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当初对自己死缠烂打的人是秦安,逼迫自己和他结婚的人也是秦安。因为秦安,他在别人眼中成了攀附男人的直男,成了被抛弃的怨妇。秦安有什么资格先提出离婚?!
是因为姜世辰吗?难道他真的和姜世辰……不可以,秦安绝对不可以喜欢上别人。一想到秦安以后也许会追着另一个人,每天叫他起床,为他做饭,厚脸皮的一次次调戏他,季源希就觉得巨大的愤怒与不甘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季源希强忍住心中快要爆发的情感,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秦安转过头,淡淡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由于是我先提出离婚,我会给予你应得的赔偿。这间公寓,也给你吧。我明天就搬走。”
季源希气得发抖,“你要搬现在就搬。”
秦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季源希,“好。”说着就要去卧室整理东西。
季源希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秦安的手腕,粗鲁的把他推到墙上,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钳住秦安的下巴,“你他妈玩我?”
秦安被迫与季源希对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时怒火中烧,“我没有。”
“放屁!”季源希恶狠狠的说,“你要结婚,我就必须像个女人一样‘嫁给你’,现在你他妈玩腻了,一句离婚就想把所有的事情解决?你做梦!”
相对于季源希的表现,秦安一直显得非常淡定,季源希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季源希会因为他和别人过于亲密而生气,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自己,他不想再自欺欺人。在季源希这个年纪的男人,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会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占有欲——即使他不喜欢,他也不想给别人。
“源希,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季源希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你的喜欢只能持续三个月?真是够廉价的。”
季源希一旦生气,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秦安知道这点,耐着性子说:“我喜欢你不假,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
“原则?呵呵。”季源希冷笑道,“你这种见到男人就想操的人会有什么原则?!”
“……”秦安无言以对,愣愣的看了季源希一会儿,低声道:“季源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做错了,我很后悔……”如果他当初知道季源希不是同志,知道季源希有喜欢的女孩,他绝对不会对季源希下手。
作为同志,要忍受多少异样的目光,秦安不是不知道。秦安虽然喜欢各种各样的美少年,但是他有一个原则——不对直男下手。他不能去剥夺一个男人享受正常家庭的权利。
季源希听到“后悔”这两字,顿时肺都要气炸了:秦安说他后悔,他后悔对自己的追求,他后悔和自己的婚姻,他甚至后悔遇见自己……
秦安叹了口气,挣脱季源希的钳制,“我突然提出这件事情,你也许一时接受不了……”
“你放心,”季源希哑声道,“我怎么可能接受不了,我高兴都来不及。”说话的同时,心脏一阵阵的刺痛,季源希觉得自己快装不下去了,但是他必须镇定,他固执的认为,如果他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在意他的样子,他就输了。
幸好,秦安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这个,你再好好看看。”秦安把离婚协议书放到茶几上,“你还有什么要求,或者说,还希望得到哪方面的补偿,都可以提出来。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会尽力满足你。”
季源希只觉得头痛欲裂,他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喃喃道:“滚吧。”
秦安一时没有听清楚,“什么?”
“我叫你滚!”
秦安点点头,“好……”
秦安走进卧室,随便收拾了一下,最后深深的看了季源希一眼,走出了这家他们共同生活了一百多天的“家”。
一百天并不长,但是却可以让一个人的心境发生巨大的变化。秦安已经三十六岁了,现在的他,只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再苦苦追求不属于他的东西。
秦安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小区,看着这个华灯初上的城市,不禁有些茫然。
他现在该去哪呢他在s市有几套房产,还没和季源希结婚的时候,他总是没有固定的居所,爱住哪就住哪。可是,那些对于他来说,也仅仅只是“房子”而已。二十多年来,他的第一个“家”,已经破碎了。
正当他对着大马路发呆时,一辆红色的跑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窗被打开后,露出来的是一张秦安非常熟悉的脸。
“哟,你们这就要分居了?”
“……你怎么在这?”
“路过,”姜世辰一脸轻松,下车接过秦安手上的行李,“走吧。”
“去哪?”
姜世辰打开车门,把秦安推了进去,“先去我家吧。你现在是刚失婚的中年大叔,我要看着你点儿。”
秦安微微笑道:“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怕我做出什么傻事不成”
姜世辰没有回答,沉默的发动车子,直到遇到一个红绿灯,他才转过头看着秦安,“你……做得很对。”
秦安点燃一根烟,笑而不语。
“你少抽点,想早死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一个能让我为他戒烟的人,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季源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来维持着秦安走的时候的姿势。没有必要,完全没有必要。秦安那种人,不值得自己多想。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场你情我不愿的婚姻,秦安能在这个时候放手,自己应该感谢他才对。
可是这种空荡荡的心情又是怎么回事?季源希瞟了一眼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只觉得那几张纸是那么的刺眼,他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撕烂!
季源希静坐了几个小时,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面对秦安的抛弃,他的反应的确过大了,连他都为自己感到耻辱。
他是季源希,他才二十一岁,就已经在职场上暂露头脚,将来他将是季氏的最高领导人;他拥有完美的外貌和身材,拥有美好的家庭,拥有前途无量的未来,却因为秦安的出现留下污点。他秦安算什么,值得自己为他伤神烦恼么?
季源希不会想其他男人一样,遇到点事就来个借酒消愁。他觉得他自己应该是理智的,他非常清楚现在自己的重心应该放在事业上,而不是坐在这瞎琢磨这场可笑的婚姻。
季源希走进浴室,痛痛快快的泡了个澡。把头发吹干后,看看时间,刚好是他每天休息的点。
就是这样,季源希闭上眼睛,想着,没有秦安,他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第22章:探病
“总监,这是你要的文件。”
“你放那里吧。”季源希头也没抬,继续埋首工作,几秒钟后,他意识到助理还没有走的意思,“还有什么事吗?”
助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总监,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只是有点感冒而已,”季源希轻描淡写道,头却一阵一阵的晕眩,“对了,你帮我约一下徐律师,我有点事想找他商量。”
“好的。”
助理走后,季源希放在手上的工作,无力的摊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试图减轻一点疼痛。
该死!怎么秦安一般走自己就生病了呢?被别人知道,肯定会以为自己受了多大打击,为情憔悴。其实才不是这样,离开了秦安他不知道多快活,除了没人给自己准备早餐,在家没人陪自己说话,其余也没什么嘛。
季源希这几天一心扑在工作上,几乎忙得连饭都没怎么吃。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有沈河希叫他吃饭,和秦安结婚后,也会有个人叮嘱他吃饭。季源希突然觉得委屈,现在自己吃不吃饭都没人管了。
想到秦安,季源希觉得头更疼了。秦安叫他好好考虑,可季源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考虑些什么。秦安主动提出和他离婚这件事,季源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离婚协议书依然放在家里,季源希看都没看。
感冒了的季源希鼻涕流个不停,身上忽冷忽热,喉咙也觉得干渴,喝多少水都没用。到了下午,季源希再也撑不住了,提前一个小时叫司机把自己送回家。
季源希在车里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等司机把他叫醒的时候,他一下就火了,“谁让你把我送来这里?”
司机战战兢兢的,“您不是说回家吗?”
季源希本是想去季凡那,看来也是自己没有说清楚,不耐的挥挥手,“算了,就这样吧。”
季源希憋着一肚子火上了楼,打开门,看着空荡荡的公寓,心里一酸,喝了口水就无力的倒在了沙发上。
即使是在睡梦中,季源希也觉得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喉咙里烧的难受,又一直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他梦见自己穿着木屐,脚下踩着飘落在地上的樱花,走在清幽的小径上。他走了半天,发现自己来到了蜜月旅行住的旅馆。梦中的季源希开心的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他曾经泡过的温泉,里面有两个半裸的男人,愉悦的交谈着。等季源希看清两个人的脸,心中的怒火便蹭蹭蹭的往上长——老子都还没和他泡过温泉呢!季源希撸起袖子就打算将这对奸夫银夫绳之以法,然后……然后他就醒了。
季源希感觉到额头上一片冰凉,喉咙里也好受了不少,自己也没有躺在沙发上,而是躺在卧室里。有人来过了?是谁?老爸或者沈叔叔吗?
正想着,门就被推开了。
季源希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看着男人快步想他走了,温热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还有点烧呢。”
季源希这才反应过来,把头一偏,“你来这里干什么?”
“拿点东西。”
敢情不是来看自己的。季源希没好气道:“你拿东西就拿东西,管我干嘛。”
秦安对季源希的别扭没辙,只能老实道:“你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可怜的要命,我哪能不管你。”
季源希顿时就炸毛了,他想起身,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愤懑的躺回去,“你才像死人一样!还有,就算我死了,那也不关你事。”
“哦,那我走了。”
季源希怨恨的瞪了秦安一眼,“快滚。”
“好,再见。”
他,他居然真走!季源希顿时无比的委屈,自己都已经烧成这样了,秦安还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家里,果然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是,季源希的骄傲不允许他出声挽留这个男人。他默默的缩回被子里,蒙住头,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秦安,表示他无声的控诉。
秦安看着满脸潮红的季源希,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暗骂自己犯贱,却还是忍不住摸摸季源希的头发,“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季源希探出脑袋,嘟囔着:“我想喝粥。”
秦安不禁笑了——这小子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会露出大男孩的本性。秦安刚想起身去厨房,却被季源希一把抓住了袖子。
“……怎么了?”
“你别走……”季源希底气不足的说,“你走了,谁来给我端茶倒水。”
“我不走,我去给你煮粥。”
季源希“哼”了一声,放开秦安,可怜兮兮的缩回被子里。
秦安想看看还有什么食材,缺发现冰箱里几乎空了,只留了个几个鸡蛋。秦安淘了点米,又把几个鸡蛋煮了,最后还下楼去买了一些小菜和药,忙活了半个小时,总算倒腾出了还过得去的晚餐。
秦安回到卧室的时候,季源希还在床上躺着,“季源希,起来吃饭了。”
季源希勉强坐了起来,看了看秦安手中的托盘,一脸嫌弃,“就这些?”
“是,家里什么都没有,你也不知道去买点。”
季源希吸吸鼻子,闷声道:“懒得去。”
秦安不由的皱起了眉,抽出一张纸,覆上季源希鼻子,“来,擤一下鼻涕。”
季源希瞪了一眼秦安,还是就着秦安的手把鼻涕给擤了。
“楼下不就有超市么?如果你实在不愿自己打理一日三餐,不如请个保姆,或者回到你爸身边。”
季源希哀怨的看了秦安一眼——他还没有把秦安提出离婚的事情告诉家里,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太真实,秦安只是在闹脾气。季源希想着,如果这次秦安主动认错,以后他就对秦安好一点吧。
“快吃吧。”秦安催促道。
季源希没精打采的瞟了一眼热乎乎的皱,小声的说:“我端不住。”
“嗯?”
“我没力气,端不住碗。”
秦安叹了口气,端起碗,舀了一勺,送到季源希嘴巴,“张嘴。”
季源希一脸不情愿,很勉强的凑了过去,喝了一口粥。
这顿饭吃得秦安累出一身汗,季源希就和小孩子似的,一边吃一边指点江山,一会说粥没有熬烂,一会儿嫌小菜太咸。秦安只好拿出耐心来,一口一口的喂季源希喝粥。
吃完饭,秦安拿出温度计,“来,量量体温。”
季源希把胳膊一伸,眯着眼睛,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
秦安把体温计塞到季源希腋下,季源希光滑温热的肌肤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自从和季源希结婚后,他一直都没有开荤,现在看着季源希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睛湿漉漉的,脸上还泛着不正常潮红——这个样子,简直就和秦安以前最爱的小鹿少年一模一样。这可是平时高傲的不可一世,自己心心念念的季源希。
秦安默默的把目光从季源希身上移开——既然已经决定了,还是不要继续纠缠下去比较好。
季源希闭着眼睛,却不时偷偷睁开,看着秦安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安现在对自己的态度这么自然,完全没有前几天刚闹过离婚的感觉,自己却像一个傻逼一样胡思乱想,真是丢脸透了。
“时间到了,我看看吧。”秦安拿出温度计看了看,皱起了眉,“三十八度五,这样下去不行,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要。”季源希毫不犹豫的说。
“光是药一下子烧退不了,打个针马上就好了。”
“哼。”季源希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秦安,“说了不去就不去。”
秦安只好软言软语的哄着他,“……乖,只是打个针可以,很快就好。你继续烧着,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季源希卷进被子里,“要你管。”
“……季源希,你不要总是这么任性好不好。”
这下季源希躺不住了,“我任性?任性的是你好不好!你当婚姻是什么?想结就结,想离就离?”
秦安惊讶的看着季源希,敢情季源希是再为这件事闹别扭?秦安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离婚?”
季源希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他立刻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只是好奇,为什么你突然想要和我离婚?你明明……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