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铖，外边下雨了，你哥没带伞，你给他送一下。”
“好——”
程铖拿着伞站在小区楼下，看着窗外阴雨绵绵的天，好快，父母已经离开自己那么久了啊……
表舅原来还会打点钱过来，后面就音信全无了。
有什么关系呢？程铖想
相比而言，楚暮爸妈更像他的父母吧。
在自己的要求下，房子卖了。那些钱，本来表舅还想趁机分一点，被楚暮他爸赶走了。
他自己留了一小部分，余下的全部给了楚暮夫妇。
这些年，承蒙他们的照顾。
如果没有他们，自己估计还不知道在哪流浪吧。
程铖抬头，光秃秃的枝桠之上，是阴闷闷的天。
南方的冬天没有雪，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
程铖打着伞，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着。
呵呵……壮哉我大处女座……
楚暮的学校有些偏僻，要赶一班地铁才能到。
虽说楚暮是楚家夫妇领养的，但夫妇俩宝贝的很，就是当亲儿子养的。
已经是寒冬腊月的天，程铖出门穿的有些少。
他其实迷迷糊糊地很，每次都是换季干妈催着他买衣服，有时候感冒了自己也不知道。
程铖站在楚暮的美术教室外边，门口一大群家长。
他个子太矮，只能像小时候一样蹦跶才能看见里面。
……
楚暮削了铅笔，抬头就看见窗外一蹦一跳的程铖。
楚暮：……
这都几年了，多动症怎么还没好？
程铖累的气喘吁吁，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在外边等他下课。
他想起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美术老师教他们画素描，还吩咐每个小朋友记得带水果照着画。
他妈给他带了一袋子水果。
他个吃货！
上学的路上有点渴，摸了个梨子出来一路走一路啃，吃了一半又掏出一个橘子……
走到学校门口，手上就只剩一个塑料袋了。
哎哟喂，怎么办！
好在有楚暮，当场就给他画了一幅苹果的素描图。
自己抱着都要哭了，尼玛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我画的……
但美术老师认为程铖就是个人才！
不仅告诉了他妈说这孩子以后可能在这方面有所造诣，还把那副画裱了送到展览板那去。
从此以后，自己就走了上画画这条不归路。
……
“怎么你来了？”楚暮挎着个包，把大衣扣子扣好，“你不冷？”
他看着程铖，穿了件棉卫衣就出来了。
程铖眼泪兮兮，不冷才怪啊！
没看见我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么……
他把伞递给楚暮，一个劲地哆嗦。
楚暮眯着眼看了看天，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程铖戴好。
“你说你冷怎么不多穿点？”
程铖呆呆地杵在那，楚暮耐心地给他围好，把耳朵遮住。
“冷不冷？”
程铖耳朵被围在围巾里，含含糊糊地听不清楚暮在说什么。
楚暮无力，凑到他耳边“我问你还冷不冷？”
暖呼呼的气息挠的他痒痒的。
程铖傻笑着摇头。
＝W＝这让他去南极溜一圈都没问题啊！
到了地铁站，才发现黑压压的一大群人。
“一会跟紧我。”楚暮回头交代，看着程铖傻不拉几的样子，叹口气，牵着他的手。
“还冷？”楚暮皱眉，怎么手这么凉
程铖低头，他决定收回刚才那句去南极溜一圈的话。
楚暮牵着程铖的手，放到自己脖子那。
“暖和了没？”
程铖脸上烧得厉害，猛地抽手，“不……不不用了……”
虽然很温暖，但是楚暮会不舒服吧。
“没事。”楚暮淡淡道，抓着程铖的手放在自己颈窝子那。
“你一会回去冷了，妈又要说。”
“……”程铖低头，眼睛东瞟瞟西看看。
“好了……”等到身体渐渐恢复暖意，程铖抽回手，结结巴巴“走吧……”
楚暮点头，刷了卡，下楼梯。
……
春节期间地铁人挤人，挤死人呐。
程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趴在门上了。
一开门，估计就可以滚出去了。
有人拉了拉他，他一回头，就看见楚暮靠在一个角落。
程铖被人群挤来挤去。
TAT他第一次嫌弃他的身高。
……
楚暮一咬牙，右手搂着他，左手拉着吊环，两人猛地对调了位置。
程铖只感觉自己被罩在楚暮的阴影下，人们挤来挤去也只是挤的楚暮。
虽然楚暮给他腾了个空间，但奈何程铖个子比较那啥，整个人都是脚尖着地，身体的重心全部都依靠在楚暮的右手之上。
程铖耳朵开始变红。
他一低头就可以听见楚暮的心跳，闻着楚暮身上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
他抬眼，是楚暮的喉结，往上了看，是一双淡色的唇。
程铖有片刻的迷茫。
……
人群越来越多，程铖整个人都是缩在楚暮怀里，楚暮咬着牙，脸色有些不好看。
程铖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凑上去，沿着楚暮的嘴角吻了吻。
！！！！！！！！！
呀咩路！！！！
他干了件什么……事……
！！！！！！！！
在接收到楚暮充满疑惑的眼光时，程铖一脸愤懑，“刚才刹车神马的简直是神烦！”
楚暮微微点头，别过头去。
程铖拍胸口：吓成傻缺了……
……
为什么会想去亲一口
……
明明原来夏茗在旁边自己都不是这样啊
……
你到底怎么了
……
推开家门，就看到两个小娃娃满屋子跑。
楚暮有些恍惚，感觉又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程铖。
……
“回来啦。”楚暮他妈笑着迎过来，“你爸他哥的孩子。来来来来，带着小弟弟们去玩。”
程铖第一次和小朋友玩，其实他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玩什么？”
楚暮不答话，脱了大衣，蹲下来看着两个小人。
他不太喜欢小孩子，特别是六七岁左右的小孩。
完全无法沟通……
程铖显然很开心，
“我带你们去买烟花吧。”
带着两个跟屁虫多好啊。
“好啊好啊。”两个小娃娃很高兴，跟在程铖屁股后面。
“哥，你也去呗。”
楚暮皱眉，程铖拉着他往门口拖，“在家里待着好无聊。”
“好……”楚暮没辙，又重新穿上大衣，抬腿出门。
……
刮着寒意的大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和楚暮买了小的烟花，就接到夏茗的短信，抬眼
夏茗正在不远处冲他招手。
坏了……
程铖回头看楚暮，后者神色冷清。
……
一边是夏茗一边是楚暮。
程铖咽了咽口水……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你们在哪……QAQ
第十九章：意外
楚暮挑着下巴望着他，一声不吭。
远处的夏茗可能等急了，开始不耐烦地往他们走来。
……
“哥，我那啥……你先陪他们玩会……”程铖蹲下身，揉了揉两个小孩的头，往夏茗那走去。
身后是一簇簇的烟火，绚丽艳艳。
他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向夏茗。
楚暮站在他身后，手边是两个小孩，他眯着眼，望着程铖的背影，风刮在脸上，刺得眼睛生疼。
……
“刚才打你手机都没人接！”夏茗嘟着嘴，“我还坐的出租车过来的，记得给我报账！”
“好好好……”程铖有些苦恼，“你来找我干嘛？”
“我找我男朋友都不行！？”夏茗有些好笑，“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就出来找你玩咯。”
程铖叹口气，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转头，楚暮蹲下身正在和两个小孩说着什么，两个小孩围着他笑。
身后，烟火映得楚暮侧脸充满暖意
程铖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蓦地，心里变得很平静。
……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夏茗站在他面前，脸色有些难看。
“啊？”程铖回过神来，“什么？”
夏茗不耐烦，却被她很好地压了下来，“我说，你吃饭没有？”
“吃了……”程铖摸摸鼻子，“晚上和我哥外面吃的。”
“我们去买烟花嘛，好漂亮的！”说到底，夏茗还是个女生，自然对绚烂的烟花有些难得的执念。
“那我叫我哥……”
“叫什么啊！”夏茗好不容易才遇到程铖身边没有小弟的时候，怎么会放过。
“你哥在陪小孩玩，我们玩我们的。”
程铖被夏茗硬拽着往一旁走。楚暮起身，就发现程铖早已不见踪迹。
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
“哥哥”矮个子的小孩吃着棒棒糖，笑嘻嘻地望着楚暮，缺了两颗牙，丑兮兮的。
“我们放什么烟花？”
“这个啊……”楚暮蹲下身，“你喜欢什么？”
记忆里那个小孩也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拿着棒棒糖，脸上鼻涕兮兮，丑乖丑乖的。
可不是丑么……
楚暮低头兀自笑笑，脏兮兮的吃货。
不过啊……
他抬眼，噼里啪啦的烟火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管怎么丑，自己都舍不得啊……
舍不得他离开……
弟弟……
程铖陪着程铖放那种既简单又不会噼里啪啦乱炸一通的电光烟花棒。
程铖拿出打火机点燃，然后递给夏茗。
烟花棒爆出一朵朵闪亮的小花，拖着长长的光影，像是楚暮的眸子，璨璨生光，灼伤了程铖的眼。
怎么又是楚暮……
……
“来来，我们拍几张！”夏茗掏出手机，站在程铖身旁，脸贴脸。
夏茗身上的香味让他有些别扭，他别过头去。
“夏茗……”
“你笑笑不行么？一直垮着脸。”夏茗皱眉，“怎么了？”
“我想……”他咬牙，空气中全是刚放完鞭炮的火药味，呛得他喉咙发堵。
“我们分手吧。”
他确实对夏茗没有感觉，这不仅仅是夏茗，其余的女生他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拿来和楚暮比较。
什么兄控，什么恋兄。
他总算明白这是什么……
没有哪个弟弟会在放烟花的时候想起他哥，在和女朋友逛街的时候想起他哥，在看电影的时候想起他哥，
没有哪个弟弟会在看到他哥和其他人亲密的时候心里无名火冒得厉害。
没有哪个弟弟会在看到他哥的时候忍不住地想吻他
……
我只是反应慢不是蠢好么！
……
这算是喜欢对不对？
邵寒哥你合着我哥一起来骗我呢……
我居然还信了……
“你说什么……”夏茗眼眶红红的，“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上次出去玩的时候你就一直避着我……”
“我……”楚暮摸摸鼻子，换上一副沉重的表情，“我们还是学生，要以学业为主……”
夏茗冷笑着盯着他，“我还是第一次被甩……”
OAO是么？
程铖很好心，“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夏茗“……”
程铖“……？”
夏茗把烟花往地上一扔，“说吧，你看上谁了。”
程铖“……”呵呵＝ ＝这个怎么说……
“她漂亮么？”夏茗咬着牙，“是我们年级的？”
程铖摇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谈论分手的事么……
“我们算是青梅竹马了是不是……”夏茗苦笑，还欲说着，被程铖打断，
“没啊……我和楚暮才是吧。”他一脸认真，“其实我都记不起你小学什么样了。”
“……”夏茗气的大喘气，“好……”
程铖很诚恳，“你是个好姑娘……”
发一张好人卡绝壁没错＝ ＝＋
“程铖，你只要跟我说你喜欢的人是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缠着你。”她有足够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败在这个“女生”手上，就算分手了她也要知道那个女生是谁，是谁抢了她的男朋友，这几年的交情怎么会输在一个女生手上。
程铖看着他，双手插在兜里，表情懒洋洋“可是我不想说怎么办？”
他不想让自己和楚暮暴露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
虽然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男的，但对于楚暮，他却是确定的。
对上夏茗冷笑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身后轰隆隆的焰火声跟放大炮似得。
“我喜欢的那个人啊……人好看，性格也好，脾气也好，唱歌也好，哪都好，我就喜欢他一个……”
他对上夏茗的眼睛，第一次那么郑重
“可能这辈子，就只喜欢他一个了。”
……
夏茗愣愣地看着他，呆了半晌，才不情愿地冷哼一声，“那祝幸福。”
“你也是。”程铖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顿住回头，“早点回去，女生一个人在外边，还是小心点。”
……
夏茗咬着牙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眶发红。
……
程铖回去的时候，楚暮正捂着耳朵放烟火，先是“砰——”地炸一声，然后冲上天哗啦啦地爆开烟花。
两个小孩玩的不亦乐乎，楚暮立着领子站在一旁。
“哥”程铖发现他开始不敢看楚暮的眼睛。
“回来了？”楚暮望望身后，“夏茗呢？”
“……她回去了。”
“你不送别人？”楚暮瞥他一眼，继续点着打火机。
程铖扑哧扑哧地算是应了。
他越看楚暮，越觉得好看，越觉得喜欢。
虽然知道那是他哥
……
不过，
毕竟没有血缘吧
……
不是么
“哥。”他从后门抱着楚暮，在楚暮肩上蹭蹭，
“干嘛？狗一样。”楚暮懒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