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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陆公敌 下——by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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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多后,少年从几个佣兵团手中接过了装满兽人头颅的空间袋,在无人的地方让这些仇人彻底湮灭,便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地回到了他原先平稳的生活当中。平日里“他”从不出锋头,却总是认认真真地完成师长交代的每一项作业;期末考核时,“他”虽然从没有让人特别惊艳的表现,却绝对是同窗们心中最可靠的伙伴,每次试验前都会接到不少的邀请;“他”的朴实沉稳获得了在学院里视为天之骄子的塞姆尔皇储西法·恩塞德的青睐,并为此向他递出了橄榄枝;但少年虽不吝于在学院的作业或其他小事上给予帮助,却拒绝了对方的招揽,以志业不同为由选择了于毕业后留在洛瑞安任教。

之后的之后,当少年变为英挺的青年、又由青年变为谦和儒雅的中年,“他”的实力虽然卡在了九级很多年,但那些不看权势名位、认真看待魔法的人,却没有一个不钦服于他的学识的。所以即便他直到一头金发都褪为了银白才终于在五十九岁入圣,那些受过他指导的天才学生们却都仍愿意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老师”;而“他”也不曾因为入圣就改了初衷,依旧将多数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跟指导学生上,最后在两百岁前成功突破圣阶晋升传奇,一跃而成了整个大陆上最巅峰的那一群人。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克兰西商会被他一手分拆,却也再不会有人说他使这个姓氏蒙羞,但那个已彻底成为瑟雷尔记忆中模样的长者却始终不改本心。如果说当时的努泰尔大陆上权势最大的强者是西法·恩塞德;那么最受人景仰的,便无疑是阿德里安·克兰西了。

而这样的说法,更在两百多年后的德拉夏尔围城战中达到了巅峰。

看着那个坚毅的身影不眠不休地维持着结界与后勤,只靠一个人就支持住了一场本已被人视为必败的战争,就算瑟雷尔早已无数次从各种文献上看过相关的纪录,都仍不禁为之热血沸腾——那是他所钟爱的男人一生之中最耀眼的时候,就连成为半神那一刻连世界都为之震动的威势,都无法与这一刻相比拟,让瑟雷尔甚至忘了这些早已成了过去、满怀激动地就想冲上前去抱住那个人,却始终无法触及、无法如愿。

这一刻的阿德里安·克兰西,是他挚爱的师父……却也不是。

在那之后,彻底成为了整个大陆第一人的“他”经历了一阵往日所不曾有过的浮华,却很快便又沉寂了下来,一头栽进了那让“他”为之目眩神迷的法则秘奥当中。“他”的生活依旧单纯,在某些人眼里甚至可以说单调,“他”却始终乐在其中……如此这般,直到一百多年过后,“他”本会永远平静无波的日子,才迎来了意想不到的转变。

“他”捡到了一个黑发黑眼的婴孩。

那是一个不寻常的孩子,以“他”对法则与世间各种力量和秩序的了解,又怎么会看不出那婴孩的壳子里装的并不是真正懵懂的孩童?但他已经六百多岁,足以当大陆上许多人的不知道几代曾祖父了。所以确定孩子并无恶意的“他”也没介意这点,就这样鸡飞狗跳地一个人将孩子拉拔了大。

十多年的岁月,比起先前的六百多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可呈现在瑟雷尔眼前的画面,却远比当年艰苦却也光辉的战争更来的鲜丽明亮。他看着幼时的自己从最开始的死寂到逐渐敞开心房,看着彼此对对方的重视和信赖一日胜过一日……直到某一天,那个银发长者的眼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而他们之间原先紧密的关系,也开始有了转变。

瑟雷尔还记得自己发现师父看待自己的眼光有所转变时的愤怒、自我怀疑与痛苦,却直到此刻,才知道这些都远不及师父所禁受的万一……他看着那个人在每一次惊醒后懊悔自责不已、看着那个人在他远离的日子时刻挂念忧心,却又拼了命地逼自己放开手给他自由……就算早就清楚他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建构在师父无数的付出之上的,可亲眼看着这一切时,那种震撼却仍非往日单纯的“理解”所能比拟。他的恣意张扬,背后永远是师父无时无刻的思念与帮助,可那时的他却浑然不觉……直到那一天、直到那一夜。

那一天,“他”即便内心淌血,却仍是笑着给予了所爱的孩子最美好的祝福;那一夜,“他”即便被伤得体无完肤,却仍是一心想着将那个亲手把刀刃送进自己体内的孩子送走,却在那个孩子离开后选择了自毁身躯,让“阿德里安·克兰西”就此消失在这个世间。

“亲眼”看着挚爱之人的身躯在一瞬间消瘦乾瘪、最终彻底化为齍粉,就算理智再怎么清楚这些都是已经逝去的过往,瑟雷尔却仍是痛得彷佛连灵魂都被人一刀刀凌迟般地切碎成了无数片……他知道师父被他伤得很重、知道师父那时的结局是尸骨无存,可再多的“知道”,都没有亲眼见着这一切的冲击来得大。那一刻,他甚至又一次忘了这些只是过往、只是记忆,以至于绝望得甚至没有留心到长者身躯消散之后依旧停留在半空中的屠神匕,和其后在他眼前展开的奇异景象。

——直到他也“听”到了自己的泣血呼唤,然后看着那一团有着金色核心、且周围闪烁着无数星点的美丽灵魂给牵引着“堕”回了努泰尔大陆,以“阿德里安·法瑞恩”的身分重新回到了这个世间。

瑟雷尔还记得那一次让他重重绝望的实验。

那一次,他选了包含普通人、圣阶甚至传奇做测试,在付出不等的代价后都成功召唤出了那些灵魂——虽然大多只是不完整的碎片——仍然存在于世间的已逝者,可当他终于准备好了足够的献祭信心满满地想唤回师父,结果却是肉体与灵魂都受到了法术的反噬,而他却连一丝师父灵魂的痕迹都没能捞着……过于惨痛的失败让他不得不认清了师父连灵魂都已彻底消散的“事实”,并因而不得不闭关潜修了四年……然后,在相隔四年又一次于师父忌日重回故地悼念时,遇上了那个有一双眼神极其相似的金眸,且和师父有着相同名字的孩子。

如今想来,他的召唤其实并没有失败,只是师父的灵魂超乎想像的强大,他所付出的代价自也比原先预料的多。

可终于明白了一切的瑟雷尔,却只觉得心境前所未有的复杂。

——如果那时他没有召唤……就算师父的灵魂仍然存在于世间,他多半也会彻底失去对方吧;但如果不是他的召唤,也许师父早就到达了更高的层次、又哪里还需要经历小阿德里安所受的那些病痛?

——他……又一次成为了师父的阻碍吗?在已害得对方尸骨无存之后?

意识到这一点,瑟雷尔只觉得那仍残留着道道伤迹的灵魂无比疼痛,却连呼唤“师父”的勇气都已彻底失去……他就这么睁睁“看”着自己和小阿德里安相处的一幕幕,看着那个装在孩童躯壳内的灵魂一次次被自己无意识的举动所伤,却依旧默默关心着他、挂念着他、深爱着他……

他从来没有这么鲜明、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师父对他的爱,却也从不曾像此刻这样自我厌弃、这样绝望无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好像是师父生命里的劫,只是一次次地拖累对方、伤害对方……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得到这样深切的在乎?

他,根本不值得师父这样——

……傻孩子……

便在裴督之主因眼前所“见”的一切而愈发消沉之际,一道他无比熟悉而眷恋的“声音”蓦然于灵魂深处响起;下一刻,一股熟悉的暖意骤然将他包裹住,令人迷醉的温柔情感紧随着传递而来,让瑟雷尔不由为之泫然,却直到真正感觉到了鼻酸的感觉,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所有的知觉和对身体的掌控。

他依旧置身在法师塔的大浴池里,怀里也依旧抱着那个浑身赤裸、每一分线条都诉说着无尽美好的金发少年,如果不是灵魂里确实感受到了某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和波动,他甚至都要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幻梦……但此时、此刻,感觉着灵魂深处、那由紧密相连的一方不断传递而来的温情与关切,已再真切不过的体会到灵魂誓约效力的裴督之主眼眶微红,终忍不住一个低首、深深吻住了怀里那个他在乎得胜过一切的人。

而阿德里安没有拒绝。

他只是任由那个高大却仍像个孩子一般的黑发男人在唇间恣意侵占索要,回抱住对方的双臂却始终安抚地不断轻拍着对方微躬的背脊……回想起誓约达成的那一刻流入意识中的、这个孩子的上一段人生,和自己离开后那四百年间的绝望,阿德里安心中怜意愈深,却终究没有对此说些什么,只是在身前的人恋恋不舍地松开唇后轻轻一叹,道:

“看来你都没怎么去感悟我晋阶和『那个时候』体会到的东西了。”

“……反正我要了师父一样会『给』?”

“但你能早点提升实力也是好的。”

虽然徒弟已经打破了努泰尔大陆近万年来最年轻晋升传奇的纪录,但花了三百多年的时间都没有突破半神这一点,在对徒弟期许极深的阿德里安眼里自然很难不在意……不过错过了毕竟错过了,方才誓约时彼此交换的记忆与知识也需要花些时间好好梳理,察觉徒弟的手在情绪激动下已又有些不规矩起来的阿德里安索性直接瞬移到自己位在法师塔的房间,而在擦乾身体换好睡衣后又一次传送,由位于无尽虚空的法师塔回到了艾梅兰二号楼中。

而又一次靠着半套时光回溯变回十五岁模样的裴督之主,也在下一刻紧跟着回到了师父位在二号楼的寝室里——这位化名“克拉克·肯特”、从搬进二号楼就没在自己房间住过一天的转学生一现身就先从空间里拿了个自己做的懒骨头给师父休息,随即马不停蹄地整理起了自己早前整出的一片狼藉。直到那张并不宽敞的单人床恢复了应有的蓬松清新、屋内也漫开了淡淡的芙兰花香,瑟雷尔才将已在懒骨头上沉入冥想里的情人抱起,一同回到了那张床上安歇……

第16章:传奇之境

第一学年的最后两个月,空间半神阁下的灵魂之友艾提安·苏萨是在无尽的怒火中度过的。

因为某个无下限、无廉耻、无节制的三无转学生兼新宿友。

到达洛瑞安后,这位来自法兰的“同乡”就没有一天是睡在自己房间里的,更没有一天是不对阿德里安动手动脚的。尤其他不知存了什么心,明明可以将房间里的声响彻底隔绝,却偏偏选择了把隔音结界笼罩整个二号楼,而不是只有那间房……结果就是苏萨时不时可以透过紧闭的房门听到好友或者压抑呜咽、或者艳丽婉转的喘吟,甚至是在某人逼迫下一次次哭泣着承认“我是你的”之类的话语,和高朝时失控的尖叫……

但他还不能跟宿管投诉。

但他还得帮那两个人把风。

苏萨不怪苦恋多年终于得偿所愿的友人,只怪那个满脑子银秽思想还一心想宣示所有权的大魔头——但没羞没臊的某人显然是不会在意他的抗议和警告的。为此,苏萨也想过拿修练上的疑问吸引友人注意、让阿德里安没空顾及对方的报复方法,却反倒成了某人装可怜委屈求安慰的筹码……结果就是友人被反覆折腾了比平时还要长一倍的时间;由门里传来的泣吟,到后来也只馀下了细碎的哽咽。

而苏萨就算没有超强的感知,也能想像得出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一想到纤细柔弱又干净的阿德里安被那个浑蛋玩到双腿合不拢的可能景象,就算清楚金发少年壳子里装着无比强大的灵魂、就算清楚友人其实对此甘之如饴,也无法让他心底的怒气削减半分。

他不是没想过说服阿德里安换个位置振振雄风什么的,但后者对此毫不介怀,他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苏萨甚至有种“这孩子实在太不争气了”的感慨,可能派得上用场的手段,也就只有多教对方一些可以在床上掌握主导权的手段,和把这些事打小报告给远在德拉夏尔的雷昂而已。

所以学期结束,阿德里安邀请他去德拉夏尔作客时,已经由“温斯特剑圣在那”预感到某人即将再一次突破下限的苏萨选择了眼不见为净,决定趁着假期到伊洛瓦底混一混、见见世面,也不要亲眼见证某人的无耻。对此,阿德里安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强求。他只是找出了许多防身的器具让苏萨带着,让对方假期中务必注意安全后便就此道了别,和装年轻装上瘾的瑟雷尔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但回到德拉夏尔后,阿德里安也就在家中待了五天而已;之后,他便以好友“克拉克·肯特”家乡有可以治疗心疾的办法为由前往法兰,实际上却是和瑟雷尔一起回到了法师塔中。

因为西法一方近期频频加剧的行动,也因为灵魂誓约之后、阿德里安从徒弟的记忆和知识中得到的启发。

和寿元将尽的西法一样,他和瑟雷尔所欠缺的,也就只是时间而已——西法是恨不得把时间掰碎了用,就希望能在寿元耗尽前找到突破的契机或延命的办法;他们却是恨不得时间过得更快一些,快到足以耗死西法,或者在那之前让阿德里安恢复实力。

比起寄望瑟雷尔突破到半神境界,让阿德里安至少先恢复到传奇的实力明显来得实际许多……毕竟,他所需要的也就只是扩充脑域然后释放精神力突破而已,断不会有什么瓶颈之类的问题。

在努泰尔大陆这个以实力说话的世界,只要阿德里安能确保自己是别人所忌惮而非觊觎——单就他在灵魂层次上的不凡而论——的对象,很容易就能靠几句话扭转大陆上其他势力的风向;更甚者,如果他能恢复到半神的实力,那么除去西法,也就是他一个念头的事而已。

但要想在短时间内把如今大约圣级中阶的脑域扩大到足以容纳传奇级精神力的程度,却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事。

这世上不是没有可以让人扩大脑域的天材地宝,但姑且不论拿不拿得到,这些天材地宝能让人将脑域扩充到圣级就已极为逆天,更何况是在那之上的传奇?所以阿德里安虽然无时无刻不在以精神力锤链脑域,可从入圣到现在,也就离圣级高阶近那么一些些而已。照阿德里安估算,以这样的速度,要想突破传奇,少说也得花个六、七年才行……但他却不想让那个名为西法的变数再继续存在那么久——或者说,不想让自己再继续处在受对方威胁的被动状态那么久。

因为对方的疯狂;也因为重生以来被他放在心底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有力量不见得能守护自己在乎的人,但没有力量,便注定了连守护、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而瑟雷尔前世记忆里一些充满奇思妙想的事物,无疑给原先一筹莫展的半神阁下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看到许多故事里,都有人物角色透过前往某些时间流速不同的地方修练从而提升实力的方法……虽然在努泰尔大陆,“时间”已经是牵扯到神级的禁忌领域——“似水年华”和“时光流逝”都只是名字听起来有关,实际上却只是牵扯到对生体能量的刺激或抑制——但阿德里安曾经无限接近那个至高的宝座,更曾亲身经历那时间的长河、又跨越了将近四百年的时光——在现在的他看来,就是那时他自身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有所差距导致的结果——对这个禁忌命题有着一定程度的体悟,再加上他对空间的理解,要想设计出一套足以改变时间流速的法阵,所需要的也就是几天的沉淀、思量跟计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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