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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受不清+番外篇——by阿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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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信元就着两个人紧密相连的姿势,滚热的胸膛贴上他的胸口,极为亲昵地低声问他:“舒服吗?”

齐复这回听见了,略带一丝羞涩地别开脑袋,双颊是情动的绯红。

孟信元心动不已,而疼惜非常地拥进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齐复,你害怕吗?”

齐复却什么也未回答,只扬起头抱住他的脑袋,印上一个重重的吻。

孟信元的那处突突一跳,他加快前进的动作,汗珠子顺着他的下颚滴落在齐复的胸口,那处也像烟花似的迸放、四/射,浪/潮汹涌。

齐复揪着他的一只耳朵,紧闭上双眸,紧绷的身体久久僵直。

孟信元从他的身体里退出来,轻吻他的下巴,见他昏昏欲睡,轻捏他的脸颊,“还要洗澡,先别睡。”

齐复迷糊地点头,靠着他让他拦腰抱起,他的手自然而然地围上他强悍的臂膀。

孟信元抱着他走近浴室,先放了洗澡的温水,在将齐复慢慢沉浸水中。他调整齐复的姿势,让他舒服地靠在浴缸壁上。他双臂撑在浴缸沿上,双目有神地凝着齐复的眉眼,又弯起嘴角笑了笑,在他嘴角落下一个羽毛轻吻。

齐复的身体,他已经是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他几乎没有如此清晰地打量过。

水里的男人,有着一般男人少年时期抽条时候的模样,纤长而瘦削,平肩齐整而锁骨匀称,胸膛挺括、腰身劲瘦,腿长而笔直,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标准的优雅男人的气质。

孟信元捏起齐复沉入水中的手,窝在掌心里,既爱慕,又得意。

得到一个人,原来是这样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

齐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冷气的温度太低,他是被冷醒的。

醒来的时候,脑袋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他枕在一条手臂上,黑漆漆的空气中,身边有热络的呼吸声,他审视内心,的确是格外的安宁。

齐复撑起身体,轻微的动作也已经吵醒孟信元,他动了动已经麻掉的手臂,“怎么了?”

“冷。”齐复索性拧开床头灯。

微弱的光芒笼罩着两个人,孟信元揉了揉肩膀从床上爬起来去调冷气,齐复躺着看他晃荡着走出去。

大约是下午睡了许久,此刻,齐复特别清醒。

孟信元拿着玻璃杯进来的时候,齐复的眼眸带着一丝温暖的情谊牢牢地看着他。

齐复接过玻璃杯,抿了一口温水,将水杯搁在床头柜上,“陈沐的事……”

“嘘……”孟信元跪坐在床侧,一根手指压在他的唇间,往常严肃犀利的眼眸中显现的是浓烈的爱。

齐复似是了然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也做好对自己和对眼前的这个人负责的准备,那么,陈沐又有什么关系呢?

与他们二人而言,只不过是别的人,那些事也只不过是别的事。

******

随后的日子里,齐复完全进驻孟信元的住处,不像是上次车祸后的暂居,这次孟信元将他那小屋子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搬了过来。

孟信元特地收拾出一个房间作为齐复的专用书房——说是书房,也不过就是两面墙的书架,加上落地窗前一张极为符合人体工学的椅子。

齐复踩着厚地毯,迷眼望向最高那一层书架上的书目,阳光从一面窗外照设进来,红木书架泛着浅浅的红光,书香夹杂着木质特有的香味让人迷醉。

齐复有一丝恍惚。

孟信元的双臂从他的腰间穿过将他搂紧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右肩。

两个人极为有默契的不再提及陈沐这个人。

七月中旬,最热的天气里,齐复与孟信元都在各自的书房各干各的事儿。孟正纲忽然到访。

孟信元看见孟正纲一脸刻板才一拍脑袋想起来孙笑萍的叮嘱,他站在客厅中,看孟正纲坐在主位上,声色俱厉地道:“人呢,叫出来罢。”

孟信元敲开齐复的书房门,见他正在阅读,站在门边,手指屈起抵在下唇轻咳一声,“齐复,我爸来了。”

齐复愣了一愣,抬眸望向他,两个人的距离并不十分远,他能看到孟信元眼中的为难。

再独当一面的男人,也是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呢。

齐复将手边的棕黄色牛皮长条书签放进手头这本晚清艳情丛书里,将书放到书架上,尾随着孟信元走出。

孟信元略等一等他,将他自然垂落在身侧的左手握紧手中。

齐复并不挣扎,任他牵着自己,温暖的手掌相贴,他很是安心。

孟正纲是临时下了会议让司机开到这里来的,看到这幅样子,也就差吹胡子瞪眼睛了。

“爸。这是齐复。”孟信元与齐复比肩而站,不卑不亢地道,“我的爱人。”

孟正纲没好气地瞪着儿子,同样严肃的面孔上是森然的不满,他看向齐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的儿子年轻一些的男人看起来并不是传说中牛鬼蛇神一般的同性恋者。

很多人对齐复的第一眼印象,会认为这是一个单纯而斯文的男人。

而事实上,齐复也的确是这样的人。

“伯父您好。”齐复的嗓音干脆而清澈。

第四十章

孟正纲食古不化的概念中,同性恋者都不太正常。自己的儿子他很了解,做事极有分寸,并不十分需要他操心,但是这个齐复……“阿元,你去书房,我和他,聊聊。”

孟信元将齐复往身后一挡,极为护犊地道:“爸……”

“只是简单聊聊。”孟正纲口吻威严,令人不容拒绝。

齐复此刻略微忐忑,但,事实总是摆在眼前,他若要逃避躲藏着让孟信元为难,姿态也太难看,他推开孟信元的手臂,“阿元,你去书房吧。”

孟信元望着他坚定的眼眸,警告意味十分浓厚地看了孟正纲一眼。

孟正纲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肺都快气炸了,就差忍不住动手把手边的水晶烟灰缸给砸过去——养了个白眼狼!

齐复自然明白,此趟孟正纲来不会是来送祝福的。

设身处地的想,齐复也能明白孟正纲为人父亲的心情。

年轻的时候以为爱情大过天,经历过才明白这世间最不能做的便是以爱情之力量去衡量亲情。

更何况,还是一份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自以为是的爱情。

孟正纲听见儿子书房的门“嘭”的一声关上,看着那个转身去厨房的齐复,心情实在是很复杂。他看着齐复拿着一只茶杯走出来,神色还算恭敬,出口而出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圈,在齐复弯腰将茶杯递到他手边的茶几上时,他无奈地叹息。

“伯父,您尽管说吧。”齐复端正地坐在一侧沙发上,看起来像是一个乖学生听训的模样。

孟正纲屈起的拳头敲了敲膝盖,十足的忍着暴脾气,开口问道:“你跟阿元这样,你父母知道吗?”

齐复一愣,他并没有直接让自己离开孟信元反而这样问,他迟疑了一下,“我父母已经过世。”

“那你认为你父母若是在世,他们会同意吗?”孟正纲声音不自觉地拔高,眼角的厉色叫人不寒而栗。

齐复却平静地摇头。这个问题没答案,因为他们已经去世。

孟正纲一掌拍在桌上,青花瓷茶杯震了震,厉声道:“我听说你还比阿元大几岁,这样荒唐的事情,难道你没有半点分寸?”

齐复颇为严肃地看着他,没有半天疏忽,面对这样的质问,他不想解释过多。两个人的感情,本就不足为外人道。

“伯父,我想在您面前言论爱情,太理想化。但是我跟阿元都是成年人,我们对待这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认知和看法,既然选择一些道路去走,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冲动。”

孟正纲几时遇到过有人头头是道的教育自己,更何况在他眼中,这个还是……孟正纲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几乎是吼道:“孟信元你给老子滚出来!”

孟信元本就是紧紧贴着书房门后做壁虎听着每一句话,这下子当然是第一时间夺门而出,他几步冲到齐复眼前,挡在他眼前,“爸,我的事情您就别管了。”

孟正纲看见儿子这德行,拳头紧了紧,恨不得一拳砸过去,眼里的火苗从两个人脸上转过,“哼。”他从两人身前迈步摔门而出。

孟正纲走了,但是他带来的问题,此时此刻被无限放大在他们俩面前。

齐复与孟信元各自窝在沙发中,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

孟信元是不敢开口,当他听见齐复的话,心有窃喜,但怕眼前这个人又碍于情理周圆打退堂鼓;齐复此刻很清醒,也很庆幸,孟信元是这样的一个人,能够给他带来能量,能够给予他勇气。

客厅中央的水晶吊灯光芒璀璨,灯光下两个面容俊逸的男人,沉默着、思考着。

这个夜晚,齐复做了一个梦。

睡梦中,他依稀回到小时候住过的一个小弄堂,他在弄堂的一角看蚂蚁搬家,他盯着练成一长串的蚂蚁们密密麻麻的往前行进。他顺着蚂蚁往前走去,走了约莫十多步,就看见原本是家的地方变成了一片一片芳草萋萋的水泽之地。他站在边缘地带,遥遥地看见熟悉的一个背影。那个人手中牵着一个穿着白色体恤衫的男孩子。男孩子懵懂的大眼睛时不时回头看向自己,齐复想要呐喊,想要追赶上去,举步跨进水泽却被细细密密裹上身体的冰冷的水扯进更加深处。

齐复从梦中惊醒,手里是孟信元T恤衫的一角,他攥得极紧,摊平手掌,那衣衫已经发皱。

夏日的天空亮堂得特别早,齐复看到闹钟不过早上六点。他想躺下继续睡一会儿却再也睡不着。

孟信元手臂围住齐复的腰,将他带进自己的怀中。

齐复闻着他身体上轻微的体香,这种感觉格外的宁静、平和。

******

孟信元今天一到公司就被一大堆的事务围绕,国外市场闹得很不安生,他不得不抽身去一趟。

齐复在家中也就看看书看看影碟,并没有要出门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再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之后,被改变了。

电话是陈沐打来的。而齐复有一万个借口不出去见他,但是他还是答应见面。

不管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首先都要弄清楚源头在哪里。

两人约定的地方是一家商务性质的咖啡馆。

陈沐看见齐复的时候,点了点头。

齐复亦然。

或许,话太多,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许,问题太多,也不知道从哪件事开始问。

“搬家了吗?”陈沐这样问道,脸上带着和善而疏离的笑容,“这几天没看见你。”其实他自然知道那天孟信元带着人去帮他收拾东西搬家的事,只是,想再确认一遍。

“没有。暂时出去一段时间。”齐复如实道。在他们之间,也的确是陈沐比较主动,齐复就算心里又千百个问题,也只是静静等候的那一类人。

“这几年,过得好吗?”陈沐握着马克杯,冰咖啡的冷穿透手掌。

齐复耸肩,“挺好的。”

“不问我为什么没死,为什么回来迫不及待地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你面前?”陈沐玩味地道,眼光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齐复抬眸望着他的眼,面容沉静而口吻平静地道:“我来,是因为已经做好听答案的准备了。”

陈沐了然的点着头,带着一点惯常有的口吻,“齐复,你变了。”

如此肯定而确定的口吻,陈沐的心里却有些游移与颤抖。

眼前这个人变化得如此之大,让他完全认不出就是当年那个人了。

“我爸妈——”陈沐盯着齐复的眼睛,缓缓地道,“你知道的,他们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齐复只是静静地听着,虽然这并不是他所想知道的答案。

陈沐忽然双眸沉重,“但是齐复你知道吗?要是你是一个正常男人,或许我们就不会分开。”

齐复脑袋轰的一声,被震得嗡嗡直响。他带着不可思议地眼光看着陈沐,看着他嘴唇开合地道:“你居然会怀孕……”

陈沐的声音蓦地拉长变调,仿佛发现宇宙最可笑的事情一般,“你居然还想生下这个孩子……简直太可笑了。”

齐复的身体恍惚间酸疼起来,那些日日夜夜困扰自己的疯狂的念头现在被一一解体,窗外就是夏日最灿烂的阳光,而他的身体冷得跟冰块一样。他从来没有听过陈沐这样说话的语调,也从来没有见过陈沐这样的表情,这种仿佛他是最无知最可笑最不堪的表情令他既难受又恐怖。

陈沐上半身靠向齐复,阴测测地问:“现在,孟信元是好你这口?还是……”他的笑带着一种令人寒噤的阴森。

齐复觉得自己现在陷入陌生的洪流中,他既想过陈沐的死而复生,也考虑过那是因为爱情如灰烬般冷却,却不知道原来是这样根本就不复存在的他自导自演的爱情。

真相,总是这样叫人不知所措。

齐复薄唇缓缓开启,压着嗓子问:“所以,你现在回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陈沐双手交握靠向椅背,轻松地道:“不,来帮我的妻子夺回属于她的东西。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我的妻子叫柳霖。”

孟信元派去打听的人也有了消息,将陈沐和柳霖结婚的消息带回来。他还在飞机上,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头疼地点着太阳穴,琢磨半天,下飞机的时候拨了电话给柳黎。

柳黎接电话的时候正陪着司徒丹丹休息,看到是孟信元的私人电话自然是接。

“孟总,难得。”

“柳总,我长话短说。柳霖现在搭上了一个人,可能是要对齐复不利,我希望你能出出力。”孟信元这边接他的商务车已经久候,他在车边站着,望着机床马路上来来去去的车辆。

柳黎看了眼房间里的司徒丹丹,道:“我会让柳霖注意的。孟总放心吧。”他自然明白柳霖的关注重点是什么,也知道孟信元现在重心在哪里。

孟信元挂了电话,钻进车里,闭上双眼定了定神。

第四十一章

孟信元没有第一时间就给齐复电话,也没有处理公事,在分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静静地坐了半个小时。

这三十分钟时间,对孟信元来说,漫长得如经历一生一世。

******

柳黎在晚饭过后的时间接到齐复的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但是声音很熟悉,尽管他听过的次数并不算多。

越过寒暄,齐复问的是关于他所继承的遗产,“所以,我所得到的,具体有多少?”

柳黎面对着夏夜的晚霞,层层渐染的色彩,昏黄而动人,他回答他:“够一个你挥霍一生无忧了。”

齐复皱眉,他此生虽非生在豪门大户,但也未曾有一天因缺钱而泛起忧愁,对他而言,钱这样东西,自己能挣到多少便花多少,并不十分在意。“那就将我那份转给你妹妹吧。”顿了顿,齐复加了一句,“他活着的时候,也曾给过我母亲钱财,我母亲早已往生,他如今也不在人世了,给我没有必要。”

尤其,他不愿意因为这身外之物,让他和孟信元那份已经相当脆弱的感情出现更大的鸿沟。

在柳黎心中,齐复的母亲始终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局外人,是一个他多年来相敬如宾的父母之间不能容忍的存在,他完全无法原谅齐复的母亲。但这个弟弟,柳黎知道自己的芥蒂并不那么生硬,毕竟上一代的恩怨加诸到他的身上,是极为不公平的。

或者,出于一个男人的本性,柳黎已经理解了自己的父亲年轻时候的荒唐,纵然始终不能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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