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有夏岚大声的哭泣声，有那位小情儿恶毒的咒骂声，还有那位煤老板不敢置信的质问声。
“肃静！”
沈皓环视一周，见对方律师惨白着脸，冷笑一声，将最后一份文件递了上去。
“刚才的那些都不是重点。”
“咝……”全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都不是重点，难道还有更绝的？
第187章：你就节哀吧
“这是一份市医院三个月前出具的诊断书，证实了被告的私生子患有肾病，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发展为尿毒症，而被告之所以这么坚持的想要一个他一直都不曾关注过的孩子，其目的昭然若揭。”
全场静默了三分钟。
夏岚发了疯似的扑到她前夫面前，一掌掴了下去，“黄文龙，你不是人！……我和我儿子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偏心！我为你辛辛苦苦了十几年，舍不得穿舍不得戴，你竟然和那个狐狸精这么害我们母子，你还是不是人啊？……”
“我……我没有……”黄文龙推开夏岚，指着沈皓吼道：“我没有要我儿子换肾的意思，都是那个律师胡扯的！”
正处于疯狂状态的夏岚哪里会听的进他的辩解，拳脚交加的落在黄文龙身上，“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你要养小三小野种我都认了，可你竟然能做出这种没人性的事情来，我真是……”
黄文龙一手将夏岚推开，气势汹汹地吼道：“住手！你这个疯婆子，居然听个外人胡说八道。”
“他是外人，可是这个外人却帮我抢到了儿子的抚养权，而你呢？我们夫妻十几年，你所做的一切对得起我吗？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肃静！肃静！”
事情到了这地步，结局已经很明朗了，沈皓不仅帮夏岚将儿子的抚养权争取过来，甚至将那黄文龙和他的小情儿狠狠摆了一道。
法官宣判完后，沈皓大步流星地走出那个闹哄哄的法庭，出了门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这估计是他两辈子一次性说过最长的话了，真累！
外面堵着十几个记者，看来都是冲黄文龙的八卦新闻来的，沈皓是生面孔，那些人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继续守着大门望穿秋水了。
夏侯湛追了出来，和赵洪泽一左一右地勾着沈皓的肩膀，打趣道：“行啊，哥们你刚才真是帅呆了！那一份份证据摆出来，把对方说的哑口无言的。”
“我们还担心你口才不行，没想到沈少是真人不露相啊，真看不出来啊。”
沈皓左右瞅了一眼，丢开他们的胳膊往前走。
夏侯湛不死心地拽着他的袖子，“皓皓，那个姓黄的是不是真的打算养着自己的大儿子准备将来给自己的小儿子换肾啊？”
沈皓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啊……那你刚才……”
“我有这么说吗？”
“是……是没有，但你的意思……”
“那是你自个想的，不干我事。”
赵洪泽用力拍了拍夏侯湛的肩膀，大笑着说：“这才是做律师最高明的地方，一句话就把大家的思想拐弯了。”
“我草！”夏侯湛呆愣愣地扶着沈皓的肩膀，“皓皓，沈少……沈大少爷，以后咱就跟着您混了，您就是我老大，您收了我吧！”
沈皓将眼镜摘了下来，把夏侯湛从头打量到脚，淡淡地说：“赚钱你不会，家务活你不会，打架你还欠火候，暖床就更不行了，要你何用？”
“啊……我的娘喂，这么一说，我岂不是一无是处？”
“恭喜你，终于认清自己的本质了。”沈皓推开他的手往前走。
夏侯湛风中凌乱了，挂在赵洪泽身上凄惨地问：“老赵，你有没有觉得沈少当了律师之后，嘴巴越来越毒了？”
“这有啥奇怪的，不毒舌的律师能是好律师吗？你就节哀吧。”
一行人一起吃完午饭才散场，沈皓趁着中午休息的一点时间去见了肖俊，三个月了，沈军钺还没回来，如果不是沈东麟再三保证，他这口气绝对沉不住。
肖俊今天穿了一身白色T恤和牛仔裤，戴着鸭舌帽，乍一看还以为是个高中生，绝对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外貌清秀俊朗的小青年能自由出入守卫森严的各个政府大楼。
“沈少，这是公司半年度报告，虽然我们公司才刚成立不久，但有您的关系在，生意还不错。”
沈皓随手翻了翻，一大堆的数据并不是太难懂，“做的不错，不过生意是次要的，主要是锻炼大家的能力，宝剑要越磨越锋利，以后可以试着接一些大的单子。”
“是。”
“这次的案子办的很好，黄文龙事后肯定会查我的资料是哪得来的，你让大家注意一些。”
肖俊微笑起来，嘴角还带着两个小酒窝，“您放心，尾巴我们都扫干净了，他最多只能查到他的秘书身上。”
沈皓点点头，这男人的情人可不止一个，如果让他知道出卖他的就是他最亲密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
下午，沈皓一进公司就察觉到气氛有异，这段时间来关于他的谣言满天飞，本来眼看就要沉寂了却又因为他接了这个案子再次沸腾起来。
不过这一次大家看他的目光没有鄙夷和不屑，反而多了几分惊讶和思量。
看来，他打赢这场官司的事情已经传遍公司上下了。
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失望，沈皓把眼镜戴上，遮住眼底闪过的光芒。
虽然不介意那些八卦流言，但沈皓可不喜欢被人看轻的感觉。
一路走进电梯，和他打招呼的人多了起来，即使他们笑得再灿烂，表情再诚挚，沈皓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不过人总有意外，当看到付蔷薇挤进电梯对他笑着道贺时，沈皓还是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对这位性格开朗，总劝着他不要离开沈军钺的学姐，沈皓感觉还不错。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暧昧的对视。
等大家走出电梯，立即交头接耳地讨论：“我看之前传的八卦是道听途说的吧？沈皓怎么看也不像个被男人包养的啊。”
“我看也不像，之前就觉得他忒有气质，现在想想，人家能在这个年纪大学毕业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到底是哪个混蛋先传起来的？听说白大律师已经正式把他划到自己的团队内，指不定人家将来就是公司第二个顶梁柱了。”
“呵……可不是么……”
“那还是别得罪他的好，你看现在公司哪个人敢得罪白律师？”……
“这场官司赢的出乎我的意料。”白致宁把案卷摆在办公桌上，仔细地看了几遍，抬头问沈皓：“你是怎么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就查到这么多隐私的？”
沈皓淡淡地回答：“有钱能使鬼推磨。”
白致宁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地说：“要是让外面那群人知道这个答案，恐怕刚落下去的嫉妒心又该升起来了。”
“随他们怎么想。”
白致宁满意地点头，人无欲则刚，沈皓的定位和事务所内大多数人都不同，所以不管他们说些什么恐怕都影响不到他。
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事务所就能笼络的住的。
白致宁对沈皓的身份越发好奇了，也许，他可以找几个老朋友打听打听。
他勾着唇角打趣道：“这么小的一个案子，律师费也有限，你不觉得亏吗？”
沈皓心道：反正不花钱。
“这是我的第一个案子，准备充足些的好。”沈皓知道自己口才有限，只能从其他方面补足，他深信，在足够的证据面前，任何天花乱坠的辩护都是瞎扯。
白致宁的想法也一样，只是律师的证据大多数来源于当事人，像沈皓这样自掏腰包的少的很，就算有钱，也未必能查到他们想要的证据。
这也是有钱有势的表现啊。
“我们公司有惯例，每个新人第一次胜诉都要庆祝一番，算是一个好的开端，行政部刚通知过了，今晚聚餐，地点由你选。”
“什么地方都可以？”沈皓意味深长地问，这要是能一次性把公司吃垮也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白致宁面带笑容地打击道：“虽然我知道你看不上一般的地方，但经费有限，所以……你的算盘要落空了。”
沈皓失望地摊手，“那随意吧，我没意见。”
白致宁原本是想借着这次聚会将沈皓的名声打响，却没想到，还没下班沈皓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提前早退了。
沈皓一路飙车去军区总院，没想到中午还在担心沈军钺，下午就有了他的消息，只是这个消息实在算不上是好消息。
甩掉两辆追着他跑了几条街的交警车，沈皓将车拐进总院的大门口，一下车就见苏溪苦着脸在等他。
“怎么回事？我爸伤到哪了？严重吗？”
苏溪这些年跟着沈军钺出生入死，已经脱离了警卫员的身份，成为沈军钺的得力助手。
他底气不足地回答：“刚进了手术室，还没出来。”
沈皓冲进医院，边跑边问：“什么时候受的伤？在哪伤到的？”
苏溪追在他后头，小声地解释：“其实伤了有几天了，只是当时在国外不方便就医，撑着回来才动的手术。”
沈皓突然站住脚，定定地瞧着苏溪，脸色森然地问：“你说他回来好几天了？”
苏溪心下一惊，这位少爷是怎么听出这层意思来的？他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地回答：“首长……首长吩咐不让通知您。”
沈皓眉头皱的紧紧的，深吸一口气，打算把这笔帐记在心里，等沈军钺好了再算。
“先跟我说说，他到底伤的多严重。”沈皓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一个医生，冲进电梯里。
那医生被推了一个踉跄，站稳脚跟后追进去指着沈皓质问：“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随便推人？”
“抱歉，我赶时间！”沈皓语气森冷地道歉。
就冲他这态度，那医生也不可能和解，拔高音量问：“你赶时间我就不赶了？你知不知道医生的时间有多宝贵？万一耽误了病人的手术你负责？”
沈皓盯着电梯上的数字心急如焚，根本没空搭理那位火冒三丈的大脾气医生。
苏溪将沈皓拦在身后，直挺挺地看着他，身上带着这几年锻炼出来的威势，“闭嘴！我们首长正在抢救中，少爷就算冲动点又怎样？我们有耽搁到你的时间吗？”
那医生也是好面子，梗着脖子叫嚣：“哈，这里是军区总院，随便来一个都是首长，一个首长的公子哥少在这儿逞威风！”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沈皓一脚将拦在门口的医生踹了出去，直奔手术室门口。
第188章：孝顺的好孩子
“沈少……”等候在手术室外的几个士兵看到沈皓纷纷站直身体打招呼。
沈皓在人群中看到了纪武，还有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好像是叫梁奎。
他点点头，盯着纪武带着绷带的胳膊问：“你也受伤了？”
纪武憨憨的笑了起来，下巴长着一圈胡渣，又回到了沈皓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没事儿，一点小伤，可是老大却……”他眼眶发红的低着头。
沈皓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前走了几步，盯着那紧闭的手术大门，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冷：“他进去多久了？”
“沈少别急，老大才进去一个小时，医生说……说，也不是非常危险，呵呵……”纪武安慰了两句，又发现这些安慰太过苍白无力，只能干笑着站在一边。
就在沈皓魂不守舍的时候，那位被踹倒的医生捂着肚子冲了过来，被苏溪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喂，你以为你是高干子弟了不起啊，竟然在医院对医生动手动脚，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梁奎转头盯着那年轻医生，问苏溪：“哪儿冒出来的傻帽？”
苏溪紧紧握着那医生的手腕，反手一转，抽出皮带绑好，将人丢到地上，拍拍手说：“刚在楼下遇上的，不过推了他一小下，沈少都亲自道歉了，还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也不知道眼睛怎么长的。”
“你们这群人还讲不讲理了？这里是医院，你们以为是军营么？……快把我放开！”
“嗤，老子不讲理还用分地方么？”梁奎将人踢到一边，想找个东西堵他的嘴却找不到。
沈皓靠在墙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扇门，完全屏蔽了周围的声音。
梁奎嫌他太吵，指着一个士兵吩咐：“把人丢到院长办公室去，问问他，这么一个东西在老大的手术室外大嚷大叫的是什么意思？”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沈皓一直没换过姿势，眼睛酸涩到发红也舍不得眨一下。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可是这声音却入不了他的耳，整个人就好像突然灵魂出了窍，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点。
手机响到第五遍的时候，梁奎推了推纪武，把人推到沈皓跟前。
纪武用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脑袋，收紧呼吸说：“沈少，您的电话一直在响。”
沈皓无知无觉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丢给他，好在他现在全身无力，否则这一下估计就是直接把手机砸了。
纪武也不避讳，当着沈皓的面接通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是一通大吼：“沈皓！你怎么回事？人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整个公司的人都在等你？”
“那个……我不是本人，不管你们有什么事，沈少现在都没空，别再打了啊，吵死人了。”纪武说完挂上电话，乖觉地塞进沈皓的兜里。
电话那头的白致宁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这算怎么回事？人说不见就不见了，电话好不容易通了还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行政部的人正等着他的回复，白致宁把手机一摔，冷着脸说：“既然主角不在，聚会取消。”
“啊……”一片怨声载道的声音，沈皓在继包养风波后又多了一项罪名——狂妄自大。
苏溪提着一袋子饮料上来，亲自拿了一杯热牛奶递给沈皓，“沈少，您别担心，老大的身体好的很，不会被轻易击倒的。”
沈皓摇摇头，目无焦距的想：只要是人，都是肉做的，哪有击不倒的？
苏溪倚在他身旁小声地阐述：“这次我们在撤退的时候不知怎么被发现了，被追杀了整整三天，好在老大事先做足了准备，否则大家都不一定能回来了。
老大这个伤也是为大家受的，要是没有我们这些人拖后腿，老大一个人早就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够了，我知道。”沈皓伸手遮住酸涩的眼睛，额角沁出一排汗水，心跳的频率一直快的吓人。
他暗暗念到：“沈军钺，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你都走过来了，总不能栽在这种时候，我们的日子才真正刚开始呢。”
手术室灯灭，很快门被打开，几个护士推着沈军钺走出来。
沈皓的腿站得发麻，挪动一下就能感到钻心的疼痛，他跑过去问：“我爸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