,“一旦被我查出是谁,我保证让他后悔活在世上。”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拉走凌泽彦。 他手劲极重,勒得凌泽彦十分疼痛,凌泽彦暗暗查看他脸色,试探着问:“你没事吧?” “什么没事?” “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好。”应该说,是差到极点。 凌轩忽然慢下脚步,走道里的灯光苍白而模糊,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叶天浩……” “嗯嗯……”他还是不习惯被叫成叶天浩。 “我弟弟……被砍了十几刀……” 他知道。 “脑子也被人砸了……” 凌泽彦磨了磨牙,这个他也知道,安铭那个混蛋。 “你说疼吗?” 不疼,他早就昏过去了。 一双手臂……缓缓地抱住了他。 凌泽彦睁大眼睛,小时候,凌轩经常抱他,可是自从凌轩出国回来,两兄弟从未如此亲近。 凌轩紧紧闭着眼,侧脸弧线是极精致的漂亮,光晕洒在上面,有几分不真实的美感。 然后……一滴眼珠顺着漂亮的脸滑落下来,滚到凌泽彦脖子上。 8、他不醒我就一直陪着你 凌泽彦如同被烫到,狠狠打了个哆嗦。哥……他无声地张大嘴,本欲抗拒的手不自禁靠上墙壁,仿佛在寻找什么依托。 哥,你别哭啊……你哭起来好难看…… 唔,我还没见你哭过。 十六岁以后,围绕在兄弟两人之间的气场,不是冷淡就是虚假。 而现在,当他的身体昏迷不醒,那个唯一为他哭的人,竟然是哥哥。 凌泽彦摸上凌轩脑袋:“别哭了,你弟弟也许没事。” “你怎么知道?”凌轩推开他,大步往前走,再无之前的脆弱样,侧脸绷得像刀锋。 凌泽彦追上凌轩:“刚才那个医生不是说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会醒吗,百分之三十的概率总比立马宣判死刑好。” 凌轩猛地转身,凌泽彦直接撞他身上,凌轩表情阴沉,漫不经心地理上他衣领:“我突然想起,上次我俩吵架,你还说要雇人杀了小彦,”他眯起眼,一把将凌泽彦摁到墙上,声音陡然高亢得无法抑制,“你和安铭是不是有什么勾当?” “没!”安铭和叶天浩……自己和叶天浩没什么深仇大恨,叶天浩犯不着杀他吧……而且看安铭早上给他打的电话,如果是叶天浩找安铭下手,安铭绝不会是那种口气。 “你冷静点,别冤枉好人。” “好人,你是好人?”凌轩整个人咄咄逼人,冰凉的手轻轻抚过凌泽彦侧脸,动作温柔,说出的话却冷得掉渣,“叶天浩,你做过些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可不怎么清楚,”凌泽彦别扭地动了动身体,“你说来听听。” 凌轩一拳揍在墙上,拳风堪堪擦过凌泽彦耳际:“安铭也许是我冤枉了你,不过,季景阳……你敢否认?” 凌泽彦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以为凌轩是在帮他查凶手,怎么现在又拐到查叶天浩感情史了? 握住凌轩抵在墙上的拳头,凌泽彦冷淡地道:“作为一个艺人,性生活混乱点不算什么。” “我们既然说好各玩各的,我的确无权关心你私生活……不过,你要是利用你那些个情人去害小彦……” “等等……我干嘛要害凌泽彦?”而且区区一个叶天浩能害他? 凌轩的脸忽然变得极其扭曲,夹杂着疼痛与挣扎的神情,看得凌泽彦一阵心惊肉跳。 “你怎么……” “滚!滚!” 凌轩转身就走,走到后面干脆跑了起来,背影踉踉跄跄,撞到了好几个风风火火经过的医生。 医生气急败坏地吼起来:“不知道是在医院吗,跑什么跑?” 叶天浩为什么要害凌泽彦? 凌轩哆嗦着手摸上方向盘,他只知道要快点回去,快点回去。 空荡荡的屋里没个人影,凌轩一把打开冰箱,酒,酒呢? 电话一接通,他立刻咆哮:“叶天浩,我的酒呢?” 正在路上走的凌泽彦狠狠皱了下眉,真是的……凶什么凶? “那些酒被我喝完了。” “该死的,”凌轩咬住牙,在屋里转了圈,“我的东西,我的东西你藏在哪?” 凌泽彦不明白了,“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白粉,白粉,叶天浩……你回来啊,你快回来……叶天浩……”那种……要把他吞噬的感觉又来了,像是……无声的黑暗浪潮……铺天盖地……把整个世界都淹没。 好多只毒虫在他身体里咀嚼,发出畸形的欢畅歌声。 它们在嘲笑他,它们讥讽着他的懦弱。 “叶天浩,你回来啊……” 电话从手里滑落,凌泽彦怔了两秒,慌张地捡起来,幸好通话并未断掉:“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哥……” “砰”地声关上出租车,从小区门口到上楼,十五分钟的路程,凌泽彦八分钟就跑到。 打开门,重重吸了口气。 客厅乱得没个人样,花瓶杯子全部被扫到地上,破碎成渣。 而凌轩就躺在玻璃渣上,一动不动。 “哥……”凌泽彦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翻过凌轩的身子,“哥,你别吓我。” 凌轩左手臂上有三条新鲜的伤痕,他手心里还紧紧捏着一片玻璃,鲜红的血流得满手都是,凌泽彦忽然感受到一种窒息般的疼痛,他的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 凌家既然做的是黑道生意,经手的毒品自然不少。 凌泽彦曾经亲自审讯过一个男人,那人嘴巴极硬,任他如何折磨,半个字也不吐。 有人提议用毒品试试,注射了凌家最新研发出的新型毒品后,男人口吐白沫,两眼无神,问他什么答什么,连骈头喜欢穿什么内裤都老老实实地回答出来。 过了半个月,那个男人就死了,他死得极其凄惨,瘦骨嶙峋,全无半分尊严。 凌泽彦定了定神,回想着当时那个男人,再对比凌轩,稍微放心地意识到凌轩既然能用疼痛缓解对毒品的渴望,那毒瘾应该不大。 当初那个男人,可是头破血流也求着要他们给他注射毒品。 凌泽彦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帮凌轩摊开手心,玻璃刺进肉里,尽管取出的动作很轻,凌轩还是疼得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虚弱,声音更是轻不可闻:“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凌泽彦把凌轩抱到沙发上躺好,“哪里有纱布?” 头疼欲裂的凌轩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与自己朝夕相对的叶天浩会不知道家里物品的摆设,他指了指卧室:“书桌下面第二个柜子……” 凌泽彦很快拿出酒精纱布等物品,他对于处理这种伤势极为得心应手,很快就帮凌轩包扎好:“这两天好好休息,有什么要帮忙的叫我。” “叶天浩……” “嗯……” “我险些又犯病了……” 眼见凌轩手指颤抖,凌泽彦一把将他的手握住,沁人的冰凉直击心底。 神不知鬼不觉地害凌轩染上毒品,有那个心思而又有那个本事的人,想来想去也只会是他母亲。凌泽彦摩挲着凌轩的指尖,垂下眼,睫毛微微战栗:“哥……你不会有事的,现在不好了吗?” “我一想到小彦可能醒不过来……我就……”凌轩苦笑了下,“叶天浩……万一他真的醒不过来怎么办……” 凌泽彦抱住凌轩,他真的不曾想,凌轩如此关心他,关心到……险些毒瘾重发的地步:“哥,我陪你,他不醒,我就一直陪着你。” 凌轩闭上眼睛,疲惫不能自已:“你陪了我那么年,我怎么能继续耽误你……叶天浩……你应该走的,你不应该理我。” “你是我哥,我不理你还能理谁?” 凌轩别过脸:“又不是亲哥。” “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凌轩低声道:“我对你……一点都不好。” “没关系……反正……我早就被你欺压惯了。” “可我还是没办法喜欢你……” “没……关系。”我不要你喜欢。 叶天浩喜欢凌轩,凌轩不喜欢叶天浩,叶天浩赖着凌轩,凌轩对叶天浩不好。 凌泽彦飞快地得出如上结论,他颇为不齿地发现自己对凌轩的八卦特别来劲,看来凌轩管教人有一套,做情人就差远了,也难怪安铭口口声声骂凌轩人渣,还说什么凌家没一个好东西。 呸,他们凌家个个基因优良,他安铭才不是个好东西。 “叶天浩……”渐渐恢复过来的凌轩音色软软的,极为漂亮,他眯起狭长的凤眼,捏了捏凌泽彦下巴,“我身上没劲。” “哥,你折腾了那么久,当然没劲,休息会就好了。” “我要你脱了衣服自慰给我看。” “什……什么?” 9、别扭 凌泽彦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张大嘴,表情傻得不行。 自……自慰? 他哥要他自慰给他看?他是应该把他哥捏死还是应该乖乖从命? 该死的,他自己都很少自慰,凭什么要自慰给别人看。 凌轩挑起眉,潋滟深邃的眸子在凌泽彦身上缓缓一扫:“你不愿意?” “没……不……不愿意……” 姣好的眉峰已经皱了起来:“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凌泽彦退到客厅另外一角,死死捂住下体,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以前凌轩经常让他做些他不愿意做的事。 比如,他堂堂大好男儿,凌轩偏要他学做饭,学做饭就学做饭,问题是为什么要围围裙啊? 围围裙就围围裙,为什么围裙的图案要是“黑猫警长”?! ’小彦,不围围裙油溅到衣服上,你能洗干净?‘ ’哥……‘他喊得有些委屈,’不是有洗衣服的阿姨吗?‘ 凌轩眸里光芒一闪,轻飘飘笑道:’小彦,我记得我说过,以后的衣服要自己洗了吧?‘ ’哥……‘ ’听话!‘这一句,说得声色俱厉。 迫于凌轩的银威,他咬牙把围裙穿上,完了凌轩还让他转一圈,摸上他脑袋,一幅满意得不行的样子,’不错不错,小彦真乖。‘ ——根本不管他内心深处,其实是怎样的百孔千疮。 “叶天浩……你想反抗我?” 凌轩的手撑着头,神态慵懒,狭长的凤眼有几分邪气。 他语调简简单单,慑人的威慑却毫不掩饰,放在凌泽彦身上的目光活像把他的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 凌泽彦不得不哀叹凌轩的恢复能力真强,刚才尚且半死不活,现在立马生龙活虎,那个脆弱的、让人心痛得不知所措的哥哥绝对是错觉。 还是安铭骂的好,凌轩其人,果然是人渣啊。 “哥……你现在应该休息。”凌泽彦说得一本正经。 凌轩抿了抿优美的唇,他的唇上有些血迹,应该是毒瘾发作时咬出来的,但这点点血迹丝毫不影响整张唇的美观,那水润的色泽,让人恨不能凑上去品上两口。 “欲擒故纵的把戏几年前你就玩烂了,有什么意思,快过来……我想要你……” 你想要我,我不想要你! 凌泽彦将身体抵上墙角,捂在胯下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凌轩见他一副唯恐被欺凌的良家妇男相,忍不住噗哧声笑了出来。 凌泽彦立马道:“不晚了,我们先睡好不?” 凌轩的笑意凝固在脸上:“想睡睡你的。”说完他便背过身去,不打算再理人。 凌泽彦呆了片刻,见凌轩似乎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溜回卧室,爬上床就拿被子捂住头。 自慰给我看……自慰给我看…… 啊…… 好闷! 拉开被子大口喘气,黑暗里眼睛睁得极亮。 大家都是男人,自慰也没什么,而且凌轩是他哥,以前还一起洗过澡,他全身上下,哪个地方他哥没看过? 但是——怎么这次感觉那么别扭? 凌泽彦解开牛仔裤的扣子,伸手摸进去。 他终于知道哪里别扭了。 这具身体下面多了一朵花……那个女人的东西……似开未开……似闭未闭……一幅等着被爱抚的银靡模样。 凌轩让他自慰……是对他的身体产生了欲望! 凌泽彦重新拿被子捂住脑袋,他被凌轩对他有性欲这个事实狠狠惊悚到。 他心情十分复杂,像一锅五颜六色的汤,浑浊不堪。 凌轩似乎生气了,要是再不答应他,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啊——不行不行,其他事可以商量,自慰这件事万万不能妥协,万一凌轩精虫上脑强了他怎么办? 凌泽彦看起来比凌轩高大,其实从没在凌轩手下讨过好。 六岁就被凌轩压着打屁股,打了四年,十岁时终于试图反抗,’哥,以后能不能别打我屁股,打屁股好丢人。‘ ’那你想我打你哪?‘ ’打手吧,老师都是打手的。‘ 凌轩淡淡瞟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赢我,我就什么时候可以考虑不打你屁股。‘ 凌泽彦顿时歇菜,父亲请的每个武术老师对着他的时候用的评语是孺子可教,而一对上凌轩,直接两眼放光,大呼天才。 还说什么以凌轩的天分,搁古代,搞不定就是一代宗师。 凌轩非人的战斗力直接导致凌泽彦十六岁还会被扒裤子,’啪啪啪‘,声音又响又脆。 ’为什么回来那么晚?‘ ’不为什么。‘ ’嗯?‘ 浓浓的鼻音显示着凌轩对他这个回答相当不满。 凌泽彦打了个激灵,埋下头,低声道:’那个姓李的小子逼着我们班的班花和他交往。‘ ’所以你就打抱不平,去收拾了那个姓李的小子。‘ ’嗯嗯,‘他得意地道,’我用哥教我的方法,一拳就把那小子摔地上,嘿,那小子又哭又闹,难看死了。‘ ’那个班花有没感谢你?‘ 凌轩的手又摸上他屁股,凌泽彦顿时紧张起来,飞快回想刚才是什么地方没答好……不应该啊……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发扬了绅士风度把姑娘送回家里…… ’她没感谢你?‘ ’有,‘凌泽彦摸了摸后脑袋,不好意思地道,’她说明天给我带早点吃。‘ 屁股上被狠狠拧了把,紧接着又是几个清脆的巴掌:’一份早点就把你收买了,你就这么点出息!‘ 凌泽彦疼得皱眉:’哥,我哪里做错了?‘ ’没做错什么,就是我今天手痒,想多打几下。‘ ’你滥用职权。‘ ’我喜欢。‘ 回头看过去,只见饱受摧残的屁股又红又紫,凌泽彦皱着的眉就没松开:’哥,明天我把那份早点扔掉。‘ ’人家女同学一片心意,你真舍得扔?‘ ’舍得,舍得,‘凌泽彦狗腿地道,’女同学做的早点哪有哥做的好吃。‘ 那只手……顺着他屁股……抚了一把…… 凌泽彦全身汗毛倒竖,身体绷得死紧,敏感地察觉到凌轩的食指沿着他股沟滑了下去。 然后…… 然后呢? 也不知是被窝憋的还是怎么的,凌泽彦的脸越烧越红。 他绞尽脑汁地回忆,依稀想起后面他妈进来了,把凌轩恶狠狠地讽刺了一顿,大意就是凌轩这个野种竟然敢打他这个正牌少爷。 凌泽彦不自禁地捏了捏手心,翻身下床,抱起被子打开门,探头探脑地往客厅瞄了瞄:“哥,你要不要盖被子?” 沙发上蜷着的人吭也不吭一声。 如果凌轩板着脸,那证明问题不严重,在可挽救的范围。 如果凌轩微微笑着,那他需要自求多福,好好反思自己言行。 如果凌轩把他当空气……凌泽彦哆嗦了一下……这是最可怕的。 10、重新做人 “哥……” 凌轩不耐烦地摁开灯,淡淡瞥他一眼,“做什么?” “给你送被子,”凌泽彦抬了抬手,示意他真的只是来送被子的。 “我盖了你盖什么?” “我皮厚,不用盖。” 凌轩轻轻哼了声,朝着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凌泽彦犹豫片刻,脸上浮现出挣扎痛苦惆怅迷茫的表情,而后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凑到凌轩面前,把被子扔给他。 凌轩动作极快,电光火石间,凌泽彦已被压在沙发上。 淡淡的光晕,显得凌轩的容颜澄净而美好,动作……却无比下流。 牛仔裤的拉链被粗鲁地拉开,凌泽彦眼睁睁看着凌轩的手长驱直入,一把掐住他性器。 “啊……放开!” “都流成这样,还放开?” 凌轩蹭起身,把凌泽彦的内裤往下拉,让他下身完全暴露出来。 凌泽彦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去捂性器下面的花穴,凌轩一巴掌拍开:“害什么羞,又不是没搞过。” 被搞的是叶天浩不是他。 等等……被搞…… 凌轩的手指……插进了那个地方……翻搅里面的嫩肉…… “啊……” 对方叫得像要被QJ,凌轩皱起眉:“又怎么了?” 凌泽彦推开凌轩,拉过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我们换个玩法。” 凌轩眉毛一挑:“想怎么玩?要是不能让我满意……”后面的话没说,威胁的意味却毫不掩饰。 凌泽彦小声道:“打牌?走棋?看电视?放歌听?” 眼见凌轩的脸色越来越冷,犹如一块大冰片,凌泽彦聪明地闭了嘴。 半响,头一伸:“一定要玩肉体游戏?” 凌轩没说话,只拉过凌泽彦的手,摸上自己下体,那灼热的高温、那骇人的尺寸……凌泽彦顿时苦了脸:“我能不能用手帮你?” 凌轩冷笑:“叶天浩,我还不知道你那么磨叽,以前勾引我那劲头去哪了?” “屁话,他是他,我是我。” 凌轩眯起眼,上下审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什么叫他是他,你是你?” 凌泽彦抬起眸,认真道:“就是,从今天起,我要重新做人。以前的我和以后的我,你不能混为一谈。” 空气凝固了几秒。 几秒后,凌轩轻轻挑起唇角,指尖缓缓划拉过凌泽彦侧脸弧线。 他本就眉目精致,五官完美有如雕塑,此时红唇轻挑,说不出的魅惑。 凌泽彦摇了摇脑袋,拼命提醒不能被这个人把魂给勾去了。 他可记得凌轩刚被带回凌家,自己就是因为掉以轻心,瞧不起这个唇红齿白的家伙才吃了大亏。 “原来你是想我强暴你。” “你怎么会理解出这种意思?” “难道不是?”凌轩也不解了,“哪次不是你脱了衣服蹭我身上求着我操你,今天你到底吃错什么药?” 凌泽彦急躁道:“我是男人,我不想被人操。” 凌轩撇撇嘴,蔑视地看了眼他下体:“你那个地方,不被人操拿来做什么?” 凌泽彦忽然想起白日做的噩梦。 那些男人狰狞地涌上来,脱掉裤子,把他压在地上,丑陋的性器争先恐后地插进前面的内穴。 他们蹂躏着他的身体,用银邪的言语来嘲笑他。 凌少,你的花穴真销魂呐~ 凌泽彦脸色白了几分:“最多我用手,其余免谈。”若非凌轩是他哥,若非他妈把凌轩害得够呛,让他用手都不可能。 “为什么?”今晚的叶天浩可真新鲜,凌轩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企图在对方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欲拒还迎?可看他还真一幅青涩得不行的样子。 凌泽彦晓之以情:“就算我身体异于常人,也不代表我一定要使用那个地方。” “哼,银荡了那么多年,现在装纯情会不会太晚了点?” 虽然知道凌轩指的是叶天浩,凌泽彦还是抿着唇,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凭什么这样侮辱他? “算了,随你是装的还是真要改过自新,我懒得管你,”凌轩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起身往浴室走去,打算冲个凉水澡,“你睡卧室吧,我躺沙发就好,被子你也拿去。” “你手臂上的伤……别碰水。” “嗯,知道了。” 浴室很快响起水声,凌泽彦憋着脸,伸手摸上胯下性器。 这具身体敏感得要死,不过被凌轩随便摸了几下,竟然就勃起了。 男人勃起再正常不过,可……前面的花穴,后面的内穴……全都争先恐后流出蜜汁。 也难怪凌轩骂他明明银荡不堪偏要装什么贞洁烈夫。 至于要不要告诉凌轩这个壳子里的人已经变成自己。 凌泽彦觉得,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 且不说堂堂黑道少主变成双性人有多丢脸。 凌轩的情人…… 光是这个身份就让凌泽彦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难道他要跑过去:“哥,你情人的身体被我霸占了,你要是想泄欲,别找我。” 那得多尴尬! 用纸巾擦掉射出来的浊液,凌泽彦把被子在沙发上铺好,回卧室锁好门。 这套公寓其实有两间卧室,不过另一间连张床都没有,凌泽彦猜叶天浩是故意的,这样他就可以每天和凌轩睡一张床上。 叶天浩叶天浩,你怎么就看上凌轩这个人渣了呢? 凌泽彦心烦意乱,拉开窗帘,星空正当璀璨,夜色中的城市寂寞而又迷人,带着令人沉醉的神秘幽深。 过去二十二年的事走马观花跑过,无数人影交叠又分离,最后留下的……全是一个人。 他时而微笑,小彦今天真乖,哥哥一会奖励你吃糖。 他时而严厉,小彦作业怎么没做完,屁股又痒了吗? 某种骚动从后面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不急不缓……慢悠悠地……爬了上来! 凌泽彦一巴掌扇自己脸上,狠狠一咬唇:只是打屁股而已,乱想什么想。 躺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怎么也睡不着,扒拉出叶天浩的手机,发件箱里密密麻麻,全是发给凌轩的短信。 哥,记得吃午饭。 哥,天气有点凉,要不要我给你带衣服? “又不是你亲哥,怎么叫得那么顺畅?”凌泽彦感到很不舒服,继续往下翻。 有一条,让他皱起了眉头。 ——哥,我想你……想你插进来…… 凌泽彦麻利地返回收件箱,找到凌轩的回信。 凌轩回得言简意赅,意蕴深厚:床头柜里面有按摩棒。 凌泽彦撇了撇嘴:“不解风情。” 收件箱里凌轩的短信没多少,凌泽彦专挑两人调情的来看,大部分时候凌轩比较冷淡,只有极偶尔的情况,凌轩会下达旨意—— 把后面洗干净,晚上可能会用。 扁着的嘴角狠狠抽动,叶天浩竟然回复:哥,早点回来。 凌轩的脾气就是被他养刁了的! 凌泽彦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两人的短信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叶天浩太没骨气了。 帮凌轩洗衣做饭还要把身子献上去。 关键是你这身子凌轩享不享用得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临幸你一二次,心情不好,哼哼,小穴痒?自个解决去。 手机震动了下。 凌泽彦眉一挑,是那个季景阳。 不慌不忙地打开。 季景阳是这样说的——鉴于你今天的不良表现,我决定明晚的饭局,你必须参加。 不良表现?不就骂他两句阳痿? 饭局?!那种一大堆富豪调戏女明星,看上眼就带上床的无聊饭局? 凌泽彦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 该死的,季阳痿想坑他! 11、露馅 凌泽彦睁开眼睛,无语地看着头顶的吊灯。 他想,他迟早会害上恐睡症。 睡觉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没完没了的梦。 模糊的、灰白的……偏偏又旖旎多姿…… 梦里凌轩斜勾着眼,眸底潋滟深邃,妖孽横生,明晃晃的诱惑。 他不停地叫小彦小彦…… 被凌轩管教了十几年,凌泽彦还不至于因为一个熟悉的称谓大动肝火。 问题是为什么两个人总要做那些少儿不宜的动作? 最令凌泽彦憋屈的是,就算是在梦中,他也没那个胆把凌泽彦压在身下。 这意味着——他意银了凌轩,而且自己是被调戏的一方。 “叶天浩,起来没?” 门被砰砰砰地敲了几下。 晨光透过窗帘设进来,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飞舞,凌泽彦闭了闭眼,还是觉得有几分不真实,怎么自己就成叶天浩了呢? “还不起来?快给我做饭。” 看看……还必须专职凌轩的私人保姆。 要是叶天浩能像帝王一样把凌轩踩在脚下,自己重生到他身上才叫捡了个大便宜,现在这破身体,不男不女,有什么意思? 所幸,凌泽彦向来能在黑暗中找到阳光,为人积极向上,越挫越勇。 对自身处境进行了一番忧郁的深刻审视后,凌泽彦打开门,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哥,想吃什么?” 想要用叶天浩的身体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和凌轩打好关系。 谁叫他只是个小演员呢? 唔……还是个随时可能会被死阳痿欺压的小演员。 凌轩坐回沙发,翻出份报纸:“随便,速度快点,我还要去医院看看小彦。” 凌泽彦的厨艺曾经被凌轩悉心TJ,虽然算不上多好,但至少能吃,可自从凌轩出国,缺了管束的凌泽彦无法无天,在凌家享受太子爷养尊处优的生活,什么柴米油盐,遥远得好像上辈子。 盯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凌泽彦犯难了。 最后,煮出了一碗面。 面汤上面浮着几颗葱花,打在里面的鸡蛋半生不熟,面条硬邦邦的,还泛着青白之色,一看就没好。 这得多不满才煮得出这种水准? 凌轩皱了皱眉,筷子敲在碗上,叮当作响:“叶天浩,你没睡醒?” 凌泽彦摇了摇头。 “那你不高兴?” 凌泽彦继续摇头。 他在外面要风是风要雨是雨,在凌轩面前可不敢放肆。 惹得凌轩不愉快,轻的言语教育,重的还要打屁股。 这些年,血雨腥风闯过来,虽说贵为凌家太子,凌泽彦还是经历过好几次生死一线的场面,就算被枪指着,他也谈笑自若。 可凌轩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凌泽彦的屁股就很没骨气地又痒又痛。 他抬起头,看着凌轩,内心深处无限憋屈。 凌轩从上衣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咬住:“怎么,我昨天在医院骂你,觉得我冤枉了你,有意见?” “你要抽烟?”话一出口,凌泽彦就后悔了。 这一句话有两种理解。 第一种,你怎么大早上的抽烟? 第二种,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为什么我不知道? 凌泽彦过于夸张的惊讶表情以及随后躲闪的目光明显把凌轩引上了第二种理解。 他面无表情地盯了凌泽彦几秒,慢悠悠道:“我抽了好几年的烟……” “哥……” “闭嘴!” 他站起身,一点点凑过来,烟头几乎戳到凌泽彦鼻梁上,语言轻松,调子里的压迫感却不容人忽视:“莫不是被人掉了包?” “没有……” “把头抬起来!” 食指勾住凌泽彦下巴,一点点抬高,目光刻薄:“我平时……喜欢什么牌子的烟,嗯?” 凌泽彦曾经因为偷偷抽烟被凌轩狠狠罚过,从那以后,他对烟是有多远离多远,没想到……凌轩竟然会抽…… 视线偷偷扫向烟盒子:“红路?” 凌轩把烟点燃,朝着凌泽彦吐了个烟圈:“我抽烟的时候不多……至于喜欢的牌子,那是没有的……叶天浩……你怎么会不知道?” 凌泽彦埋下脑袋:“忘了。” 凌轩走到凌泽彦背后,叹息似地摸上他脖子,又猛地勒住:“你是什么人?” 凌轩使的力并不大,刚好制住凌泽彦,却又不会让他感到窒息。 “脸还是这张脸,不过人……太奇怪了……”凌轩皱起眉,他也说不出这种感觉。 叶天浩的身体,他极为熟悉,如果真是有人冒充,他绝对认得出来。 所以他坚信,这个人,是叶天浩。 但是——他又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这个人不是叶天浩。 “我有胃病,叶天浩再与我闹脾气,也不会把早餐煮成这样……”凌轩咬着烟,声音含糊,“说吧……你在玩什么把戏?” 凌泽彦微微挣扎了下,低声道:“我是凌泽彦。” 他想,凌轩多半是不会信的。 至少——如果有个披着叶天浩皮的家伙告诉他他是凌轩,他绝对不信。 “小彦?” 勒在脖子上的手放松了些,凌泽彦乘机脱离掌控,退到餐桌另一边。 “你是小彦?”凌轩眯起眼,再度问了遍。 凌泽彦严阵以待:“我醒来就在这具身体里,至于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懂……” “你演戏……走火入魔了?”凌轩冷冷掀起嘴角,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极缓且慢,“我讨厌你在我面前装成小彦,”他面部微微抽动,冲过来一拳挥在凌泽彦脸上,“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凌轩用一只手压制着凌泽彦,另一只手揭开手机盖:“什么事?” “轩少……”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凌泽彦心里忽然咯!一下。 凌轩按在他肩上的手也无意识收紧,青筋一根根跳了出来。 那边一直没声音,凌轩忍不住急声道:“快说!” “凌泽彦……病情恶化……刚刚下了病危通知……” 后面的话凌泽彦没有听清,手机清脆落地……碎了。 12、我只想,活在有你的世界…… 凌轩沉默了几秒,脸色从铁青到灰白,他推开凌泽彦,疯了般冲出门。 凌泽彦刚想追,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那边传来一声冷哼,“谁给你豹子胆殴打狗仔?我告诉你,比你有潜力的新人多的是,别以为你有凌轩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逮着他就一阵怒骂的是经纪人吴裴,没脾气听他罗嗦,凌泽彦哢嚓声挂断电话,匆匆往医院赶。 同样的急救室,同样闪烁的灯光,同样冰冷的椅子。 同样沉默的凌轩……以及母亲。 凌轩躬着背,头也低垂着,双手交握,死死掐在一起。 光亮在他身前落下一片阴暗的影子,凌泽彦的心莫名其妙狠狠揪了下。 他忽然有种冲动,想要走上去,拉住他的手,告诉他:哥,你别难过,我就在这里。 捏了捏手心,把冲动死死压制下去,不管怎样,现在绝对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 他不确定自己的父母会做出怎样的事…… 这具身体没有凌家血脉,如何以太子爷身份接管凌家? 自己的身体死了,凌轩就是父亲唯一的选择,为了避免自己给凌轩上位增加阻碍,父亲……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杀自己灭口。 凌泽彦苦笑了下,在凌轩身边坐好,低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 “叶天浩……” “没事,没事,哥……你别又哭……”眼见凌轩脑袋靠了过来,凌泽彦赶紧把他搂住,像安慰孩子一样,“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仅仅一天一夜的相处,凌泽彦就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哥哥。 虽然同从前一样恶劣一样以欺压人为乐趣,虽然他还是那样高高在上,令他不敢反抗。 虽然他还是会挑起唇笑,眉飞色舞,丹凤斜飞,一片流光溢彩。 但是……哥哥竟然会哭。 那滚烫的泪水,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他真的不知道,时隔多年,他这个弟弟在凌轩心中还有那么重的地位。 明明他们已经多年不相往来,明明他们的关系已经淡泊如冰。 哥哥怎么还那么在意自己? 他觉得自己其实是知道答案的,那个答案凌轩出国前他就隐隐约约地知道,但他不愿去想,以前是,现在也是,所以他只是垂下眸子,手轻轻抚摸凌轩脑袋,像叶天浩会做的那样,温柔的、贴心的,在他难过时陪伴他,不让他感受到孤独与寂寞。 “夫人……”一身黑衣的助理走过来,恭谨躬身,“找到凶手了。” “是谁?”凌夫人布满血丝的双眸登时变得冷冽,仿佛寒芒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凌泽彦与凌轩也同时抬起头。 助理的语气十分沉重:“那十几个砍杀少爷的混混已经被捉住,据称,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所奉之人是黎家。” “黎二少?”凌泽彦忍不住问。 之前黎二少跟他抢女人,他命人好好招呼了一番对方,打得人躺了一个月医院。如果那个纨!少爷因为这事买凶伤人……害他灵魂转移……他会哭死的。 助理没心思追究他的无礼,颇为无奈的道:“要清理一个黎家易如反掌,但偏偏安家从中作梗,查出是黎家所为这事就花了手下人不少工夫……不过老爷让夫人别担心,不管是谁,他一定给少爷一个说法。” 听到这里,凌轩嘴角一掀,慢悠悠说了一句:“若人死了,说法说给谁听?” 凌夫人哼了声:“真儿呢?” “小姐说学业忙……短时间内赶不回来……” “忙?忙着泡男人?”凌夫人冷笑,“她哥要是死了,我看她还怎么无法无天!” 凌真这位三小姐十岁就被送到法国姑姑家,凌泽彦就那么个小妹妹,自小就放心尖尖上疼着,就算对方远在法国也是要什么给什么,间接养成凌真娇小姐的性子,换男人的速度比他换女人的速度还快。 凌夫人骂完凌真又把矛头指向凌泽彦:“你就那个叶天浩?” 凌泽彦立刻挺直身子恭恭敬敬道:“凌夫人好。” 他这个妈,外表有多温柔,心就有多狠,要是一个回答让她不满意,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谁知凌夫人只是阴测测的看他半响,又把头转回去,红唇吐出两个字:“恶心。” 凌泽彦也不知她是说他恶心还是说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恶心,他与母亲关系不算熟络,知道是母亲害凌轩染上毒品后更不愿与她多做交谈。 想起凌轩还没吃早饭,凌泽彦下楼帮他端了一碗牛肉面上来,红亮亮的汤汁让人食指大动,凌轩却没多少胃口,扒拉了两筷就吃不下去,见他还在旁边,忍不住问:“你今天没行程?” “公司让我在家呆几天,避避风头。” 凌轩也不关心下是怎么回事,把盒子递给他,让他扔掉,盯着急救室闪烁的灯,不再言语。 中午的时候’凌泽彦‘终于脱离生命危险,转到加护病房。所有人都吐出一口气,尤其是凌轩,整个人虚脱了般,活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最折磨人,凌轩讨厌这种感觉,他的一喜一怒都被死神牢牢掌握在手中,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惨白着一张脸守在门外。 被硬逼着进一家餐厅吃了点饭,凌轩又像昨晚一样魂不守舍。 凌泽彦生怕他出事,拉人回家坐沙发上抱着,讲了好几个笑话,明明一点都不冷,凌轩却笑也不笑,搞得凌泽彦也十分无趣。 两人沉默地坐了大半个下午,凌轩终于有些回神,踢开凌泽彦,自个打开手提上网玩。 “你昨天打了个狗仔?”凌轩也没抬头,沉沉的威压毫不客气地瞄向身边之人。 凌泽彦凑上去,只见凌轩进的那个论坛头条就是他殴打狗仔的事,点进去,全是骂他的,偶尔有几个人帮他说话,也被一片口水淹没。 “那个狗仔欺负我。” 凌轩放在鼠标上的手颤了下,斜斜瞟凌泽彦一眼,唇角微掀:“怎么个欺负法?” 凌泽彦垂下眸子:“他说我是被哥潜了的。” “所以你就打他?” “嗯。” “好本事!”凌轩猛地把凌泽彦的头按倒在键盘上,冰凉的手指从耳廓一路滑到高挺的鼻梁,戳了下,“把季景阳也惹了,嗯?” 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凌泽彦皱着眉点了点头。 凌轩冷笑:“叶天浩,是你自己要选艺人这条路,现在耍什么脾气?” “能不能换个饭碗吃?”他实在不想做这行。 凌轩轻轻撇起姣好的眉:“你之前不还大言不惭地说明年要抱个最佳男演员回来?” “哥想看我捧个奖杯回来?” “叶天浩,你是为你自己活,不是为我。” 凌轩说得很认真,凌泽彦却摇了摇头:“哥……我很迷茫,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对于哥这个简单的音,凌轩最没抵抗力,尤其对方还是以那种很软的、拖得很长,尾音下沈的声调……他摸了摸身下人的脑袋,指尖划过漆黑的发丝,低声道:“离开我,你应该离开我。” “不……离开你,我更不知道该去哪里……”凌泽彦眯了眯眼,声音近乎透明,“我只想……活在有你的世界……” 让你不要伤心…… 13、饭局 作为叶天浩的经纪人,吴裴一直很郁闷。 娱乐圈不是个任性的地方,而那个叶天浩,不仅仅是任性,根本是放肆。 就算他母亲嫁给了华宇传媒的太上皇又如何?当家的是季景阳!季景阳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叶天浩居然违抗季景阳的命令,如此重要的饭局,他竟然关机,关机! 席上坐着的都是名门望族的少爷,尤其是安家二少,年轻有为,又是世家公子,娱乐圈里是个人都想傍上他。除了叶天浩,有资格陪酒的都是一线明星,大部分是女艺人,只有两个男艺人。这两人虽说演技不知比叶天浩高杆多少,模样却没他标致。 叶天浩的长相的确无可挑剔,更难能可贵的是与娱乐圈流行的阴柔风不同,叶天浩五官俊朗,身姿挺拔,不仅是女子们的梦中情人,还十分对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的胃口。可以说,叶天浩如果来了,绝对能把那两个一线男艺人比下去。问题是,他不来,那么好的机会,他不来! 吴裴气得跳脚,却无计可施,正了正领口,正准备推门进去赔罪,背后响起了一叠脚步声。 “请问?” 吴裴回头,微微一怔。 白衬衣,黑西裤,头发规规矩矩,衣着简单,来人身形很高,刚好把光亮挡住,身上透露出高高在上的冷漠与疏离。 这不是叶天浩? 吴裴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但容不得他多想,只简单叮嘱几句,推开包厢门。 迟到的人总是很容易受关注,门一推开,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在座的凌泽彦认识一大半,主位那位安二少是安家准继承人,另几位公子哥没安二少高档,倒也算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凌泽彦与几人在宴会上见过,都是点头之交,谈不上什么交情。 安二少正准备投资开拍一部电影,今日不过是请几个哥们喝酒,随意给EVER提了下,高层立马把有资格竞选男女主角的影星塞给他。凌泽彦来得晚,与大牌相比,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还没坐下就被众人逼着自罚三杯。凌泽彦高估了这具身体的酒量,三杯酒下肚,脸上当即就烧了起来,他刻意选了离主位较远的位置,其他艺人都忙着与几位少爷套近乎,就他不管不顾拿起筷子就吃。 吴裴大为光火,暗暗扯了扯他衣角:“快过去敬二少酒。” “不去。”他几天没吃好东西,逮着机会,自然要先饱餐一顿。 “你……”吴裴恨得牙痒痒,“那你来做什么?” 凌泽彦把剥好的虾放入嘴中,轻飘飘道:“我哥叫我来的。” “凌轩?” “我哥说多参加些活动,对我有好处,要不你以为我会来?”说完他还不咸不淡横了吴裴一眼。 吴裴压低嗓音怒骂:“凌轩就叫你来吃?” “饭局上会有禽兽,小心为上。” 吴裴顿时哑口无言,叶天浩对凌轩一番心意,他这个做经纪人的,一直看在眼里,可以说,凌轩叫他去东,他不会去西,但同时叶天浩又并不是个有贞操观念的人,至少,他和季景阳,关系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暧昧不清。 酒至中旬,安二少举着杯子在桌上敲了敲,凌泽彦神情一凛,他在黑道混了三四年,对别人目光极其敏感,刚才安二少若有若无的瞟过他几眼,神色玩味,毫不友善。 安二少一举杯,全桌都安静了,却见他嘴角挂着笑,向着叶天浩:“叶小弟今日怎么埋头就吃,都不跟哥几个打声招呼?” 凌泽彦无力地放下筷子,这两日他已经搞明白安铭就是安家小少爷,而如果安铭喜欢叶天浩,那么安二少认识叶天浩的可能性也极大。 端起酒杯,凌泽彦客客气气地走到安二少面前,轻轻与他碰了下,调笑道:“安大哥身边美女如云,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哦?” 安二少抬起眼,他喝了很多酒,眼里都是水汽,原本就俊美的容颜更是多了几分韵味,向右边使了个眼色,挂在他身边的女星立刻识趣地让开,笑嘻嘻打趣:“天浩真是好福气,一来就得二少青睐,倒是我们这些家伙人老珠黄,怕是二少都看不上眼了。” “哈哈你这小丫头,净瞎说,”旁边有人在女星身上掐了把,“二少不要你我要呗。”说着便把女星搂在怀里,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凌泽彦嘴角抽搐一番,安二少虽叫人让了位子,却没让他坐下,他把头靠在椅子上,和安铭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漂亮得熠熠生辉。与安铭不同的是,他没有泪痣,整个人少了分妖艳,多了分清冷。 “喝掉。”安二少指了指杯子,淡淡说。 14、谁许你骂我哥的? 凌泽彦晕头转向地推开洗手间的门,安二少存心整他,一个劲灌他酒,席上众明星原本嫉妒他得二少青睐,看到后面,也察觉出韵味,跟着二少起哄,一幅落井下石的嘴脸。 吐了个肝肠寸断才回过口气,凌泽彦冷着脸打开水龙头。 叶天浩叶天浩,这身体哪里招惹的那么多男人!一个凌轩不够还季景阳,季景阳完了安铭。安家是他能招惹的吗?看看,现在找头上来了吧。 背后有脚步声接近,凌泽彦没管,依旧埋着头,手撑在洗手台上。从来没有这样醉过,吐了这么久胃里依旧翻江倒海,十分难受。 那个人停在他背后,轻轻笑了下,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嘲讽意味,“不是很有能耐?几杯酒都搞不定?” 凌泽彦转过身去,微微眯起眼,“季景阳?” 季景阳抱起臂,上身慢悠悠倾到他面前,嗅了嗅,“臭死了。” 凌泽彦眉头一皱。 “可是……”季景阳拖长声音,唇角挑出高傲的弧度,“我就喜欢你这臭臭的味道,”伸出的舌尖,缓缓舔过下巴,肆无忌惮地释放勾引的气息,“这几天,真不听话,是想我把你锁在家里吗,嗯?” 他舔了他。凌泽彦晕乎乎得出这个结论,拳头只比大脑慢了半拍,呼啸而出。 “砰!” 季景阳体质上是个不折不扣的书生,凌泽彦从小打架斗殴,又得凌轩悉心培养,虽然换了壳子战斗力有所流失,但打残一个季景阳,完全不在话下。 一拳,当场揍翻。 季景阳捂着脸,漂亮的唇不断淌血,看起来十分凄惨,他指着面前的男人,气急败坏,“叶天浩,你发什么疯?” 凌泽彦正当火大,阴森森走近,蹲下身,“离我远点。” 这话说得平静,实则极有威势,黑沉沉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射过来。季景阳冷冷一笑,“真当自己是半个凌家人?” 什么半个,他本来就是! “你可真贱。” 凌泽彦不急不缓地吸了口气,认真思考下一拳该从哪里下手。断脚?还是断子绝孙?要不直接毁容? “凌轩三番五次把你弄到医院,现在全都忘了?呸!贱人,好了伤疤忘了痛!”季景阳气急败坏,混着血的口水啐到凌泽彦脸上,阴森森笑道,“叶天浩,你想跟着他就跟好了,我等着你被搞死的一天!” “什么意思?”凌泽彦沉着脸问。 季景阳嘲弄地掀起嘴角,猛地伸手,一把摸上他下身,“你前面、后面,哪个洞没被他玩得惨不忍睹过?呵~以凌轩的变态程度,你这没骨气的东西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你他妈的才变态!” “叶天浩,住手!” 凌泽彦揪起季景阳衣领,凶神恶煞,“你试试再骂我哥!” “骂他又如何?”季景阳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毫不畏惧地对盯回去,“他把你玩成那样,我还骂不得他?” 凌泽彦再次举起的拳头迟迟没打下去。 “他心里装着那个弟弟,丝毫不把你当人看,活该受报应。”季景阳低低笑了起来,眸里却是冷冰冰一片,“叶天浩,最后奉劝你一句,就算凌泽彦死了,也别再和凌轩纠缠,他是个疯子,是个疯子!” 胡说。 他哥因为被母亲注射过毒品的缘故才会变得这样阴晴不定,和叶天浩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人有什么资格教训人? 真该死! 关上洗手间的门,畅快地揍了通,凌泽彦总算解气,饭局也不想再回去,反正是季景阳下套故意憋屈他,他连季景阳都揍了,还担心一个饭局? 15、下场那叫一个凄惨 夜晚的风吹得有些凉,凌泽彦出了酒店门,当即打了个哆嗦,酒也醒掉大半。他琢磨了一下,安铭和季景阳对叶天浩应该都有点认真,但叶天浩偏偏对凌轩情有独钟,另两个人自然不满凌轩到极点,甚至把怨气莫名其妙发泄到他这个弟弟身上,巴不得医院里躺着的他快点死翘翘。 不……也不能说是莫名其妙。 凌泽彦扭曲地搓搓脸,如果是凌轩和他……称不上莫名其妙。 毕竟,连母亲都有所察觉,甚至不惜以极端手段赶走凌轩。 越想脑子越糊,一个疏远长达六年之久的人忽然以一种极其鲜活的状态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凌泽彦觉得那些黯淡了的潮水再次汹涌澎湃地压倒他。 把他击得溃不成军! “先生,要买花吗?”捧着大束玫瑰的小女孩怯怯地问。 凌泽彦弯下身,挑起眉随意地拨弄了几朵,“你看我像是要买花的人?” “你在看旁边那家蛋糕店,”小女孩一脸认真,“不是送女朋友的吗?” 最终还是买下一枝,她说对了,他刚才的确在看蛋糕店,牌子是凌轩喜欢的,他正考虑,要不要买点回去给凌轩当宵夜。 花被扔进垃圾桶,橱窗里的蛋糕精致又美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凌泽彦选了五块,让柜员包好,打的回家,屋里轻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无。 “哥,你在哪?” “嗯……”电话那边很嘈杂,能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你在喝酒?” “小……小彦……” 凌泽彦心里瞬间漏了一拍,他抵在门上,无意识地抱紧蛋糕盒,“哥,你在哪,我买了蛋糕,分你一块?” 凌轩低低笑了两声,“我要小彦喂我。” 黑暗里,凌泽彦也无声地笑起来,“那我得再去买两颗泻药。” “小彦喂的,泻药也吃。”凌轩沉默了片刻,“名辉高中,叶天浩,过来!” 凌泽彦耸耸肩,在门口的柜子里找到车钥匙,屁颠屁颠开到名辉高中。 凌轩比凌泽彦高两届,凌泽彦成为名辉高中的新生时,凌轩已经临近毕业。从小学到初中,凌泽彦一直称王称霸,上了高中,自然也不例外,第一天就张罗着收了一大帮小弟,耀武扬威,一时无两。不少权贵子弟看不惯凌泽彦的嚣张行径,哪怕他是凌家少爷,照揍不误。 和几兄弟被十几个拿着砖头的学长堵在厕所,下场那叫一个凄惨,凌家拉救护车来才把凌泽彦弄走。哀怨地在医院躺了两周,回校后正想纠集队伍报仇雪恨,小胖拍怕他肩膀,一脸大彻大悟,’我终于搞懂为何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你哥了。‘ 凌泽彦皱起眉,’出了什么事?‘ ’妈的,你哥一根棍子把一群人挑了!‘ 以凌轩的本事,扛一根棒子,再加一股凌厉的高手气势,把一群人吓跑都可能,凌泽彦不动声色挺了挺胸膛,’哼,早给你说我哥厉害,你非还不信。‘ ’我那是有眼不识泰山,‘小胖凑近他耳朵,神秘地道,’不过,你哥放了话,谁再找你打架,小心自己腿。‘ 凌泽彦微感不妙,’那我找别人呢?‘ 小胖嘿嘿笑了两声,幸灾乐祸地跑掉,’凌少,你哥在那边,你自己问。‘ 凌轩站在过道,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小彦,出院了?‘ 凌泽彦只觉冷风嗖嗖刮过,咧嘴笑道:’那个,哥,医生说我恢复状态上佳,早几天出院没多大问题。‘ ’哦?‘凌轩围着他转了一圈,指着脑袋一戳,冷冰冰开口,’头上缠着绷带也能出院?‘ ’哥,我错了。‘凌泽彦诚恳地低下头,’你没收了我手机,我一个人呆医院太无聊了,我不是故意跑掉的。‘ ’我每天放学都来看你,也会无聊?‘ 凌泽彦使劲点脑袋,’你不在的时候无聊。‘ 身边人没吭声,不解地抬起头,刚好触上对方视线。凌轩的眸子微微弯着,里面的光很亮很亮,亮得……几乎让人急躁。 凌泽彦赶紧移开视线,人来人往,男男女女追闹着跑过,鼎沸喧嚣,凌泽彦却觉得,那一刻,其实极静,静得,只剩他们两个人。 16、吻了下去 就算凌泽彦不想去搞明白、弄清楚,很多事情还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发生,再慢悠悠地发酵、蔓延。比如,出国前凌轩越来越古怪的态度,比如,总是乘打他屁股时摸他,再比如,他看着他时,不加掩饰的暗沈欲望! 现在,他醉醺醺的哥哥就躺在学校足球场上,用这样一种潋滟到深沉的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联想到季景阳对凌轩的那些恶言恶语,浑身都变得不自在,忍不住踢了踢地上的人,“哥,快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凌轩拿手遮住额头,昏暗的灯光在脸上打下大片阴影,“我要躺着。” 周围摆了二十几个啤酒罐,闻到凌轩身上一大股酒气,凌泽彦头疼得不行,“我们回去躺?” 凌轩打了个酒嗝,摇摇头,“回家,回家……没小彦。” 凌泽彦要哭了,“足球场也没小彦。” “有的,小彦踢球。小彦喜欢踢球。”凌轩抓过一个空罐子,猛地砸在不远处的门框上,“小彦踢不进那个门,守门的我……就给他放水,呵……他以为自己厉害得不得了,高高兴兴跑去应征足球队,很笨啊……” 凌泽彦狠狠抿了下唇,“看来你对你弟也不怎样。” “没什么,我只是喜欢看他吃瘪而已。”凌轩闭上眼,低声说,“小彦的眉毛很浓,每次吃瘪都会扭好几圈,我……我喜欢……不过,最后小彦还是进了足球队……” 凌泽彦学着凌轩的样子遮住额头,“那是因为校队和其他学校比赛,最后总会发生点流血冲突,队长看他牛高马大,专门招进队里帮忙打架。” “嗯。”回忆起以前的事,凌轩脸上的神色安安静静的,瓷白漂亮的肌肤在夜里熠熠生辉,“他怕我,却不大听我话,学习不用功,总爱掺和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怎么也说不听,如果……我还管着他,他就不会招惹到黎家人,不会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哥,他家是黑道。”凌泽彦语重心长,大义凛然,“在道上混总要遇到点挫折……” 凌轩突然便蹭起来,猛地揪起凌泽彦衣领,脸色惨白,双目仿佛要瞪裂,“挫折?人都要死了还仅仅是挫折?” 他不是要死,他是变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比死了还郁闷! 心里突然被利器戳了下,不仅仅因为自己,主要是……这样颓废苍白的哥哥…… 凌泽彦记忆里,凌轩一直高高在上、光彩夺目,他漂亮俊美,是所有男人女人争相追逐的对象。 这样的哥哥,让他嫉妒,也骄傲。 扳开凌轩的手,凌泽彦垂下眼睑,慢悠悠道:“小彦没事,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会好好活着。所以,你也要好好的……否则,他一定会瞧不起你。” 凌轩怔了怔,迷迷糊糊瞅着他,从眼睛看到下巴,又从下巴倒回去,“你……你好像小彦……” 那声音软软的,带着特有的低沉与华丽,丝绸一般坠地。 凌泽彦赶紧搓了搓发烫的耳朵,坐得离凌轩远远的,夜风凉凉地吹着,脸上的热度却越来越烫,手撑在草坪上,又一点点坐回凌轩身边,“哥……”他吞下口口水,“要不要……我做一天的小彦?” “一天的小彦?” “一天,两天,三天,都可以……只要你想。” “叶天浩,”凌轩拧起了眉,“我知道你是谁,我没醉。” 凌泽彦深吸口气,唇边牵出笑意,轻佻地挑起凌轩线条优美的下颌,闭上眼,低头,吻了下去…… 17、凌泽彦很憋屈 有个成语叫“自作孽,不可活”,被凌轩剥掉裤子压在草地上,凌泽彦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成语是怎样深奥精微得让人欲哭无泪。 他不过是头脑发晕亲了凌轩一下,为什么对方突然就变身禽兽,不顾他意愿地要侵犯他? 真的是禽兽啊! 紧绷的面容、额上的青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亮得渗人的泛红眸子,无不令人心里冒出一阵阵寒意。 凌泽彦所幸闭上眼,不敢再看。 双手被哥哥反绑在后面,腿也被抬了起来,瑟瑟的凉风拂过草坪,绿草割得赤裸的下体一阵阵生疼,他紧张地喘了口粗气,感受到炙热的物什抵上前面时,整个人有如一张绷紧的弓突然断裂。 “不……” 凌泽彦惊恐地叫了声,对上凌轩不满到极点的愤怒目光,抿抿唇,不甘不愿翻转身趴过去,脸上红得能滴血,“用,用后面。” 对凌轩而言,搞叶天浩的前面和后面都是搞,没多大区别,在挺翘的小麦色臀部上重重拍了两巴掌,以此作为对对方打断自己的惩罚,这才面无表情地挺入身下熟悉已久的身体。 空乏的迷恋。 无论身体再怎样激烈的纠缠,无论洒落的汗水多么滚烫,无论肉体撞击的声音怎样打碎夜的寂静,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填不满。 明明在美国最困难的那段时间是这个人陪着自己,明明每次毒瘾发作唯一能够依赖的只有这个人,明明这个人对自己百依百顺无所不从,而明明……和小彦……永远都不可能。 可,还是不喜欢他,还是会对自家那个弟弟有不切实际的念想! 凌轩甩甩头,把纷乱的思绪甩出去。 他向来冷静,尤其是在性事中,常常面无表情地把叶天浩弄得哭喊告饶。 而现在,他就以类似恶魔的姿态,狠狠惩罚身下痴心妄想的青年,仿佛,是在凌迟自己。 扭曲的心理在性爱的高朝中不但没有得到丝毫舒缓,反而越发焦躁难安,血腥味和男性特有的粘稠味道,夹杂在青草的气味里,刺鼻难闻。 凌轩做完事提起裤子就走,理也没理因为身体僵硬而依旧维持着跪趴姿势的凌泽彦。 终于,凌泽彦缓过一口气,艰难地捡起易拉罐,冲着凌轩依旧走远了的背影,用尽全力砸过去。易拉罐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砰的落地,声音在夜里格外清脆,凌轩却连回头也懒得给与,手插在裤兜里,背影十分潇洒。 “我为什么要给他操啊?”头深深埋进草地,凌泽彦胸腔里那颗心脏有如被切割成了无数块鲜红的肉,放在油锅里翻来覆去,炒得黄灿灿的。 又有如坠入深海,没有光…… 他捏紧拳头,愤愤咬牙,“凌轩,总有天我要操回来!” “是谁在那边?!” 凌泽彦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急射过来的手电筒光束。 “怎么回事?”听到声响前来查看的值班老师板下面孔,“哪个班的?” “你看我还像学生吗?”凌泽彦哼了两声。一边捡破裤子穿上一边恶声恶气道,“老师,你那光能不能别在我身上晃?” 手电筒的光扫到凌泽彦整个磨破的膝盖,值班老师虽然不满这个学生的嚣张态度,还是强硬地要带他去校医院包扎,凌泽彦哪肯,瞅准机会撒腿就跑。 他对学校熟,很快就跑出校门,晃到外面的街道上瞧着那罗嗦的老师没再追上来,才慢下步伐。 痛……痛啊! 屁股后面像被捅了一刀,每根神经都变得纤细敏感,连着他那颗被炸得外酥里脆的心立刻碎了个七零八落。 夜里灯红酒绿,却似乎不再属于他,茫茫的夜,车水马龙,凌泽彦走了很久,痛得实在走不动才拦下辆出租。 回家时凌轩已经霸占了主卧,在床上睡得香喷喷的,强忍住把人揪起来狂揍一顿的冲动,凌泽彦阴沉着脸在沙发上蜷了一夜。 凌轩喜欢摸凌泽彦,那么,凌轩很可能喜欢凌泽彦。 凌泽彦不讨厌凌轩摸他,同理可推,凌泽彦很可能不讨厌凌轩。 凌轩把凌泽彦当叶天浩侵犯了。 凌泽彦很生气,很愤怒。 但是——同理不可推,凌泽彦有胆子侵犯凌轩。 由此可证,凌泽彦,是世界上最倒霉的那颗蛋。 ——凌泽彦日记,2012年3月3日。 18、蛋糕被凌轩抢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身上痛不说,还失眠,失眠不说……经纪人吴裴竟然在大清早不知死活地打电话责骂他。凌泽彦瞅了瞅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现在几点?”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五点。”吴裴也听出他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什么。”凌泽彦搓搓剧烈跳动的太阳穴,“季景阳被我揍进医院,会不会报复我啊?” “现在才知道后果?!叶天浩,你自己说你这段时间闯了多少祸,你要是不想混演艺圈早给我说,我也好做打算,免得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打住!”凌泽彦拿被子捂住头,瓮声瓮气道,“景阳董事长宽宏大量,不会和我一般计较……”说完便关掉电话,继续补眠。 七点多的时候,凌轩推门出来,非常没人性地要他做早餐,沙发上蜷着的凌泽彦懒懒看他一眼,眼睑耸拉着,目光却有些犀利。 两片薄薄的唇没多少血色,吐出的话也不中听:“凌少爷可以去请个保姆,保证比我有用。” 凌轩皱起了眉,“保姆不能暖床。”双臂抱在胸前,有些挑衅,“而且会收工钱。” 被子里的拳头捏了又捏,“好吧好吧……你快滚,别惹我揍你。” 凌轩一怔,慢慢走到他面前,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眼里惊疑极了,手则摸上他额头,恍然大悟,“原来是在发烧。” “你脑子才在烧。”拍开他手,恨恨地翻过身背对这人。 凌泽彦的感情历史中,有好几任女友被他扔掉就是因为那些女人磨磨唧唧不干脆。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不满通通不说,偏要他太子爷去猜。猜错了,立刻扁着嘴生气:“我想要的是RICHARD设计的最新款,你为什么送我JEFFERSON的?难道你没看到我看杂志时在RICHARD的页面上轻轻夹了个书签?” 妈的,谁注意你夹书签! 凌轩没再与他说话,悉悉索索在冰箱里翻了会,穿上鞋砰的声关门出去。 凌轩走了,又没理他。 凌泽彦抽抽鼻子,为什么他要沦落到那些女人的境地? 为什么凌轩没发现他很不满非常不满相当不满?! 饥肠辘辘,嗓子也痛,倒了杯热水来喝,正说拿昨晚买的蛋糕果腹,可是……冰箱里空荡荡的,蛋糕被凌轩带走了。 不仅无视他的情绪,还抢他蛋糕…… 罪大恶极! 抱着被子回主卧睡觉,床上似乎还残留着凌轩的味道,时而清淡,时而浓郁。 本就糊涂的脑袋更是如烂泥一堆。 完全没办法思考。 “哥……”临近中午,他打通凌轩电话,颐指气使,“给我带饭。” “我现在忙,自己叫外卖。” “不喜欢吃外卖。” “嗯?”电话那边的凌轩和旁人说了几句话,两分钟后,终于意识到电话还通着,“就这样,我先挂了。” “喂!” 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反复回响着。 凌泽彦一把摔了手机。 过了半响,又翻下床把手机捡起来。 “死胖子,世湖小区B栋23楼02号,马上送吃的来!” “妈的,你谁啊?” “你老大!” “凌……凌泽彦?诶,喂……你醒了?凌泽彦?!” 凌泽彦从小到大没几个朋友,一则凌家是黑道世家,普通人家的小孩不愿与他多加接触,二则凌轩对他管教极严,品行不端之人绝对不被允许结交,直接导致凌泽彦活了二十年,也只有周小胖这个竹马不离不弃地跟着他。 周小胖本名周攀,船王周氏家里的小儿子,高一米八,重250,站在门口有如一尊门神。 “请问……”他往屋里瞄了几眼,脸上堆起笑,“凌泽彦呢?” “你八岁那年第一次被我领着找人打架,对方是五个中学生,你吓得尿了裤子……九岁那年追大我们一届的校花,对方笑话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身心受创,趴我肩上哭了个昏天黑地……”凌泽彦掏掏耳朵,“然后是十岁,离家出走,打电话给我支支吾吾不说话,后来我才搞明白你遇到一大叔,企图猥亵你……” “等等……”周攀眯起眼,把面前的青年从脚趾头一路瞧到头发尖,“你怎么知道?” 冷冷一哼:“因为我就是凌泽彦!” 19、有你这样的变态哥哥…… 凌泽彦盘膝坐在椅子上,呼啦啦地扫荡周攀带来的食物,早饭没吃,他早饿得发慌,再加一肚子的怨气,黑漆漆的眸子硬是发出狼一样的绿光。 “凌泽彦,凌泽彦,凌泽彦?”周攀仰着个脑袋,谄媚地笑道,“你老人家……真是凌泽彦?” “啪!” 筷子在碗上重重一敲,杀气凌人。 触到凌泽彦那锋芒毕露的冷厉眸子,周攀挠挠头,暗暗嘀咕:“怎么好像是真的?啊……”他忽然张开嘴鬼叫,“你是叶天浩?” “怎么了?”凌泽彦不耐烦地问。 “那你现在是凌轩骈头?” 噗——一口饭喷出来,凌泽彦心里默默淌血。 这死胖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凌轩很久没吃到那么合口味的蛋糕,软软的,甜腻程度刚好合适,简直像是为他的口味量身打造,乘午休时间在医院看过小彦,鬼使神差的,莫名其妙便浮现出早上出门时叶天浩那张病得红彤彤的脸。 他在发烧。 凌轩皱起眉,自己绝对不是个好情人,更不懂体贴为何物,但是…… “麻烦来一盒退烧药。” “好的,先生。” 揣着药盒,又去餐馆打包了几样菜,这才慢悠悠驱车回家。 “左边,再左边点,妈的,往右边……” “哎哟,我说,你老人家是怎么了?” “扭到腰,不行吗?”凌泽彦哼哼着回头,正好撞上打开门的凌轩,唇微微张开,又紧紧一抿。 周攀二愣愣地站起来,“凌……凌轩大哥。” “周攀?”凌轩一手撑在门上,面色不善,“你怎么在这?” 他感到很不舒服,看到周攀和叶天浩的亲密无间,记忆就像倒退回过去。 那个时候,很多事,尚未来得及发生。 凌泽彦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我请的。” 凌轩“嗯?”了一声,对目前的状况无法理解,最后,还是凌泽彦开口,“周少爷没事就走吧。” “啊,哦哦……”硬抗两兄弟的低气压,周攀早想逃之夭夭,同凌轩打了个招呼,飞快地消失在楼梯口,竟是连电梯也没坐。 凌轩沉默地站了很久,晃晃脑袋,“叶天浩,能不能别动小彦身边的人?”接了杯热水,把药递过去,“拿去吃了。” 凌泽彦扭过脸不吭声。 “那么大的人还和我闹脾气?” “你看出我闹脾气?” “没有闹脾气,脸怎么肿那么大?” “凌轩,你……” “再怎么扮作小彦,你也是叶天浩……”凌轩垂眸看着他,声音轻轻的,“你……究竟明不明白?” 凌泽彦抢过药丸干脆利落地吞下去,“你喜欢你弟?” 凌轩脸色一变,“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被哥哥亲口承认,心脏不争气地剧烈颤了下,面上却丝毫破绽也不露,依旧是咄咄逼人,“那就是想像昨晚上操我一样操他,把他操坏,看他在你身下哭爹喊娘……凌轩……你果然是变态啊……” 凌轩一口气憋住。 “有你这样一个变态哥哥,你弟弟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大霉。”挑起眉,“瞪我做什么?” “小彦他……” “凌泽彦贵为凌家继承人,怎么可能和你厮混?”啧啧叹道,“凌大经纪人,死了这颗心吧,真的。”说着,还站起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肩膀,“失恋都是痛苦的,不过,执迷不悟,更加痛苦,嗯?” 凌泽彦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就把凌轩搞得像斗败了的公鸡,看他那垂头丧气、双眼无光的可怜样,立刻便悔得不行。 但凌轩没有给他懊悔的时间,冷淡地吩咐他记得按时吃药,便以公司有事为由离开。 哥哥怎么就喜欢自己呢?凌泽彦捏了捏下巴,只觉五味杂陈。 “喂,叶天浩?” 一听吴裴的声音凌泽彦就头疼,“有事?” “明天一早《透明的海洋》试镜,董事长亲自为你定的名额,无论如何,你必须来!” “我不是闯了大祸?” “哼!季董事大人有大量,不与你小子计较!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如果你能把握住,混上大银幕……” “等等,”凌泽彦懒洋洋问,“《透明的海洋》是什么东西?” “胡导今年的纯爱大片……”吴裴忽然暴跳如雷,“叶天浩,你确定你在混演艺圈?《透明的海洋》被喻为本年度最值得期待的影片,你……你竟然不知道?” 把胡导是谁这个问题憋回去,凌泽彦轻轻咳了两声,双腿悠闲地搁在茶几上,状若无意地问:“你说……如果我捧回影帝奖杯,凌轩会高兴吗?” “叶天浩。”吴裴顿了顿,慢声道,“你是为你自己活。” 凌泽彦一怔,轻轻笑了起来,“知道了,明天一定努力。” “哥,明天我要去试镜,有点紧张,怎么办?” 凌轩的手机嘟嘟嘟响了起来,看过后,眉毛一挑,“又不是第一次,紧张什么?导演叫你怎么演就怎么演呗。” “有道理!不打扰了,你忙你的!” 凌轩扑哧一笑,坐在对面的艺人仿佛看见了新大陆,惊异不定地试探:“叶天浩?” “嗯……”凌轩眯了眯眼,那个人的演技真的越来越纯熟了啊,刚才那个瞬间,他竟然以为,是小彦……是小彦在与他发短信。“好了。”轻轻敲了敲桌子,“明天的试镜,无论如何要拿下!” 20、不亲的话我整死你家许墨! 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依旧紧张得不行,从小到大,一到考试凌泽彦就犯怵,考不好回家会被凌轩责骂,若是不及格,还会被揍屁股。越是怕就越是紧张,险些得了考试综合症,凌轩见他愁眉苦脸,便在入考场前瞅着没人亲了亲他额头,结果他竟然超常发挥,破天荒挤进了年级前二十。 心理是个神奇的东西,明知不科学,潜意识还是迷信只要哥哥亲一下,那么就一定能考好,以后无论大考小考,都要面红耳赤地拉着哥哥亲自己。有次凌轩在外市参加数学竞赛,凌泽彦只能让他在电话里发出个吧嗒的声音,考试考砸了,凌轩要罚他,他便仰着脖子吼:“是哥哥亲得不用心。” 凌轩自然哭笑不得,“专门打电话亲小彦,还不够用心?” 凌泽彦依旧强辩,“哥哥旁边有人,我听见了,谁知道哥哥是在亲他还是亲我。” “学校安排的两人间的宾馆,难道我还能把和我同住的同学赶出去?再说,对方是男生,我怎么可能亲他?”凌轩抱起手臂,轻轻眯了眼,“马上就是升学考试,小彦你再不用心小心上不了哥哥的学校。” “让父亲找校长就是。” 凌轩做出生气的样子,“那你以后在学校千万别说是我弟,要是我朋友知道我弟那么糟,我非抬不起头不可。” “成成成,”凌泽彦不甘不愿地表态,“下个月我不去玩游戏了……” “这还差不多,把裤子脱了,我打轻点,不让你疼。” 不疼才怪。 哎哟……心里哀嚎了一声,凌泽彦一边穿衣服一边揉着痛得像要断掉的腰。凌轩本就力气大,前夜又是不管不顾地把他压草坪上蛮干,可想而知他这个承受者有多么悲惨。 而且,和凌轩一样,凌泽彦从来没有为情人善后的习惯,累极了回来倒头就睡,丝毫没意识到应该清理下那伤痕累累的肠道,整整一天都烧得稀里糊涂,实属活该。 嗓子也哑了。 啊啊啊地发了几个音,暗暗嘀咕不会影响自己发挥吧。 砍人时不能因为生病就不砍。 同理,试镜也不能因为生病就放弃。 对着镜子,亮了亮手臂上的肌肉,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这才出门。 然而,他还不知道,生活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调戏他。 “什么?要我被一个女人扇耳光?” 因为他的大呼小叫,一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目中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正被一个化妆师捣鼓眉毛的凌泽彦抿起了唇,他生得俊朗,如今抿唇不语,极具气势,不过见惯各色人种的经纪人吴裴可不吃这套,拍拍他肩,例行公事般吩咐:“好好演。” 演……演个屁啊。 凌泽彦抽空瞅了瞅另一边和手下艺人说话的凌轩,对方神情严肃,显然对这个角色十分重视。 如果自己抢到,凌轩会不会生气? 一想到这凌泽彦又来劲了,扭扭拳头,把筋骨活动开,准备大干一场! 《透明的海洋》由首屈一指的著名导演胡导执导,尚未开拍,已是声势惊人。片中共有一名女主一名男主,外加两名男配,千花影后秦沛然加盟该片,饰演千金小姐,男主男配却依旧悬而未决,引发媒体大量猜测。 安铭、许墨、余晓飞这些重量级的男艺人全在猜测范围内,只是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叶天浩这个不过演了一部电视剧的新人竟然拿到了试镜名额。 “只是试镜而已,胡导不可能拿自己的心血开玩笑。” “我猜也是,叶天浩嘛,靠长相演演电视剧还好,上大屏幕?哈,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见吴裴和叶天浩走进来,休息室里议论的几人纷纷住嘴。 凌泽彦偏头问吴裴:“我像靠长相吃饭的?” “还行,器宇轩昂。” 器宇轩昂哪有我以前的剽悍魁梧好?斜斜依着墙,原本闭着眼假寐,自从凌轩领着他手下的许墨进来,凌泽彦的目光就总是“若无其事”地瞟过去。 “放规矩点。”吴裴不动声色地踹他一脚。 “就看看呗。”凌泽彦伸长了脖子,凌轩正在帮许墨理衣领。 许墨发色漆黑,脖子又长又白,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带着淡淡的光晕。 但是,终归不及凌轩的手指好看,那样的手指,修长白皙,指尖总是修剪得整整齐齐。 摸上你时,仿佛是在弹琴…… 察觉到他火热的视线,凌轩调转了头,凌泽彦大喇喇地挑起眉,挑衅意味毫不掩饰。 凌轩摇摇头,不顾一屋子的人在场走过来提起他就出了屋,“又怎么了?” “哥,亲一口。”凌泽彦指指额头,“快亲一口。” 不亲的话看我不整死你家那个许墨! 21、是不是真的,变了个人 凌轩的神色十分古怪。 凌泽彦闭着眼,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出几分霸道的执着。他忍不住便把手伸了过去,沿着眉骨细细滑下。 高挺的鼻梁,麦色的健康肌肤,薄薄的两片唇。 他知道这两片唇是怎样的味道,现在,却想要再品尝一下。 看看,是不是会和从前不一样,是不是真的,变了个人。 “小浩浩——” 向前倾身的凌轩瞬间站直,回身时换上了公式化的微笑,“安少也来了?” “原本排不开档期,不过……”安铭的目光在凌轩身上一扫,最后落在凌泽彦身上,眼角泪痣如滴血般妖艳,“听说小浩浩来试镜,再忙也要来看看是不?” “哦?”凌泽彦哼哼道,“你不是来和我抢角色?” “小浩浩怕了?” “放你屁的怕!” 安铭一怔,眉毛微微拧了下,“这是从哪学得的坏脾气?” 自知不小心暴露出流氓本性,凌泽彦捏捏下巴,做出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再理他。 安铭是大牌,可没那么多时间与他这个小明星插科打诨,很快就被助理请去化妆间补妆。凌泽彦在背后恨他恨得牙痒痒,这混蛋害自己穿成人妖不说,还破坏刚才的大好机会。 哼,差点就亲上了! “别担心。”凌轩安慰他,“安铭在演另一部电影,最多跑跑龙套,不会竞争男主角。” “许墨呢?” 凌轩挑起眉,“许墨无论是演技、资历还是长相全都无可挑剔。” 凌泽彦砸吧砸吧嘴,“那我呢?” “你?”凌轩轻轻笑起来,丹凤斜飞的眼眸漂亮得惊人,“我也搞不懂季景阳为何让你来试镜。搞不好是整你的吧。” “那个胡导啊,可猥琐了,想上他的电影,先上他的床再说,不过凌泽彦你先别急,他只吃女,不吃男,嘿嘿,”难得可以打趣打趣这个幼时好友,周攀眼睛都笑没了,“不过此人的确是有真才实学,拍了二十年电影,重量级的影片多达八部,不仅文艺片让人称道,连商业片都口碑极佳。啊对了,此人对女性温柔,对男性倒是很凶,凌泽彦,你老人家自求多福哦~” 自求多福…… 凌泽彦挂断电话,怀着一颗视死如归的心推开了摄影棚的门。 著名的胡导有股子浓厚的书生气,远不像周攀所说那么猥琐,不过凌泽彦在心里直接把他归为人面兽心的范畴。 大概是他太不出名,摄影棚的工作人员没一个把他当回事,倒是一个美女笑盈盈地与他握了下手。 此美女便是千花影后秦沛然。 准确说,这是凌泽彦第三次见到秦沛然。 第一次是千花电影节前夕,凌太子狠狠与这位即将摘得影后桂冠的美女享受了一番鱼水之欢。第二次是在前几天安二少的饭局上,秦沛然坐在安二少旁边左右逢源,风头一时无两,但那位安二少犯抽,硬要凌泽彦坐他身边,害得美女影后丢尽脸面。 现在与他握手,是笑里藏刀,一定是笑里藏刀! 心里警惕,面上却滴水不露,唇角邪魅上扬,哄得美人心花怒放。 只盼着正式试镜时,美人能打轻点啊。 《透明的海洋》一片改编自同名小说,主要讲的是贫穷的小混混与千金大小姐曲折感人的爱情故事。身份地位的巨大悬殊让这对年轻的恋人饱受磨难,凌泽彦今天需要饰演的就是男主角被女主扇耳光的剧情。 好、好尖的指甲。 凌泽彦收回目光,皮笑肉不笑地靠近神色高傲的秦沛然,“你以为……我真喜欢你?大小姐,你是真蠢还是装傻?像我这种人,吃了上顿没下顿,会知道喜欢为何物?” 胸脯缓缓起伏,秦沛然斜斜看他,墨色的漆黑眸子一片冷漠,红唇微微张着,却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抢过秦沛然的手提包,凌泽彦眯着眼打开,掏了半天掏出一个钱包,吊儿郎当地点出两千元,在手上一甩,“那就这样……好聚好散?” 秦沛然一巴掌扇他脸上,笑得讥讽,一字一句,“原来,你也就只值两千的价。” 凌泽彦偏着头,碎发挡住的脸,一片阴霾,“两千不错了。”他扯起嘴角,声音冷冷的,“手气好的话,两千翻两万,两万翻两百万……” “停!” 胡导吐了口烟圈,“声音太冷。” “这个……”凌泽彦看看站在门口的凌轩,“它自己冷下去的。” “自己冷下去!”全摄影棚的人都在笑,胡导阴森森道,“那你让它再热起来给我看看。” “胡导。”凌轩旁边的许墨站出来,礼貌地说,“其实冷点也可以,正好可以表现主角绝望的心情,我倒觉得叶天浩处理得挺好。” “那挣扎呢?”胡导摇摇头,“完全没有人物内心的挣扎!叶天浩,”他眯起眼问,“我看过你的《爱情通码》,上面的感情戏非常漂亮,今天是怎么回事?” 《爱情同码》在华宇旗下的星光电视台首播当日便取得2.3%的收视率,之后以7.2%的收视率成为去年电视剧收视之冠。 男演员叶天浩被称赞,有双会说话的眼睛。 每当他站在角落,安静地望着女主,眼底深沉的色彩便一点点渲染开来,将电视机前的女性同胞迷得一塌糊涂,直呼其为深情王子。 而如今这位深情王子懒散地靠在摄影棚门口,被经纪人要求观看学习许墨的表演。 “头偏过来。”凌轩低声说。 凌泽彦摸了摸脸,听话地把半边脸凑了过去。 秦沛然的指尖的确很利,为了演得逼真,打也打得毫不留情,五个红印子大喇喇地印在小麦色的肌肤上,一看就知道很疼。 凌轩掏出手帕,细细为他把血珠碾去。 就是因为这些不经意的温柔,叶天浩才会对哥哥死心塌地,无论如何也离不开吧,凌泽彦模模糊糊地想着。胡导叫了声停,却是许墨刚好演完,看胡导的模样,应该是极为满意。 “哥,”凌泽彦皱皱眉,“果然如你所说,阳痿兄故意整我。” “阳痿兄?” “季景阳!”凌泽彦冷漠地抿紧唇,半响,才道,“阳痿兄生性小气,那天我不小心把他揍进医院,他才故意让我来饰演这段,好被女人打……” 凌轩哭笑不得,“董事长哪有那么无聊。” “那是什么?” “他是真的想捧你。”凌轩收回手帕,眸子里的光彩暗了下去,浮上薄薄的一层冰,“叶天浩,如果你肯把在我面前的演技用在电影上,何愁成不了一代巨星?” 22、黑猫警长 “啊哈哈哈,你……你哥以为你在他面前演戏?”周攀笑得前仰后合,一个劲抽气。 “再笑?再笑揍死你。” “得了呗……你哥怎么也不想想,你凌泽彦的性子,那得多精湛的演技才演得出啊。” “我什么性子?”凌泽彦阴沉沈问。 “这个嘛……”周攀捏捏下巴,“不好演就是。” “死胖子,你似乎……”凌泽彦慢悠悠眯起眼,“特别幸灾乐祸?” “哪,哪有。”周攀咳了两声,正色道,“不过说真的,你再不告诉你哥实话,小心哪天他把你当叶天浩给上了,以你哥那变态的武力值,强暴你一百遍也不成问题……凌泽彦,凌泽彦,人呢?怎么不说话?” “嗯。” “那么冷淡?”周攀摸摸鼻子,“试镜没弄好,你很丧气?” “谈不上。” “来帮我吧,我家老头子正好叫我管一家公司,我们两兄弟齐心协力,保证在江湖里成为一代传奇,怎样也比你当个小演员好。” “哼!我像知难而退的人?” “你……你还真打算混演艺圈?”周攀惊讶地张大嘴,“那凌家呢?就这样让给你哥?” 凌泽彦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经纪人过来了,挂了。” 吴裴一身的低气压三米内都能感受到,“跟我去MI唱片公司。” 正准备挨一顿臭骂的凌泽彦挑挑眉,跟在吴大经纪人后面,“我把试镜搞砸了,还能录唱片?” “为儿童节准备的,当红歌手集体翻唱动画片的主题曲,董事长帮你争取到的机会,好好把握。” 又……又是阳痿兄! 凌泽彦谨慎地开口:“董事长……会不会太看重我了点?” “知道就好。” “嘿!”嬉皮笑脸道,“万一我烂泥扶不上墙怎么办?” “就算一滩烂泥。”吴裴猛地回头,戳了戳凌泽彦胸口,咬牙切齿,“我也要你上墙!” 凌泽彦耸了下肩,不置可否。 黑猫警长…… 拿到曲谱和歌词的一瞬间,凌泽彦不断庆幸自己小时候很喜欢这部片子,虽然年代久远,曲子已经不大记得,但随便吼吼,应该不成问题……吧? “虎视眈眈查敌情,留下威武矫健的身影。你磨快了尖齿利爪到处巡行,你给我们带来了生活安宁。啊啊啊……黑猫警长,啊啊啊……黑猫警长!森林公民向你致敬,向你致敬,向你致敬!” 凌轩取下耳麦,冰凉的目光扫过几名艺人,“走音而已,至于笑那么开心?” “轩少,”一人夸张地道,“这哪里是走音,压根就没一个音在调子上。” “好了好了,”许墨挥挥手把几名师弟赶出去,回身摇头道,“轩少,你怎么看?” “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凌轩毫不讳言,“季景阳再怎么捧也捧不红。” 许墨皱起眉,“叶天浩到底在想什么?” 他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人做梦也梦不到的机会,他竟然如此……不知珍惜。 试镜不好好演,唱个歌走音走成这样! 提起电话,拨通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帮我查查叶天浩。” “你家情人在上个月与季景阳密会三次,上床两次,这些事我早给你讲过,是你不当回事,现在怎样又想起要查他?” “不对劲。”凌轩抿了下唇,“我要他详细的行程记录,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东西,全部要!” “好吧好吧……”声音一沈,“暗杀凌泽彦的凶手找到了。” 半合着的双眼瞬间露出冰凉彻骨的光芒,“呵,”他冷冷笑了下,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是谁?” “的确是黎家二少爷。和凌泽彦抢女人闹出的事。” “人呢?” “已经被黎家秘密送往美国避难。”那边微微顿了下,“凌轩,报仇的事,让凌家去办就好,我不建议你插手。” 凌轩轻轻抚了下下巴,“帮我买周末去美国的机票。” 自知劝不动,电话另一边的人只得道:“那你小心行事,我帮你注意下叶天浩。” “嗯。” 挂断电话,看着安静地躺在桌上的光盘,目光不禁远了几分,凌轩掏出烟点燃,狠狠吸了口,烟雾缭绕,有如醉生梦死。 摇摇头轻轻笑了两声,把光盘重新放进去,按下播放键。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像天线,警惕一切可疑的声音……” 23、凌轩也是闹着他玩? 十六岁,我走的那夜,你和周攀喝得烂醉如泥,之后时常彻夜不归,学业一落千丈。 十七岁,混上个烂学校,进校第一天就揍翻学校老大。 十八岁,接管家族事务,渐渐在道上闯出名声。 十九岁,父亲逼你和FR财团的千金订婚,你临阵脱逃,跑到美国想要找我。可那个时候……我毒瘾尚未完全戒除,哪里敢轻易见你。灰溜溜地被父亲抓回,再灰溜溜地向FR财团赔罪,结果人家大小姐不要你了,从此以后,你就过上了花天酒地的糜烂生活! 二十岁,我回国,你,开始防范我。 小彦,这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你的一举一动,我全都在背后默默看着。 我以为没有我,你可以过得很好。 却原来,你变得如此不听话。 很早前就告诉你,可爱的女孩子,做做朋友就好,关系一旦深入下去,再可爱的女孩子也会变得麻烦。 现在,你竟然为了个女人和黎家结仇,把自己搞到这种境地! 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你忙着争地盘争权势争女人,也忙着防范我,你心中,恐怕早已没有我这个哥哥的位置…… 小、小彦…… 你快点醒吧,醒了哥哥便既往不咎。 但如果你让我等太久。 我绝不饶你! 病房内没有开灯,只有月色从窗外洒进。 仪器发出绿色的荧光,照得凌轩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越发阴暗。 他抿着唇,未发一语,手伸进被褥,捏了捏弟弟冰冷僵硬的手,像是想把那只手捏暖。 可又,怎么暖得起来呢。 凌轩闭上眼,只觉某种尖锐的痛楚割得心脏一阵阵生疼,最后摇了摇头,和寻常一样,吻了吻弟弟额头后,转身离开。 走廊的光顺着开启的门缝在地上射出小小的一角光影。 门缓缓合上。 他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室内,床上人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凌轩每夜都要在医院呆到很晚才回家,凌泽彦熟悉了他的作息,便也不再去找他,凌轩不回来,他就自己裹床被子在沙发上睡觉。 白日操劳了一天,凌泽彦很快沉入梦乡,因为依旧在低烧的缘故,俊脸红彤彤的,眉毛耸拉着,鼻子皱在一起,怕是睡得不怎么舒服。 被子落了一大截在地上,凌轩走过去帮他拾起来,搭在身上。 本想去洗漱,脚步却仿佛被定住,舍不得走。 这个人……越来越像小彦。 明明鼻子还是叶天浩的鼻子,眼睛也是叶天浩的眼睛。 为什么他会生出,这是小彦的错觉。 就因为酷似小彦的神态?就因为不经意间暴露出的小彦的习惯? 就因为……他和他那个笨蛋弟弟一样,让人不敢恭维的走音方式? 凌轩敲了敲头。 无论是叶天浩,还是凌泽彦,他都极为熟悉。 对于熟悉的人,不可能认错。 可是…… 冰凉的手指戳上那坚挺的鼻梁。 如果这个人刻意去向周攀打听凌泽彦,进而模仿…… “叶天浩!起来!” 惟妙惟肖、以假乱真的演技,可能吗?!凌轩不相信,但他想不出其他理由!这个人说要扮作小彦,还真成了小彦,就像灰姑娘的南瓜车一样,神奇的魔法杖一点,南瓜车成了华丽的马车。 但是,午夜总有一天会来临。 马车再华丽,也只是一场梦。 他凌轩还不愿也不屑沉迷于这虚假之物。 恶狠狠揪起他耳朵,“快起来!” “做什么?”半夜被吵醒凌泽彦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一脚便踹向凌轩。 凌轩很轻易地抓住他脚踝,哼了声,提起他上半身,沈下脸问:“今天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要睡觉。” “不解释清楚,休想睡!你的演技呢,你的唱功呢?为什么突然那么糟糕?” 凌轩一提,凌泽彦下意识便要去拉被子捂脑袋。 今天气死他了。 试镜的时候被导演骂也就算了,录音时……那一群人竟然笑他?! 该死的,他堂堂黑道太子爷,下过刀山走过火海,人人敬仰,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五音不全啊! 其实,回想起来,小学有次音乐课考试同学们挨个到老师面前唱歌,他背着手扬着头,挺胸提臀,自认中气十足,可刚开口唱一句,围在旁边的同学立刻哄堂大笑。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来还狠狠教训了那群人一顿。 之后年龄渐长,同学一个个变得懂事,知道他太子爷不好惹,再没人笑话他。 最多也就周攀敢在他面前直言不讳,可周攀那唱功,比他还惨烈一个级数,自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正因如此,他凌泽彦活了二十多个年头,才会一直心态良好地以为自己唱歌水平中等偏上。 凌泽彦斜斜看向凌轩。 他记得小时候凌轩经常哄骗他唱歌,还夸他唱得好来着。 那么,凌轩也是闹着他玩?! 24、拿下他! 看到凌轩一副兴师问罪的面孔,凌泽彦立刻明白他是在怀疑自己。想想也是,自己莫名其妙进入这句身体,又不加伪装,以凌轩的精明,怕是早就察觉不对劲。 “问你呢?” 在凌轩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凌泽彦忍不住便别开了脸,不是他要刻意隐瞒,实在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承认哥哥情人壳子里装着的是自己,何况,万一哪天能够重回身体…… 真的能回去吗? 凌泽彦不知道,也不敢去期待,随意糊弄了凌轩几句,倒头就睡。天亮时,房间空荡荡的,心里不由有几分落寞,下定决心要在演艺圈混出个名堂,可他似乎并不是这个料。演戏面部僵硬,唱歌五音不全。凌泽彦叹了口气,扒拉了点冰箱里的牛奶当早餐,打算过会去公司一趟。大不了,从练习生学起走,他还不信演个戏唱个歌,能难倒他堂堂太子爷! “练习生?”吴裴大惊着回头,“你怎么想的?!” 生性谨慎的吴裴居然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大吼出声,引得周围经过的人纷纷瞧了过来。 叶天浩在演艺圈里顺风顺水得让人嫉妒,常人熬五年十年也未必能出头,可他一露面,立刻被知名导演相中,出演的《爱情通码》斩获收视桂冠,他本人也荣升为今年娱乐圈新贵。 然而,这位新贵这段时间的表现委实叫人不敢恭维。 与经纪人凌轩有染、殴打狗仔、试镜失败、录歌闹洋相,另据可靠消息,这两日请了病假的季董事长实则是被叶天浩暴力威胁,目前还在医院里躺着养伤。 这个一无是处目中无人性格彪悍的叶天浩突然说要倒回去当练习生,众人心里皆是暗暗称奇:果然暴力分子大脑回路与常人不同啊。 在病床上躺着看报纸的季景阳听说此事,挑着眉撕了报纸,淡淡道:“把他带过来。” 深知此人拳头厉害,季景阳有备无患,直接派了十名保镖去请人,病房里还立着五个,皆是肌肉结实的彪形大汉,总共加起来十五人,季景阳方觉得安了心。 “上次你说想要有更好的发展,我才又是帮你张罗试镜又是帮你录歌,”双眼轻轻眯着,缓缓问道,带着浓浓的探寻意味,“怎么突然要回去当练习生?” 可怜凌泽彦从来都是他审别人,何曾受过被人当犯人一样审问的滋味。当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当初这个季景阳要整两个经纪人都是找他讨的人,现在大爷的气场倒是拿了个足。 回肘狠狠把押着自己的两个男人撞开,凌泽彦扬着头,理了理领口,慢条斯理反问:“我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 “汇报不至于。”季景阳轻声笑着,“只是你为了拿到试镜名额,在床上连景阳哥哥都肯叫出口,足见你有多珍惜这个机会,现在毫无缘由地放弃,我很不解而已。” 这个猥琐下流的混蛋,怎么不来道雷劈死!凌泽彦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要强调多少次?我不认识什么景阳哥哥,只知道一位阳痿兄,见我一面,还需要十五位保镖陪同,没胆至极。”说着,耸了耸肩膀,挑衅地看向一屋子的黑衣人士。 季景阳不怒反笑,直直盯着凌泽彦,脸上变幻莫测,“那我们的交易,作废?” “当然。”疯了才会为了个试镜和男人上床。 “很好。”季景阳轻轻拍了拍手,双瞳骤然缩紧,“拿下他!” 25、 凌泽彦对危险的感应一向灵敏,说话的当口,察觉到季景阳浓郁的敌意,早已不动声色地蓄势待发,季景阳刚刚变脸,凌泽彦飞身便扑他身上,一只手掐着他脖子,一只手扯掉输液管,把人强行拽起来,嘴角的笑又冷又厉,“董事长,让他们退下?” 季景阳本以为准备十五名保镖绰绰有余,哪里知道凌泽彦还来招擒贼先擒王,这些保镖都是他花钱聘请的,此时投鼠忌器,唯恐伤了他这个雇主,纷纷裹足不前。 “你是谁?” 这人不关心自个安危倒关心他是谁,委实好笑,凌泽彦一脚撞开露台的门,一边往外退一边道:“你说我是谁便是谁。” “叶天浩呢?”季景阳又惊又怒,“你把他藏在哪儿?” “董事长倒是聪明,一眼便看出我不是叶天浩。” 季景阳挑起眉,“你给天浩提鞋都不配,我怎会认不出?” 凌泽彦面上神情一僵,心里莫名冒出一句:我哥稀罕我便成。 摇摇头,泄愤地踹在季景阳屁股上,亲眼见他跌倒在地,才潇洒地飞身翻下露台。露台高两米,对凌泽彦而言尚算轻松,但毕竟不是自己身体,落地时稍微崴了下脚,一瘸一拐混进人群,回身向面色铁青的季景阳挥手道别:“阳痿兄,期待下次见面。” 阳光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渲染得嚣张至极,季景阳冷笑着想,下次见面,他一定要把这个胆敢按叶天浩的模样来整容的青年生吞活剥! 不过,现在的整容业已经发展到惟妙惟肖以假乱真的地步了吗? 为什么他不知道! 季景阳拨通凌家之主的电话,礼貌地道:“凌先生,有件事,需要麻烦您。” 挂断电话时,手上青筋暴起,几乎要将手机捏碎。也是他大意了,虽然早察觉到不对劲,却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个叶天浩已经换了个人。若非今天灵机一动下套试探,怕是还要被他蒙在鼓里。 当初叶天浩肯就范,哪里是为了什么演艺圈的前程,分明是自己答应怂恿黎二少向凌泽彦报仇,黎二少本就是个没脑子的花花公子,狐朋狗友随意提了两句,他立刻便雇凶伤人。 叶天浩一直对凌泽彦愤恨难平,这次凌泽彦昏迷,这个“叶天浩”却没多大反应,季景阳只当他心虚,怕凌家报复方闭口不提此事,万万没料到…… 究竟是何人,大费周章设下此等计谋,叶天浩,又被藏在哪? 26、 摆脱了季景阳,凌泽彦慢悠悠晃到凌氏旗下的医院,找医生帮自己包扎了脚踝,打算顺道去瞄瞄自己那具身体。 刚上七楼,就见着很多人守在加护病房外,认出是父亲身边的保镖,凌泽彦心里不禁有几分不妙的预感。 “小彦,既然醒了,便好好休息,家里的事你先别管,养好伤最重要。” “是啊。”凌夫人温柔地说,“小彦你这次吓死人了,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是想让我和你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凌泽彦刚走近,立刻被一名保镖拦住,“先生,请留步。” “李哥,”凌泽彦皱起眉,“里面怎么了?” 男人为此人叫出自己名字而微微吃了惊,手上却依然是阻拦的姿势,“少爷刚醒,先生如果有事,可以在外面稍微等一等。” 醒,他人在这,怎么醒? 凌泽彦“哦”了两声,忽然一拳揍翻李哥,猛地踹开虚掩着的房门。 一屋子的人瞬间望过来,有的甚至不动声色地摸上了腰间的枪柄。 凌家家主凌盛回过身,眯起了眼,神色不虞。 此时门外的保镖早将凌泽彦双手狠狠扭在后面,“叶天浩?”凌盛转头望向一边的凌轩,“怎么回事?” 凌夫人眉端挑了挑,也是把目光投在凌轩身上,不轻不重哼了声。 凌泽彦没那空管别人,伸长了脖子往床上瞧,只见床上之人额头上还缠着绷带,苍白的脸缓缓转了过来,一双黑色的眸子漆黑似潭。 那汪死潭一样沉寂的水在与他目光相触时轻轻波动了下,不过只是一瞬而已,床上之人疲惫地闭了下眼,沙哑的声音慢声问:“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谁?! 凌泽彦内心咆哮了,他妈的我也想知道你是谁! “你来做什么?”过道尽头,凌轩拧起眉头,“不知道里面是我父亲吗,万一惹怒了他,我也保不下你。” 凌泽彦哼哼着,气愤难平,“为什么醒了?” “我弟弟醒了你不高兴?” 凌泽彦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我说,”他抿了下唇,“你确定里面那个是你弟弟,不是哪里来的野鬼?” “野鬼?”挽着凌盛从病房里走出的凌夫人听得此话,再好的修养也险些破功,胸脯缓缓起伏了阵,沈声道:“凌轩,你和谁交往我管不着,但你若是纵容这位叶先生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小彦,休怪阿姨我不客气。” 凌盛也是看向凌泽彦。 几个小时前季景阳才给他打电话求助,说是叶天浩被人绑架,目前这个叶天浩不是叶天浩。 若真那么回事,这个被拆穿了的“叶天浩”又怎敢斗胆包天地到处乱跑? 不过,季景阳绝非无的放矢之人……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盛的目光不温不火,偏偏带着审视意味,叫人心底发寒,“你为何,说小彦是野鬼?” “前几天医生还说可能一辈子昏迷,今天突然就醒了,好巧不巧还失了忆,”凌泽彦耸了下肩,回视凌盛,“凌先生……真的相信失忆之说?”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不信,小彦能醒便是个好消息,至于以前的事,慢慢的,我总会叫他想起,我凌盛的儿子,可不是废物。”说完这句,凌盛对着凌轩,意有所指,“管好身边的人。” “是,父亲。” 凌轩拉住还想说话的凌泽彦,恭敬地低下头,直到一行人离去,才放开凌泽彦手腕,急急走到病房前。 病房门关着,他紧张地握上手柄。 轻轻地,旋开。 27、 “小彦……我是你哥哥……” 凌泽彦只依稀听到这一句,病房门便被风吹来关上,他在门口站了半响,最后一瘸一拐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把胖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周攀迫不得已打过来,“是你拖着没和凌轩说清楚,关我什么事啊?” “我心里不爽不找你找谁?” “好吧好吧,我就是那倒霉的出气筒,不过凌泽彦……”周攀顿了顿,“醒来的,究竟是谁?” “我怎么知道。凌轩还在里面,等他一走,”凌泽彦阴森森哼了声,“是人是鬼我都把他从我身体里揪出来。” “不如我们去请个道士?” “成。”凌泽彦挑起眉,“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不好我唯你是问!” 想起一堆道士围着那“东西”施法的情形,心情终于愉快了,站起身敲了敲门,凌轩刚打开,立刻把身子强挤进去,“哥,我有点话想与凌少爷说,你看……” “不行!” 凌泽彦气得牙痒痒,提起凌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扔出去,再砰的声把门关上。 “叶天浩,叶天浩,”凌轩怒气冲天,“开门!” “只用五分钟。” 反锁上门,凌泽彦已然是一幅冷峻到极致的面孔,慢悠悠回过头,一步步走近那个面无表情的“东西”,躬下身,从那人眉角一露瞅到下巴,轻轻笑了下,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叶天浩……玩这种把戏,很有意思?” 叶天浩不为所动,连呼吸都没乱,“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难怪光凭一部片子就晋升娱乐圈新贵,这演技,还真不是盖的。”凌泽彦啧啧两声,轻松的神色骤然一变,伸手掐住叶天浩下巴,杀气逼人,“说!我为什么会进入你这破身体?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下巴被掐得泛红,仿佛骨头都会断掉,叶天浩皱起眉,“对不起,我失忆了。” 失……失忆。 凌泽彦一怔,冷笑,“你该不是以为,鸠占鹊巢,装作失忆,我哥哥就会喜欢你吧?叶天浩,我哥什么脾气,你再清楚不过。他若有天发现你刻意欺骗,你觉得,他是把你炒了,还是煎了,嗯?” 叶天浩抿着唇不说话,让凌泽彦很有种在欺负小弟弟的感觉,忍不住便放开他下巴,拍了拍他肩膀,“其实我也很感谢你,若没有你,我和哥哥还在形同陌路,哪里能像现在这般亲近。” 叶天浩终于望向了他。 凌泽彦在心里狠狠一笑,“我现在才知道,我哥有多在意我,没有我,他根本活不下去。” “胡说。”叶天浩咬牙低声道,“他的毒瘾,全是靠我才能戒掉,他依赖我,他离不开我。” “那是因为当年我不在哥哥身边,如果我一直陪着哥哥,他会用得着你?醒醒吧,叶天浩,”凑近他耳朵,阴沉沈的低语,“我哥哥,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 这是事实,叶天浩知道。 这位黑道太子爷明知他最怕什么,就阴毒地用这点来戳他伤口。 不过—— “太子爷,”叶天浩同样冷笑着回敬,“变成双性人的滋味,可还好?” 28、被发现了…… 强啊! 凌泽彦在心里叹了声,难怪能把凌轩拴那么久,瞧瞧这功力,像个二十一岁的青年吗? 平常二十一岁的青年不是该呆在大学里,朴素无知,啥都不懂? 这人怎么那么早熟? “这身体再破还不是你的?我时运不济,勉强接收了,若再心生埋怨,岂非对不起你这原装主子?”凌泽彦摇摇头,“你不了解我,我为人一向大肚,不会在这种事上斤斤计较。” “我连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内裤都知道,还不够了解?”叶天浩嗤笑两声,“太子爷虽然荤素不忌,却从不屈居人下,如今,当真甘心被男人搞,还是你哥哥?” “你都说了是我哥哥,我为何要不甘心?” 叶天浩脸色瞬间一变。 他不过随口说说,没想到,凌泽彦真的和凌轩…… 他们是兄弟啊! 就算凌轩不知,把凌泽彦当成自己上了,凌泽彦为什么不反抗? “你……你……”蓦地想到其间原因,叶天浩竟是说不出话来。 “猜对了。”凌泽彦笑意盈盈,“我看上我哥了,决定一辈子和他一起,再也不分开。”说罢,“温柔慈祥”地摸摸叶天浩脑袋,“你是不是很受打击?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也知道,感情这事,让不得人,” “啪”的一声门响,凌泽彦迅速收回手,扭头看去,凌轩神情冷凝,身边拿着钥匙的护士小姐吓得一缩一缩的,“你们聊,有事叫我。”说完一溜烟地闪得没影。 “叶天浩,你把我关在外面和小彦说什么?”凌轩沈声问,瞧见自家弟弟下巴被捏得通红,瞳孔骤然一缩,一拳揍凌泽彦脸上,“滚出去!” 呸,走就走! 凌泽彦捂着右半边脸啐了两口,恶狠狠瞪向叶天浩,分明在说:看我不整死你! “还不走?” “急什么?”凌泽彦冷笑道,“没见我脚崴了吗,哥你不来扶扶我?” 说完这句凌泽彦就后悔了,他怎么就不长记性,这种情况下,凌轩会扶他才怪。 不过不扶他是因为这壳子是叶天浩,如果他换回自己身体,哼,看凌轩还不对他百依百顺的。 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凌泽彦只觉扭曲得不行,暗暗琢磨着再这样下去自己非精神分裂不可,看来要快点找个道士,把叶天浩那妖怪揪出来。 该死的! “小彦。”凌轩坐在床边,轻轻替叶天浩揉着被捏痛了的下巴,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怎么不还手?就由着他欺负你?” 叶天浩半垂着眼,没吭声。 “失忆失得整个都傻了?”凌轩叹了口气,苦笑道,“本来还说等你醒来要好好教训你,现在你这样,竟是都不像我弟弟了。” “哪里不像?”叶天浩问得神情认真。就算一句话不说,还是不像吗…… 究竟哪里不像,凌轩也不知道,得知弟弟醒来,笼罩了好几天的乌云瞬间消散,他甚至不知所措,有种如果是真的,愿意用一切去换的想法。 小彦真的醒了。 不再是冷冰冰毫无知觉的身体,他睁开了眼,眸子漆黑如墨,看着他的时候,沉静中带着欣喜。 这就是他的弟弟,掌管着他所有的喜怒哀乐,这个世上他唯一想要牢牢抓在手里的人。 可是,醒来的弟弟太冷淡了。 甚至对他有些畏惧,不对,不该是这样。 小彦虽然怕他,却绝不会畏惧他。 凌轩摇摇头,直到走出医院,都还在苦苦思索,是哪里出了问题。 上车时,拨通了“叶天浩”电话:“晚饭准备没?” “我在酒吧,你自己解决。” “嘟嘟嘟……” 凌轩狠狠愣了会神,叶天浩……挂了他电话? 细想起来,这几天这个人从来没给自己做过饭,莫非是……想造反?! 上车时,拨通了“叶天浩”电话:“晚饭准备没?” “我在酒吧,你自己解决。” “嘟嘟嘟……” 凌轩狠狠愣了会神,叶天浩……挂了他电话? 细想起来,这几天这个人从来没给自己做过饭,莫非是……想造反?! “你一直有跟踪叶天浩的吧?” “呵呵当然,轩少吩咐的事怎敢不认真完成?”听筒里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声,“你这个叶天浩,可真是会折腾啊。” 凌轩眯起眼,头靠上车座,“怎么了?” “季景阳动用一切关系发动通缉令,说要抓他,连你们凌家都惊动了。” 这混蛋,怎么又惹事! 凌轩有几分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我刚给他打电话,他是在酒吧?” “现在和周家小少爷在一起,人手都蹲在外面,他一出来,包准吃不了兜着走。有一件事,挺奇怪的,”那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怎么说,“季景阳,同时还在找叶天浩。” “嗯?”半眯着的眼瞬间睁开,“怎么又是抓又是找的……” “轩少?凌轩?人呢?” 听筒里的声音渐渐远去,凌轩只觉脑子里乱哄哄的,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29、还不上来? 被凌轩怀疑想造反的某人正坐在酒吧角落的沙发上逍遥自在,左手搂着一身材火辣的美女,尚不知足,右侧还有个清纯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酒吧制服,正好是太子爷喜好的口味之一。 轻佻地摸了摸小姑娘下巴,“真要我不要胖子?他会伤心的。” “先生,你又说笑。”小姑娘羞得脸蛋通红,会来酒吧的都是钻石王老五,可以前那些通通比不上这个男人,无论是英俊的面容还是张扬的气质,都让人怦然心动。 又玩他! 一边的周攀气得一个劲捏拳头,每次和凌泽彦来酒吧,这个人都要向他展示他凌太子爷有多么招女人喜欢,而他周攀周少爷只是个跟班啊跟班。 就算被凌轩揍了一拳头气不过,也用不着这样拿朋友出气吧。 妈的,小肚鸡肠! 活该被换身体。 一边恶狠狠腹诽幼时好友,一边气定神闲地宣布:“我要减肥。” “哦?”凌泽彦嗤了声,他已经有些醉了,眼里蒙着酒气,衬得那双眼睛说不出的漂亮,“上次不是说,反正也没人敢嫌弃你胖,所以不用减肥吗?” “为了和你抢女人,我说什么也要减!” 凌泽彦点点头,“有骨气。”说罢面无表情地接过美女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空荡荡的玻璃杯在手中轻轻转着,神情间竟难得的有几分落寞。 周攀心里叹了口气,全天下能管得住凌泽彦的只有一个叫凌轩的人,全天下能让凌泽彦不舒服的,还是只有那个叫凌轩的人。 当年凌轩去美国,凌泽彦可是哭的稀里哗啦。 乖乖,那个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惯了的太子爷抱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哥不要我了,呜呜,我哥不要我了……” 不过是走了哥哥,又不是走了老婆,哪里值得哭得惊天动地? 当年的周攀不明白,现在的周攀却是琢磨出了那么点味道。 凌泽彦的性格周攀是极欣赏的,拿得起放的下,凌轩一别四年,不闻不问,凌泽彦硬是慢悠悠的把他忘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在凌轩再度回国时,布置了大堆人马严阵以待,差点就上演了一出兄弟阋墙的戏码。 周攀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搞不好再过两年,有人在凌泽彦面前提起凌轩,他会想很久才反应过来,“哦,这是我大哥。” 不过,命运弄人啊。 大好青年,偏偏就碰上了这灵异鬼怪之事,还好巧不巧,穿成了哥哥情人! 心里又是重重一叹,周攀挤到凌泽彦身边,勾肩搭背地道:“两个法子。” “说。” “第一个,和你哥开诚布公好好谈一场,这谈明白了,什么事都没有了。第二嘛,”周攀顿了顿,眼睛眯成条缝,“咱哥俩想个法子,语言暴力也好,行为暴力也好,总之让那冒牌货有多远滚多远。你看如何?” 凌泽彦斜眼看他,眼里精光一闪,轻笑道:“为什么不是我哥先认出我?” 周攀正要说话,忽然撇到从外面进来的凌轩,手不知不觉便抖了一抖。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凌轩属于那种无论在哪里都闪闪发光的人物,他一进来,整个嘈杂的酒吧都不知不觉成了背景布,无形中显露出他老人家帝王般的牛逼气质。 凌泽彦也瞄到了凌轩,两兄弟视线相交,前者不轻不重哼了声,移开目光,后者则不急不缓穿过人群,走到这边。 两位美女互相看了眼,不敢做声。 周攀搭在凌泽彦肩上的手早就收了回来,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面上露出尴尬的笑,“呵呵,凌轩大哥,怎么找到这的?” 凌轩的视线只在周攀身上微微扫了扫,便一直停留在凌泽彦身上,从微乱的头发到翘在桌上的脚,看了个仔仔细细。手插进裤兜,面无表情,言语坦诚:“我派人监视了他,自然知道你们在哪。” “啊,啊,凌轩大哥你监视小……小叶啊……” “嗯……”淡淡应了声,凌轩忽然躬身,抓住凌泽彦的手,“跟我回去!” 凌泽彦挑起眉,“脚崴了,走不动。” 周攀扑哧声笑了出来,触到凌轩冷冰冰的目光,赶快噤声,连凌泽彦都怕凌轩,他这个小跟班还是低调点好。 凌轩又把凌泽彦看了遍,黑泽般的瞳孔微微一缩,最后摇了摇头,反身蹲在凌泽彦面前,声音沉沉的,语气复杂难辨,“还不上来?” 30、我讨厌有人缠着他 周攀一直在旁边看好戏,只见凌泽彦撇了撇嘴,慢吞吞站起来,一脚踹他哥屁股上,踹出老远,周攀还没来得及惊讶,凌轩已经在空中利落地翻了个身,砰砰砰三下,将几个戴墨镜的男人一口气踢了个人仰马翻。 他的动作实在是漂亮得令人拍案叫绝,仿佛所有的光都打在了他身上。飞扬的细碎短发,微扬的下巴弧线,狭长凌厉的双眸,整个酒吧无论男女,嘴里都不由自主发出了惊叹。 “不愧是你哥啊。”周攀崇拜得两眼冒星,眼见四周又有十几个男人不动声色地围了过来,心里一紧,“小彦,这些人哪来的?” 凌泽彦似乎丝毫不关心凌轩的死活,甚至连季景阳出现在酒吧门口,也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手揽住受了惊的美女,附赠香吻一个,一边回答道:“阳痿兄又看我不顺眼了呗。”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二十八个……咳咳,小彦,来了二十八个人。” “外面可能还有。”凌泽彦语气轻蔑,“上次他请了十五个保镖,没抓住我,这次长了记性,自然会多带些。” “快看,好像有你们凌家的打手。” 凌泽彦嘴角微抽,瞬间想起自己那通“凌家出品,必属精品”的言论,啧啧,阳痿兄知错就改的精神还真是让人敬佩。 两人絮絮叨叨的同时,酒吧已经起了骚动, 幕后老板从过道里走出,恭恭敬敬地把季景阳迎进来。老板不认识凌轩,季景阳却是认识的,他不咸不淡的伸出手,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轩少也在?” “嗯。”凌轩面无表情的与他握了下,瞄向凌泽彦的方向,“来接我弟弟。” “呵——”季景阳冷笑了下,“你大概还没发现……” 凌轩打断他,“会比季董晚发现是因为对叶天浩的关心不及你多,再者,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有人又故意误导我,害还一直以为他是在演戏,否则,你以为我会输给你?” 季景阳不大明白凌轩这敌意由何而来。 两人算是单方面的情敌——季景阳看不爽凌轩,凌轩对季景阳倒没多大感觉。 不过,凌轩现在剑拔弩张的模样,算个什么事? 季景阳还在皱眉思索,周攀却已经想了个通透,狗腿地在凌泽彦面前小声说:“你哥恶人先告状。” “哼!” “明明是他一直没认出你,还从你身上理由,小彦,我支持你压倒他!” 凌泽彦又是一哼,吹了声口哨,冲着季景阳笑眯眯地道:“阳痿兄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见我,让我好生荣幸。” 季景阳这才把头转向凌泽彦,眼睛轻轻眯了起来,“我很搞不明白,你这个山寨款,被发现了,怎么还敢在外面,尤其在我面前,肆意嚣张?” “那依阳痿兄看,我该如何?” “躲起来。” “躲?”凌泽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正得不能再正,有什么躲的必要?倒是你家那个冒牌货,你帮我转句话给他,”轻轻抬起眼,一字一句,慢声道,“他收敛点,我心情好,也许就给他留条生路。他若再装模作样,一不小心惹到了我,哼,休怪我不客气。” 好大的口气! 可面前这个人坦然自若的姿态却让季景阳觉得,他真的有本事,说到做到。 季景阳不悦地抿了下唇,“叶天浩在哪?” “季董事长,你可以去看看凌少爷,也许……就找到了叶天浩。”凌轩重新走到凌泽彦面前,目中波澜微起,言语里三分无奈,“好了,玩够了吧?跟我回家。” 逃课、酗酒、砍人,和女人滚床单(偶尔还搞搞男人)……周攀看着凌轩,背后凉飕飕的,这些年凌泽彦做过的事足够他哥把他屁股打烂,要是跟他哥回去,啧啧,前途堪忧啊。 可凌泽彦显然比周攀有胆识,只见他推开身边的美女,站了起来,黑漆漆的眸子在迷离的灯光下反射出几分冷光。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凌泽彦都丝毫不亚于凌轩,看着两人斗鸡眼地对视,背后的周攀不禁捏起了手心,小彦别想不开揍他哥一拳啊! 凌泽彦没揍,他只是轻哼着从凌轩身边经过,肩膀还好巧不巧与对方撞了下,“我先回了。”这话却是对周攀说的。 “呃……再,再见……” 被如此忽视,季景阳一张脸足可媲美北极寒冰,刚要往外追,手腕忽然被凌轩抓住。 “我讨厌有人缠着他。”凌轩语气轻飘飘的,偏叫人噤若寒蝉,“女人别想,男人,就更不行!” 31、拐你回家 凌泽彦在酒吧门口等着凌轩。 他穿着浅花色的衬衣,领口开着,斜依在灯红酒绿之中,像个遥远的幻影。 见凌轩出来,凌泽彦立刻站直身体,唇微微抿着,弧度有几分天生的倨傲。 门口的侍者微笑着对凌轩说欢迎下次光临,凌轩仿佛全都听不见也看不见,视线里只有那个生着气的弟弟,他叹了口气,走上去拦腰将凌泽彦扛起,扔在肩上。 凌泽彦脸皮厚,一个大男人被这样扛也丝毫不见害臊,反而狠狠瞪了几眼背后几个大惊小怪的侍者,装作处变不惊的口吻:“你做什么?” “拐你回家。”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脚不是崴了?” “你管我崴没崴,怎么不继续在医院守着你家叶天浩?” “叶天浩不是我家的。” “放你妈的屁,不是你家还能是我家?” 凌轩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确定还要继续骂脏话?想我回家收拾你?” “少来。”凌泽彦咆哮,“是谁不厚道谁心里清楚。” “小彦……我……” 连季景阳都一眼察觉到不对劲,这个该死的凌轩竟然还要等叶天浩占了他身体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如果凌轩再迟钝下去,是不是还要等着和叶天浩扮作的他上床? 哦不对,这两个早滚上了床。 妈的,奸夫银妇,都不是好东西。 凌轩沉默片刻,打开车门,把肩上的凌泽彦扔进副驾驶位,从另一边坐进车后,摇下车窗,手紧紧握上方向盘,却迟迟没有开车,半垂着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慢慢转过头,看着他弟弟的侧脸,态度前所未有的诚恳,“小彦,我错了。” 我不该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叶天浩在演戏,更不该当着叶天浩的面……揍你。 不由便伸手擦了擦凌泽彦依旧红肿着的嘴角,凌轩神情认真,连锋利的眉角都柔和起来,“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好、好温柔…… 又使美人计? 今非昔比,他凌泽彦早不是当年那个六岁的白痴儿童,怎会再被凌轩这幅皮相欺骗。冷哼着拍开凌轩的手,“离我远些,我看着你心烦。” “为什么?”凌轩很受伤。 “你自己说,过去几年,你和叶天浩这破身体搞过多少次,他前面后面,哪个地方没被你戳烂?”回想起季景阳说过的点点滴滴,凌泽彦越说越气,竟是真的冷笑起来,心里给凌轩下了个“果然是人渣”的结论,头转向窗外,瞧也不多瞧身边人一眼。 凌泽彦不说话,凌轩也只好安安静静地把车开回去,回公寓时凌泽彦先他一步挤进门,洗漱好后抱起被子便在沙发上铺开,躺上去,逍遥自在地看电视。 “要喝水吗?” 凌泽彦皱皱眉,拿着遥控器的手往右边挥了挥,示意凌轩挡住他了。 电视上正在放几年前的《情也深雨也蒙》,对弟弟的品味表达了深切的同情后,凌轩终于舍得让开他,“如果喜欢这些片子,我可以找给你。” “网上有。” “我的是限量版。”凌轩边接水边道,“附带明星签名。” 凌泽彦一脸鄙视,“看上眼的明星我早下了手,还用得着你要签名?” “哦?”凌轩的声音刻意地……拖长了。 32、沾沾自喜中 千不该万不该在凌轩面前显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以前吃过的亏还少了吗。凌泽彦愤愤不平地关了电视,伸长脖子往紧闭的房门瞧了眼。 凌轩生气了? 现在在生气的是他好不?! 掏出手机,给死胖子发了条短信:“你是不是早就觉得你老大这辈子注定逃不出凌轩的手掌心?” 心知他心情跌宕起伏,正处于需要安慰的紧急状态,周攀的回信来得非常迅疾:“凌轩就是如来佛啊,任你三头六臂,还不是得乖乖伏法?!抚摸老大,不是你太菜,是凌轩太厉害!嘎嘎,离开酒吧后凌轩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 “什、什么都没做?不会吧?” “嗯……疑似冷战中。” “小彦你完了……凌轩一定是欲擒故纵!他老人家什么法子不用,都能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忒,这一旦真的上了心……唉,小彦,保重!” 死胖子! 凌泽彦气得直接关了手机,这几天一直都累,日子更是稀里糊涂,明明困得紧,偏生睡不着。说起来,穿到这具身体,他已经失眠很多次了,真是想起就郁闷。 不知什么时候身体越来越重。 凌泽彦开始做梦。 之所以知道在做梦,是因为睡眠太浅,精神像是脱离了身体,俯瞰一切。 连梦里都不安生,翻来覆去全是凌轩凌轩凌轩。 双眼轻轻眯着,笑得狐狸一样:“小彦,过来……” “你以为你在招魂啊?” “什么招魂?” 凌泽彦一惊之下睁开眼,正好对上凌轩放大了的脸。 对方也有些吃惊,“做噩梦?”手轻轻搭上他额头,“怎么还在烧?我给你的药没吃?” “吃屁。扔垃圾桶了。” “你……” 凌泽彦戒备地往后退了退,“半夜三更的,你出来做什么?”为什么还压我身上? 若是以前,凌轩就直接承认:我见你在沙发上蜷着难受,与你换换。 不过,生疏了好几年,现在又是这般尴尬的境况,凌轩便是有千言万语也不知怎么和凌泽彦沟通。他倒还没想到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只是纯粹地有些惊慌。 就像一个在沙漠里渴极了的人突然看到一大片绿洲,惊喜之余总是忍不住怀疑,这是真的,还是海市蜃楼?何况,他生性谨慎多疑,情感上信了,理智上却无法相信世上会有这种好事,落到自己头上。 怎么可能呢,几年没与他说过话的弟弟,突然就占据了叶天浩的身体。 而且……还……那天晚上…… 在名辉高中,他侵犯的,其实……是小彦? 小彦怎么都不反抗,为什么还主动亲他? 凌轩看过来的目光又是扭曲又是痛苦又还带着种猥琐的色情,凌泽彦不自禁地捏起拳头,眸子阵阵发冷,企图用瞳孔里的冷光威慑对方。结果凌轩嘴唇动了动,凑上他额头,送了个温柔至极、缱绻至极的亲吻,“小彦,我出去帮你买药。”说着便拿着钥匙出了门。 凌晨两点。 现在去买药? 哥哥会不会对他太好了点…… 凌泽彦有点小小的感动,不由便遗忘了他会一直低烧,全是凌轩惹的祸。 凌轩对自己和对叶天浩果然不一样啊。 凌太子爷很窝囊地沾沾自喜,甚至重新打开手机,写下了今天的日记。 被凌轩发现了…… 本以为会很尴尬,结果情况的发展尚在可接受范围内。 唯一令人不愉快的是叶天浩那混蛋,竟然抢了我身体!! 该死的,我那牛气哄哄,方圆十里都能感受到凌厉气场的身体,是任何一个人都用得惯的吗吗吗? 未来的目标: 打倒叶天浩。 压倒凌轩。(至少要在精神上!) 突破自我,创造美丽人生。 ——凌泽彦日记,2012.5.16 33、安稳觉 半个小时后凌轩回来了。 之前还不高不兴死气沉沉的弟弟突然间变得容光焕发,盘腿坐在沙发上,么指摁得飞快,凑上去一看,啧,玩贪吃蛇。 “腿伸过来。” 凌泽彦头也不抬地递出了腿。 见足踝高高肿着,凌轩狠狠皱起了眉,在弟弟腿上一拍,嘴上没说什么,眼神却极为责备,分明在表达:都肿成这样还给我四处蹦躂,想我收拾你吗? 某人心虚,继续埋头玩手机不敢吭声,任由凌轩帮他在脚踝上搽了药酒,退烧药也乖乖地吞了下去,收拾妥当了,凌轩要他进卧房去睡。 “你呢?” “就睡沙发。” 凌泽彦想了想,不太痛快地道:“哥,我睡不着。” 这几天凌泽彦是真睡不着,即便睡着了也睡不踏实,眼窝下一大圈阴影,昨天试镜时吴裴还警告他让他少过点夜生活。 慢吞吞一瘸一拐走进卧室,门特意留着个缝,再一瘸一拐地爬上床。半响,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脚步声渐渐接近,凌泽彦往床的另一边移了移,被子被撩开一个角,温热的气息钻了进来。 凌、凌轩的气息…… 后背一抖,凌泽彦不自禁又往床边上蹭,还没蹭到边已被身后人伸手搂住。 “小心掉下去。” “掉不下去。” 凌轩却是把他搂得更紧,像恨不能勒进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明天一早,你就会消失不见?” 凌泽彦一咬牙,回身把凌轩的头扳来靠上肩膀,“温柔”地摸摸他脑袋,“乖,别难过,以后我都陪着你了。” “小……小彦?” 我只是随口说说,到口的话吞了回去,凌泽彦偏过头,“我是说在我回去原身体之前,无依无靠,正好认识你,你是不是该……嗯……照顾照顾?” 凌轩从他肩上抬起头,沙哑着华丽的声线,低声问:“小彦想我,怎么照顾?” 怎么照顾?! 凌轩那点臭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何况是和凌轩穿一条裤裆长大的凌泽彦。 凌泽彦年少无知时凌轩没少行坑蒙拐骗之事,说是打屁股,总是不自觉地要摸进他股沟。 你摸股沟就是了,为什么要摸……那个排泄的地方! 也不嫌脏,每次都摸得人又痒又疼,乱动了立刻板下脸,说什么受罚态度不端正,惩罚加倍。 加倍个屁啊! 凌轩,是他哥哥。 凌泽彦想,虽然自己为人不拘小节,这乱仑之事,尤其是和凌轩乱仑之事,还是要好生思量。 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凌轩是大尾巴狼,他凌泽彦虽不是小白兔,但诚然如周攀所说,这辈子,他注定玩不过凌轩。 所谓兄弟,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凌泽彦咳了两声,放开凌轩,拉出安全距离,黑暗里,对方的呼吸还是洋洋洒洒地扑在脸上,似是觉得太过暧昧,凌泽彦扭开了床头的灯。 温暖的黄色光线,照得凌轩面如秋月,色若春晓之花,他等着他回答,便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期许的目光,仿佛已这样望了很多很多年。 凌泽彦心里恶寒地一抖,视线飘忽不定,嘴里却是神采奕奕:“做饭,扫地,擦窗子,洗床单,反正保姆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许收工钱。” 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竟拿他说过的话回敬他,凌轩心里好笑,唇角便弯了起来,“小彦,你忘了说附带暖床。” “好、好吧,暖……床。” 真好看啊。 不笑的时候就足够漂亮,这笑起来,简直是勾人心魄。 搁古代,就是一祸国殃民的娈臣吧。 之所以会说是娈臣,是因为这样凌泽彦才能在心里找到某种不可言说的微妙平衡。 甚至,他脑子里稀里糊涂地设想着,如果凌轩是个女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不是自己妹妹,他就一定把他娶回去,家务自己全包了也不成问题。每天都看到他,每天都与他说说话,他就再也不在外面花天酒地。 唔……自己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意银着要做个好丈夫的太子爷不知不觉把睡得昏沉沉的脑袋靠上了凌轩肩膀,厚实的宽阔肩膀,哥哥的肩膀。 这一夜,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34、说是欠我 优越感要在对比中寻找。 这天早上,没有人把他叫起来,没有人逼着他做饭,不仅如此,等他神清气爽的起床,推开卧房门,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豆浆油条土司牛奶,中西合璧。 全是他爱吃的。 桌子一边还放着房钥匙和车钥匙,钱包里装满了钱,银行卡密码也贴心地写在小纸条上。 凌泽彦非常满意。 吴裴似乎是对他绝了望,没再下任何指示,凌泽彦吹着口哨正准备出去找小胖玩,凌轩的短信来了:“中午我回来帮你弄吃的。” 凌轩做饭? 伸出去的脚干脆利落地伸了回来,凌泽彦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登陆最近玩的那款网游,逮人就砍,被系统红名之后,心情倍儿的爽。 可是,欲求不满。 不,是这具身体欲求不满。 他太子爷才不会承认自己看到凌轩就想发情。 那样气质卓越的人物,为了做一顿饭,专门赶回来。 他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偶尔还回头看看你,嘴角带着浅淡淡的笑意,仿佛一幅美好的画。 与美好的物什亲近的方式,就是赤裸相见。 凌泽彦深得这个道理的精髓。 “哥,你身上好臭,去洗个澡再吃吧。” 凌轩愣了下,为了搞清凌泽彦和叶天浩的移魂之事,他一大早就去拜访了一位能人异士,时间太过紧迫,的确累得够呛。 嗅嗅衣服,嗯?真有汗臭? 百无聊赖的咬着筷子,见凌轩从浴室出来,凌泽彦精神瞬间一振。 凌轩赤着膊,身下只穿了条短裤,身形修长,漂亮的肌肉覆在骨架之上,彰显着绝对的力道。发尖淌着水,他随意地擦了擦,眉眼自然上挑,带着种天生的风情。 “小彦,”凌轩边坐下边道,“今天我找了个道士,他说了一大通,我看他意思无非是你前世欠了债,今生是来还的。” 凌泽彦怒,“我哪辈子欠过叶天浩?” 凌轩眸光闪了闪,“说是欠我。” 35、能不能带我去洗手间? 明明这个哥哥一点也不可怖,甚至还称得上温柔,但就是如附骨之疽,叫人浑身不自在。哪怕凌泽彦警戒全开,也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凌轩弄得哑口无言。 什么欠他? 呸,也不拿镜子照照,好不要脸! 为避免自家发小再度被凌轩诱拐,周攀忍不住帮他做了深层次剖析: 1.你们是兄弟啊兄弟。 2.你和凌轩六年没怎么见面,谁知道凌轩喜欢的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 3.凌轩和叶天浩有一腿,不可饶恕。 4.凌家怎么办?万一你一直回不去怎么办?万一你又回去了怎么办?还有,怎么处理叶天浩? 故作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周攀摇摇头,做了总结陈词,“你和凌轩,难!” 什么难? 在一起难呗。 可凌泽彦不愿去想回去抑或回不去的问题。 他不敢给自己期待,尤其是这种期待还取决于冥冥中某种不可捉摸的力量。 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事,他从来不妄增烦恼。 华灯初上,城市被切割出五彩缤纷的绚烂,凌泽彦开着车,慢悠悠穿行于车水马龙之中。 曾经有很多东西属于他,权势、金钱、声望、女人。 那个时候,周围人与他说话都小心翼翼,唯恐惹怒他这个继承人。 而现在? 他什么都没有。 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可是,他有凌轩。 沈淀于血缘之中的感情,诱人如罂粟,让他不知该靠近还是远离。 在他还没想出答案的时候,凌轩受伤了。 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病床上的人有几分无奈地看着他,凌泽彦却是破口大骂:“你这两天没回家是因为去了美国?” “是啊。” 把护士小姐全都赶出去,凌泽彦关上门,凑床前把凌轩全身上下看仔细了,发现只是左臂中了一弹,微微松了口气,“父亲会处理好的,你瞎操什么心!” 凌轩抿着唇,不发一语,心里却在想,那个黎二少找人砍他弟弟,他自然要报复回来。 “黎二少跑出去避难,周围不知有多少保镖,就你傻,单枪匹马逞什么英雄。”凌泽彦不住埋怨,“你把他怎么了?” 凌轩毫不在意的道:“估计会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凌泽彦脸色一黑。 “他和你抢女人,抢不赢又找人暗算你,”凌轩挑着眉,目光灼灼的看向凌泽彦,“断子绝孙,算便宜他了。” 不知怎的,凌泽彦潜意识便觉得凌轩将“抢女人”咬得极重,心虚地问:“父亲怎么说?” “说是既然做了,便自己承担后果。” “后果?!”凌泽彦一惊,脑子里飞快盘算起来。 凌家太子爷被暗算,如果忍气吞声,势必被道上笑话,因此尽管黎家家大业大、权势滔天,又有安家介入此事,这仇,无论如何也得报上一报,之后三家定然陷入无穷无尽的争端,而凌家绝对讨不了好。 但若是凌轩——这个脱离了凌家的私生子——为弟报仇,黎家再要有所行动,就不会找凌家,只会找凌轩。 凌轩会这么做,也不全然是匹夫之勇。 如果能凭自己的力量抗住黎家接下来的打击,在凌家的地位自然要变上一变。 说不定,还能借此搞掉那个伪装失忆的冒牌货。 “我帮你搜集下黎家的情报,父亲那边可以适当求助,但我母亲你一定要小心,还有那个安铭,”凌泽彦烦躁地皱起眉,“他喜欢叶天浩,恨你恨得要死。” “嗯……” 凌泽彦抬起头,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一脸沉重,“你好自为之。” “小彦,”凌轩似乎很难受,“能不能带我去趟洗手间?” 36、能流水的才是男子汉 凌泽彦皱起眉,脸上微微有些变化,输液瓶里的液体还有不少,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才输得完,看凌轩那红着脸的样子,怕是片刻也等不得了。 心里不知不觉叹了口气,却是恶狠狠横他哥一眼,“还不起来!” 高级病房配备的洗手间尚算宽敞,正面有面镜子,忠实地映照出室内的一切,凌泽彦呼吸莫名地不畅,一只手提着输液瓶,另一只手则不安地插在裤兜里。 身边人半天没动静,凌泽彦终于忍不住回过头问:“怎么了?” “手……”凌轩半分气势也无,像个被压榨的可怜媳妇,举了举左手——中了弹,又举举右手——插着针,丹凤斜飞的眸子耸拉着,“不空。” 凌泽彦抿紧唇,周身像裹挟着风暴,最后心一横,板着脸把手伸向了凌轩拉链,一口气拉开,金属链子在闭合的空间里发出刺耳的声响,尖锐的声音一瞬间撕裂了凌泽彦故作的正经,手不经意一抖,触到内裤包裹的硕大,险些就退了回去。浅浅吸了口气,凌泽彦把凌轩的裤子一点点往下拉,他很想别开眼,可又做不出那么怂的动作,只得微埋着头,眼睁睁看着哥哥的庞然大物以一种极端滚烫的姿态展示在眼前。 忐忑地抓住那根东西,将它从内裤里弄出来,凌泽彦微微目测了一下,恨不能把那物什掐断。 这真的是没勃起的? 那勃起后……难怪那天晚上那么痛! 以前两兄弟坦诚相见过无数次,凌泽彦也曾经无数次近距离观看过凌轩的东西,可以前没那么大啊,凌泽彦纳闷地想,难道是去了美国后凌轩还在发育? “小、小彦,”凌轩断断续续地问,“怎么不说话?” 我紧张,不行么? “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射在我手里的情形?” 啊啊啊啊,这下流龌龊的混账!凌泽彦闭着嘴不吭声。 “那时候你大概十一岁的样子吧,跑来问我撸管子怎么撸,原来是小胖在家偷窥到他哥做这事,在你面前显摆。你比较蠢,经不起他激,非要我帮你撸,好证明你是个男人了……” 背后软绵绵的呼吸吐在脖颈上,凌泽彦好希望面前有个坑能把他埋起来。那么丢脸的糗事,为什么凌轩总要一二三再而三地让他想起! 他当时年龄小,懵懂无知,在凌轩面前完全没有羞耻心,蹭到凌轩床上,小内裤一脱,揪了揪软趴趴躺着的东西,浓密的眉毛皱得死紧,好像十分烦恼,“小胖说这里可以流水,能流水的才是男子汉,哥哥,为什么我的不流?” 凌泽彦确定这句是原话,他还确定凌轩当时的神情十分微妙,最后,哥哥的手,轻轻地覆盖过来,一边叫他闭上眼睛,一边说小彦想要的,哥哥全都满足他。 双眼被手掌覆盖住,视线漆黑一片,身体变得十分敏感,哥哥的手细腻光滑,一被他捏住身体的中心,凌泽彦立刻不知所措,原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却莫名地有了恐惧,双手紧紧抓着被单,连脚趾都蜷了起来。 很奇异的经历,像是枝树丫,不经意间萌了芽,桃花满枝。 “原来真的会流。” 完事后他张开腿,好奇地戳了戳乳白色的浊液。凌轩见他动作,忍俊不禁,“小彦要不要尝尝自己的味道?” 尝了没? 好像在凌轩的诱哄下,他还真把那脏东西吃进了嘴里,吧嗒两口,苦着脸道:“哥哥,好难吃。” 他小时候为什么那么蠢啊。 凌泽彦心里一个劲咆哮,面上却丝毫不露,报复性地掐了掐手里的东西,心想凌轩不是要小解么,怎么不做事,尽和他东拉西扯? 37、你一直知道分寸 “现在的小彦,已经不再需要哥哥帮你了吧?”凌轩的音色低调、奢华,带着种别致的韵味,他眯了眯眼,语调慢悠悠的,“我都快忘记,小彦那根东西,长什么样了……” 为什么他能用和钢琴曲一样优雅的嗓音,来叙述一件无比流氓的事? “我那身体又没死,你扒了裤子看看不就成了?” “都不是小彦了,我还扒他裤子做什么?” 凌泽彦愤愤抬起头,“你在我面前装什么纯良?你和叶天浩那点破事,以为我不知道?” “小彦不希望我有床伴?” “我……”我不知道。 凌泽彦觉得很矛盾,和凌轩的感情,算是日积月累给积出来的,如果要形容,就是闷在心里的一把火,那火不大,小心翼翼地烧着,却从未熄灭。 凌轩当年一声不吭突然去美国,得知消息的瞬间,凌泽彦真的有种天塌了的感觉,甚至不敢置信,那个对他那么好,每天都让他粘,温柔又可恶的哥哥,为什么要离开他? 费劲千辛万苦搞到凌轩的新号码,每天夜里都打过去,可凌轩从来不接,就算极偶尔的情况下接了,也只能听见呼吸声。 他不说话,凌泽彦也倔着脑袋不吭声。 最后,总是凌轩先挂线,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忙音,凌泽彦方才追悔莫及,他应该质问的,质问那个混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这样不理他! 渐渐的,父亲开始把他带进家族接触黑道上的事务,他一边跟着父亲学习阴谋阳谋,一边大喇喇地抗着刀去砍人。凌家什么地位,太子爷还要亲自扛刀,这不惹人笑话么。可凌泽彦恭恭敬敬地对父母说:“我现在年轻,需要练练杀气,否则震不住下面的人。” 父亲没什么表示,母亲却总是用一种冷冰冰的声调来提醒:“小彦,你一直知道分寸,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惹怒你父亲。” 凌泽彦想不明白过分的事是什么,自然也无法探究母亲眼里那抹浓郁的暗示与警告,他只是觉得空虚,觉得烦躁。十九岁的时候,父亲逼着他与FR财团的千金结婚,那千金凌泽彦倒是见过,长得端庄大方,每逢社交宴会,总是名流们趋之如骛的对象。 周攀羡慕地说:“要是我老爹给我找个那么好的媳妇我就满足了。” 凌泽彦却一点也不高兴,只要一想到会和这个女人共度一生,他就如同窒息般难受,拿起车钥匙便冲去了机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往纽约,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拨通凌轩电话,庆幸的是,凌轩接了。 “哥,我离家出走,正在纽约,你要不要收留我?” 可凌轩干脆利落的回了他两个字:“回去。” 凌轩在美国的住处十分隐秘,凌泽彦照着手机号查了两三年,一无所得。 如果他查出来了,还用的着受这个气吗? 凌泽彦自认凌轩莫名其妙的疏离与他无关,碰了无数次壁早就心灰意冷。他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主,地位又尊崇,凌轩不搭理他? 呸!他还不想搭理凌轩呢。 忍不住便冷笑道:“那我就当从来没你这个哥哥。” 放出恶言恶语,他没有急于挂断电话,而是紧张地听着那边的动静,他想,他这样说了,凌轩总得表示点什么,把他好好地哄着。 结果,那边顿了顿,低声道:“嗯,再见。” 再、再见…… 尾音消散,犹如一扇门,在眼前缓缓关上。 凌泽彦愣在当场,半响,才慢悠悠扯出个笑,“那我回家了,抱歉,打扰你了。” 其实还是会难过的吧,巴巴跑去美国,却被人这样对待,憋着一肚子的愤懑,回来就把小胖揍得鼻青脸肿,差点闹到绝交。至于为什么要揍小胖,凌泽彦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小胖说了句凌轩的坏话,大意是凌轩的心思不大正。 凌轩就算不是好人也只能被他骂,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手划脚了? 38、凌轩扒他裤子怎么办 “砰!” 凌泽彦正在过去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中纠结,手中输液瓶忽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呐呐抬起头,样子有些傻。凌轩那只插着针管的手缓缓抬了起来,顺着他刚毅的额角,一路摸到棱角分明的下颌。明明是凉得不行的手指,却仿佛带着莫名的热度,烧得人心都乱了。凌泽彦慌乱地扯掉凌轩手背上的针管,刚要埋怨,对方却把他狠狠压在墙上,力道大得像恨不能将他揉碎。 凌轩眉毛轻飘飘挑着,眉飞色舞的姿态,半是妩媚又半是凌厉,凌泽彦一瞬间就蔫了,任命地扬起脖子,凌轩轻轻笑了两声,下身将凌泽彦牢牢困住,手摸上他脑袋,俯身吻了过去。 空气里某些暴动的因子一触即发。 凌泽彦一边被凌轩吻得喘不过气,一边恶狠狠地想万一凌轩又扒他裤子怎么办。他是应该用武力把人揍晕,还是任由哥哥对他上下其手? 凌轩才不会给他那么多思考的时间,利落地把右腿插到他腿间,硬生生将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挤开。 凌轩脸上的红晕像是旭日初升第一抹朝霞,色泽浅淡淡的,偏偏显得浓烈而又艳丽,凌泽彦脑子忍不住便晕了,等稍有清醒,下身已经一片冰凉,后背贴着墙,退无可退。 皮带被弹开,“啪”地声落地,裤链撕扯过空气,凌轩半跪下,用手挑出弟弟胯下的昂扬,轻佻地弹了弹,触到弟弟凶狠的目光,便是轻飘飘一笑,毫无芥蒂地将那根东西含入了嘴中。 就算是以前两兄弟最要好的时候,凌轩也不曾这样卑躬屈膝过,凌泽彦敏感地意识到凌轩在故意讨好他,说讨好也不对,应该是勾引……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人,做起这样卑微的事情,表情仍然是高傲得动人心魄,仿佛他正掌控着一切。“唔……”可不是么,光是想到为他服务的是漂漂亮亮的凌轩,光是看着哥哥微微上挑的眼角,凌泽彦就不争气地一泻千里。 完了还埋怨是叶天浩这破身体的错。 将口中津液以一种极为恶心的方式与弟弟分食后,凌轩笑得越来越像偷了腥的狐狸,拍拍弟弟脑袋,径自走到镜子前准备刷牙。他手不方便,凌泽彦只得跟上去为他服务,刷完牙把人扶上床,这才唤来护士重新挂点滴。 两人这般胡闹,护士长自然一顿好骂。凌轩是病人,挨骂的都是凌泽彦,一张脸憋得像苦瓜,最憋屈的是,护士长走后,凌轩还要吃苹果。 他太子爷的手是扛大刀的,拿水果刀不嫌屈才?可凌轩垂着眉眼说:“小彦削的不一样。” 按捺住揪个护士来削苹果的冲动,凌泽彦扁着嘴,削掉了一半的果肉,这才扭着眉喂到凌轩嘴里。看着对方欢喜的神情,忍不住便有些辛酸,原来那么小的事,就能让哥哥这么高兴。 不,人的要求是没有上限的。 这不,他刚刚削完苹果,凌轩又委婉地表示出想要尝尝他做的饭的意思。 “哥哥。”凌泽彦想了想,终是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你以前教我的洗衣做饭,我全都忘了。 39、不能急…… 凌泽彦在外人面前飞扬跋扈,在凌轩面前,却总是像个小学生一样。虽然偶尔也会叛逆,但大体上比较乖顺。他越是听话,凌轩就越是想要逗逗他,当然,欺负起来就更有意思,比如端端茶倒倒水,再比如摩挲摩挲唇,让他亲一口。 过了那么几天,凌轩早从当初的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弟弟变成了自己身边人这种机会,能不好好珍惜吗。凌轩养伤的这几天,基本就把凌泽彦折腾了个够。忘了怎么洗衣服?没关系,慢慢搓,搓一搓就来了手感。做菜也忘了?凌轩眼角一勾,慢吞吞道:“小彦别怕,就算做的不好吃,我也不会打你屁股。” 凌泽彦没有生气,只是抿了下唇,夕阳的余晖在侧脸勾勒出阴影,竟显出一些淡漠的意味,他多年来久居高位,身上的气息就算不是生人勿近,或多或少也带着几分凌厉。 凌轩忽然意识到,他们两兄弟,已经足足陌生了六年。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这个弟弟的屁股,已经不是他能打的了。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凌泽彦迟疑了很久,墨色的瞳孔直直盯向凌轩,脸上神情捉摸不定,“你会去美国,是我母亲……逼的?” 凌轩的手蓦然一抖,别开了头,没吭声。 这样便是默认了吧。凌泽彦心里叹了口气,“当时我怎么也查不到你的住处,便隐隐约约知道是父亲或母亲的原因,只是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害你染上毒瘾……”说到这里,手不自禁地捏了起来,疼痛直达掌心。再怎么大大咧咧,该在意的还是会在意,就像以前母亲总是明里暗里讽刺凌轩是野种,凌泽彦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难受得不行,哥哥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被这样欺辱?可骂人的是他母亲,他天大的不满也只得硬生生咽回去。 “那我以后好好待你,你别埋怨她。”凌泽彦挑挑眉,“她毕竟是我母亲。” “我没想过要报复。”就算那几年他存活得那样卑微,那样生不如死……凌轩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笑道,“小彦刚刚说的以后,是多久?” 凌泽彦无所谓地耸耸肩,耳根莫名地泛红,他狠狠揪了揪,“就,就那样呗。”慌乱地推开椅子,竟是再也呆不下去般,落荒而逃。 看着弟弟没关严的房门,凌轩轻松的神情如潮水般退去,他拿起枕头边的耳塞,面无表情地戴上。耳塞里反反复复地放着那首《黑猫警长》,虽然调子莫名其妙,但弟弟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还是透过耳塞不依不饶地直透心底,凌轩仰躺在床头,重重喘气,手则有几分神经质地按上胸口,似乎是想安抚里面汹涌澎湃的东西。 不能急,他闭上眼,告诫自己,不要急…… 40、狭路相逢 陪了凌轩好几天,凌泽彦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EVER的签约艺人,这样放羊的政策,其实是他终于被公司高层雪藏了吧?捏了捏下巴,百无聊赖得皮痒的太子爷终于慢悠悠晃进了EVER大厦。 虽然四处拜访名人异士,但凌轩似乎并不想他回到以前的身体,再说那些神叨叨的道士和尚也丝毫不靠谱,难道一天不回去,就一天呆家里被凌轩养着? 太子爷怎么能被人养,就算那个养他的是他哥也不行! 凌泽彦趾高气昂地向经纪人吴裴表示,他是真心想从练习生做起,不会的,慢慢学就好。 “哦?”这一声发得意味深长,吴裴翘着腿,掏出一支烟低头点燃,眼角上翘,毫不含糊地展露出怀疑的意味,“养尊处优的叶少爷吃得下这个苦?被排挤了怎么办?训练强度太大怎么办?被老师惩罚怎么办?呵……”吐出口烟圈,眯起眼,不无刻薄地道,“难道每次受了委屈,都要去找凌轩或是季董,哭鼻子?” “有人踩了你脸,你就要好好努力,把他踩回去。”第一次被人围殴后,凌轩这样教的凌泽彦,虽然脸上青紫一片,眼眶都裂了,凌泽彦还是抽抽搭搭地点了点头,把这句话一直记在心里。 吴裴或许只是一时义愤填膺之词,凌泽彦却梗着一根刺,十分不服气,难道自己离了凌家,就变得那么不中用? 唱歌大概是没指望了,雕琢雕琢演技还是行的吧,再说他太子爷身手好,练舞也一定不成问题。 吴裴见他态度坚决,哼了声,还是把他带到了一楼的训练室。 07号训练室,十几个青年齐刷刷望过来。 “大家好……凌……嗯……”凌泽彦微微笑道,“叶天浩。” 叶天浩,今年娱乐圈如雷贯耳的名字,谁人不知?在这些练习生眼里,这个一飞冲天的叶天浩就是一只金凤凰,好几人当即跑上去称兄道弟。一群人年龄差不多,凌泽彦立刻拿出以前招小弟的作风,笑眯眯地和众人打成一片。 吴裴见他混得如鱼得水,简单地与07室的老师交代了几句,看他一眼便走。 那一眼简直让人如芒在背,自知这段时间闯出的祸事足够吴裴将他大卸八块,凌泽彦暗下决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老师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姓李,短发,穿着深色运动服,显得干练利落,她执着橡胶鞭,慢悠悠走过来,鞭尾在手中轻轻敲打,指挥凌泽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练习劈腿。 以前学拳脚的时候,凌泽彦心心念念着要揍赢凌轩,没少在基本功上下功夫,劈腿这种活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揉了揉拳头,活动开筋骨,凌泽彦冲围观的众人挑挑眉,分开腿就往下压。 原本应该一气呵成的动作这次做来竟是艰难无比,身体越往下沈,凌泽彦脸色就越难看,妈、妈的,这叶天浩果然是养尊处优啊,身体硬成这样,怎么劈得下去? 心里暗暗叫苦,不得不将手撑在地上,还没撑稳,手背忽然被抽了一鞭子,凌泽彦看着手背上血红的鞭痕,墨色的瞳孔瞬间冷凝如冰,但很快,那冰一点点消散,无影无踪,他轻飘飘一笑,口气有些轻佻,“老师你打疼我了。” 其余人扑哧声笑了出来,暗道不愧是EVER最无法无天的艺人,够胆识! 女老师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用鞭柄勾起他下巴,似笑非笑,“演戏一塌糊涂,唱歌五音不全,现在连基本功也做不好,叶天浩,你究竟会什么?” 被一个女人瞧不起,凌泽彦觉得自己的自尊正被撕得粉碎,他抬起眼,疏离地笑着,声音缓缓的,眼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作为一个老师,带的学生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不会觉得失职吗?” 维持手撑在地上的动作极其艰难,但凌泽彦动也不动,神态甚至称得上悠闲,让围观众人啧啧称奇。 女老师的鞭子又在手里敲了敲,看着凌泽彦,似要把这人看个透彻。 她刚要开口,外面走廊里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凌少爷,你要来EVER的事令尊知道了么?这个,如果凌少爷真的想在演艺圈发展,我们公司有很多套方案,不知凌少爷中意哪种?还有经纪人的问题……” 凌泽彦皱起眉,半掩着的门被打开,他转头望去,啧,那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不是抢了他身体的叶天浩是谁? 41、 叶天浩穿了件冷灰色的西装,右手随意地插在兜里,挺拔的身形少了凌泽彦的飞扬跋扈,反而多了几分贵族气质,再加他大伤初愈,面色苍白,更是将贵族的那种矜持与冷漠表现得恰到好处,便连那位对凌泽彦极为严苛的女老师也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凌泽彦拍拍手站起来,眉峰傲然地一挑。 叶天浩也跟着挑了下眉,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锋芒毕露。 “在练舞?”叶天浩慢悠悠走到凌泽彦面前,皮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颇有几分讥讽地扯起嘴角,“你都出道一年了,怎么还跑回来做练习生?”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以前基本功没练好,现在补救希望还来得及。”凌泽彦轻声笑了两下,眼里却是一片冰寒,“凌少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叶天浩低下头,皮鞋在地上轻轻一转,“你是不服输的人,恰好,我也是。” 凌泽彦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周围一大帮子人在旁边看着,他一点也不想同这个叶天浩多费口舌:“所以你待如何?” “凌轩在美国的照片,你要不要看?”叶天浩伏在凌泽彦耳边,低声问,末了,又补充一句:“不是同我亲热的那些照片,是另外的,你……要看么?”说完,看了凌泽彦一眼,转身便走。 凌泽彦恶狠狠地咬咬牙,几步跟着出了门,两人走到楼道尽头的偏僻处,“就在这,”凌泽彦伸手拦住叶天浩,“什么照片?” 叶天浩看了看好奇地探出头来的人,朝带来的保镖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过去将那群企图围观的练习生吆喝回去,楼道安静下来,几个保镖恭敬地站在五米开外,保护着叶天浩。 “你用我家的人用得还挺顺手的。”凌泽彦一脸蔑视。 叶天浩反唇相讥:“你睡我家的床不也睡得很开心吗?”他重重一哼,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凌泽彦,“自己看,看完,你就知道为什么我说凌轩离不开我了。” 凌泽彦收到过不少这种信封,拿在手里轻飘飘的,里面大概只有几张照片,但那几张照片必定惊世骇俗,足够威胁到他。凌泽彦知道对手想要看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所以每次收到威胁照片,他都是无比镇定地打开,一脸无所谓的臭屁表情,每每将对手气得咬牙切齿。 现在凌泽彦不但镇定无比,还小小地吹了声口哨,不过,当他撕开信封,翻出那几张薄薄的照片时,他所有伪装的镇定在瞬间消失。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叶天浩眯起眼,声音沉沉的:“如何?” “去你妈的!”凌泽彦挥手往叶天浩揍去,这一拳又重又准,当即将叶天浩揍翻在地,凌泽彦抬起脚便要踹人,训练有素的保安迅速冲过来按住他。 叶天浩今天带的保镖是凌家最顶尖的那几个,和季景阳请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几人很快将凌泽彦的手反扭在身后,叫他动弹不得。 “少爷!”一人小心翼翼地扶起叶天浩,叶天浩推开那人,狠狠抿了抿嘴。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但一双眼却极亮,充斥着疯狂的嫉恨,“你还有脸骂我妈?”他有几分神经质地笑起来,一巴掌扇在凌泽彦脸上,“去你妈的才对!” 42、 凌泽彦从未经历过这种疼痛。 扇在脸上的巴掌火辣辣的,一直疼到了心底去。愤怒与恼恨纷至沓来,分不清过去与现在,虚假与真实,只觉得快要窒息,他努力地喘息,企图平复内心深处汹涌的杀意,可那杀意竟是越燃越烈,几乎从胸腔里蹦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恨不能把谁杀掉。 也是第一次,不知道究竟该去杀谁。 他从来没想过,或者是从来都不敢去想,凌轩在美国的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在他心里,凌轩的形象永远都是光鲜亮丽、高高在上,他从来都以为,没有任何事情能打倒凌轩,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他那个强大的哥哥折腰。 然而寥寥几张照片,诉说尽脆弱与狼狈! 叶天浩示意保镖放开凌泽彦并叫他们远远地退开。 “心疼了?生气了?”弯腰捡起被暴怒的凌泽彦扔到地上的照片,叶天浩拿在手里眯起眼打量片刻,“这一张,是我们刚认识那会,他的毒瘾还很深,医生怕他伤人,所以把他像条狗一样地拴了起来,还有这张,”叶天浩慢悠悠地换了张照片,“凌轩染上的毒瘾实在是太过厉害,医生只有通过给他注射一种相对来说较为温和的替代品来帮助他戒毒,但是,替代品也是有瘾的,凌轩注射了一年就想停用。很显然,他失败了。”叶天浩把照片举到凌泽彦面前,一脸阴狠,“他禁止我给他注射替代品,却在毒瘾发作时哭着求我!我当时便想,如果有天我有那个能力,我一定要叫害他的人不得好死!” “你想做什么?”凌泽彦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徒劳无功,只要一想到凌轩曾经经历过的,他就要崩溃。 叶天浩又换了张照片,冷笑道:“来,再看看这张。” 凌泽彦把视线移了过去。 凌轩那个时候瘦得只剩下骨头,眼窝深深地凹了下去,再加拍摄的原因,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不得不说,照片拍得极为温馨。 一缕阳光从微开的窗帘射了进来,在昏暗的室内破出了一道光亮,凌轩的大半个身子靠在叶天浩身上,叶天浩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拿着书,像在念书给他听。 “他的视力受了影响,医生不许他看书,我只有把书上的故事念给他听。他不喜欢世面上的通俗小说,唯独喜欢小孩子才爱的童话故事。他说,他弟弟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他就是讲故事把他哄睡的。” 凌泽彦痛苦地闭了闭眼。 “可是我真想问一问,凌轩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他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弟弟在哪?!”叶天浩抓着凌泽彦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往墙上撞去,“他五次进急救室,每次我都以为他要死了,你哪里知道那种绝望与恐惧?!我陪他走过了那段最困难的岁月,在他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支持他安慰他,给他希望给他念想,而你呢,你什么都没做,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血的味道在凝固的空气中缓缓飘散开来。 凌泽彦惨笑道:“如果那个时候他肯告诉我,我就算被家里打断腿也要去陪他。” “呵!”叶天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叫你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凌泽彦神情一变:“这些照片你哪儿来的?” “难不成你还以为是我偷拍的不成?”叶天浩冷冷一笑,“我恨不能抹杀掉他那段历史,哪里还会留下照片!告诉你!这是凌轩让我拍的,是他让我拍的!凌轩需要自己记住这种痛苦,可是记住了又如何,他回来那么多年,我从来没听他谈及过要报仇的事。那都是因为,那个害得他九死一生、痛苦不堪的人,是你凌泽彦的妈!” 凌泽彦转开了脸,叶天浩却强硬地将那张写满了悔恨与痛苦的脸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我恨你们凌家,恨你妈,也恨你。”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便走。 走到过道另一边,叶天浩回过头去,只见凌泽彦依然保持着将头靠在墙上的姿势,像是不靠着一个东西,他就会失去站立的勇气。 能让这个不可一世的人失魂落魄成这样,叶天浩心里刮过一阵久违的快意,但与快意一起而来的更多的是悲哀,因为他再清楚不过,无论他为凌轩做过多少事,在凌轩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凌泽彦。 43、 凌泽彦到医院的时候,凌轩正端坐在病床上看书,他戴了副银边的眼睛,窗外的阳光撒进来,整个人被照射得干净俊秀,又带了那么点孱弱的意味。凌泽彦狠狠揉了揉眼睛,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凌轩见是他,漂亮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那么早过来?” “想你。”凌泽彦很想抱住凌轩痛痛快快哭一场,可是他不能,不能让骄傲的哥哥难堪,他只有把那些心痛和悔恨嚼碎了,再吞回肚里,痛得撕心裂肺。 凌轩扑哧声笑出来。 凌泽彦从小就爱撒娇,没想到长那么大,这性子竟一点没变。 他朝凌泽彦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很乖地扑到他身上,小心地避过左臂的伤口,亲昵地把头靠在他胸前。 凌轩抬起他脸,眉毛一皱:“脸怎么回事?又和人打架?” “哥,他们欺负我。”凌泽彦控诉。 凌轩眼角都弯成了月亮,眉梢间的喜气便如那清亮的月色:“谁啊?” “好多人,全世界都和我过不去。”凌泽彦蹭起来看着凌轩,眼见对方笑得合不拢嘴,一口便把那可恶的唇含在了嘴中。 原本是泄愤的亲吻,渐渐的变得缠绵,变得温情。 在这一刻,凌泽彦彻底忘记了多年的等待和伤害,他只记得,这个人是他的哥哥,是他最亲最爱的人,他想要拥有他,一辈子不放手。 夜深了,凌轩在凌泽彦额头上轻轻亲了下,轻手轻脚下床。 “你今天找小彦做什么?”凌轩走到没有人的过道,声音又冷又厉,和对着凌泽彦的时候完全不同。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娱乐圈这种是非众多之地,凌家太子爷和叶天浩在公司大打出手的小道消息以各种隐晦的渠道传遍公司上下。凌轩就算是在医院养伤,也很快得知此事,联想到凌泽彦那肿起了的半边脸,凌轩几乎是立刻就明白,叶天浩带着凌家的保镖,找了凌泽彦麻烦! “哥……” “别这样叫我。”凌轩闭了闭眼,“叶天浩,我们早就过去了。” 叶天浩轻轻笑起来,声音里却是一片冰寒:“以前我还不明白,现在,才真正知道,你究竟有多爱凌泽彦。那对你而言,我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冒牌货?凌轩,你拍着心口问问,你对得起我吗?” 电话里传来凌轩沉闷的呼吸声。 “我对你那么好,我那么听你的话,为什么,还是不行……”叶天浩惨笑道,“为什么要让我重活在凌泽彦的身体里,为什么要让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你和他恩爱!这是你给我开的玩笑吗!凌轩,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就算我变成了凌泽彦,你依然不爱我,凌轩,你说话!” “对不起……” “你竟然也会说对不起……”叶天浩拉开窗帘,从落地窗看出去,墨蓝的夜空给繁华的城市涂抹上冰冷的色泽,月亮藏在一片白雾之中,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对你来说,那些事都过去了,可是我一点一滴全都记得,你对我那么坏,却对他那么好,你让我怎么甘心?” 凌轩沉默下来。 这种沉默瞬间让叶天浩失去理智,他猛地摁掉电话,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少爷。”门外的保镖听到动静轻轻敲门,“请问有事吗?” “滚开!”叶天浩像是被戳到了痛楚的刺猬,“滚!” 就算在凌泽彦身体里又如何? 他依然是个冒牌货,他根本不是凌家的少爷,根本不是! 他肖想了期盼了那么多年的感情,那个人一来,轻而易举地就能夺走! 太残忍了! 叶天浩捂着眼,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44、 在凌泽彦的坚持下,凌轩多住了两天院才回家。凌泽彦唯恐凌轩伤口发炎,做什么都亲力亲为,把凌轩照顾得周到又体贴,甭提多贤惠。 晚上的时候,两人就睡一张床上,刚开始几天,凌泽彦还要不规不矩地摸摸凌轩,到后来,随着练习生课程加重,凌泽彦每次都是累得回家倒头就睡,连洗澡的精神都没,更别说做那档子事了。 这天凌轩发现凌泽彦又是一身臭汗就扑他床上,气得一巴掌便拍了过去:“先洗澡!” “不洗。”凌泽彦咕噜着说。 “那我帮你洗?” 某人立刻点头,手伸了过来,眼睛却还闭着,根本舍不得睁开。 瞧他累成这样,凌轩真是哭笑不得。 艺人最苦最累的时候就是练习生阶段,凌泽彦基础差,想要追上别人,自然需要付出更多。 这几个月的突击训练,并不是没有成效,虽然唱歌依然惨不忍睹,但至少舞蹈方面有长足进步,据吴裴说,演技也勉强达到了能上镜的标准。 把浴缸里的水温调好出来,凌泽彦四仰八叉地躺着在打鼾,凌轩真想把他拍醒,最后还是没舍得,轻手轻脚地帮他剥掉衣服,抱起一身臭汗的家伙,吃力地弄到浴室。 这段日子对凌轩来说,幸福得不可思议。 他总是用温柔而甜腻的目光,一遍遍地看着凌泽彦,看得凌泽彦满脸通红,甚至跳起来要揍他。 这时候他就会大笑着扭过对方的手,压着他,狠狠地亲吻。 当然,也不是没有烦恼的。 比如,每次都要在帮弟弟洗完澡后,锁上浴室门,用冷水冲刷身体,或者用右手抚慰那急切的渴望。 越是珍视,就越是胆怯,唯恐把人弄坏了,吓跑了。 凌泽彦忙着学习做一个合格的艺人,凌轩也没闲着,他把手上带的艺人转给了其他经纪人,自己只在公司挂个闲职,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帮凌家做事。 凌轩够狠够硬,自身又能打,比凌泽彦更适合混黑道,短短几个月,不但赢得了手下的欣赏,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凌父,都在家族的几大长老面前夸赞起了他。再加上叶天浩把重心放在了演艺事业上,渐渐的,凌家开始有了太子爷地位不保的传言。 45、 处理完今天的堂会,凌轩驱车前往凌泽彦拍广告的海滨浴场。 “周!竟然变成了D,隆的,她肯定是隆的!” “哦?知道得那么清楚,你以前和她上过床?” “上过,这女的床上比谁都放得开,超级火辣。” 凌轩坐在车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吧嗒吧嗒按得飞快:“你怎么老往女孩子胸部瞟,拍广告就好好拍,别耍流氓。” “我没乱瞟,刚才我和周!拍吻戏,不小心碰到的。” 凌轩下车走上沙滩,远远地就瞧见了坐在太阳伞下喝水休息的凌泽彦。 他只在下面穿了条短裤,大喇喇地露着光裸的上身,蜜色的肌肤在阳光照耀下光芒闪烁,周围的美女一个劲围着他嬉笑,笑容晃得人眼花。 闪光灯、喧嚣的人群、沙滩、海浪。 凌轩抽掉第五根烟时,导演终于宣布收工。 周!搭上凌泽彦肩膀:“要不要去夜店玩?” “我都来接他了,他还敢玩么?”凌轩走过去笑骂道。 公司谁不知道叶天浩是轩少的人,不过,叶天浩长得帅,浑身上下男子气概十足,就算是个GAY,在美女堆里还是十分抢手的。 周!努努嘴,手放了下来,留恋地看了凌泽彦两眼,看得凌轩眼睛都危险地眯了起来,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晚上吃什么?”凌泽彦搂住凌轩,一身的海水味道,潮潮的,头发尖还在往下滴水,性感得叫人尖叫。 凌轩斜斜看向他:“吃你!” 凌泽彦不吭声了,屁颠屁颠跟着凌轩上车。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过来打个招呼?”凌泽彦探出车窗冲助理挥手告别,“小陈,再见!” “天浩哥,不冲个澡就走?” “不了,回去冲。” 46、 凌泽彦将黑色短发一甩,甩得凌轩一身的水,凌轩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拿过纸巾在那张唇上狠狠擦了擦,像在擦什么脏东西。 “唔,哥!” “献出银幕初吻有什么感觉?”凌轩皮笑肉不笑地问。 “爽!” 凌轩气得脸色发青。 凌泽彦不要脸地道:“没有和哥接吻爽。” 话音未落,那两片惨遭蹂躏的唇已经被凌轩咬在了嘴里。 两人接起吻像打仗,谁也不让谁,你攻我守,你争我夺,闹得满脸通红,气都顺不过来,凌泽彦用手拍了拍烫得冒烟的嘴,挑衅地看向他哥:“和叶天浩比如何?” 凌轩哼道:“有待TJ。” 47、 凌泽彦不服气了,伸手便抓住凌轩的下面,凶狠地一掐,凌轩当即发出声闷哼,凌泽彦又毫无诚意装模作样地替他揉了揉,安抚道:“没事,坏不了。” “闭嘴!”凌轩一脸苦相。 凌泽彦撇他一眼,埋下脑袋,用牙齿咬开裤链,浓郁的男性气息铺面而来,他忍住尴尬,拿脸蹭了蹭那团包裹在内裤里的昂扬,滚烫的温度惊心动魄,像能直直烧到心里去。 “哥,你喜欢我吗?” 凌轩沉默了下:“喜欢……” “哪种喜欢?”凌泽彦抬起眼,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深邃的爱意。 凌轩被他惊了下,下意识便把他搂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哥哥会这样抱弟弟吗?” “不会。”凌泽彦摇头,“所以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把我当弟弟。” 凌轩哭笑不得,那层薄薄的纸,竟就这样被凌泽彦毫不在意的捅破了。 “真好,我也没把你当哥哥,”凌泽彦说,“你以前总摸我屁股,我早觉得怪了,根本没把你当正常人看待。”他伸出舌头,细细地舔着凌轩,从眉骨到鼻梁,温情一片,凌轩却一把推开了他。 气氛一窒,凌泽彦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像海水一样潮湿起来,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凌轩发动车子:“想吃海鲜吗?我知道有家不错。” 凌泽彦扭过头,只留了个沉默的侧脸给凌轩。 凌轩道:“那先回家吧,你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再出来。” 当晚的饭是凌轩打包回来端到凌泽彦面前,他才肯吃的,凌泽彦打定主意要晾凌轩两天,无论凌轩说什么,全都采取不理睬政策。轩洗碗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凌泽彦打开一看。 “明晚你妈妈生日,回家来趟吧。”署名是凌盛。 凌泽彦第一反应是这是父亲发给他的,第二反应是,他已经不是父亲的儿子了,这是父亲发给凌轩的短信,这个认知叫人有点不舒服,他抱着手靠在厨房门口:“我妈明天生日,你回去吗?” 凌轩洗碗的动作一顿。 “明天我陪你去买礼物。”凌泽彦说,他看向回过头来的凌轩,挑起眉,“怎么了?” “你明天不拍广告?” 凌泽彦一拍脑袋:“忘了!” 凌轩轻声笑出来,凌泽彦走过去就挠他胳肢窝,笑得凌轩打碎了手里的碗,凌轩脱下手套,架起凌泽彦便拖出了厨房,把人压在沙发上,使劲的报复。 “啊,哥,别挠,放开我,哥……” “错了没?” “错了,哥,我不敢了。” 凌轩亲昵地蹭了蹭凌泽彦鼻梁,自然而然地,吻在一起。 48、 “死胖子,凌轩只和我接吻,没有下一步,这究竟什么意思?” “柏拉图!” “去你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没和男的谈过恋爱,更没和哥哥谈过恋爱……” 凌泽彦愤愤然地把手机扔在桌子上。 连死胖子都敢给他脸色看,真是岂有此理! “眼睛往上。”化妆师提醒。 正巧周!走了过来,笑嘻嘻地盯着他。 周!已经化好妆,整个人明艳动人,她里面穿的三点式,外面松垮垮地披了件风衣,胸前露出一截乳沟,勾人得紧。 凌泽彦斜着眼看她。 以他混迹花丛多年的经验,如何看不出周!是对他有意思,想和他上床? 今天的拍摄十分顺利,结束时周!又邀他去夜店,凌泽彦再度婉言拒绝,自己开车回家。公寓门口停了辆白色的名车,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中年妇人的脸。 这张脸有点眼熟。 “你什么时候换的电话号码?”妇人皱起眉,“上车。” 妈的,凌泽彦想起来了,这是叶天浩他妈! 重活在叶天浩身体里也有大半年了,这还是这位当妈的第一次想起这个儿子,由此可见,叶天浩和他妈的关系该有多么糟糕。 “去哪儿?”凌泽彦漫不经心地问。 “凌夫人生日,凌小姐从法国回来了,带你去看看。” 凌泽彦皱起眉:“我去做什么?” 妇人板着脸不说话,车里的氛围非常压抑。 平心而论,她比凌夫人漂亮,虽然看得出年龄已经大了,但五官里却依然残留着年轻时的艳丽,仿佛与生俱来般,逼人十足。 车子很快拐进凌泽彦熟悉的山道,这条道他走了二十年,半年后换一种身份再来,不能说没有半点唏嘘。凌家的豪华别墅前停了不少名车,门卫恭敬地打开车门。下车后的妇人与车上完全不同,亲切地同其余贵妇人嘘寒问暖,携着手往别墅里面走去。 妇人回头看了眼凌泽彦:“你自己先玩着吧,我和你几个阿姨说说话。” 凌泽彦求之不得,乘人不注意,他拐上旋转楼梯,轻轻推开那扇熟悉的门。 门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被惊动了的过往岁月。 他情不自禁想起那些已经比较久了的事,想起他和凌轩度过的少年时光。 墙壁上挂着不少奖状,全是他小时候得的,什么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全市作文大赛三等奖,红彤彤的奖状,晃得人眼花。 “凌轩……” 凌泽彦心里一惊,屋里有人。 这间主居室,外面是书房,里面才是卧室,卧室里侧是浴室。 声音很模糊,非常轻,应该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 凌泽彦咬牙屏住呼吸,慢慢的走进去。 “他能这样伺候你?呵!你舍得这样对他,唔……”一声闷哼,紧接着是沉沉的低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力,真是的,怎么也不改改。呃……凌轩,轻点,轻点……” 凌泽彦一脚踹开浴室门。 里面的两人,齐齐回过头来,俱是一脸震惊。 49、 叶天浩全身赤裸,像条狗一样趴在凌轩腿上,凌轩一只手扶着他腰,一只手在拿着取了喷头的沐浴水管往他屁股里塞。 凌泽彦眯起眼,一脸玩世不恭的笑:“继续啊。” 他挑挑眉,蹲下帮凌轩把那东西硬塞进叶天浩屁股,疼得叶天浩全身打颤。 “接下来玩什么,嗯?” “小彦……” 凌泽彦抬起头,迎上凌轩苍白的目光,一字一顿:“哥,我不会,你教我。” “滚出去!”叶天浩推开凌泽彦,牢牢地搂住凌轩,“滚!” “原来你那么贱的人也会害羞啊,”凌泽彦若无其事地掏掏耳朵,“一起玩不好吗,我经验很丰富,不会弄疼你的。” 叶天浩气得脸色惨白。 凌泽彦冷笑一声,伸手便扭开了开关,水流开到最大档,凌泽彦几乎能看到水管里的水是如何把水管撑了起来,奔涌着流入叶天浩后庭。叶天浩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硬咬着牙不出声,他的肚子一点点变得浑圆,像一颗大大的西瓜。 凌轩抖着手把水关了。 三人谁都没说话,只有叶天浩艰难的喘息声,一声又一声,沉闷地回荡在浴室。 凌泽彦捂着脸,他不知道究竟是叶天浩败了,还是他败了。 他羞辱了对方,却丝毫没有得胜的快感,仿佛被羞辱的那个,其实是他一样。 在他对凌轩的感情毫不怀疑的时候,凌轩竟然躲在他的卧室,和前情人,“交流”甚欢。 凌泽彦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抱歉,打扰了。”他礼貌地点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提醒,“宴会要开始了,你们别迟到。” 凌泽彦的脚步声匆匆地去远了,叶天浩喘了下,爬起来,轻轻地啄着凌轩苍白的唇。 叶天浩被刚才那一下折腾得够呛,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但凌轩看起来竟是比他还要糟糕,他虽是西装革履,犹如绅士,脸色却青白如纸,袖里的手紧紧攒着,指甲甚至在手心刮出了血痕。 50、 “先生,这里是少爷的卧室。”凌家的女佣礼貌地前来提醒凌泽彦,“宴会大厅在楼下。” “我知道,”凌泽彦半靠着墙,冲漂亮的女佣抛了个媚眼,“我在等你家少爷。” 女佣嗔怪地看向他。 “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的,”凌泽彦一脸无辜,“我最多等十分钟,他不出来,我立刻走。” 门猛地被拉开。 “轩少爷,”女佣心里一惊,“您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您叫医生?” “不用。”凌轩拔腿就要走。 凌泽彦伸手拉住他:“你去哪儿?” 凌轩手腕上全是冷汗,凌泽彦这一拉,险些把他拉得摔在地上,凌泽彦又气又心疼:“你都这样了,还要去哪儿?” “放手!” 凌泽彦转头朝女佣指了指里面:“你家少爷在浴室里晕倒了,你快去看看。” “啊?”在凌家,少爷显然是比轩少爷更重要的存在,女佣担忧地看了眼凌轩,推门跑了进去。 里面很快传来女佣的惊呼和叶天浩的暴喝,另外有两名男佣听到声响匆匆走了过来,碰到正被凌泽彦强搂着的凌轩:“发生什么事了?轩少爷,您怎么了?” 凌泽彦还是那句话:“轩少爷没事,你们家少爷有事。” 继女佣之后,两名男佣再度发出尖叫。 这时凌泽彦已经拖着凌轩进了隔壁一间卧室,凌泽彦伸脚踹上门,把凌轩放到床上后,再回头把门锁上。凌轩全身发颤,身体紧紧蜷在一起,凌泽彦手一碰上他,他立刻一个痉挛:“别,别碰我。” 凌泽彦爬上床,伸手摸向凌轩勃起了的下身:“他是你的毒瘾吗?你戒不掉他?他随便一撩拨,你就变成这样?那我呢,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小彦!” “他帮你戒了毒,那我也可以帮你戒掉他。”凌泽彦面无表情地吻上凌轩的唇,“哥,听见了吗,我要帮你戒掉他!” 戒毒是个很困难的过程,尤其是凌轩这种情况,只有寻找替代药物,慢慢地戒,但凌泽彦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帮助戒毒的“替代药物”,竟然是叶天浩! 正因如此,叶天浩才敢大言不惭地说,凌轩离不开他。 太打击人了。 凌泽彦放开凌轩的唇,让彼此都缓了口气。 他慢悠悠脱掉裤子,随手扔在地上,“你上我还是我上你?” 凌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凌泽彦轻轻蹭着他脸:“你对我就没有欲望?你一点都不想和我上床?” 凌泽彦想起刚从这具身体里苏醒时,看到的那些艳照,忽然有点明白了什么——凌轩不想像对待叶天浩那样对他! 吸毒者大都暴躁、易怒,受不了刺激,还有不少人精神失常。 而凌轩的毒其实戒的并不干净,从上次他从医院回来毒瘾发作就能看出来。 那些手腕上的伤,仿佛还历历在目。 凌泽彦闭了闭眼,宽宏大量地说:“算了,先让你这个变态舒服一次吧。” 他在浴室用沐浴露艰难地为后面做好扩张,出来时根本不敢看凌轩,剥掉他裤子,随手撸了撸,把那根东西撸直了,闭上眼直直坐了下去,疼得拳头都捏了起来。 “哥,我不会丢下你的。”凌泽彦轻声说,“你是我的!” 51、 凌泽彦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也是个会闹脾气的人,凌轩去美国后,无论是出于享乐目的,还是故意气凌轩的目的,凌泽彦交往的女友能有一卡车,一夜情更是多不胜数。 但这样伺候一个人,绝对是第一次! 凌泽彦捏着拳头,等那阵疼缓了过去,才慢慢地动了起来,凌轩嘴里一直溢出轻声的呻吟,给凌泽彦一种是自己在掌控他的错觉,他伸手胡乱地摸上凌轩的胸膛,屁股在凌轩下身打出啪啪的声响,叫人脸红心跳。 他在和哥哥做爱。 疼痛与羞耻还有快感,同时奔涌而来。 前端的昂扬吐出了液体,下面那个花穴也在一张一合,似乎极为饥渴,凌泽彦甚至怀疑那里其实已经湿得一塌糊涂。他难耐地抿紧着嘴,英俊的脸上潮红一片,脚趾蜷了起来,眉毛皱了起来,后茓在起伏中上上下下地吞吐凌轩的阳物,吞到最深处,再缓缓地吐出来。 很银荡的感觉。 凌泽彦想起亲在额头上那些淡淡的吻,想起清媚阳光下那些浅浅的笑,想起凌轩那双修长而漂亮的手,一切的一切都带着干净与温暖,是简简单单的兄弟情谊。 但现在,他把一切都打破了。 他们脱了衣服,在共同的家里,交合纠缠在一起,原始而野蛮。他们的父母就在外面迎接宾客,而凌轩却把经验洒在了他体内,他全数吞了下去,那些液体顺着内壁缓缓滑出,黏嗒嗒地糊在屁股上。两人低声喘气,凌泽彦抖着腿下床,冲澡时回想起凌轩射经时那种张扬到极致,凌厉到极致的美,瞬间就释放在手里。 门猛地被推开! 凌泽彦不敢回头去看,呼吸却瞬间加重,像是鼓声,沉沉地敲打在心上。他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近,凌轩的手摸了过来,一只手握住他的昂扬,另一只手四处游走,缓缓地滑过他的胸膛。凌泽彦觉得自己被点燃了,喘气都不顺畅。 这又是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他好像置身岩浆,奔涌的热流淹没了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叫嚣,他不自觉地把头靠在背后之人的肩上,像是在渴求着对方的玩弄。 凌轩抱起他,把他放在洗漱台上,两人的眼角都带着潮意,红红的,像是春情。凌泽彦一双长腿搭在半空,下体正好对着凌轩,半勃起的荫净像是标枪一样弹了起来,差点打在凌轩脸上,凌轩抬眸看他一眼,看得凌泽彦差点恼羞成怒,最后,凌轩搂着他脖子,深深地同他拥吻,乘他失神之际,手指伸进了下面的花穴。 52、 凌泽彦心里狠狠一颤,把凌轩伸进去的手指夹得死紧,他心里又怕又恨,根本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是在半年前,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但现在,他默许了凌轩对他的侵犯。他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他只是怕凌轩被抢走而已。 凌轩细致的手指搔刮过黏膜,凌泽彦只有紧咬着唇才能不叫出声来。 他眼睁睁看着凌轩退出手指,换成了笔挺的阳物,缓缓推进,侵入他、占有他,好像是故意要打破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和骄傲。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耳边只有凌轩一次又一次,打桩般的撞击声,他被凌轩顶得往后面滑去,凌轩抓住他大腿,固定在自己脖子上,一边轻轻地啄吻他大腿根部。 他们换了很多种姿势,高朝了无数次,最后凌泽彦腿都没法合拢了,凌轩才放过他,他听到凌轩对自己说“小彦,我爱你”。实际上,他并不清楚凌轩究竟说出口没,也许只在舌尖打了个转,又绕了回去,或者,干脆只是他的臆想。 他睡的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凌轩就在他身侧,手搭在他腰上,跟着慢慢的醒了过来,两人视线一对上,竟同时红了脸,凌轩轻轻笑了笑:“早。” 凌泽彦硬邦邦地说:“我饿了。” 凌轩立刻下楼拿了大堆吃的上来,昨夜的宴会早就散了,凌家静悄悄的,他们像是偷情一般窝在床上,你一口我一口的解决早餐。 “你家叶天浩呢?”凌泽彦叉了一块蛋糕,吃得满嘴都是。 凌轩明显心虚,“什么我家的?” 凌泽彦狠狠瞪向他,凌轩咳了两声,拿手替凌泽彦抹了抹嘴:“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 凌轩埋着头不敢吭声。 凌泽彦有些火:“你毒瘾没戒干净?” “偶尔会发。” “那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说过?”凌泽彦烦躁地问,“你什么意思,信叶天浩也不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凌轩想,他是哥哥,他习惯把问题自己扛下来,自己解决,尤其是这些不光彩的地方,他一点也不想让凌泽彦看到。 当然,会出现昨天那种情况,是他没有想到。 他在美国戒毒那段时间,心情抑郁暴躁,叶天浩一直容忍着他,任他予取予求,从不反抗,渐渐的,他对叶天浩上了“瘾”。回国之后,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始刻意的疏远叶天浩,叶天浩为此与他大吵大闹,两人关系越闹越僵。他以为叶天浩与季景阳有一腿后,就会渐渐的忘记他,他也以为自己的毒瘾,已经戒的差不多了,但他低估了叶天浩对他的执着,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两人都没再说话,吃完饭凌泽彦闷闷地拿被子捂住脑袋,不搭理凌轩,他身上累的很,很快再度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凌轩把他拉起来吃了饭,提议出去转转。他们从前院转到后院,两个浇花的女佣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凌泽彦竖起耳朵听,大概是少爷和夫人大吵了一架,被勒令闭门思过。凌泽彦没忍住笑出声来,他以前犯错,可是经常被母亲这样惩罚。 “叶天浩没事吧?”凌泽彦转头看向凌轩,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的意味。 凌轩把他拉到偏僻的地方,扣住头便吻了上去:“还不是你害的!” “滚你妈的,别在家里耍流氓。” 凌泽彦想躲,被凌轩抱住了,凌轩看着他,细细咬着那两片唇,低声道:“小彦,很多年前我就想在这里,搞你了……” 53、 凌泽彦一脚便踹了过去,真是恨不能掐死面前这家伙。 凌轩笑了两声,轻轻抱住他,哄人一般,小心翼翼地吻着:“还在生气?” 凌泽彦冷冷地横过去:“以后,你多看他一眼,我就挖你一颗眼珠,多摸他一下,我就砍断你一根手指,”他伸手抓住凌轩下体,粗暴地揉了揉,“这根东西要是不听话,剁了便是。” 凌轩哭笑不得:“小彦,你太凶了。” “哦,还有更凶的,要不要试试?” “什么更凶的?”凌轩挑眉。 凌泽彦咬住凌轩耳朵,慢悠悠道:“把你做成人彘,锁在家里。” “那你怎么办?”凌泽彦的吻从脸侧一路滑下,轻轻咬住了凌轩的喉咙,凌轩扬起头,声音沉沉的,“要你孤独终老,我可舍不得。” “谁说我会孤独终老?心情好的时候出去玩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玩你呗。” 凌轩把凌泽彦抵上一棵树,不甘示弱地盯向他黑亮的眼睛,手隔着他衬衣,轻佻地玩弄他饱满的胸膛。这半年来,这具身体结识了不少,胸肌又大又硬,一只手都捏不过来。凌泽彦从鼻腔里逸出一声呻吟,听得凌轩当即便酥了。 “小彦!” 这个名字,就像一句咒语,两人对视一眼,凌轩开始疯了般亲吻凌泽彦,隔着衣服舔舐他的身体,一遍遍不知疲倦地叫他的名字。 埋藏了许多年的情感决堤般倾泻而出,有如骇人的岩浆,狠狠地冲刷过两人。 他们什么都不愿去想,什么都不愿去管。 忘了时间,忘了地点。 忘情地抚摸彼此,紧紧地啃咬在一起,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对方的存在,凌泽彦被凌轩摆弄到了地上,双腿大大地打开,下体硬得发胀,在裤子里鼓了起来。 他从没体会过这种激烈的欲望,这是女人不能给他的,只有凌轩,只有这个令他又爱又恨,又心疼得不得了的哥哥,才能让他失控,让他有这种不顾一切,甘愿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对方,就算玩坏了也没关系的迫切冲动。 他深深吸了口气,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会漏出呻吟。风吹过,树叶轻飘飘的落下,不远处女佣们交谈的声音被风吹了过来,让这段禁忌的情事带上了更多的紧张和刺激。 两人换了个姿势,凌泽彦趴在凌轩身下,咬开了他裤链,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有些难闻,但想到是凌轩的,他又仿佛自虐般,从头舔到尾,甚至努力回忆以前那些女人伺候自己的经验,想要让凌轩舒服。 脸被那根东西塞得变了形,凌泽彦闭着眼,想象着凌轩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浑身像是烧起来般变得滚烫。凌轩摸上他屁股,凌泽彦浑身一颤,眼角都红了,也不知是怕的还是兴奋的:“唔……哥哥……” “小彦……” 凌轩闷吼一声,猛地推开凌泽彦,释放出来。 凌泽彦擦了擦嘴角,就在这时,却听见踩在树叶上的脚步声,凌泽彦猛地回头,一张脸瞬间就白了。 “你们在做什么?”问话的人声音冰凉冷漠,她轻飘飘的目光扫过凌轩,对这种偷情的事似乎习以为常,只是,当她看向凌泽彦的时候,目光中明显带上了浓浓的审视和怀疑:“他为什么叫你小彦?” 54、 叶天浩从凌泽彦身体里清醒过来后,凌夫人最先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人,绝对不是她儿子。 但如果不是,为什么秘密做的DNA验证,显示那人的确是自己如假包换的亲儿子? 她盯着地上大惊失色的两人,忽然觉得那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似乎勉强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凌夫人,您起来了吗?”凌轩强作镇定地把凌泽彦挡在身后。 凌夫人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对两人道:“跟我来一趟。” 凌夫人的书房在主屋的第二层,布置得优雅而别致,泡茶的女佣出去后,凌夫人脸上端庄贤淑的面具瞬间崩裂,她举起巴掌,狠狠扇在凌泽彦脸上:“你还有脸回来?” 两个人埋着头不说话,就像是默认了某些事情一般,凌夫人深深吸了口气,她脑子里混乱的很,当真是又惊又怒。 “凌轩,你出去,我要和小彦说两句话。” 她这话说得已经很客气了,凌轩看了凌泽彦一眼,察觉到他担忧的眼神,凌夫人冷笑道:“这是我和我儿子的私事,你这个外人,还想插手不成?” “妈!”凌泽彦皱起眉,“凌轩是我哥,不是外人。” 凌夫人的声音陡然拔高:“他若真有个做哥的样子,我会这样处处为难他?”想起刚才在后院的树林子里匆匆瞥到的一幕,凌夫人觉得呼吸都艰难起来,“凌轩,出去!” 凌轩在凌泽彦肩上安抚地拍了下,推门走了。 屋里陷入沉默,凌夫人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两口,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说吧,小彦,告诉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凌泽彦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经历讲了,虽然隐瞒了和凌轩的事情,但聪明如凌夫人,如何看不出两人已经暗度陈仓情投意合,她愤怒又心痛,甚至,感受到了浓浓的耻辱,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甘心做那个私生子的“情人”。 也幸好凌夫人是经受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很快消化了这些接踵而来的“噩耗”,开始认真地思索接下去该怎么办。 这个儿子才是她亲儿子,是她的小彦。 “不能告诉你父亲。”凌夫人抿了抿唇,“叶天浩那个该死的冒牌货惹得你父亲非常不高兴,他现在十分中意凌轩,小彦,我们要慢慢的把权夺回来,不能让你父亲知道你已经不是你了。” “我没兴趣。” “什么?”凌夫人猛地抬起头,怒目而视,“你脑子坏掉了吗,什么叫没兴趣?万一你一辈子都在这具身体里,你想做一辈子的三流艺人不成?” 凌泽彦心想,他怎么也勉强能挤进二流的行列,哪里是三流了。 凌夫人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你先在家里住下来,以后的事,妈妈慢慢帮你安排,凌轩和叶天浩,必须处理掉,小彦,妈妈不会再叫你受委屈的。” “挡着你路了的就活该被处理吗?” “小彦,难道你看不出妈妈这是为你好?” “我知道,知道你是为我好,”凌泽彦痛苦地说,“正是如此,我才只能怨你,不能恨你。” 凌夫人倒抽一口凉气:“你说你怨我……” “你把我哥害成那样,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心痛……我宁愿受那些苦的是我,也不要是我哥!”凌泽彦直视她母亲锐利愤怒的双眸,慢慢的,一字一句说,“妈妈,我爱他,以前爱,现在更爱……不是他想要我,是我,你的儿子,想要他……” 55、 凌夫人一脸痛心:“你刚才,说的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想,我是让您失望了。”凌泽彦咬牙,声音沉沉的,“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你,却妄想不要我这个母亲,”她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既然回家了,就别急着离开,陪妈妈住两天。” 凌泽彦高高挑起眉:“如果我说不呢?” “知道凌轩染上的是什么东西吗?”凌夫人抬起眼,“HY2,当年的最新款。” “你竟然,竟然……”凌泽彦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母亲!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父亲不知道?”凌夫人冷笑两声,“只可惜,当年那么大的剂量都没能废了他,竟让他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凌泽彦觉得他的心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一半被迫地承受他母亲的恨意,另一半,在为凌轩疯狂的心痛。 HY2,凌泽彦怎么可能不知道,在瘾君子的世界里,被誉为王冠上的明珠,没有人能经受住它的诱惑,没有人! “染上了HY2,你当他真能戒干净?小彦,你还小,不要试图挑战家长的权威。”凌夫人冲候在门口的女佣吩咐道,“带叶公子去客房休息。” “是,夫人。” “母亲,你在逼我!” 凌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是你在逼我!” 凌泽彦看向凌夫人。 这位妇人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端庄与威严,却从不曾在她身上消失。 他爱她,也敬畏她。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实在不知要如何去面对这位对他而言,原本应是最亲的亲人。 凌夫人平缓下情绪,冷冰冰开口:“别到处乱跑,这个家,还不是你们的。” 凌泽彦砰的声甩上门,转身就走。 女佣把凌泽彦带进客房,简单整理了一下:“叶公子,我就在外面,有需要叫我。” “轩少爷呢?” “轩少爷走了。” 凌泽彦眉毛一挑:“他去了哪儿?” “好像……是被徐老先生叫走的。” “徐老先生?”凌泽彦抿了下唇,“好的,知道了,麻烦出去,我想休息一下。” 凌泽彦睡了一天,下午五点的时候,他被凌夫人从床上揪出来,一番盛装打扮。 “这是要做什么?”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凌泽彦不耐地皱起眉头。 “我的儿子,就算换了身臭皮囊,依然是我的儿子。”凌泽彦一身淡紫色西装,高雅华贵之余更显英俊挺拔,凌夫人嘴角不由露出淡淡的笑意,显是甚为满意。 “听说凌轩和徐老先生出去了?” 凌夫人脸上的笑敛了两分:“你好好的,他便好好的。” “母亲,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您,”凌泽彦微微偏头,直视凌夫人锐利的眸子,“现在的凌轩,已经不是当年的凌轩,父亲不可能再允许您动他。” “今天有好事,我不与你吵。”凌夫人挽住凌泽彦胳膊,“走吧。” 黑色的轿车驶出凌家别墅,停在一家高档会所门口,凌泽彦埋头走在凌夫人后面,前来接待的值班经理恭敬地道:“夫人,这边请。” “小姐到了吗?” “到了,在包厢里等着。” 凌泽彦一头雾水:“母亲,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凌夫人头也不回地道:“昨天我生日晚宴,季夫人见了小真,十分喜爱。” “所以?” “她想和我们凌家攀亲戚,本来是准备拒绝的,不过……” “不行!季景阳喜欢男人,把小真嫁过去,会害了她!” 凌夫人淡淡地挑了下眉:“谁说要把小真嫁给季景阳?” 凌泽彦只觉一股子冷气从脚底冒了上来。 “季夫人的亲儿子,是叶天浩,不是吗?”凌夫人猛地抓住转身就想走的凌泽彦,“你先听我说。”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但是,我错了!错得离谱!为了你在凌家的地位,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凌泽彦狠狠甩开凌夫人抓住他手腕的手,“母亲,你搞清楚,凌真是我妹妹!” “原来你还知道小真是你妹妹,那你又可知道,凌轩是你哥哥!” 凌泽彦扭开脸:“这是两码子事。” “不知死活的东西!”凌夫人强忍住抽对方一巴掌的冲动,厉声道,“跟我进来,我不想和你在外面闹。” 包厢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凌泽彦眉心一跳。 “妈,怎么吵起来了?”凌真依在门口,从上到下,把凌泽彦挑剔地看了一遍,“你就是那什么叶、叶什么的?演戏的?” 凌真打量凌泽彦的时候,凌泽彦也在打量她。 他这个妹妹,真是越来越…… “问你呢。”凌真不满地撇起嘴。 凌泽彦手插进裤兜,微微扬了下下巴:“是。” “他看起来好像不想娶我。”凌真耸耸肩,“没关系,我也不想嫁你。我还有事,你们先聊。” 凌夫人气得够呛:“凌真!” 凌真在凌夫人肩上轻轻一拍:“妈,我才19岁,我哥都没结婚,我急什么?” 说完,轻飘飘瞄了凌泽彦一眼,踩着10cm的高跟鞋,走得那叫一个趾高气昂。 “母亲,如果没事,我也先走了。”凌泽彦礼貌地鞠了下躬。 “站住!”凌夫人绷起脸,“我在附近有套公寓,你暂时去我那儿。” “我有地方住。” “凌轩的房子?”凌夫人冷声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凌泽彦算是被凌夫人变相监视了起来,无论走到哪儿,都有四名保镖随身跟着,搞得他自那天之后,一直没见着凌轩。 “今天就到这儿,明天拍最后一场,大家辛苦了!”导演拍手宣布收工。 “外面那个美女是找你的?”周!冲凌泽彦眨了眨眼。 凌泽彦哭笑不得:“大概是。” “不错嘛,”周!酸得不行,“什么时候认识的?” “叶天浩!”凌真在一边大叫,“还不走。” 周!更酸了,不甘心地看了凌真两眼。 凌家基因好,不但凌轩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这凌真也是不遑多让,就算是自认魅惑男人无数的周!,也不禁自惭形秽。 察觉到周!微带挑衅的目光,凌真当即火了,走过来扯起凌泽彦就走,低声训斥:“你不是轩哥的人吗?想红杏出墙不成?” “难道你看不出来是她想勾引我红杏出墙,我自岿然不动?”凌泽彦拍了一下脑袋,“啊,不对,这乱用的什么词。” 凌真扑哧声笑出来。 “你来做什么?” 凌真一只手提着手提包,一只手挽着凌泽彦:“当然是接你啊,然后去吃饭。” “喂,凌大小姐,我和你好像没有熟悉到孤单寡女共处一室的地步吧?” “你以为我想!”凌真恶狠狠瞪他两眼,“反正今晚这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由不得你。” 凌泽彦捏捏下巴:“前两天是谁说不想嫁人来着。” 凌真粗鲁地把凌泽彦押进自己的跑车,恐吓道:“再多嘴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凌泽彦不多嘴了,不是他怕了凌真,而是凌轩竟然在后座。 凌轩翘着腿,笑眯眯的,一动不动,认认真真地盯着凌泽彦,话却是对凌真说的:“小真,谢了。” “答应我的事,可不许反悔。” 凌轩舒服地扭了扭脖子:“轩哥你还信不过吗。” 凌真哼了声:“去哪儿?” “机场。”凌轩笑着提醒,“后面有辆车跟着。” 凌真一脚轰上油门。 “你答应他什么了?”凌泽彦偷偷问凌轩。 凌轩低声说:“小真想拍戏。” “她?” “姓叶的,少小瞧人!”凌真不服气地道。 “女孩子在家呆着就是,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凌真回头白了凌泽彦两眼:“还没进我凌家呢,少管闲事。” “你!” “我什么我!姓叶的,看着吧,不出三年,本小姐一定能成为天皇巨星。” 两个小时后,飞机从机场起飞,没了凌真在旁边呱噪,凌泽彦总算舒坦了,她这个妹妹被家里宠坏了,越来越无法无天,竟敢爬到他这个当哥的头上作威作福,真是岂有此理。 眼看外面渐渐变小的景物,凌泽彦猛地一拍大腿:“糟了,我广告还没拍完。” “我已经联系了导演,让他把你明天的戏份剪了。”凌轩微微倾身,凑到凌泽彦脸边,“小彦,我要带你私奔。” 凌泽彦眉毛一挑。 凌轩笑起来,修长的手缓缓地从眉骨,摸到他单薄的下唇。 凌泽彦闭上眼。 凌轩低头吻了下去。 飞机冲上云层,夕阳洒下万千华光。 凌泽彦细细地品味着凌轩的味道,觉得自己那颗空落落的心,总算是填满了,它变得活跃,变得有生气,一如窗外那暖暖的光。 56、 三年后。 “姐姐!”齐子欣心哭着扑到凌夫人怀里,“你要替我做主啊,姐姐!” “发生了什么事?”凌夫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 “凌轩最近老找元峰麻烦,还说要把元峰赶出凌家。”齐子欣抬起头,抹了抹眼睛,忽然扫到电视上那个模特儿,轻轻咦了声,“这不是凌轩的骈头吗?” “闭嘴!” “姐姐!”齐子欣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电视上正在放ELLY秋冬发布会的新闻,T台上的凌泽彦一身黑色皮衣,如帝王般鹤立鸡群。 这几年凌泽彦一直在国外发展,被凌轩护得严严实实的,就算是凌夫人,也不曾见过他。 “小臣还好吗?” 齐子欣哭哭啼啼地道:“他爸爸都被欺压成这样了,小臣还能好到哪儿去?” “实话告诉你吧,凌轩现在翅膀硬了,我动不了他。” 齐子欣气愤地站起来:“姐姐你还真怕了他不成?” 电视上画面片一转,主持人开始介绍第十二届金羽奖热门影帝影后人选,当看到叶天浩和凌真同时出现在屏幕上,凌夫人轻轻挑了挑眉:“你看,我儿子、女儿在忙着争这什么影帝、影后,我一个妇道人家,你要我怎么办?”说罢,她捂着嘴咳了两声,“回去告诉元峰,要真为小臣考虑,就不要再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坏了凌家的规矩,我也保不了他。” 齐子欣一剁脚,不甘心地走了。 “哎呦,这不是小彦吗,”转下旋转楼梯,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端坐在沙发上,齐子欣不高兴地撇他两眼,“你今天怎么有空在家?” 叶天浩微微一笑:“小姨刚去找了母亲?” “是啊,”齐子欣伸出手戳了下叶天浩肩膀,“还不是你这做儿子的不争气,好端端的太子爷不当,偏要去混娱乐圈,真是的,你怎么就不会为你母亲考虑一下。” “是小彦不孝,不过,小彦喜欢拍戏。” 齐子欣冷笑:“你这戏可是拍得都让别人骑到头上来了。” 叶天浩抿了抿嘴:“哥哥他……” “小彦,”齐子欣握住叶天浩手,“你小时候,就小姨最疼你,每次姐姐要骂你,都是小姨在一边拦着,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帮小姨。” “小姨你别这样,父亲倚重大哥,我若与大哥闹得不愉快,父亲饶不了我。” “人家说虎父无犬子,我看你……你……”齐子欣越想越伤心,她这个侄儿原本还有些本事,可这几年,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你母亲都管不了你,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算了,你就当我没来过。” 叶天浩拉住转身欲走的齐子欣:“我顾及着兄弟关系,不能与凌轩正面交锋,但是,姑父是长辈,凌轩以下犯上,难道姑父还不能出手教训下他?” 齐子欣叹了口气:“凌轩现在代替你父亲处理凌家事务,他站在那儿,就等于是你父亲站在那儿,动他,就等于动你父亲,你当你姑父是傻子么?” “教训不了他,教训他身边人总可以的吧。”叶天浩眯起眼,“听说,那个人最近回国了。” “你的意思是……” 叶天浩嘴角露出笑意:“就那个意思。” 57、 安雅大酒店。 《噬》开机发布会,众星云集,星光熠熠。 “叶天浩!” 粉丝区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高亢尖叫,从人群中走出的男人一身长及膝盖的灰色大衣,他的五官英俊挺拔无可挑剔,一回首、一顿足,都如时尚大片般叫人惊艳。 旅居美国三年,凌泽彦的外貌并无太大变化,气质却是越来越沉稳内敛,他一出国就经凌轩牵线同一位资深设计师搭上关系,成为该设计师的御用模特,事业由此迈入一个全新的阶段,这次回国出演电影,全是凌真百般央求来的。 凌真在《噬》这部警匪片中饰演女一号,凌泽彦仅仅饰演一个配角,但记者对他的热情甚至超过了凌真,一个个刁钻的问题蜂拥而至,当被问到和凌真的关系时,凌泽彦笑着回答:“这个问题,凌真同学应该最清楚。” 凌真怪叫:“记者朋友们,你们别中计,某人在栽赃陷害!” 记者们大笑,任谁都能看出这对男女并无暧昧。 “叶先生,三年前,曾有一家小报报道您夜会神秘男,举止亲密,关系匪浅,请问现在叶先生和那位神秘男是否还有联系?” “抱歉,我不记得这篇报道了。” “是新娱快报20××年第×期,叶先生,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凌泽彦一脸惊讶:“新娱快报是小报?我记得这家报刊挺大的啊。” 新娱快报的记者不高兴地瞪了那个提问的记者两眼,抢着问:“叶先生重回演艺之路,是否有发唱片的计划?” “这个……暂时没有。” “叶先生,我发现您比两个月前胖了不少,是角色需要吗?” “你真觉得我胖了?”凌泽彦挑起眉。 记者被他这个看起来有点坏坏的动作闪到,红着脸道:“好像是胖了不少。” 工作人员出声提醒:“抱歉,由于时间关系,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叶先生,能透露下您的性向吗?” 记者群里出现了短暂的骚乱,凌泽彦在娱乐圈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了,什么刁难都遇到过,国外的媒体只会比国内的更刁钻更直接,他当即无奈地摇摇头:“你们总是关心我的个人问题,导演会不高兴的。” 一边的导演笑着说:“只要这位英俊的男士别把我剧组里的演员迷得拍不了戏,喜欢男人、喜欢女人都没问题。” “谢谢各位,发布会到此结束,请……” 那名记者高声打断工作人员的话:“叶天浩,你是不是双性人?” 会场一静,凌泽彦眯起眼,眼底氤氲出怒意:“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 发问的记者是名男性,个子高高的,他举起一张照片,瞬时,周围一片抽气声,就连一群见多识广的记者也被这张照片深深震撼住。 但是,记者就是记者! 片刻的惊讶后,拍照声疯狂地响起来,围堵男人的,围堵凌泽彦的,声势浩大。 “叶先生,您能解释下那张照片吗?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叶先生,您不回答,是心虚吗?面对这样的指控,您为什么选择沉默?” “叶先生,照片上的是你,对不对?” “叶先生!” “叶先生!” “走开!”凌真火了,重重推开一个企图靠近凌泽彦的记者,“你们眼睛瞎了不成,看不出来是PS的吗?” “如果是PS,为什么叶先生不说话?” 凌真冷笑:“我PS一个你的裸照拿到大庭广众下给别人看,你试试看你能说出几个字。” 记者被噎了下。 其余的记者继续穷追猛打:“凌真小姐,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您为什么能肯定是PS,您真的了解叶先生吗?您知道他其实是双性人吗?” “是的,我不可能了解到他的方方面面,但是,”凌真一字一顿,“就算他是双性人,那也是我凌真的朋友!” 58、 休息室。 “小姐,酒店的各个出口都有记者蹲守。” “一群疯子!!”凌真气得把手里捏着的杯子重重砸在地上,“凌轩呢?” “轩少马上就到。” 凌真又把怒气指向埋头看杂志的凌泽彦:“你还有心思看杂志,本小姐快被你气死了。” “要不我做什么?”凌泽彦抬起眼,瞟了下地上的玻璃渣,“和你一样砸东西?” “你先告诉我,那些照片究竟是不是真的?” 凌泽彦皱起眉:“是真的。” “你……你是双性人?”凌真惊讶得嘴里能塞鸭蛋,“那你能给轩哥生儿子不?” 他绝对不要承认这个女人是他妹妹! 凌泽彦慢悠悠翻了页书,咬牙切齿:“不能!” “你这是什么语气,刚才要不是我,你早被那帮子如狼似虎的记者啃得渣都不剩了,还能在这儿悠闲的看杂志?”凌真围着凌泽彦转了两圈儿,仔仔细细盯着他瞧,若非这人亲口承认,打死她也不相信那些照片是真的。毕竟,这叶天浩也忒男人了点,身上半点女性因子也找不到。 “轩少,您来了。” 凌真回过头,凌轩风尘仆仆的,张口就问:“没事吧?” 凌泽彦放下杂志,微微眯了眯眼:“说起来,还是你的陈年旧事。我们是在这儿解决,还是回去说?” 凌轩十分尴尬:“当然是回去说。” 凌真噗哧声笑出来,凌轩在凌家威势日重,就算是她这个当妹妹的也不怎么敢在他面前放肆,能看到他吃一回瘪,可是十分新鲜。 酒店幕后老板领着一行人从秘密通道进入停车场:“轩少,今天的事实在是我没能考虑周全,改天必定亲自登门赔罪。” “谢老板客气。”凌轩微微点头,尽管脸上挂着客套的笑意,眼底却渐渐冷锐下来,“那个闹事的记者,还请谢老板帮忙留意一下。” “我早吩咐人看起来了,轩少如果需要,我一会儿就给你把人送过去。” 一个黑影忽然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凌真失声大叫,电光火石的瞬间,凌轩回身死死抱住凌泽彦,却听噗的一声,一颗鸡蛋砸在了凌轩后脑勺上。 “我去你妈的!”凌泽彦冲过去就要揍人,被凌轩死死拉住。 “走!”凌轩冷声道。 哢嚓声偷偷地响起,谢老板跑步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凌轩让凌泽彦和凌真先上去,回身对一个劲抹汗的谢老板说:“我要今天所有到场的媒体名单!” “是,是,”谢老板弯着90度腰一个劲道歉,“轩少,您慢走。” “刘主编,那这次的事就麻烦你了。” “轩少放心,传媒界都是吃我们的剩饭,我们不报道,没哪家敢动。” 凌轩挂断电话,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眼角余光瞟到擦着头发出来的凌泽彦,当即站了起来,自然而然地接过毛巾:“晚上想吃什么?” 凌泽彦趴上沙发躺下:“小胖约我吃饭,一会儿就出去。” “你怎么刚回国就到处跑?” “总比到处招蜂引蝶的某人好!” “说什么呢。”凌轩取来吹风机,一边帮凌泽彦吹头一边道,“我对你究竟怎么样,你还能不清楚?” “这些年我在国外,你在国内,谁知道你有没有脚踩两条船,”凌泽彦哼哼两声,“再说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凌轩怕也不能免俗。” 凌轩笑骂:“那凌少爷的意思是说自己是美人?” 凌泽彦怒不可遏,蹭起来就骑凌轩身上,狠狠拍了拍他漂亮的脸蛋儿:“小美人儿,晚上记得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本公子回来点你侍寝!” 凌轩抓过凌泽彦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下:“不能现在?” 凌泽彦的手机爆发出刺耳的响铃,他拿过一看,指着来电显示道:“看,小胖催我了。” 凌轩一脸无奈:“你这个重友亲色的混蛋!” “我和小胖三年不见,你还不准我们叙叙旧情,啊,对了,我可是叫小胖时刻帮我监视着你,你先老实交代了,有没犯过错误,嗯?” 凌轩故作严肃地道:“绝对没有!” “最好是没有,”凌泽彦麻利地套上衣服,冲凌轩抛了个飞吻,“乖,我晚上就回来。” 说完,关上门便走了。 凌轩把吹风机关掉,拨通了一个许久不曾联系的号码。 “那些照片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凌轩……” “既然有的人不长记性,那我只有费神提醒一下了,”凌轩翘起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三年前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电话线另一头沉默下来,呼吸明显加重。 “叶天浩,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惹到我,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凌轩没有任何废话,啪的声挂断电话。 平心而论,叶天浩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以怨报德,但前提条件是,那个人不能踩他的底线! 如果今天砸过来的不是鸡蛋,而是子弹…… 不过片刻,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一看到那个号,凌轩立刻按下接听键。 “怎么了?” “轩少,有人跟着小公子。” 凌轩腾地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谁?哪边的人?!” “应该是凌家的动作。” 雷霆,凌轩当年从国外带回来的人,忠心耿耿,是凌轩最得力的助手。近几年,跟着凌轩在凌家做事,对凌家非常熟悉,既然他说是凌家派人跟踪凌泽彦,那便一定是。 “好的,我知道了。” “那我们?” “凌盛装聋作哑,你们以为他当真就是聋的,哑的么?他看的,可是比谁都清。”凌轩眯了下眼,眼里的精光骤然一闪,“你们不必跟上去,老爷子想见的人,谁拦也拦不住。” 59、 从这栋写字楼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世纪名城中央那副巨幅海报。 海报被夕阳的余光照得透亮,像是围绕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那是ELLY男装今年秋冬季的最新款,演艺这款黑色皮衣的男子微微昂着头,五官轮廓英俊得令人屏息。 凌盛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海报,直到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凌盛知道是谁,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慢悠悠开口问,“还能认出海报里的人是谁吗?” 凌泽彦啪的声打开灯,豪华的办公室一瞬间迎来了光明。他看着凌盛依然挺拔的背影,低声道:“那个人是我,父亲。” 随着“父亲”这两个字,笼罩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低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暗潮涌动的海面。 “原来你都清楚,我本以为过了那么久,你早已忘了自己是谁。”凌盛终于转过身来,毫不避讳地迎向凌泽彦的目光,“老虎就算落了平阳,也当依然是老虎,可惜的是,我的儿子不是老虎,他只是一只被人豢养在家里的猫。还不跪下!” 凌泽彦嘴唇动了动,沉默地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小彦,你太令父亲失望了,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凌盛痛心疾首,“凌轩是你哥,他是你哥啊!” “对父亲而言,他是不是我哥,难道真的有关系?”凌泽彦自嘲道,“父亲真正关心的,是我和凌轩能不能继承凌家,能不能给凌家生一个儿子!” 凌盛坐上沙发,身上冷凝的气势令人胆寒:“你什么时候离开凌轩?” “我不会离开他。”凌泽彦平静地说。 “畜生!”凌盛暴跳如雷,隐忍的怒气如爆发的火山,“你考虑过我,考虑过你母亲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能做出这般不知羞耻之事!” 凌泽彦微微偏过了脸,他本以为他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这一切,但父亲的话字字诛心,刺得他呼吸都急了起来。父亲终究和母亲是不同的,父亲是家里的大家长,是不可忤逆的存在。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继承人,他不及凌轩那般有能力、有魄力,但他一直努力着,希望有天能获得父亲的认可。 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是他亲手打碎了父亲对他的期待,并且,以这样一种极端恶劣的方式。 他只是想要保护凌轩而已。 无论是三年前与母亲的争锋相对还是现在的不肯妥协,都不过是源于这个目的。 他不要凌轩再受委屈,一点也不行! “爸爸……”凌泽彦捏紧拳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我怀了凌轩的孩子。” “什么?”凌盛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凌泽彦猛地抬起头,用尽毕生的勇气般,高声道:“我说,我怀了凌轩的孩子!” “来、来人!”凌盛气得全身颤抖,指着凌泽彦哆嗦着道,“给我带回去,打,狠狠地打!” 60、 凌轩掏出烟点上,他叠交着腿,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脆响。 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被绑着双手,狼狈地带了进来。 堂会里一阵骚动。 凌轩转过椅子,一双细长的眼眯了起来,他轻轻吐出一口烟圈,目光从被带进来的徐元峰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坐在他身侧的叶天浩脸上。 “泽彦,知道你姨父犯了什么事吗?” 叶天浩握紧双拳:“不知道。” “他啊,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算我想睁只眼闭只眼,也是不成了。”凌轩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冷冷地笑了笑,“徐先生,父亲两年前就立过规矩,若还有谁不知死活去碰毒品这条线,就赏谁一刀一洞,”凌轩微微一顿,再开口时,屋子里的气氛降至冰点,“念在你父亲是堂里的元老,这一刀,你来,还是我来?” 徐元峰重重吐出一口痰:“龟孙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凌家能有今天的黑道地位,和上面几大元老的功劳密不可分。徐元峰的父亲是陪凌轩的爷爷打江山的那代人。凌夫人和家主凌盛结婚后,徐元峰娶了凌夫人妹妹齐子欣,两家算是表亲。在徐元峰看来,今天这个堂会根本就是凌轩这个私生子借题发挥,企图打压他们嫡系的势力。 他扭头看向叶天浩:“泽彦,你还看不明白吗,我们把他小情儿的裸照到处发,轩少爷这是生气了,”他阴沉地冷笑两声,“轩少爷,您这其实是公报私仇呢,是吧?” 凌轩微微敛了下眼皮,眼眸下的瞳孔黑沉沉的:“徐老先生,您如何说?” 徐老先生连眼皮都不抬:“家有家规,犬子犯错,冲撞到家主定的规矩,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父亲!”徐元峰没想到他父亲竟然帮理不帮亲,“我没犯错,父亲,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是凌轩,是凌轩公报私仇!父亲!” “帮徐先生解开绳子。”凌轩下令。 混黑道的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上面的为了更好的管理下面,规矩繁多,这一刀一洞算是比较轻的刑罚,不过是受点皮外伤,养大半个月就能好。 但徐元峰是谁? 无法无天惯了,岂能安心受这鸟气! 他提起桌子上冰冷的刀具,冲到凌轩面前,提刀便捅,凌轩反手一扭,甩掉刀,一脚便把人蹬开,堂室一片混乱,只听一声惨叫,竟是徐老先生提刀捅在了他儿子肚皮上,顺便附上两个火辣辣的大巴掌。 凌轩敢动徐家,显然是受了家主凌盛的授意,徐元峰傻,徐老先生可不傻,这一刀不捅也得捅,否则便是给了凌盛治他们的理由! “蠢货,不长眼的东西!”徐老先生把他疼得嗷呜大叫的儿子踹到凌轩面前,“还不给轩少道歉。” “轩少爷,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徐元峰眼泪都流了出来。 凌轩心里冷笑,面上却宽宏大量地表示:“徐先生回家好好养伤,只要以后不要再犯,我们凌家依然不会亏待你。” 最近大概是凌老爷子想放权了,帮着凌轩动了好几个不服他的元老,徐元峰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在座的唯恐殃及池鱼,散会后都跟凌轩寒暄了两句,探了下这位新太子爷的口风,这才安下心离开。 待屋里只剩凌轩和叶天浩两人时,夜幕已经沉沉地落了下来。 凌轩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火苗:“这些幼稚的把戏,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能让你,让他,不痛快,我就能痛快。” 啪! 打火机被狠狠砸在地上,碰到徐元峰用过的那把刀,呲的下擦出火花。 凌轩用脚尖将那把刀踢到叶天浩面前:“捡起来。” 叶天浩不明所以,困惑地皱起眉。 凌轩弯下腰,走到叶天浩面前,将那把染着血的刀捡了起来,掰开叶天浩的手心,放进去:“你爱的是我,恨的也是我,何必那么难看……” 叶天浩猛地握紧刀柄。 “你看,你手里拿着刀……若这刀捅在我身上,我不会怨你半分……”凌轩的声音温温和和的,眼底却是一片寒冰般的冷漠,“但若是……伤到了小彦,我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恨。” 叶天浩觉得心脏都被挖走了:“呵……”他强自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咬着牙道,“看来……连我也该感谢你的宽宏大量……你的……不杀之恩?” 凌轩握住叶天浩握到的手,猛地往心口扎去。 “凌轩!”叶天浩睁大眼,眼里是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整个世界。 “不……不……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来人,快来人!”叶天浩失声痛哭,“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惩罚我就好,为什么要惩罚你自己,为什么……” “天浩……”凌轩脸色苍白,虚弱的声音低得几乎难以辨认,“放过我们吧……放过我……和你……” 61、 凌家,灯火通明。 地下刑堂传来的鞭打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夫人,您怎么来了,我这就进去通知老爷……夫人……” 凌夫人狠狠地将门推开,刑堂里的人全都回过头来。 凌夫人倒抽了口凉气。 凌泽彦被吊在半空中,赤裸的后背全是鞭痕,他耸拉着脑袋,看那模样早已经人事不知。 “你是要打死他么?”凌夫人突然尖锐地叫道,“凌盛,他是你儿子,他是你儿子!” “出去。”凌盛对行刑的那人偏了下头。 那人哪里还敢呆,恭敬地弯了下腰,赶紧走了出去。 凌盛抓起茶杯,几口吹掉面上的茶叶:“我凌盛……哪儿有这样的儿子?你说……他哪儿像我的儿子!”凌盛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指着凌泽彦睚眦俱裂,“这混账东西,他怀了凌轩的种!” 凌夫人往后退了半步,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两人静静地,都没有说话。 就这样过了半分钟,仿佛一个世纪般那么长,凌夫人哑声道:“所以呢,你便要打死他么?” “对,我就是要打死他,打死这不要脸的孽种!” 凌夫人空洞的眼看向他的丈夫:“当年,我央求你,无论如何要把凌轩送去美国,你问我为什么,我不肯说,我哪儿敢说啊……我的儿子,同他的哥哥……他们……”凌夫人狠狠吸了口气,“你知道我有多恨凌轩吗,我恨不能他死!” “所以我找人给他注射毒品,我巴不得他成个废人,再也不要回来!可是我千算万算,也算不过命运的安排,小彦他竟然……竟然……”凌夫人痛心地看向凌泽彦,她知道那是她的儿子,可他却顶着别人的身体,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彦,到头来,他却不认我这个母亲……”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小彦他爱凌轩……你就是逼死他……也没办法把他们分开……” 凌泽彦第二天才醒,睁开眼的时候,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他龇牙咧嘴地嘶了两声,疼得直叫唤。 “你醒了?”凌真凑到他面前,眼圈儿红红的,“你总算醒了。” 凌泽彦摸了摸肚子,凌真别别扭扭地说:“小孩儿命大,还在。” 凌泽彦松了口气,幸亏他这几年把身体锻炼好了,要不然……这次绝对凶多吉少。 凌盛这关,他和凌轩迟早要过。 他是在赌,赌凌盛对他究竟还剩多少父子之情,很显然,他赌赢了,那些鞭子抽在背上看起来吓人,其实并不严重,没伤到筋骨,养半个月就能好。 用这身伤换取父亲的睁一只闭一只眼,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挺值的。 就是的确凶险了些。 凌泽彦心有余悸地摸着肚子,唯恐那小东西被伤到了。 “医生说你是双性人,本来就不易生产,之后必须好好休养,否则生产的时候会非常危险。 凌真这娇滴滴的大小姐竟是副哭过的样子,凌泽彦心里挺感动的:“我没事,乖,别哭了……” “你都被我爸抽得皮开肉绽了,还说没事,”凌真轻轻咬了下嘴皮子,“我爸妈说,你醒了就走吧,他们不想见你。” 凌泽彦翻身就爬了起来。 “唉!你急什么,你这一身的伤能去哪儿!”凌真死死按住他,“先把伤养好再说!” 这一折腾,凌泽彦疼出了一身的汗,只得又白着脸躺了回去:“唉……疼死老子了。” “你活该!谁让你怀着我哥的孩子还去惹我爸……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哥他,他不就……”凌真哇的声哭出来,“他不就绝后了吗……” 62、 凌泽彦眯起眼,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绝后?凌轩呢?他人在哪儿?” “小姑娘不懂瞎说什么?”周攀从门外进来,顺手揉了把凌真的头发,对凌泽彦道,“别听小姑娘瞎说,轩哥好好的,就是受了点儿伤,在医院躺着。” 凌泽彦狠狠瞪了周攀一眼。 周攀赶紧将事情经过讲了:“放心,轩哥下手有分寸,没伤到要害,诶诶,小彦,小彦……”眼见凌泽彦翻身而起,心知拦不住他,周攀和凌真只得跟在凌泽彦身后。 周攀把车开了过来,凌泽彦坐上车,回头看了眼晨曦中的凌家大宅,缓缓闭上眼:“走吧,去医院。” 他们到的时候凌轩的麻醉劲儿刚过,他那一刀没真指着心窝子戳,但也把叶天浩吓得够呛,蹲在手术室外几乎哭成了个泪人。 凌泽彦懒得搭理他,推门便进去看凌轩。 他们这两个难兄难弟,一个躺在床上插着管儿,一个后背被包扎成了粽子……凌泽彦有些想笑,眼睛却湿润了,他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凌轩的手:“你个傻逼!” 凌轩暂时没法说话,只用力地反握住了凌泽彦的手。 我是个大傻逼,你就是个小傻逼。 晨曦的微光从窗外洒进,凌泽彦将头埋进凌轩怀里:“哥,等你好了,我给你说个事儿。” 凌轩揉了揉他脑袋,什么事儿? 凌泽彦扭扭捏捏的:“等你好了再说,你现在有伤,不宜情绪激动。” 凌轩撇起眉。 心里暗暗想着,这小混蛋究竟背着自己干了什么坏事? 他怀疑地看了凌泽彦一眼,见他脸上苍白,心口不由一痛——他犯了天大的错,也总有自己这个兄长替他兜着。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暖,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轻轻揉着凌泽彦的脑袋,满心都是快要溢出来的甜蜜。 看到病房里面这温馨的一幕,凌真感动地揉了揉眼睛,回头对叶天浩道:“哥,别担心了,轩哥没事了。” 叶天浩转身就走。 周攀冲他的背影狠狠比了个中指。 “诶,周小胖,”凌真推了下周攀,忽然眯起眼,“之前在我们家,你为什么叫叶天浩小彦,诶,这是怎么回事儿?” “哎哟……”周攀猛地一拍脑袋,“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我再来看轩哥。” “周小胖,周攀!”周攀几下就溜得没了人影,气得凌真直剁脚,一个劲骂死胖子。 奇怪啊……为什么周攀叫叶天浩小彦呢…… 凌真皱起眉,百思不得其解。 叶天浩像个幽灵一样,在城市里逛了一天。 城市很大,人却很小,个人的喜怒哀乐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华灯初上。 酒吧里闹腾腾的,震天响的音乐声里,群魔乱舞。 “美人儿,今晚有空吗?” 叶天浩喝醉了,半趴在桌上,递过来的酒色彩鲜艳,透过晃动的酒液,能看到对面男人细长的眼,眼下一颗泪痣,妖艳得动人心魄。 “凌少,这是EVER的当家艺人,安铭。”旁边有人适时地介绍。 待叶天浩抬起头来,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安铭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最后他微微勾起唇,似笑非笑:“凌少……真是……好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