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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重生手册 上——by水布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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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两天前,鲜少在大众面前露面的光华总裁也终于忍不住好奇亲身前往片场瞧了一眼这个被程锦吹上天的,据说有着无穷演技待开发的新人。被墨镜儿覆盖的眼眸神秘而又冷漠,线条流畅得如同被利刃削出来的轮廓清冷异常,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双薄如纸片的唇瓣最终在看完柳希然的一整场拍摄后微微上扬了一瞬。

“他的声音不错,声线柔和,能够自由转换,很适合睿王的狠戾和柔情。原声保留,以后就不用其他的配音了。”——这是萧柯临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拍摄古装剧很少用到原声的,大多数都经由后期配音加以处理过,故而在拍摄的时候就没有多少讲究,台词偶尔的错误也会被导演要求继续走下去。但是这次,萧总裁居然要把这个新人的声音留下来!

所以,现在但凡有柳希然的戏份,导演都会在拍摄的时候挂上一个硕大的警告标示在片场:场内录音,请保持绝对安静。

等到他把这一场拍完之后,季楠才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尽是宠溺的意味:“越来越让导演挑不出毛病了,希然,你真是我的骄傲!”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柳希然有些不知所措地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今天晚上的戏份暂且搁在那里,我待会儿过来接你回家一起过中秋,记得在剧组等我,若是乱跑了,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明明是有些威胁的意思,但经由温柔的声音润色之后,倒是变味了不少。

不知道柳希然想到了什么,霎时间就涨红了脸,倔强而又隐忍的样子倒真的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狠狠蹂躏一下的冲动。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下午的戏有些难度,千万要小心,不管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戏是次要的,人身安全才是首位。”止住了要掐他一把的冲动,收好了一脸的不正经,季楠颇为严肃地对他说,“我已经叫人把道具给你备好了,如果实在不行,就叫替身上吧。”

下午的戏有一部分是在马背上完成的。根据前几天的情况来看,柳希然很明显对马有些畏惧,下午不能守在他的身边,只能尽可能地层层交代下去,一切以他为主。

“我会的。”

得到了这个听起来是肯定、但事实上一定不会去完成的回答,季楠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虽然对他在某些方面的倔强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这样了。

这份关心,柳希然默默地保留在心底最隐蔽的地方,以供闲下来的时候回忆回忆。

也仅仅是回忆而已。

因为他知道,干爹是不属于他的。

不然,他也不会在匆匆交代完了之后就和秦永有说有笑地一起离开了。

今天是中秋节,花好月圆。

这样的日子,怎么会属于他?

第二三个故事

龙北寺位于C市北郊的一座名曰宝塔峰的山峰上,宝塔峰临海,海拔约莫750米,对于丘陵地带的江南地形来说,这样的山峰已经足够独当一面了。

耸立在山头之上的寺庙更是叫人敬畏,颇有一种俯瞰天下的凌云之感。四周被葱翠挺拔的劲松围绕,在初秋的早晨被层层白雾包裹着,好似神仙居。站在大殿前方的那块空旷平地上,可以没有任何障碍地透过薄薄的清雾览尽这座城市的繁华。

这次之所以要和秦永一起来龙北寺,倒不是真的想和这个披着狼皮的家伙共度良辰美景,而是想要在这里祈福——为他前世所犯下的罪孽忏悔,为那个沉默淡然的孩子祈福。

希望他一生平安,再也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而且今天,貌似就是秦永向他提出“换心”这个主意的时刻。

中秋节是个喜庆的日子,从四面八方赶来寺庙里烧香拜佛的游客很多,两人的打扮没有十分抢眼,仅有一副咖啡色的眼镜稍作掩饰。一路上被游客的嬉闹声包裹着,反而缓解了彼此无语凝噎的尴尬场景。

暖暖的日光透过两旁葱翠的竹叶洒在绵长的羊肠小径上,视线顺着这个较为陡峭的坡度往上望去,就是那座能净化世俗的殿堂。

石阶不宽,容纳两个成年男子比肩而行刚好足够。

“季楠,”幽长的石阶走了两百多步,两人的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秦永面色有些泛红,呼吸略显急促,笑得分外勉强,再也不像以往那样灿烂明媚了,“你是不是很在乎柳希然?”

前行的脚步猛然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实的步调,最后慢慢停了下来。季楠回头凝视着他。虽然双眼被镜片的颜色给遮住了,但秦永还是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的眸光沉了下来,眉眼间透露着叫人猜不透心思的气息:“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我想要他的心,你愿意给吗?”设想了无数次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脱口而出了。

一样的话,一样的语调,却发生在不一样的场景,倒是叫季楠有些措手不及。

前世,两人没有来过龙北寺,故而秦永说这句话的场景就理所当然地发生在了他的别墅里。当时季楠对秦永是铁了心的,但凡能够保住他的性命法子,就算是倾尽一切,他都会去完成它。

何况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心!

只是,一直想要为自己和柳希然讨个说法的人却没有意识到,在他得知结果、妄图改变命运的情况下,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已经做好了诵经求佛归去之后被秦永提要求的准备,可是现在……

这个男人素来以稳重处世,不管遭遇什么,都能用他那仿若贵族气质的格调来从容面对。然而此刻,他却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兀自一笑,秦永显得格外轻松:“我只是说说而已,那个孩子什么话都不说,活生生的闷油瓶一只,我还怕他的心不适合我呢!”

这话倒是让季楠不由打心里冷笑了一声。心脏病不好治,但也不是没有治疗的方法,换心……以前他是脑子被浆糊填满了才答应了他的这一损招,可是如今细细想来,没有经由医嘱签署法定程序的协议就擅自用取别人的器官,那可是触法的!

果然,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让他好过。

希然可是他的宝贝,那颗玲珑剔透的心只会给他,怎么能便宜了一个外人?

对,是外人。从他重生的那一刻起,两人之间的鸿沟就已经注定再也无法逾越。

除了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之外,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我一定会让你康复的。”不仅如此,他还要让他变得生龙活虎,因为……他想看到他最后穷途末路了样子。

既然他是自己当初一手捧上天的,那么把他打入地狱,自然也要经由他的双手。

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他的希然报仇!

两人这样尴尬地一上一下地杵在那里,倒是叫过往的游客好奇不已。趁着没有粉丝认出来之前,秦永掩嘴轻咳了一声:“走吧,待会儿人多了,大雄宝殿会进不去的。”

龙北寺建筑不是特别雄伟,但是佛香味挺浓。相隔甚远,仿佛就已经闻到了虔诚的香灰味。

宝塔峰地形较高,千步梯从山脚一路开发向上,从未打过一道弯,但因坡度叫大的缘故,从山脚行至上头会十分吃力,体力较好的人走走歇歇都会花上个把小时。

来到寺庙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喘息连连。

“走这边,”见秦永跨步就要跟随人流迈向大喇喇敞开的寺庙正门,季楠赶紧上前一步将他止住,“正门是大和尚走的,我们是香客,得走侧门。不要随他们一起犯错。”

大家都只知道来寺里烧香拜佛,以为捏着几柱香磕个头拜一拜菩萨那就叫虔诚,却几乎鲜少有人知晓,正门是大和尚们赶往大雄宝殿诵经念佛的通道,若是寻常香客,则应走侧门。

这样的程序,就连许多影视剧里都常常弄错。

秦永低头看了一眼握住自己腕上的那只手,淡淡一笑:“你倒是挺讲究的。”

讲究即为真心实意。拜佛若不是真心来拜,何苦遭那千步梯的罪?

季楠牵了牵嘴角,眼底的笑意却不怎么浓,感觉自己的手被反握住,不由闪动了一下眉心,耳畔传来了那人好听的嗓音:“这里的一位禅师我在几年与他有缘结识过,听说他现在是龙北寺最著名的禅师之一,我们先去看看他吧——你不是要来拜佛么,反正他也是个高僧,倒不如先去碰个面,顺道听他讲讲经放松放松,毕竟你最近,挺累的。”

这话浅些来听的确是在关心他,可是越往深处想,越觉得里面的意思令人费解。

不过季楠没有去理睬它,反正深不深的,他都不在意。

禅师的佛堂位于这座呈矩形方阵排列的寺庙尽头,后背倚海,从用一根竹竿撑起的木窗望向远方,入目尽是一片动人心弦的海蓝。

时不时地还会有一阵咸咸的海风从七百多米的山脚下的海岸透过暖暖的阳光爬上山头,极尽温柔地拂进屋内,和着禅师亲自沏的淡茶,别有一番滋味。

老禅师很慈祥,微微漾起褶皱的脸上总是闪现着弥勒佛般的笑容,光秃秃的头顶锃亮锃亮的,好像有无穷的智慧盛装里面那样。

倚在窗户口看了看从未觉得如此湛蓝的大海,季楠回到禅房的桃木桌前坐下,双手合十拜谢了一下禅师适才捧着雕花的陶土茶盏浅泯了一口。

抬头之时,正好看见秦永从他身上慌乱撤离的视线。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

“秦先生好久没有来过寺院了,见先生今之模样,必是事业有成很。”老禅师口吻幽长地打断了季楠的思索,正襟危坐在秦永的面前,话语文绉绉带着佛味儿,可是语调却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故人随意相谈那样,毫不拘束。

秦永从容不迫地向老禅师点了点头,笑道:“大师说笑了,刚入大学之时就经常听大师的禅经,领悟的不多,但颇有收获。”

两人谈得极其投入,从一开始的红尘琐事渐渐聊至佛学禅经,让坐在一旁的季楠听得云里雾里的。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听过老和尚讲经,只是以前和剧组南迁北移地飘荡的时候进过寺庙,但也只是逛逛里面的风景而已。

如今听这老和尚啰嗦,索然无味之余,竟觉得有些烦躁不安。

明明是来静心祈祷的,反而有些难以平静!搁下手中茶盏,季楠起身复又来到窗户前,想透透气,以此来缓解内心的不安。

果然,以前的很多事都放不下。

只是一味地报复,却不知,这种所谓的报复,到头来会伤到多少人……

秦永,究竟该对你怀以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还有,明明只是想要弥补对那个孩子的亏欠,可是如今做了这么多,反而对他存了别样的心思。

甚至是,有些放不下了。

有时候,还会有一种求而不得的失落之感。

就在他惶惶不安、内心情绪复杂多样的时候,钱来的一通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打了过来。

第二四个故事

那人在电话彼端忐忑不已,说出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底气。

“季……季总,希然他、他受伤了,有些严重,已……已经被送往了医院……”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不大,但极力隐忍的怒意还是叫正在和禅师说话的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很明显的,钱来在那边已经急得快要跳脚了,可又不敢表现出来,而且他也感受到了自己Boss的情绪变化,哆哆嗦嗦的:“是我不好,是我疏忽大意了才……”

钱来的话还未说完,这边的人就将电话给挂断了。脸上倏然间煞白。

受伤了?怎么会这样?

所有的道具不都是他亲自安排的么,这上面绝对不会出问题。

那就是从马上摔了下来?

可是摔下来也不至于严重到被送往医院啊……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季楠?”在他失神的空当,秦永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见他脸色不好,有些担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空茫的目光机械地往说话的人身上挪了过去,在对上那双困惑的眸子时他才猛然回神:“我先回去了,你和禅师多聊聊吧!”揣上手机,脚步匆忙往地外奔去,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秦永双眉紧锁,缓缓地回到禅师身旁坐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是再也听不进去任何佛经了。

来到医院的时候,袁导和编剧李茉都候在手术室外,就连这些天一直在公司忙碌的Belle也闻讯赶了过来。一见到季楠的身影,她二话不说地走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眼中充满了怒意,就差当着大家的面一巴掌呼了上去:“我把希然交给了你,你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

她是柳希然的经纪人,有必要每天都跟着他在剧组。不过对于刚刚出道的他来说,铺好前路要比整天守在剧组伺候他有用得多。再加上季楠对他也挺不错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放心地把他交给这个男人。

谁知道……

钱来见势不妙,想上前帮一帮自己的直隶上司,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这个冷面如罗刹的女人,只能好言相劝道:“总监大人您消消气,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啊,而且季总他……”

“闭嘴!”Belle头也不回地喝了他一声,眼神没有要挪开季楠的意思。

可是等了片刻,却是没有一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揪住对方衣领的手也渐渐软了下来。用力推搡了他一把后,转身在袁导的身旁坐了下来。

抹了鲜红指甲油的修长手指覆在了不苟言笑的脸上,如缎的长发随着她垂头的同时从耳廓后面一缕缕滑向前,将她的焦急尽数倾泻下来。

至始至终,袁国贵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连那个被季楠相中的编剧也没有要理他的样子,纷纷木然着一张脸坐在手术室门口,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手术室大门上的红灯还亮着,季楠急,可是他必须弄清楚眼下的情况。

自己火急火燎地赶来,在高架上还差点追尾了!这些人倒好,什么也不说,都板着一张冷脸给他看!

见没人要理他,季楠直接将苗头对准了钱来:“怎么回事?”

钱来被他吼得一个哆嗦:“之……之前希然在拍摄最后一场戏的时候,被、被箭给伤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他胸前第五根肋骨受了伤……急需手术。”

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箭所伤?!

见他神色不对,钱来也不敢再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

本来前面的戏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只差三点的时候将最后一场拍摄完毕就可进入下一集。柳希然本就畏马,但又不肯用替身,好不容易将戏坚持到最后,只待皇帝派来的暗卫对睿王进行一次追杀即可完工。

然而就在那个吊着威亚站在树梢上的龙套暗卫准备把箭放出去的时候,一个场务突然发觉道具有问题,当即喊了一声“不要放箭”。

可是等他喊出声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已经晚了。

不知道是出于戏里的本能还是自身的反应便是如此,抑或说是一个男人天生对女人的保护欲,和覃念同乘一马的柳希然竟一把将她推下了马,等到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支不知在何时被调换成了真箭的道具,已经从后面穿进了他的身体。

当时第一个冲上去的,是袁导。

被他推下马的覃念已经吓得软在了一旁,几个场务跑过去把她架到一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时,才松了口气。

可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吓得把妆都哭花了。

因为那个道具是季楠亲自为柳希然准备的,所以,这会儿大家便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故而才会有一来医院便遭到大家冷待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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