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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by越陌渡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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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一身衣衫早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血腥味令她几欲作呕,就像整个人被泡在血池中一般,也分不清那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具有独特节奏的鼓点传入耳中,非的精神为之一震,敏锐的突刺,分水刺将近身的一名敌人刺了个对穿。

“终于要总攻了么?”得了一个空隙,非借机调整凌乱的呼吸,喃喃自问。她几乎以为在活着时,怎么也等不到总攻到来的一刻。

景卉在解了她的危机之后,如今早已不知所踪。她对此也勉强不得,毕竟那个人在她身边多留一刻都是十足的勉强。一个人强撑到现在,为了不让战线崩溃,非知道自己凭借早就不是体力,而是精神。

景卉对非的厌恶已是极点不假,不过在此事的看法上却是难得的一致,他也几乎认为自己着不到总攻开始了。

生力军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这是常识。只有当敌人被托累的十足疲惫时,生力军才能发挥应有的力量。这些道理景卉当然明白,只是在以往的战斗中他都是守在王子殿下景华瑞的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陷的如此之深。然而只有亲身体验过了,才明白其中的艰难。

作为左右此战结果的杀手锏,烈熠给了这支部队最好的配置。清一色的轻骑,左刀右斧,具有最佳的机动力与最强的冲击力。

景州的易主虽然只在一夕之间,在亡国的过程军队也未曾受到战火洗礼。但是毕竟国家主权已经不在,军队要想保留过去的建制已是痴人说梦。况且骑兵本就是最昂贵也是最珍贵的兵种,经过景卉辛苦的整合,所集结的数目也是有限。烈熠不顾景卉多番抗议,在这一战中,动用了目前景州所剩的全部骑兵。

景州士兵还好,这是预先决定的战术,在听见鼓声变化之时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沐霖所率领的冰族部队完全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刚刚才听见添加了特殊节奏的鼓点,在双哏、双耳、乃至于全身的感官还来不及适应之前,仿佛是来自于天宇的洪流已然冲击而来。

开始,收割生命。

第十七章:脆极易折

“王上,请你快逃!这里有我等断后!”宋正武带领属下士兵杀出一条血路才勉强接近于沐霖身边。在这个生死攸关的当口,什么君臣礼节,什么斟酌措辞都虚幻的没有任何必要。如何杀出敌军的包围,保住一条命才是最重要的。

沐霖垂首站在卫兵们的正中,明明每过一刻就有忠诚的守卫者为他献出生命,但是沐霖却是谁也不看。抬眸望着茫茫天宇,也不管洒下的阳光是如何刺目,他也因此有了一个尽情流泪的理由。剑还在手中,只是剑尖早已指向地面,其上遗留的鲜血顺着狭长的剑身一颗颗的滚落,美丽的一如珊瑚珠。

即便如此,沐霖依旧风姿绰约。殷红的血染遍了他每一根雪白的发丝,令他多出一股脆极易折的气质。

“宋将军,本王错了么?”那个人自己都已然放弃的土地,他却主动请命前来收复——这不自量力的举动,他是错了么?

不是没有任何想法,即使他这种在柔蓝国内具有崇高地位的大将军不便拥有自己的立场,但是亦无法阻止士兵中对这一次远征的不满。在成行之前,宋正武也曾几次三番谏言希望沐霖改变主意,然而王上固执的令人吃惊,他也无法再劝下去。

宋正武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王上会来问他此举究竟是对是错。原本想要说什么,但是当沐霖转过脸之后,宋正武只能将唇边的话全部咽下,除了摇头以外他什么也做不到。

在随时都可能会万劫不复的战场上,冰族的王上,不可自抑的泪流满面。

无限苦涩的一笑,他本该成为柔蓝的脊梁,这是他从一出生就注定的责任。在今日之前,沐霖自己也不曾想到在冰族士兵需要他的一刻,他会失态到让属下来安慰。“宋将军不用再说违心之言,错已铸成,承不承认都改变不了什么。”

宋正武从未这么为自己的笨嘴拙舌而苦恼,原本他就是只会动用武力的粗人,也未曾想过有这么一天。只是他再不懂得察言观色也能看出,王上看上去……就快垮了。用不着等此战分出胜负,在那之前,沐霖的精神就会彻底崩溃。

是了,他们怎么都忘记了,沐霖还是一个不是二十的少年。身为先王的遗腹子,沐霖以年幼之身成为柔蓝之王,在宗主国汐蓝之前处处委曲求全。大概除了他自己之外,世上再没有人能够体会其中的几多辛酸。

“王上的良苦用心,末将虽然不明白,但是却能体会。”有些僵硬的开口,宋正武就不善言辞,眼前更是词穷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心迹。“不,不仅是末将一人,柔蓝的所有人总有一天能够明白王上的用心。”

“总有一天……”沐霖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倾泻在面孔上的眼泪本是透明,不知为何竟模糊了他整张容颜。“那也要真正等到那一天才能知晓不是么?”

握剑的手先是一紧,随后便是自暴自弃的松开,任凭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佩剑掉落在肮脏的地上。“看来,本王是没有命度过今日了,更不要说等到那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一天。”

宋正武大惊失色,慌忙拾起掉落在地的宝剑,单膝跪地奉在沐霖眼前。“王上万万不可有这种念头!还请王上收回佩剑!”

被这边的情形惊动,正在与敌军交战的近卫兵也顾不得许多,纷纷跟随在宋正武的身后下跪,齐声大喊,“还请王上收回佩剑!”

这不是简单的谏言,在战场这么做唯一的结果就是将背后的空门漏给敌人。这是生死交汇的场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就没有任何道义可言,更加无所谓乘虚而入——有了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景州士兵自然不会放过,借机偷袭。沐霖的卫兵,有一些还来不及将那句话喊完,就已经命丧黄泉。

沐霖的瞳孔在收缩,由于他的眸色很浅,平日看上去总会让人觉得单纯到一望见底,谁也不曾见过沐霖如此杀气弥漫的双眼。就是刚才发生的事,那么一瞬,沐霖被震撼了。或许卫兵们原本无意以死进谏,事实已是无可改变,让他狠狠的震愣在当场。

“宋将军,清点人数,重新整队之后随本王杀出去!”平板的声线,沐霖不知这道命令能否鼓舞人心,他只是被情景所左右,就这么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只是,他自己是不相信能够突围的。所谓突围,必须具备的条件就是能够找到敌军包围圈的薄弱之处。但是面临如铁桶一般严密的包围,只会令人觉得任何努力与牺牲都是徒劳。

沐霖命令才刚刚下达,身边众人的表情就不一样了。比起狂热而言,更加接近了一种决然赴死的慷慨——所有人心中都萌生一个念头,即使拼杀尽最后的一兵一卒,也要保护王上脱离险境。

士兵们的表情太明显,他们的计划也太一目了然。沐霖再一次告诫自己——他是冰族之王,既然身在高位,就不能随心所欲,即便只是一时的任性也不绝不可以。他的生死,早已不能只取决于他一人。

提起佩剑沐霖高呼,“所有人,跟上本王!”

“誓死追随!誓死追随!誓死追随!!!”回应沐霖的,是一浪更加高过一浪的振臂狂呼。

“报告王上,发现了敌军包围的一处疏漏。”在如此的绝境之下,这本该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然而前来奏报的宋正武,神色谈不上愉悦,甚至还带着几比疑惑。

沐霖能够想象对方正在疑惑些什么——敌人费了无数的心血,最后还动用了作为生力军的轻骑部队才总算得以完成这个包围网。要是计算其双方的代价,景州一方的死伤也同样惨重。既然如今包围好不容易才成形,为何到了最后关头会出观疏漏?

陷阱?机会?究竟是哪一种?

沐霖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但是他不得不做出判断,而且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若说是陷阱,对敌人而言在如今这种胜负已没有什么悬念的时刻设立陷阱有什么意义?而且还是这种一眼就可以看穿的陷阱?

但若说是机会,则更加难以置信。没有人比沐霖更加了解敌军将领的指挥是如何的滴水不漏,他只是在刚开战不久从敌军左翼寻到了些微的机会。当敌军调整战线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疏漏。敌军的一切都是严整而缜密的,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即使手中没有任何关于敌将的情报,但沐霖差不多已能肯定是谁在指挥。

至今沐霖也无法掩饰对那人的厌恶情绪,而且随着时间的积累,只怕这份厌恶会越来越深刻。当双方对阵之后,沐霖还是不得不客观的评价,那人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帅才。无论沐霖如何自视甚高,在两相比较之下还是相形见拙。

“王上,会不会因为交战到现在,敌军已经十分疲劳的缘故?”宋正武提出一项可能。

经过他的提醒,沐霖才想起从开战起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时辰。然而论起疲劳,应该是己方更胜罢?至少敌人在掌握先机的情况下,精神不至于消耗的太快。双方都是在没有休整的状态下坚持到现在,为了最后的结果,他们也必须要再坚持下去。

“无论原因是什么,那一处疏漏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可乘之机。”沐霖下了决断。哪怕摆在眼前的是陷阱,他也只能义无返顾的跳下去。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什么都不做就乖乖束手就擒,沐霖也实难甘心。

宋正武点头称是,这本也是他的想法。无论前方的阻碍是什么,都在此一搏。

一旦有了决定,实施起来就很快了,即使这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在宋正式的调度之下,冰族残余的部队组合成纺锤阵型。

最外层以及纺锤的尖端部分由伤势较轻,体力保持比较好的将士组成。如此一来便符受伤的同伴保护在内侧,也保证了阵型的冲击力。最中间的部分,才是沐霖与他的近卫。由此可见,宋正武保护自己的王上脱险的决心是如何强烈。

集合完毕之后,宋正武一马当先到了阵型的最前方,朝着敌军包围网的疏漏冲击而击。

第十八章:两害相权

“啪!”一声惊天脆响震碎了周遭凝固的空气,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景卉甩了非一个耳光。

嘴唇肯定破了,腥甜温热的液体流入口中。非下意识抬手捂住被打的脸庞,指尖之下是覆面的薄纱,未能碰到唇角渗血的伤口。她都差点忘了,自己如今是这幅打扮。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将容颜深深隐藏起,持续的太久以后,竟然已经成了习惯。

“景卉。”烈熠轻声唤了他的名宇,带着几许不赞同。无论什么理由,当众责打一个女子,总不是君子所为,即使他能够理解充斥在景卉心中的愤怒。

“皇上,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景卉单手指着非,幸好他手中没有武器,否则只怕已经将她刺了个对穿。在烈熠的阻止之下,景卉无法再动手做什么,不过满腔的恼恨怎么也无法就此消弭。

费了那么多的心血,付出那么大的牺牲,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敌将冰族之王沐霖顺利逃脱。在这个结果面前,不仅景卉——人,大概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所不平。刚才眼见景卉的一巴掌,众人理智中认为应该加以阻止,心里大概都会觉得快意罢。

非放下捂脸的手,隔了一层面纱,她再怎么做也是徒劳,索性就此放任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烧痛着。“景卉将军如何认为我是故意?”

没想到到了如今地步,这个女人还有狡辩的余地,景卉更是怒火中烧。“难道沐霖不是从你负责的左翼脱逃?这样的事实摆在面前,你还需要什么证据来加以证明?”

非浅浅着了景卉一眼——后者第一次为她的眼神而感到震惊,明明是极快的一瞥而过,不知为何竟令人觉得她的双眸深不见底。吞噬灵魂一般,背后有着巨大的阴暗。难道是因为她只有一双眼露在外间,才令人生起如此的错觉?

不再与景卉争辨什么,既然他与她之间的对立已经到达不可弥合的地步,任由她再说些什么也是毫无用迹的罢。况且对非而言,眼下也只有一个人值得她低头。

在烈熠的面前跪下,低眉顺目,“皇上,战时失利的一切责任我一人承担就是,甘愿领受任何惩罚。”

失利与故意之间,无疑有着不小的区别。就算最终的惩罚都是一样,给众人带去的影响也是截然不同。烈熠思索怎样才能平息众怒,再怎么说,他也不能真的在这个时候要了非的一条小命。

“这么说来,倒像是你替所有人担下罪责一般。”景卉难以忍受这个女子随机应变的狡黠,一句话之间便将整个事实都全然颠倒。

“我不敢这么自大。”话虽如此,但是真正的想法也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不过这场战斗并非只有我一人参与,景卉将军你不是曾经也受命前来支援左翼?”轻轻松松的将责任推卸了一半,所谓法不责众,若是一定要为左翼的失误而大兴责罚,那么一个人也不能放过。

烈熠摆摆手,阻止了新一轮的争辩。“未能擒获沐霖的确是一个遗憾,不过此战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诸位劳苦功高,朕无意责罚任何人。”两害相权取其轻,君王的决断在于平衡各方利益,而不是按照一己好恶或者顺应某一个人的心意。

“皇上!”景卉大声抗议,他没想到烈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简直……简直就是为了不得罪非的懦夫所为!

他当然也明白如今的非几乎已经成为景州旧势力的代表,那些权贵们不愿自己出面处理的事物都全权交给非一人处理,可以说她如今的地位已经十分超然。烈熠处事免不了会捉襟见肘,这些景卉都明白。但是,纵容如此明显的错误,景卉还是难以接受。

“沐霖身份特殊,让他平安回到汐蓝,说不定对我方更加有利。”这不是烈熠为了给自己的决定找一个蹩脚的理由,事实本就如此。

沐霖与滟昊泠,属国与宗主国之间,关系微妙而复杂。如今的平衡维系的并不容易,甚至更像是柔蓝单方面的努力。从公私两个方面,沐霖都有不得不妥协的理由存在。而从滟昊泠的立场出发,似乎并不十分在意属国的存在。

这其中究竟有多少可以利用的东西?烈熠在很久以前就开始思索这个问题。既然最终还是与滟昊泠走上了完全对立的道路,他也只能义无返顾的继续下去。两大帝国之间的争斗,大多数世人都认为应该在战场上一分胜负。实则不然,战争是最后也是最愚蠢的手段。很多结果,早在搬上战争的舞台之前就已经有了定论。

烈熠说的浅显,几乎只是点到即止的程度,也难怪众人都不甚明了。也幸亏景卉曾长年跟随于景华瑞身边,就算很少亲自经历那些尔虞我诈,但是在耳濡目染之下多少还是对此有所领悟。

尚不能够如同烈熠一般恩索的那般深刻,不过也想到了其中的制衡关系。景卉终于收起剑拨弩张,缓缓答了一个“是”字。

如今的场面对烈熠来说当然是最好的结果,解决了棘手的难题之后,裂骨的头痛也仿佛缓解不少。让沐霖逃脱,尽管不是他一开始就期待的结果,对于已然无法挽回的失误,与其再去责罚相关人士,不如加以利用。

如今的局面,也许正是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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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习惯了的卑微姿势,对于如今的沐霖来说也是无比勉强。为了让额头触地,背脊就只能紧绷起来,之前拼死脱逃时曾经被敌人砍中背部,留下了条深可见骨的尺长伤痕。没有空闲留给沐霖治疗,简单的让军医包扎之后他就己经匆匆赶往北冥城,跪在御书房之中。

没有人命他在这个时候前来请罪,对于战败一事,滟昊泠表现出来的只是漠不关心。在他心中,这或许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战斗,沐霖不禁怀疑他甚至没有仔细看过那些特意快马送去的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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