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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by越陌渡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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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之前一战,汐蓝焰赤两国都已经竭尽全力。这一部分粮草,说是从烈熠的牙缝中省出也不为过。牧野军到达燕支花海之后,就曾被缺粮的问题深深困扰,但即便如此,烈熠还是没有兴起动用这部分粮草的主意,一丝一毫的念头都没有。

如此千辛万苦才存下的粮食,怎样珍贵自是不言而喻。然而烈熠就这么简单的将之交付于滟昊冷,要说信任,怕是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加郑重的信任了。

几乎与他们之间的情根深种无关,有的,只是一位帝王对另一位帝王的托付。

时间仓促,更加要紧的是滟昊冷此刻心绪反复动荡。厚厚的一叠留书,他也仅仅只看了一张而已。即使如此,还是能够想象这些看似轻薄的物品之上究竟承载了怎样的千金重责。

他亲手绘制的江山画图,寥寥数笔,白描一般看来无比萧瑟。而要在其中添上无数绚烂的颜色,锦绣河山,就是他从此以后想推托也无从挣扎的一生束缚了。

滟昊冷经不住泛起私心,希望其中的一张宣纸只是是给他的私语——不是托付给帝王滟昊冷,而只是给他一人,留给……昊冷。

“受人所托?可是熠让你带话给我”滟昊冷问的那般急切,问的那样迫不及待。他全然忘了在之前一刻,还是如何心心切切的想要将这个女子碎尸万段。只因她带来了这万分之一的希望,便如同第一抹破开天光的晨曦,照亮了黎明前最为黑暗透彻的永夜。

如归轻叹一声。与滟昊冷兄弟认识如此之久,她一直都在扮演该扮演的角色,一颦一笑皆是经过精心设计。唯有如今一叹,添上了几缕真心,冰雪上腾起的薄雾一般,听的人自心底泛起幽寒。

神族又如何,如归也是身负属于自己的重责站在这里,只是这些都抹不去一个事实,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但凡是女人,就会有恻隐之心,就会又比男人更加柔软易感的心肠。

况且,一路而来看见了这么多,无论是可以偷窥,还是无意撞破,每一件事都是亲眼所见。容不得如归……不动愁肠。

蓦地想起被托付时的情景,还是虞关之外,连连下了十来日的大雪,天地之间都是大战在即的肃杀与压抑之气。千军万马之中,唯有烈熠一人时平和的,就算在交代自己的身后事,他也平和的不露半点破绽。

当时如归就在想,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男人早已知晓自己的结局,所以才能这般坦然接受吧?本就不该降生,就算风御畅这样的大家,翻遍每一刻星辰运行的轨迹,都找不出烈熠的容身之处。至于他本人,就更应该明晰这个事实。十数年来,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像是为了迎接死亡。长此以往,真的能够做到心如死灰——

波澜不兴。

“我并不知烈熠为何要将这件事托付给我。以我的身份,并不适合担任这样的角色。”如归苦笑。一不小心竟然将自嘲的话说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滟昊冷并没有半句怪责。他所表现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人去方知不可再得。

隔绝他们之间的是跨越不去的生死之光。

有人似乎如是说过,世上最无奈的距离,是两人明明相爱却不得不天涯永隔。对于此时的滟昊冷来说,才真正领悟到何为无奈——一个去了,而另一个还不得不苟活于世。

这个时候才明白关于那人的一切都是如此珍贵,哪怕只是点点滴滴,哪怕只是旁人口中的寥寥数语。如归从来没有这样讲述烈熠,站在她自己的立场之上,只当是怀念一个熟识多年的故人。

听在耳中,竟是如此的难能可贵。

停顿片刻,如果整了整神色,再次开口。“大概对于烈熠来说,我也只是当时不得已的选择吧。尽管身边跟随的都是亲信,但他总不能将自己的死讯告知他们。只有我一个人,是晓得这件事始末的。”

如归晓得始末,风雪也知道。偏偏是最不想干的两个人,唯独他滟昊冷,被远远的隔绝在真相之外。故意穿了莫离护袍前去应战,如今竟然已经分不清,自己所做究竟是为了成全烈熠?还是硬生生的将他逼迫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烈熠能活到现在,全靠一身修为吊着性命。只是他自己也清楚,人力不可逆天,再强悍的修为也无法让将死之人滞留尘世。仅仅因为该做的事没有做完,他才一直苦撑。到了近期,已是不得不借助桑拓的医药续命。”如归缓缓摇头,说是续命,谁有不知终归还是一样的结局,也难过桑拓每每都自责不已。

如归并不知此刻的滟昊冷在自伤些什么,她也无心要去在意,不过因为想说,所以才说了。“最后刺你那一刻,也是出自烈熠的多番考虑。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你,若是当初被刺穿胸膛的人是烈熠,按照你的性格只怕少不得要当场发疯,造下数不尽的杀孽。既然如此,烈熠认为倒不如再向上天偷借三日时光。”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却也可以做很多事。”如归指了指烈熠遣留下来的书信,从刚才开始,滟昊冷就一直将之紧紧攥在掌心。只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写这些的人都不在了,在如何珍视他留下的物品,终究也只是空空如也。

“烈熠认为,只要局势大定之后,你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而且,有了这三日时光,再如何悲恸的心情,也该平复了。”

即便不会烟消云散,但到底也不会再波涛汹涌。

第二十八章:各自天下

熠——

滟昊冷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就已然是密密实实的酸楚。要说多自身的了解,果然还是烈熠知之甚详。他的担忧并没有错,假如当初在燕支花海上被一剑刺透心脏的人换成烈熠,自己一定免不了杀心大作,必然要让无数人为之陪葬。

即使到了此刻,他依旧想要这么做……

烈熠殚精竭虑为了这个天下,无论苍生几何,也无论世人何辜,在滟昊冷眼中皆是不值得。

一切,都是不值得。

然而到底还是被束缚了,并非是因为经过三日的沉淀之后,已经缓解了锥心之痛。只是烈熠一生的努力都是为了换取这所谓的安定——滟昊冷可以无视红尘万物,唯独不能忽略他的希冀。

要成千上万的人为烈熠陪葬自是不难,只是终究下不了这道命令。难道,他要让他死后不宁么?

烈熠运筹帷幄,世间一切都在他的指掌之中。包括自身的感情,都一并计算在内,作为善加利用的筹码。只是否就能称之为“大爱无疆”?滟昊冷并不知道。他唯一肯定的就是,烈熠再如何聪慧绝伦,到底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他认为他心中再无痛苦——三日已过,消磨了三十六个时辰,哪怕是疼的难以喘息,重复这么久了,就算不能愈合伤口,剩下的也只有一片麻木。

到底是已经无从转圜的既定事实,及滟昊冷斟酌事物时向来务实的作风,从来都以结果为重,追寻的都是最大的利益。斯人已逝,即是无从追回,烈熠料想无论滟昊冷如何追忆,都不会影响他的将来。

时光悠悠,他会活的很好。

很好。

滟昊冷不否认自己会活下去,他也不否认会登上七界之中最高贵的御座,君临天下。只是,烈熠还是错了,疼痛岂是这般容易消弭的东西?能够随着时光泯灭的伤痕,大概都没有真正痛到深处。一旦真的痛的无可解脱,便是剜心拆骨,也不停不休。

“请将熠最后的留言告诉朕。”面对如归,低声下气的恳求竟也是如此顺口,完全听不出半分的勉强。

如归一怔,嘴唇连连开阖几次,半个字也没有吐出。到了这个时候才翻覆犹豫,如归的举动为免也太奇怪了了些。若是真心不想让滟昊冷得知留言的内容,她根本题都不该提。一旦让滟昊冷晓得留言的存在,便是动用无数手段也会从她口中将话套出。如归又不是寻常的蠢笨妇人,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道理?

这时的几多辗转,看上去不像是在故意刁难。到更有几分像是……不忍心?

滟昊冷眼神渐变,从刚才的恳求变得威仪十足。他本就是真正的上位者,从来都只知命令他人,难得的妥协也不过转瞬即逝。原本在与烈熠有关的事上,就容不下多少冷静与自持。

“刚柔并济,泽披天下。”再怎么不忍,到底还是自己一条命更加要紧,如归檀口一张,极快的语速讲出这八个字。“这就是烈熠让我给你带的话。”

“仅是如此?”也难过滟昊冷不信。类似的事,烈熠不止一次在他耳畔说过,又何需刻意让如归带话?手中的这些宣纸,其上记载的每一件事都是烈熠的托付,既然将这些留下,想来,他对他应该是极为信任的吧?

如归脸上浮起几分被揭穿的尴尬,早就明白瞒不过,她还非要白白费这番功夫。“烈熠还让我代为劝说一句——君王手段虽然讲究刚柔并济,但是乱世才用重典。如今不管怎么说,七界已经统一,休养生息才是当前要务。烈熠希望,你在动用铁血手腕之前,能够三思而行。”

“三思而行?他竟没有说让朕彻底免除所有杀伐?”

说来说去,还是这些大义!滟昊冷愤恨至极,却也找不到发泄的途径。想他一生苦苦所求,到底还是输给了烈熠心中的天下。他的理想,不外是泯灭所有的硝烟战火。可惜此事说来简单,要成就又是如何艰难?世人贪念不足,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纷争。烈熠的毕生所求,到底也只能沦为空谈。

奈何,最终输给了这一番空谈的,却是他滟昊冷,是他一颗滚烫到灼手的心脏。

如归沉默。烈熠的留言她已尽数告知,无论滟昊冷满意与否,即使以死相挟,她都编造不出别的了。原本被托付时,想着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这才答应下来。直到今日真正转告之时,才终于晓得即使只有几句,也不啻于千斤重担。

手指弯曲,过于用力之下,指节凸出,惨淡的青白。轻薄的宣纸哪里经得起如此抓扯,皱起满满的波纹,只怕再难抹平了。滟昊冷如今终于可以死心,烈熠耗费三天三夜所书写的留书,只怕真的……没用留给他只言片语。

滟昊冷身姿一颓,重重坐在身后的雕花木椅上,发出的巨响结结实实吓了如归一跳。本能的有了恐惧,即便再怎么无知无觉的人都会晓得这个时候还是离滟昊冷越远越好,况且如归本就有七窍玲珑的心肠。

步子动了动,几乎退到了门边,但到底还是没有走出去。如归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是为了沉着冷静,而是今天才第一次晓得,原来自己也是个不怕死的。然而,到底还是不敢再冒然开口了,多说多错,谁知那个不经意的字眼会挑起对方的雷霆震怒?

本该是最不相干的两个人,就在一间宽敞的书房中遥遥相对。滟昊冷自顾自的坐着,浑然忘了周遭还有旁人一般,低垂的眼睫之后遮挡了一切的情绪。既然猜不猜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再想些什么,如果索性也懒得去想,只是百无聊赖的抬头望着横梁上雕镂的花纹,似乎是想要数清那上面究竟除了几枝繁花。

也许是静默之中,时光流逝尤其快速。就算在心中互相厌弃的两人之间,也挡不住光阴匆忙。

如归不再眺望梁上的彩绘,脖颈酸疼不说,暗淡的光线下要是还继续看那些负责绚丽的线条,少不得眼花。彼时,都已是黄昏了。将目光转向窗外,一派的残阳如血。如归不由产生一个莫名的感触,今日的夕阳尤为红艳,是否得益于万千鲜血染就?

只是再好的夕阳,室内的光线到底是不如白日里明亮,黯淡了下来。没有宫人进来掌灯,御膳房毕竟是皇宫重地,北冥城中侍奉的宫人早已习惯敬而远之,非召绝不入内。

滟昊冷缓缓抬头,他沉思如此之久,令人禁不住怀疑在这数个时辰之中,他是否又再次走过了浮华一梦。光线在他的脸上形成了奇异的折影,一半瑰丽如火焰,而另一半则是幽暗似鬼魅。

“……真的没有么?”

“什么?”如归下意识的反问,滟昊冷徒然出声,不可谓不突兀,她是真的没有听清。回过神时,也就只能捕捉到最后的几个意义不明的单字。

滟昊冷反而不再言语。只剩那一张透着诡谲的脸孔,在光影中浮浮沉沉。夕阳本就短暂,消沉之中,滟昊冷明艳的一面渐渐减退,仿佛皆被鬼魅吞噬一般。

他方才想要问什么?从如归那里证实烈熠真的如此绝情,半句话也不给他留下?其实又何苦揪住不放,该证实的,不该证实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么?

如归如归,不如归去——她的名字还真没有叫错。

对于滟昊冷来说,是否不如忘却的好?

“你可想过烈熠为何没有话留给你?”如归蓦然问道,她也算是善于洞悉人心了。“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想,信不信随你——烈熠如此不告而别,或许只是出自愧疚罢。无论出自什么理由,他到底刺了你一剑。焰赤的帝王能够对此无动于衷,但是烈熠自己,只怕到死都难以安宁。这样的他,大概认为无论留什么话给你,都改变不了他对不起你的事实。”

所以才不说么?

所以才什么都不是么?

如归再叹,他自己都觉得今日感慨过多,有些多愁善感了。“既然已经妄自揣测了,那我就再多嘴提醒一句——你难道不准备为烈熠修建一座坟墓么?”

“修坟?”滟昊冷问的极为苦涩。如归和风雪已将前因后果说的清楚明白,无论他们之中谁杀了谁,活下来的都是他滟昊冷。既然如此,他拿什么来为烈熠修坟?只是日后,连可供怀念的去处,也没有了。

“哪怕只是衣冠冢,也是好的。”说到底,烈熠也是与她毫无关联的人。如归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立场加以提醒,也只能说是源自难得的不忍之下吧。

滟昊冷咀嚼“衣冠冢”三个字,最后只是缓缓摇头,挥手让如归出去,什么也没有多说。

其实仔细想想之后又哪有这个必要?既然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人,除却当年烈炽的多此一举,如今的他们又再次合二为一,变作一人。哪里还需要衣冠冢这样欺骗世人的东西来自我安慰?只要他还活着,就当是烈熠也还活着吧。

原来这才是烈熠最大的筹码,无论拓为自己死后的事做了多少铺垫,都比不上这一点更能让滟昊冷捉襟制肘,行事之前不得不三思再三思。只因为这一个理由,他滟昊冷就算想要一死,最终也是不得了。

下意识抬手按着眼角,没有半分湿润。然而之间按到了什么,并不明显,偏偏又是忽略不得。滟昊冷僵死的心脏重重一跳,蓦地从椅子上挑起,疯了也似在书房内翻找一切可以倒影的物件。最后,倒出一盅早已冷透的茶水。没有氤氲的热气,只是在水面上倒映出他模糊的面容。

一颗泪痣,与烈熠如出一辙的位置上,在他的眼角下潸然欲泣。

第二十九章:河山空远

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站在高处远眺,依旧是波澜壮阔的河山万里。只是落在眼中,皆是一片空茫,即使想要伤怀些什么,都不知伤感该从何处而起。

浑浑噩噩之中,一年已过,再次到了这个留不住韶华的春暮时节。浑噩的是心灵,愈渐清醒的却是神智。这也没什么奇怪,滟昊冷本就早已习惯扮演帝王的角色,况且这本就是他追寻了半生的至尊御座,自然更加懂得该如何经营谋划,稳固社稷。

度过了最初最难熬的三四个月,当迎来丰产的金秋之后,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战后动荡的局势也逐渐稳定下来,因为战事而居无定所的流民也有了安居之地,大多数都回到原籍,分得属于自家的一片天地,再次辛勤耕作。各国经过残酷的战役而遗留下来的军队经过重新整编,成为戍守各地的驻军,避免各地残留的小股势力利用新政权根基未稳之际兴风作浪,维持一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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