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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师之曲中辞+番外篇——by乔牧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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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仍然穿着整洁,除了下袍和两边被拾狐抓到的地方,其他仍然是出去也不会被说什么衣冠不整,而纵观拾狐,便是衣衫凌乱,目光带水,唇色殷红,娇喘连连,胸膛前两点外露,茱萸色泽倒是粉嫩,梁明轩一口咬了上去,惹得拾狐像条鱼一样扑腾,整个腰悬在半空又因为酸痛落下,被梁明轩抱住了。

“我怎么早没有发现呢?”梁明轩的声音也陷入了欲望的深渊,“我其实早就喜欢你了啊。”他的最后那声宛如叹息,让拾狐的心像是溺水一般,喘不过来气,“拾狐也喜欢少爷……”

拾狐的第一次,就这样盛放在他的十四岁,少年最是柔软的身段,最是让人流连忘返。这偏僻的院子正好是书房,或许是为了安静读书而不被人打扰,树木为他们隔着春色,两人就在这本是圣贤之地,行起了闺房才尝得到的乐趣。

拾狐环着他的脖颈,半身在桌子上,半身险险的踩着地,蜜薛被梁明轩一根手指进入,开始有些痛,之后便是瘙痒,一吸一吸,让梁明轩想要现在就松开直接狠狠的插入,但他没有这么做,这么做会让眼前的人受伤,他舍不得。

好的东西要慢慢品尝,才能尝出来其中的销魂滋味。

第二章:上邪·贰

也许感情从许久以前就已经萌生,拾狐一直都温顺的很,梁明轩也懂得心疼他,两人一开始算不上干柴烈火,却如湖水遇上海洋,彼此包容。梁明轩读书的时候有时候放下来就能看到拾狐耷拉的脑袋,或者在旁边替他研磨,细瘦的腕子从袍袖中伸出,总有着绵绵脉脉的好。

那天也是读到了心情疲惫的时候,随手翻出了一本汉乐府民歌,随手放到了书桌的一角,清风不识字,无故乱翻书,吹到了一页,上面赫然是《上邪》,拾狐一时好奇,看了一眼,抬头,他的少爷在发呆。

“少爷?”拾狐轻轻的推了推他,梁明轩如梦初醒“嗯?”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下他,然后就看到了那本敞开的书,“小狐儿想要涨学问了啊。”

拾狐抿抿嘴,笑了,他一笑起来,万般风情,眼神弯的似是要勾人魂魄。

“这是汉乐府的一曲民歌,讲得是一个女子发的誓言,用五个不可能的事说她对爱情的忠贞。”然后慢慢的将那几句给念了出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末了又加了一句:“小狐儿,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偏要我说给你听。”

拾狐眯起了眼睛,“哪儿有?”然后自己叹了叹气,停住了手中研磨的动作,低声道,“其实听了少爷这么一说,我觉得这女子也过于贞烈了,感情的事有时候由不得人,海誓山盟说出来,往往都是要被自己打破,真正的长相守,只要默默的一辈子就好了,一辈子平平淡淡的在一起。”

拾狐这话说的梁明轩愣了一下,“是了,小狐儿说的对,这海誓山盟,海远的很,山也远的很,天地都合了,哪里还有我们,又哪里有什么情什么爱,小狐儿倒是明理的。”

拾狐又道:“我不求少爷说什么海誓山盟,我愿意陪少爷一辈子,”然后低声补充了一句“只要少爷不嫌弃我,我就会一直跟着少爷……不,少爷嫌弃我也跟着……”最后自己傻傻的呵呵了两声。

梁明轩无端的觉得那两声“呵呵”有种不祥的预感,直接开口打断他,拍了一下拾狐的手背,拾狐吓得把墨锭给扔了,染了梁明轩的袍子,骨碌碌的往远处跑到了桌子下,拾狐直接就要蹲下去捡,没顾上旁边的桌子,然后就直接撞上了桌角,梁明轩显示听到一声“乓”的巨响,感觉自己牙根都是痛的,然后就听到了拾狐发出的一声惨叫,他急忙把人拉了起来,一看额头直接肿了一块,拾狐眼角都是泪水,他连忙轻轻揉揉,低声温柔的呵斥:“傻话,我怎么会嫌弃你,狐儿是要跟我一生一世呢,下次啊小心些,你刚才吓我一跳,你说你要是傻了,我可怎么办?”虽然是训斥,实际上是心疼。拾狐泪眼朦胧的抬头看他的时候梁明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他亲亲那处碰伤的地方,两人也是熟了,就这么擦枪走火了。

夏日午后,青蚨在外边的汉白玉桥的角落咕咕的叫着,树上也传来蝉鸣,唯独这书房,传来的是压抑的呻吟和银靡的水声撞击。

已经接近了这个季节最末尾,晚上的时候已经开始寒意侵袭,原本房中梁明轩睡在里间,拾狐睡在外头。梁明轩晚上总是会起身然后去看拾狐,发现他全身总是蜷缩在一起,手脚冰冷,后来就叫拾狐跟自己睡在一起。早些的时候拾狐不愿意,怕梁暮启发现他们两个这样混在一起,责罚自己没什么,责罚少爷不好。

拾狐真的就像是一只从小跟着梁明轩长大的狐狸,认一个主人,一心一意,大抵动物从来一心一意的多吧,懂得少。少年时没忧虑,两人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厮混。

中秋那天,梁明轩拉着拾狐出府,街上熙熙攘攘,到处张灯结彩,拾狐脑子里简直都是浆糊,任由梁明轩牵着手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半天才后知后觉梁明轩是正大光明的牵着他的手,急忙想要甩开。梁明轩发觉了他的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嗔怪。

拾狐:“……”

梁明轩:“小狐,你要是现在甩开手我以后可是不给你牵了。”

拾狐想了想,有些不舍。

但是让他这样被牵着,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想想就觉得的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拾狐撇撇嘴,低声喊了一句:“少爷……”

梁明轩牵着的手直接并住两指,捏捏拾狐的手心,拾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街上到处都是人,梁明轩和拾狐虽然长得耀眼,奈何风景都被雄壮威武者挡住,即便是看见的,也以为这是兄弟,便是到最后亲密胜过兄弟,依着南国的风气,大家也会报以笑容,只要没有相熟之人看见最后告知梁父,便没什么大事。

依着梁明轩的想法,便是父亲知道了,也是没什么大事的,只不过依着拾狐那不似狐狸反似小鹿的性格,怕是脸色一变,手一甩,直接跑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吧。

毕竟主仆掺和在一起,尤其是梁明轩正在宫中陪读,若是圣上起了心思指婚,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怕是前途都要折了。

金屋藏娇是一回事,明目张胆又是一回事,但凡有事,总是不能在一起掺和,掺和了,就像这地沾了雨水,总是和的一番稀泥,搅得满脚泥泞。

十七岁的梁明轩带着十四岁的拾狐闪进一家布庄,老板看他两人的衣着直接迎了上来,“两位不知买些什么?小店有新赶制的衣物,两位可以这边看看……”老板嘴快,说着便要把人领了进去。

梁明轩摆了摆手,直接问道:“老板,我是来拿上个月来这里定好的衣物的。”

老板一愣,这才拍了拍脑袋,“您瞧我这德行,我给忘啦,客官真不好意思,我这就给您拿去!”乐颠乐颠的跑了进去。

拾狐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梁明轩什么时候订了衣物,又劳他亲自前来取,不过他把疑问按捺在心中,等梁明轩将包袱拿到手中,把剩下的银两补给了老板,便直接拉着他出去了。那老板在身后加了一句“客官慢走,燕贺新喜啊!”

什么喜事?拾狐又是一堆问题。

梁明轩扯着他在小巷子里转来转去,然后停在了一处寂静且空旷的地方,打开包袱,将衣服套在他身上,借着明亮的月光,拾狐才发现这是一套喜服,自己身上穿着的,明明是新娘的礼服。

他呆呆的抬头,看着梁明轩,嘴中喃喃,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声。

“呆瓜,你怎么这么呆,来服侍为夫穿衣服。”梁明轩嘴上取笑他,手却不停,他从来没有服侍过别人,拾狐算是第一个,他想,也是最后一个。

拾狐这才大梦初醒一般,手拿起那套新郎喜服,给他的少爷套上。他的手一直不停的抖,这就像一场梦,他心中是难以置信,梁明轩聪慧,虽然没有做过但是以前看拾狐服侍他就知道该怎么弄,也算是无师自通,他很快替拾狐收拾好,然后覆上拾狐的手,两人一起把新郎服给穿好。

系腰处玉带的时候拾狐环住梁明轩的腰,整个脸几乎贴近他的胸膛,低声问了一句:“少爷何苦?”

“我想着你是我的妻子。”梁明轩温柔道,“即便无法明媒正娶,到底是我认可的,并且心中唯一的妻子。你既不相信海誓山盟,总该相信我的心意。”

“我信你。”拾狐笑的干净。

月光之下两人由月神见证,以心起誓,一生不离不弃,相濡以沫。

“少爷,我终于知道那人为什么起誓了。”拾狐和梁明轩十指相扣走在小巷,忽然停了下来,“大约只有誓言才能表出决心,也是对自己的一个要求,若是达不到,自己天塌地陷,不得安宁。”

“此生此世,定不负你。”梁明轩展颜,天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地面窜上去一根爆竹,在空中散成彩色,红,黄,蓝,紫,和耀眼的白。

人生七味,总是求而不得最苦,得而复失最伤。

第三章:上邪·叁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生查子·元夕》

这个时候庙会是最热闹的时候,各种猜灯谜的,卖瓜果蜜饯的,卜卦算命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偏生这边人少的紧,这也让梁明轩和拾狐有了可趁之机,两人穿过乱糟糟的小巷子,过了这里,前面就到了河边了。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夜幕掩盖了他们的与众不同,河上飘着各种颜色的河灯,许多人在这晚将自己的愿望许下,或者写下放在河灯里,让这河灯随着水往远处飘,期待有一天自己的愿望可以实现。

河灯多是粉色,也有一部分用紫色的绢纱包着,在缓缓流淌的小河中漂浮前进,一条河被这样映的霓虹一片,像是一个五光十色的梦。

两人停在了一棵树的后边,弹弹地上的灰尘,直接坐了下去。梁明轩把拾狐抱在自己的怀中,一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风景。一叶轻舟穿过重重的上边是一个穿着灰扑扑袍子的少年,和一个碧色袍子的青年。那少年的腿上放了一把琴,拨动琴弦,音如淙淙流水,即便远处传来的是喧闹,亦如涤荡心中忧愁的清澈。

那少年口中轻声哼着词曲:“千古风流事,是非又对错。莫把幺弦拨,愿及弦能说。共君明珠双泪垂,十年靖川,不过一番薄幸名呀薄幸名~”他的口音稚嫩些,唱这些句子有种稚童唱艳曲的错乱感,那青年躺在舟上,一手支着头,轻声长喟叹:“非也非也。”

“先生,是我唱错了?”那少年立刻把琴仍在了一边,扑到青年人面前。看到这里梁明轩起了心思,又细细的听那舟上传来的说话声:

“你说,歌女支若是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情郎,后来才恍然大悟,其实这只是一番露水情缘,不管是十年还是八年,相伴不过是一场红颜知己,枕席也只是一场交会,会是什么心情?”

“怨念?”那少年猜测。

“再猜。”那青年不满意这个答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怨恨?”那少年又抛出了一个词。

那青年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无奈的看着少年,“为何非要是怨?”

“求而不得,将大把的好时光给错了人。”少年脸上带着小心,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在那青年人眼里十分的无辜。“不是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所以大抵都是明白的,俱是落寞吧,歌女支虽然被教导不要相信客人的誓言和承诺,但是谁没有带着小小的期待呢?只不过这最初的期待到了最后依然被辜负,那些承诺好的东西,也似诸法实相,如梦泡影吧。”说到这里那青年人抚了抚少年光洁的额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那少年似是想到什么,闭上眼睛,睫毛如蝴蝶在颤抖,展翅扑腾,有种隐忍的易折的美:“是了,我的母亲就是如此,对不对?”

落落寡欢,即便才艺双全,长得也好,可是就因为身份,被别人抬到家里,连妾都算不上,无名无分,生的孩子自小被送出去。

他的母亲琴姬,就是这样的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远处的梁明轩听到这里轻轻拍了一下已经在他怀里快要睡着的拾狐,语气中带着浅浅的疑惑:“小狐儿,若是有一天……你会怎么做?”

他没有说出那个词语,也不敢去想,他现在想着他只要拾狐就好,但是太多事情不由自己做主,如果有那天,拾狐会怎么做?

拾狐正迷迷糊糊的睡着,被这么一拍醒,他侧头看着梁明轩,口齿不清:“少爷要我,我就跟着少爷,少爷不要我,我就找个地方自己活着。”

最后一句把梁明轩戳的心肝一疼一疼的,这可不就是自生自灭么,他急忙搂住拾狐亲亲,“怎么会不要你呢,拾狐这么好,哪里可能不要……”

那舟上的少年眼尖,看到了这在树后藏着的一对有情人,他的凝视让那个青年也注意到了,遥遥相对,身着红色如火嫁衣,一挑弦,一丝带着颤音的琴声响起,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天边圆月如轮,此时天色已晚,远处方才还是热闹非凡的地方此刻变得灯火阑珊,舟上的一大一小似是心意相通,不约而同的奏起一个曲子,为这最后仍在河边的有情人贺喜。

原是一曲《贺新婚》。

青梅竹马共采薇,如此执手看到老。

曲罢,那青年人起身拾起船桨,往岸边这里靠近,找了处上岸,四人这才相对,皆是笑了出来。

“未敢请教先生名讳。”梁明轩站起来,深深的行了一个礼。那青年人却丝毫没有受宠若惊或者如何,只是淡淡道“山野村夫,姓名不值一提,本是无名之人。”

便是不愿意透露姓名了。

“先生来靖川,可是有什么要务,在下对这一片熟悉的很,若是不嫌弃,可代为前去。”

“不劳公子,在下本是来探亲,送我这小徒回去,这靖川虽未多来,路却还是认识的。承此情意,在这里谢过了。”

“天色已晚,便不多打扰先生了。”梁明轩彬彬有礼的拱手回敬,旁边拾狐笑着示意,两人之后便走了。

“我便是那个少年。”谢行止讲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要说一个故事,都是从头来看,我却是半路看到了别人的人生,那天看到的情景,大概是我看到的,拾狐最幸福的时候了。”

日渐西沉,老板娘将一盏油灯点起,然后起身,逐个将酒肆里的其他灯也燃起,又回到了这里,听到这句话也愣了一下,“那后来呢?”

拾狐和梁明轩回去的时候已经算是晚的了,两人在路上的时候各自找了地方将身上的衣服又换了回去,出来的时候梁明轩发现拾狐不在了,很是奇怪,到处开始找,然后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一处灯火处,拾狐等他的身影。

“少爷,我站这么显眼,你还是找不到我啊。”拾狐眼睛弯弯,头发落下,安能辩他是雌雄?

这句话让梁明轩脚步踟蹰,想起以前皆是拾狐找到他,他却没有找到拾狐,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失误,他摇摇头,“是我的错,我想以后我一定能找到的,只要你能一直在原地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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