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璟羲点点头，高台之上的气温有些偏冷，虽然修士的体质不惧严寒酷暑，但栾璟羲还是喜欢待在舒适的地方。
“爹爹！”栾璟羲一下来，便看到穿着五色法袍的小宇朝自己扑来，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哭腔。
“小宇怎么了？”小宇如今模样与十二岁少年一般，身高刚好到栾璟羲胸口。栾璟羲揉了揉扑到自己怀中的脑袋，温柔道。
“爹爹突然消失了，小宇感受不到。”小宇蹭了蹭栾璟羲，虽然感觉到了自己头顶那道吃人的目光，可还是不肯放开栾璟羲。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学小孩子撒娇。”乾离冷哼一声，讽刺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平日里的作为，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对栾璟羲撒娇。
栾璟羲自然是知道乾离在想什么，但如今小宇都叫他一声爹爹了，自己当然地宠着点，于是也没有推开小宇，反而对乾离道：“你去叫大家过来，我们先前的事得与他们商量一番。”
乾离幽怨地看了栾璟羲一眼，却没能让栾璟羲改变主意，于是只得乖乖听话了，但心中却在不停地诅咒着那个破坏他与栾璟羲夫夫感情的臭小子。
栾璟羲所说的他们，自然是指住在主峰的自己人。很快，段沛儒、雷契尔、雪狸、若愚和尚、君晓、君由，还有栾璟羲一家三口，一同聚集在了灵眼旁。
第116章：历史真相（3）
“你是说，当年屠杀魔族的是……”雷契尔此时的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栾璟羲所说内容的可信度。
栾璟羲点点头，道：“我与乾离都看得分明，那群人身上散发着的确实是仙气！”
“可是不是说仙人无法到达修真界的么？”段沛儒所说，也是众人心中的疑惑。
“那可未必。”乾离向来都不相信有绝对不能打破的规则，只要你实力够强，那规则便是为你所创的。
“若是仙人，那事情就能说得通了。”雪狸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难得见他露出这般正经的模样。
“那群仙人怎敢这般恣意妄为，会不会是因为有天道的授意？”君晓还是不相信有人敢违逆天道。
“我觉得不是。”栾璟羲心中一直对于雷契尔所说的天道制衡说怀有疑惑，如今心中更是有种直觉，这事与天道虽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绝对不是天道的授意。栾璟羲突然又想起了他进阶金丹渡天劫时，听到的那把苍老的声音。
“你们还见到了那位魔王？”雷契尔似乎在思考什么，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恩，是位很温柔的人。”栾璟羲对那位魔王的印象并不坏。乾离闻言，心中闪过一丝别扭，若不是那位魔王此时已经死得尸首都不剩了，乾离定不会轻易放过被栾璟羲夸赞温柔的人！
“温柔？”雷契尔的音量突然高了几分，虽然语气与表情没有什么情绪，但大家都知道他很惊讶这个形容词。但栾璟羲还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再次重复道：“连声音都很温柔。”
雷契尔闻言，眉头纠结得更是紧了。
“怎么了？”段沛儒挽着雷契尔的手，柔声问道。自从上次雷契尔与魔王打完回来之后，段沛儒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对雷契尔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了，反而有种要粘着雷契尔一辈子的感觉。
“我们第一次进秘境之前，魔族王宫的宫殿王座上，有一个意识差点把我夺舍了，还记不记得？”雷契尔反而问段沛儒。
“记得，那次你差点把我杀了。”段沛儒如实答道，转而又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吸收了那人的记忆，可是发现他才是那一代的魔王，而且魔族历史上根本没有出现过温柔的魔王。”雷契尔的一字一句，再次将众人的思维绕入困局。
“莫非，那个魔王是有人假冒的？”方汝凤好不容易绕了出来，低喃道。
“有可能，区区一个魔王根本封闭不了那么大一片区域。”雪狸撑着下巴，也是一副思考的模样。
“会不会那也是仙人？”栾璟羲突然觉得那个魔王的气质，倒更像大家印象中的仙人。
“那他又怎会有魔王结晶？”君晓显然不支持栾璟羲的猜测，这个问题也问到了点子上。
“璟，你打算怎么办？”乾离知道既然栾璟羲叫大家来，肯定是已经有想法了。
“有两个方案，一是我们再进一次秘境，二是我们试试能否再度穿越时空。”虽然这件事似乎与古灵山并无太大关联，但栾璟羲总觉得，他们有义务去找出真相。这是修士对自身未来的直觉，不能无视。
“自然要选第二个！”一直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若愚和尚一听栾璟羲的话，立即道。比起三探秘境，时空之旅明显有意思和有挑战多了。
“恩，我也想看一下十万年前的修真界是怎么样的。”君晓也附和道。
“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现在已经消失了的滋养神魂的灵草。”雪狸竟然也跃跃欲试。
“可是我不知道能否成功。”栾璟羲此时对于五行阴阳阵的传送功能，也仅仅是有所猜测而已，并不敢保证能百分百成功。而且先前他与乾离在那边时，想要通过来时的方法回去，却试了两遍都没有反应。
所以此次就算他们能幸运穿越回去，也未必能再度回来。栾璟羲将自己的担忧与大家一讲，原本有些跃跃欲试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无碍，先试试，不行我们再去秘境。”雷契尔沉吟了许久，才道。
“也是，如果不能回来了，那我们便在那安身也不无不可。”段沛儒如今已经开始盲目支持雷契尔的意愿了。
栾璟羲点点头，道：“那届时你们先进龙君之中，我再试试能否穿越时空。”
“让魔兵和妖族也一起去吧。”乾离道，反正龙君那般大，装一万的人马都没有问题。他们几人去上个纪年代，在战斗力方便很容易处于劣势，乾离自然是希望有多一些人保护栾璟羲的。
“若是有人来攻打古灵山那该如何？”方汝凤有些不放心道。
栾璟羲点点头，道：“让他们留下来看家吧。”
“唉，可怜和尚我刚刚新婚就要出征咯。”若愚和尚打趣道，一下子缓解了现场紧张的气氛。栾璟羲嘴角一勾，道：“汝凤去安排一下我们离去之后的事宜，明日午时我们出发。”
众人闻言，便各自散去，准备这次时空旅行可能会用上之物了。
“师叔怎么了？”栾璟羲看君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门口踌躇，于是上前问道。
君由闻言，犹豫了一下，随即紧紧抓住了栾璟羲的手，道：“小璟，你能带我回到君谦没陨落之前的时光吗？”
栾璟羲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他如今还摸不透五行阴阳阵的功能，就连这次他们能否传送成功都是个问题，又怎么可能准确地将君由送回那段时光。可是这些年君由的状态栾璟羲也是看在眼里，白日里不是在拼命练剑，就是在擦拭本命宝剑时发呆。
据说那柄剑时君谦师叔送给他的，可见君由师叔的情根深重。所以栾璟羲怕他直接拒绝，会再度令君由伤心，可若是应承下来，最后又做不到，只会让君由从希望中狠狠跌到绝望的地域。
“算了，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小璟你好生休息吧。”君由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说完之后也不管栾璟羲的反应，转身便回了自己房内。
栾璟羲看着君由离去的背影，想追上去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一旁的乾离见状，一把将栾璟羲拥进怀中。
“璟，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栾璟羲闻言，心中涌进一道暖流，在乾离怀中轻轻应了一声，两人相抱无言。
第二日很快就到了，栾璟羲挥手将众人收进了龙君内，只留下乾离在身边陪着自己。随即，栾璟羲便在乾离怀中将心神沉进了丹田。栾璟羲回想这先前那次入定的细节，慢慢地调动元婴。
原本正在熟睡的元婴似乎感受到了栾璟羲的召唤，睁开了双眼。栾璟羲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元婴不知何时竟也变成了金眸。除了眼睛之外，元婴的五官与栾璟羲小时候一模一样。栾璟羲指引着元婴爬了起来，元婴似乎很是开心，笑的时候嘴角也有两个小小的梨窝。
元婴原本是在五行阴阳阵中央位置的上方一点，栾璟羲按照记忆中的做法，让元婴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五行阴阳阵。元婴的手臂很短小，但也刚刚好能触碰到五行阴阳阵。
栾璟羲平复心中的激动，缓慢地指引着元婴的动作。
忽然，就在栾璟羲入定后不久，一道乳白色的光芒从他丹田内传出，不过两瞬便将他与乾离包裹了起来。两瞬过后，原地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这次栾璟羲并没有像上次穿越时那样昏迷，白光散尽之后，栾璟羲的心神便从丹田内收了回来。此时他们穿越到不知哪一个年代的清晨，周围有许多稀疏的树木，看起来是个树林。
“璟。”乾离故意压低的声线从栾璟羲耳边传来，栾璟羲挠了挠被乾离弄得痒痒的耳朵，问：“如何？”
“周围没有生物，灵气浓度与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应该是同一个纪年代。”乾离向栾璟羲汇报着自己的结论，一边却仍旧用神识警惕着四周。
栾璟羲点点头，扬手将龙君内的众人放了出来。
“这，我们已经穿越成功了？”若愚和尚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与古灵山完全不一样的场景，兴奋道。
“灵气浓度果然不输于极品灵脉。”雪狸很是满意道。
“此处有些眼熟。”君晓突然道。
“有吗？”段沛儒挽着雷契尔的手，有再次将周围的景象认真看了一遍，还是没看出哪里眼熟。
君晓指着众人左前方的一棵只有一人宽的树，道：“古灵山灵眼处也有一棵这样的青岩松。”
“但古灵山那棵可是有十人合抱那般粗……”若愚和尚的话还没说完，便愣住了。众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打量着周围的树木，果然发现了许多“眼熟”之处。
“这里是十万年前的古灵山？”虽然是疑问句，但雷契尔的语气却是陈述句。
“也就是说我们只是穿越了时间，并没有穿越空间。”栾璟羲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他并没有思考太久，随即道，“我们还是先去北冥大陆吧。”
众人点点头，段沛儒拿出了飞舟，栾璟羲在上面加持了隐形阵法之后，飞舟开始快速朝北冥大陆的方向飞去。
“也不知道我们穿越回了哪一天。”栾璟羲在飞舟上喃喃自语道。若是回到了魔族被屠杀的那一天，说不定他们可能会被那群仙人发现，也一并将他们杀了。可若是晚了的话，便见不到那个温柔的魔王，想要得知真相的话，那便又要麻烦许多了。
恍惚间栾璟羲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第117章：历史真相（4）
“我们来晚了。”乾离一句毫无情绪的话将栾璟羲的心神唤了回来，栾璟羲连忙将神识扩散到飞舟外，只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死去的魔族怨念不散，到最后血液并没有像正常那般归为暗红色，而是仍旧保持着新鲜的血红。
红色的血将整个北冥大陆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许多原本长得欣欣向荣的植物在一夜之间枯萎，如今在飞舟上的众人的心情比北冥大陆的魔族好不了多少。栾璟羲他们是在魔族被屠杀之后的第二日遇到的那个温柔的人，如今红土大陆上的血腥味已经淡了许多，说明离那日已经过去了许久。
“我去问问如今是何年日。”雷契尔留下这一句话，便抱着段沛儒闪身出了飞舟。
“应该过了许久了吧。”栾璟羲看着不远处明显是新建起来的房屋，语气中止不住的失落。
“说不定还能残留着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乾离安慰道。
“要是找不到，先去东鸣大陆给我找几株寒香莲。”雪狸在一旁道。
寒香莲是滋养神魂的最佳补品，在他们原来的那个纪年代已经灭绝了。倒是有资料记载，在上一个纪年代，也就是他们穿越到的这个时空，寒香莲虽然昂贵，但却并不稀缺。而且主产地是东鸣大陆的一处雪山之巅。
“恩，若是在北冥大陆找不到线索的话，到处走走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栾璟羲此时已经打起精神来了，这么点困难就被打到的话，栾璟羲可走不到今天。
“雷契尔他们出问题了！”一直在用神识关注着外面情景的若愚和尚突然喊道。
“怎么了？”栾璟羲立即将神识往雷契尔他们离去的方向蔓延，而乾离动作更快，已经驾驶着飞舟往那边去。
栾璟羲很快便找到了被一群魔族围住的雷契尔与段沛儒两人，紧张的心情顿时放下了。因为就连他在外围，都能感觉到那群魔族并没有恶意，反而全部都用十分虔诚的眼神看着雷契尔。
“怎么回事？”栾璟羲给段沛儒传音问道。
“魔族的高阶修士被那群仙人屠杀尽，他们看见雷契尔，就想请雷契尔当新一任魔王。”段沛儒认出了栾璟羲的声音，于是答道。
“问出如今是何年月了吗？”栾璟羲让乾离将飞舟停在了雷契尔两人上方，又给段沛儒传音道。
“地纪年代99999年十月。”也就是纪年混战停止，天地造化盘出世的前夕。而且，离魔族被屠杀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
栾璟羲沉吟了一番，又传音与段沛儒：“雷契尔打算怎么办？”
“雷契尔不想管。”段沛儒看着周围越靠越近的魔族，有些不喜地皱了皱眉。他一向不喜欢旁人近身，更何况是一大群的陌生人。雷契尔自然是知道自己道侣的性情的，刚想闪身离开包围圈，谁知眼前景色一晃，他们已经回到了飞舟中。
原来是栾璟羲得知雷契尔的意向之后，手一扬便将两人拽上了飞舟，乾离默契地驾驶着飞舟往东鸣大陆的方向飞走了。
“那片地域已经被封闭了，因为魔族元气大伤，谁也没空去管突然消失的地域，所以后来魔族的资料中并没有记载那片地域消失的任何情况。”雷契尔一回到飞舟，便立即说出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
“纪年混战快结束了，我们先去东鸣大陆找寒香莲，顺道等待天地造化盘出世。”栾璟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雪狸找寒香莲是为了救混沌真人，也是救他的师傅，栾璟羲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我们要去争夺天地造化盘？”若愚和尚闻言，很是兴奋道。
栾璟羲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道：“天地造化盘是天阶法宝，应当会有器灵。它虽然自从纪年混战开始后便隐世，但我总觉得它会知道一些什么。”
“那我们得找机会接近天地造化盘。”君晓皱眉，这个任务也不简单啊。
“我们不是知道天地造化盘最终会落于谁手么。”栾璟羲嘴角勾起了一个自信的弧度，能得到天地造化盘者都是正直之辈，他们接近那人只要不抱有恶意，总归应该没什么危险。然后待他得到天地造化盘之后，借来观摩一下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我记得那人名为何乐山，是个剑修。可在得到天地造化盘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散修，我们如今要如何去寻？”段沛儒很是纠结道。
“先去寻寒香莲，我记得最后天地造化盘是在万剑宗现身的。想来那个何乐山应当是在万剑宗附近修炼，或者纪年混战时，他加入了万剑宗的队伍。”其实栾璟羲心中也没什么把握，但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那么多信息，总比寻常修士多了几分接近天地造化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