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弟，跟大律师上庭的感觉怎样？”
沈皓想了想，选了两个合适的词回答：“唇枪舌战，精彩绝伦。”就是太吵了些。
付蔷薇一脸神往的表情，“要是哪天我也能有白律师的成就就好了，绝对杀对手一个片甲不留！”
沈皓表示，学姐您这是武侠剧看多了吧？
付蔷薇喝了口水，润了润喉，才进入正题说：“学弟啊，你听我说，这男人啊不能只看他的外表光鲜度和钱包的厚实度，最重要的人品和心性，昨天见到的那位……怎么说呢，虽然帅气逼人，看着就有钱有势，但毕竟太年轻了，心性不定，肯定没有那天的兵哥哥实在……”
沈皓不解地看着她，“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心想：这上官彦实不实在都与他无关吧？至于兵哥哥……他老爹再不实在也是他老爹。
付蔷薇转头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是不相信外面的传言的，可是还是想劝学弟一句，这选男人就跟选衣服似的，不能只看款式，你还得看看合不合身，舒不舒适。”
沈皓暗道：他老爹不只款式耐看，也合身舒适，这可是亲身检验过的，脑中浮现沈军钺那挺拔的身姿和一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顿时不自在的咳嗽一声。
说句实在话，如果把沈军钺和上官彦摆在同一个位置比较，前者是历经风雨的松柏，后者是刚成长的青竹，一个事业有成，一个前途无量，都是不可多得的男人。
不过上官彦再好也只是个外人而已，他对认定的人有一股子盲目性，沈军钺就是缺点再多那也是他挂在心头上爱着的男人。
“你要相信学姐的眼光，昨天那男人一看就是个风月老手……”
沈皓垂下眼皮，暗道：比风月老手，上官彦在沈军钺面前简直就是个小学生。
“衣服穿的再高档，也掩饰不了他身上的铜臭味……”
沈皓嘴角微微一抽，上官彦如今接手了上官家的全部生意，充满铜臭味也是正常的。
“再看看他开的那辆车，款式骚包，颜色亮丽，哪有军绿色的直升机沉稳高级……”
沈皓把饭盒往跟前挪了挪，避免被她的口水喷到，心想：这直升机再高档再沉稳也不能天天开啊。
不过他下次见到上官彦，有必要告诉他换一辆车。
“学弟现在还年轻，容易被事物的表现所迷惑，高富帅什么的最不靠谱了。”
沈皓差点一口汤呛在喉咙里，还好那天沈军钺的出场方式有些特别，加上衣服来不及换，形象有些邋遢，离高富帅三个字有点远。
“谢谢学姐的教诲，昨天那个其实只是一般朋友，而且，他人不错的。”外面多少男人女人对上官彦趋之若鹜啊，要是让他们听到付蔷薇这番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过付蔷薇也是一番好意，就看在她夸奖沈军钺的份上，也值得他谢一句。
付蔷薇面色讪讪的，“学弟别嫌我多事就好。”
“哪里，学姐也是为了我好。”沈皓搁下筷子，收拾好餐盒，礼貌地说：“学姐慢用，我先走了。”
付蔷薇看着自己满满的一盒饭，再看看沈皓潇洒的背影眨眨眼，感情她说了一顿饭的时间人家压根没放在心上，太失败了，难道是口才不行？
未来的大律师深刻地检讨着自己的专业水准。
她狠狠地扒了一口饭，心想：下次如果有机会见到兵哥哥一定要提醒他，工作虽然要紧，也不能忽略了老婆的感受，和谐的性生活才是夫夫感情发展的基础。
这么好的男人要是被挖墙脚了，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沈皓下班回到家里的时候，还在想付蔷薇的这番话，如果被沈军钺知道有个姑娘这么支持他，指不定做梦都会笑醒。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习惯性的先打开邮箱，没有未读邮件，也就意味着他的人没有收到沈军钺传递的消息。
和沈军钺分别的第三年，沈皓有一次被人跟踪，顺藤摸瓜找到了跟踪他的私家侦探所，一时心动，半强迫半利诱的买下了这家侦探所，经过一番整改后从军队请了一名老资格的侦察兵去当教练。
这些年，他和沈军钺瞒着沈家二老偷偷的几次联系都是通过这家机构，只是沈军钺的下落太难查，四五个月没消息都是常事。
沈皓拿出手机给肖俊发了一条信息：“还没有他的消息么？”
很快的，对方回了简洁的两个字：“没有。”
“那把人都撤回来吧。”沈军钺的那个任务已经到了最后关键时刻，沈皓不想给他增添麻烦。
肖俊这个人是沈皓在那家侦探所遇上的，开始几次都没能认出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学弟。
当年那个胆小怯弱的小男生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外貌俊朗，身手不凡的小青年，沈皓没有问肖俊当年的仇报了没有，也不关心他这些年都做过什么，直接将侦探所挂在了肖俊的名下，而他自己隐在幕后。
沈皓起初买下这家侦探所完全不为了赚钱，只为了沈军钺，只是没想到那十几个小青年被他派到国外折腾了两年回来后个个都成长了不少，收集情报的水平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秉着不浪费人才的原则，沈皓让肖俊成立了一家合法的调查公司，让他们继续在这一行磨砺着，只是私底下让他们做点私活。
三个月后，白致宁果然给沈皓接了一个单子，是一起离婚争孩子抚养权的案子。
整个事务所都在等着看沈皓的笑话，在他们看来，一个刚毕业三个月的新人，恐怕连正常的程序都不了解，更别说是上庭了。
何况据知情人士透露，这次的案子有八成的概率要败诉，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大律师不待见沈皓，故意给他挑了一个这样为难的案子。
“如果你没有信心，那就换一个好了。”白致宁无所谓地说。
“不用，就这个了。”沈皓将文件简单地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难的。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白致宁难得大方了一回，把自己的宝贵时间贡献出来为新人答疑解惑。
沈皓想了想，只问了几个程序上的问题，然后就拿着文件袋走了。
白致宁摸着下巴想：这副淡定的模样可真够招人的，就是不知道是真的信心十足还是根本不把这个案子放在心上。
沈皓花了三天时间研究案例、取证，整理资料，三天后，带着自己的当事人赶去法院。
第186章：拭目以待
“那个……沈律师，我们的胜算有多大？”夏岚一脸紧张地拧着手指，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正是这次被父母争抢的对象。
沈皓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漂亮的凤眼微微上挑，语气坚定地回答：“放心，不会让你白花钱就是了。”
夏岚不太信任地看着他，这个律师实在是太年轻了，怎么看都不会超过二十岁，听说才刚毕业，她想不怀疑都难。
她语气微沉，“沈律师，我知道对方请的律师是业内有名的名嘴，原本我的意思是请白律师替我辩护的，可是……我也知道白律师不是那么好请的，但我儿子只有一个，输不起。”
沈皓摸了摸下巴，暗道下次是不是该留点胡渣，好让自个显得成熟点，否则就冲着这张脸，也没几个人敢相信他。
“夏女士现在就担心这个未免太早了些。”沈皓将车子停稳，拿了资料直接下车，不去看夏岚那紧蹙的眉头。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夏岚的时候，他实在不相信这个女人是一个亿万富翁的老婆，眼角有皱纹不说，身材微胖，穿衣打扮也和一般的中年妇女没区别。
男人都爱年轻靓丽的美女，何况还是个有钱的男人，家里的黄脸婆怎么比得上外面妖娆的靓妹子？
沈皓一下车就看到法院门口站着几个熟悉的人，他走过去，将夏侯湛几人上下扫视了一遍，“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夏侯湛将手伸过来揽住沈皓的肩膀，眨眨眼说：“咱们的沈少第一次上庭，哥们当然得来给你助威啦。”
“不是来看我笑话的？”沈皓语气颇为轻松地问。
“哪能啊？就沈少这气质，往法庭上一站，啧啧，对方估计吓得屁滚尿流了都。”
赵洪泽立即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就算万一输了，咱们就把对方的律师抓起来……”
沈皓一看这几个笑得贼兮兮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脑子里没想好事儿。
夏侯湛一个拳头过去，打中赵洪泽的脸颊，“草！这话怎么能乱说？乌鸦嘴，要说也要等沈少输了再说。”
一句话得到了大家集体的拳脚相对，夏侯湛抱着头喊：“哦……别打！”
沈皓也敲了夏侯湛一记，看着眼前几张青春活力的笑脸，顿时觉得这个严肃拘谨的地方多了几分阳光。
“脑子里想点正经的。”沈皓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夏岚虽然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但眼光还是有一点的，这几个青年不管是穿着还是气质都非富即贵，顿时有了点底气。
一个面相冷硬的中年男人走到沈皓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这就是我今天的对手？呵，白致宁也欺人太甚了吧，以为随便找个毛头小子就能打赢我？”
沈皓不客气地反问：“你哪位？”
“你……”那个中年男人脸色阴沉了下来，继而爆发出一声轻笑：“哈，还真是菜鸟啊，连出庭前应该了解对方律师信息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沈皓神色淡淡地说：“我对事不对人，对手是什么样的牛头马面我可不在乎。”
“哼！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目中无人的很，等会你就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了。”
沈皓嘴角一勾，气势不弱地顶回去：“那我拭目以待。”
夏岚冷眼看着和自己同床同枕了十几年的前夫，对方正搂着那个年轻艳丽的新欢，从她身边默然走过。
十岁的小男孩眼中流露出失落的情绪，紧紧牵着他母亲的手不松开。
等那中年男人带人离开，他第一次开口对沈皓说：“大哥哥，我想和妈妈一起生活，死也不要叫那个女人妈妈。”
沈皓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会如你所愿的。”
赵洪泽突然指着那个被告的背影说：“呀，我认识他。”
“谁啊？”
“一个挖煤的，曾经找关系找到我们家，出手大方的很，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沈皓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打趣道：“你确定要在这种地方讨论这个话题？”
赵洪泽立即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才松了口气。
“真是，沈少你做哪一行不好要当律师，害我以后说话都要加倍小心了。”
夏侯湛却兴奋地说：“我觉得不错啊，等我毕业后入警队算了，咱俩一个警察一个律师，真是最佳搭档啊。”
赵洪泽鄙视了他一眼，转而问沈皓：“这外面的记者不少啊，沈少，这场官司不好打吧？”
沈皓想了想，就把案情大致介绍了一下，无非就是一个煤老板在外面养小三，养着养着养出感情来了，然后和正妻闹离婚，夫妻俩争儿子的抚养权而已。
夏侯湛撇嘴：“草！真狗血！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情况应该大多数会判给他父亲吧，毕竟人家有钱。”
于是乎，大家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沈皓，“兄弟，看来我们得启动备用计划了。”
沈皓耸耸肩，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快到了，我先进去准备了。”然后带着那对母子走了。
沈皓这是第一次上庭，可是他的面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紧张激动的情绪，那镇定如常的神态加上年轻英俊的外表很是吸引人目光。
那中年男律师一开庭就滔滔不绝、抑扬顿挫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我当事人资产过亿，是知名企业家，能为孩子提供最优渥的生活条件和最好的学习环境，而他的前妻夏女士既没有文凭也没有工作，只是个家庭主妇，恐怕连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又怎么能将孩子照顾好呢？”
夏岚出口想辩解，却被沈皓一个眼色制止住了。
“作为一个母亲，夏女士除了能给孩子洗衣做饭还会做什么？这样的工作我当事人完全可以请保姆完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当事人的遗产继承权，如果孩子跟随母亲，我当事人只有抚养孩子至成年的义务，夏女士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让孩子放弃了最好的生活和自己的亲生父亲，试问，夏女士你于心何忍？
如果我是你，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也不会霸占着他的未来，让他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中年律师这一番话简直就将夏岚列入了自私自利的小人行列，大家看得到的是，孩子如果跟着父亲，有钱有势，将来还能继承家业，可是跟着母亲，估计就只能混个温饱而已。
听着观众席上小声的议论声，沈皓眼睛眯了眯，站起身问：“说完了？”
中年律师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侯湛和赵洪泽几人都有些莫名的紧张，沈皓的口才他们是知道的，平时大家多说两句，他就直接甩眼刀子，那眼神比任何话都管用。
可是这毕竟是在法庭上，对方可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大少爷，那一张嘴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喋喋不休，也不知道沈皓要怎么赢那个夸夸其谈的老男人。
沈皓有条不紊地打开一个文件袋，将里面的资料呈上去，“刚才辩方律师说，被告资产过亿，能为孩子的未来提供最好的生活，我手上这份是最专业的风险评估报告，报告中显示，被告的公司在未来五年内业绩必定下滑，甚至破产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六十，也就是说，被告现在看着风光无限，也许过几年就负债累累了，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养活两个孩子，甚至更多。”
沈皓将另一份资料呈递上去，“说到这个，里面这份调查表明，被告在作为人夫与人父的这十几年中，为我当事人所花费的钱财不超过一百万，而为他的情人每年花费的钱财就不止两百万。
一个月前，被告在未与我当事人离婚前就给他的情人买了一套价值五百万的别墅，一辆价值一百二十万的跑车，一套价值一百万的翡翠首饰，而这些东西，我当事人作为正妻的十几年中完全没有。
除此之外，被告给他情人所生的私生子每年光是过生日的费用就超过五十万，而我当事人所生的孩子甚至连一个玩具都没有。
被告曾经三次放下公务带他的情人以及私生子出国旅游，而我当事人及其儿子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一面。
这样一个父亲，大家相信他会好好照顾我当事人的孩子吗？婚姻关系存在的时候尚且如此，如今我当事人已经离婚，你们让这个孩子怎么在受宠的继母与受宠的继兄弟阴影下生活？
嘁，至于所谓的遗产继承权，那是几十年后的事情，而这几十年内，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失足落水、交通意外、生病不治等等。”
“辩方律师请注意，这种人为主观的臆测不能作为你的当堂依据。”
沈皓表情不变，将另一叠资料呈上，“是不是主观臆测，我想法官大人看完这份资料就清楚了，有资料证实，被告那位漂亮的情人曾经在我当事人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故意设计使得我当事人流产，最毒妇人心也不过如此了，之后我将控告那位女士故意杀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