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前尘旧梦3
最后竟然是连句解释都不肯说么？
呵……
听着他跌跌撞撞跑远的声音，奉殇疲惫的阖上眼帘。回忆到此而至，看着当年那人死皮赖脸搭起来的秋千奉殇心凉如水。
他总是对凡间的东西喜爱的紧，见到什么要什么，整日跟着红衣颜倾满天下的跑。当日被红衣缠着买了纸鸢第二日就被他闹着又亲手扎了个，纸鸢泛黄保存的完好可他却变了。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比不过这些小玩意么？呵呵，真是好笑……
捧在心头之人却在自己心尖扎了把刀，这种滋味是痛盖过了恨还是恨淹灭了痛奉殇自己也分不清楚。只是左胸的地方冰冷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只要轻轻一触便会掉下来摔得粉碎……
收起一切软弱，奉殇又恢复了这二百年来的冷漠。
自从哥哥父王相继离世后自己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一个疏陌岌，会跑、会跳、会闹、撒泼耍赖的将自己从冰冷冷的雪天寒地里拽了出来。
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人会同情弱者，没有了父王的疼爱哥哥的庇护，自己是弱者，而疏陌岌更是弱者。
奉殇永远也不会忘记从哥哥嘴角流出血的鲜红、父王临死前欲言又止的殷殷眼神和妖王宫中那些平日安分守己唯唯诺诺此刻却得意洋洋牙尖嘴利的丑陋嘴脸！
那时的自己不过七百多岁的小妖放人界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周围一圈戏谑的眼神伴着尖锐的冷嘲暗讽将他从五彩斑斓的世界刹那间拉入冰冷阴寒的地狱。
愤怒、无助、最终全幻化为漫天而来的寒冷席卷了奉殇的整个世界，冷……好冷……
“求求你！不要死！”晕光中的少年泪水满面，眼中的震恸随着泪水涌出沾湿了整个世界。
“求你……不要丢下我……”
趴在他胸膛奋力扬起下巴泪眼婆娑的紧盯着他眼睛，上方的少年泪水抹花了整张小脸。
“不要……不要……呜……”
真正伤心起来的疏陌岌是自己怎么也躲不过的劫。
点点泪滴千般重，一滴一滴落在身上砸在心里，将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砸的生生的疼……
抬手屈指，抹去身上人满脸的泪痕。奉殇弯眸淡笑，水光潋滟：“傻瓜……”
风止一瞬，疏陌岌的泪滴掉进奉殇的眼框从他的眼角缓缓滑下，留下一道长长的湿痕……
“唔……”突然扑上来的疏陌岌像头饿疯了的小豹子，挂着止不住流下来的眼泪扑上来奋力啃噬着他的嘴唇。
“不要……死……”
“唔唔……啧……”压在他身上的少年悲恸的可怕却还是尽力的撩拨着自己的情欲，泪水滴在脸上灼热的烫人。
脸贴着脸耳鬓厮摩火热的舌头在嘴里狂乱翻腾，癫狂的少年像披着狼皮的小羊“嘶啦”一声撕裂身下人的衣衫急切的伸手进去奋力揉捏！
“不要……死……不要……丢下我……唔……”
深了眼眸，奉殇一个翻身将人压到身下激烈的亲吻起来。
“嗯……嗯……轻……奉……殇……轻点……奉……殇……”
低头将少年的呻吟堵进嘴里，奉殇将人吻了个结结实实。做好扩张一个挺身将自己送进去，奉殇堵着疏陌岌的唇大开大合的做了起来。
“唔唔……嗯……啊……奉……殇……奉……殇……”
抱紧那人疏陌岌将自己青涩的身体向着他展开，“奉……殇……”
不要死、不要哭、不要伤心、不要绝望、你还有我，还有、我、会一直陪着你，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直到我们走也走不动说也说不出、一直、一直、陪你……
啧啧的水渍声合着扑哧扑哧的抽插，闭上眼睛也想象得到的银靡。抱紧奉殇的肩膀，疏陌岌将脸埋进他脖子里咬牙忍住从股间传来撕裂的阵痛轻轻喘息。突然奉殇一个底喘深挺一股热流冲进体内烫的疏陌岌一阵痉挛……
像打开了一道裂缝，所有的悲伤不安都找到了出口倾覆而出、缓缓、缓缓、散了个干净……
命运的转折，让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倾刻繁华倾覆成了两只只能相抱取暖相互舔舐伤口的小兽。墙倒众人推，在父王瞪着眼睛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奉殇终于崩溃了……
妖形与丹，丹藏于府。
当在春光明媚的后山找到自毁内丹了无声息的奉殇时，疏陌岌张着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跌跌撞撞的扑过去抖着手将人扶起来，疏陌岌的心跳漏了大大的一拍，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来时间静默的可怕……
抖着嘴唇将自己的内丹喂了进去，却不敢抬手去试他的鼻息，紧紧将人捂在怀里疏陌岌心慌的失了声……
奉殇……奉殇……奉……殇……眼泪一滴滴落下，打湿了俩人紧紧相贴的衣衫。
时间慢慢向前走，抱着越来越冷的人疏陌岌静静烫着眼泪浑身发麻。
奉……殇……奉……殇……
“奉……殇……奉殇——”
“呜呜呜……”
终是忍不住破声长啸抓着紧紧闭着双眼的那人肩膀大力摇晃起来！
“呜呜呜……不要死……不要死……”
“求求你！不要死！”
“傻瓜……”落在眼角的指尖很凉，像一片雪花，清凉的下一秒就会融化。
扑上去紧紧咬住那人的嘴唇胡乱的撕扯衣服，疏陌岌声泪俱下。
“唔唔……不要死……别丢下我一个人……”
——
静静相拥，时光安和的像一汪春水潺潺淌向远方。带走了一切焦虑、忧愁，万方天地倾刻幻灭唯剩自己怀里的这一人……
“我唔……”哑着嗓子疏陌岌坚持说完。
“我要住前后千倾的房子！”
“好。”
“我要吃遍山珍海味！”
“好。”
“我要在整个妖界横行而无人敢挡！”
“好。”
“我要……你永远陪着……”
“……好”
38.前尘旧梦4
当年万念俱灰的自己为一人独挑大梁，夺政权、斩妖兽、灭异己、颤颤巍巍的举起了一方天空。
而今独揽大权的自己却被同一个人背叛，偷妖符、葬仙策、毅然决然的疏陌岌说走就走不带走一片落叶。
拾起一身狼狈，仰起头奉殇仍是那个顷刻间收复整个地界心狠手辣的妖界二殿下！
当初的自己会懦弱的去以死逃避，可现在、纵使天下人尽负我，我也可为自己而活！疏陌岌做下的事足以与整个妖界为敌，能救但不救、能保但不保，无关情爱只是心累了……
借着疏陌岌的事奉殇又快刀利剑的收拾了一些蠢蠢欲动的残余势力，从此便真的算是九层宝塔亲登，俯览河山。
可惜高处不胜寒，当年说好一起相携到老的人却再也找不到了……
垂下眼眸，一件大毫突然落在肩头。
回眸，身后的男子笑的温良。
折月是父王亲部妖幻的儿子，当年父王大难妖幻可没少出力！从折月的名字就可以听出妖幻的野心，妖族以吸食月魄而生，而他却借着占卜为独子取名折月。
呵呵，真是野心大到连遮掩都懒得遮掩！而折月能活到现在全是因为他与他父亲的不同，更何况怎么说在妖幻间接害死哥哥和父王大权在握后折月也曾对他舍命相救。
所以当奉殇恢复后斩杀了当初所有的叛逆却独独留下了折月一人。
“这里风大，陛下还是早早回……咳咳……咳咳……”
折月从小体弱，若不是妖幻再也没能生出孩子将他细细保护起来否则早都不知道在几时命丧黄泉了。
将大豪拿下披回折月身上，奉殇转身离开。跟着奉殇的颜倾连忙跟折月和他身后带了玄铁面具的妖侍打了招呼就匆匆追着奉殇而去。
这几年来陌儿走了红衣也被派到别处去了，殿下身边除了自己和袭涧就只有这个差点被遗忘的折月了。
若是他能打开殿下的心结让他多说两句，颜倾宁愿殿下忘掉曾经的陌儿！一边胡思乱想着颜倾一边跑远了。
这边，折月垂下眼眸摸摸垂下来的大豪轻轻绽开了个笑容。“其实，他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带面具的妖侍没有出声，静默的像一堵墙。只是在他忍不住再次咳起来的时候轻轻挪了挪，为他当去直来的寒风。
——
“我回来了。”
站在明亮的天界大殿，疏陌岌沉眼望向台阶上坐在后位上的人。珠钗宝饰云鬓轻衫的绝色女子一个眼神足以令万物为之失色，这便是自己的母亲、当今的天妃。
“纵然流着他的血脉可你终究不像他……”
痴痴转眼望向五彩祥云织就的远方天空，女子的心早已空洞无物。
有情天地宽，可倘若无情……
红颜不过枯骨，仅仅是多了一层皮囊……
天地玄黄、六道轮回，可我的墨绝你在哪……
在哪……
幽幽收回绝望到麻木的目光天妃被仙女侍婢搀扶着离去，诺大的宫殿就只剩下了自己和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凌清。
“凌清君当日的话可还算数？”望着遥远的天边疏陌岌眸清如水。
“自然。”
“好……”
微顿片刻疏陌岌垂眸看着腰间碧绿的玉箫缓缓开口：“那就定在五日后吧……”
第一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疏陌岌去天宫后殿拜见了母亲兮若天妃，后园里的野蔷薇都开了花，深深浅浅的姹紫嫣红迷了来人的眼。
“母亲。”
五步开外，疏陌岌执手作揖。
今日的兮若天妃心情如眼下的天气，明媚的醉人。
侧坐在席地的云锦上，兮若温柔了眉眼捏着剪刀细细的修剪花枝，身后的仙女侍婢安静的垂眸站定。见疏陌岌来了侍婢躬身福礼，兮若回眸竟然也勾出了个轻轻浅浅的微笑。
“我儿走近一些。”唤了疏陌岌近前兮若打发了侍婢退下，捏着花枝满目柔和。
微微一笑，万千桃花倾刻开……
“当日，我与你爹爹便是在这阳春三月中于一株蔷薇下相遇……”望着手中开的灿烂的野蔷薇，女子神情柔美却又恍惚。
“他说要娶我做他的新娘……”
“那日，阳光很好，洒在蔷薇上泛着点点碎光，漂亮的紧……”
“摘了那蔷薇予我带头上，他说，真好看……”
“从那起，我每日都会带一株蔷薇，就在这个地方……”侧首，屈指点点鬓角女子弯眸轻笑。
“他送了我，人间姑娘的小铜镜，很光，很滑……”
“我舍不得用，藏在了梳妆匣里，再次拿出来，却生了斑斑暗锈……”
“他说，你呀……”
“可真笨……”
你呀……可真笨……
要是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呐……
可是……墨绝……
我已经……没有……你了……
已经……没有……
弯起眉眼，一滴清泪滴落，融入了她最爱的蔷薇里……
“他说了天长地久却只留给了我无尽的等待！他说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却只留下传说中的凤冠霞帔在脑海中被时光腐蚀吞尽！！！”
泪水模糊了视线，一滴一滴滑落。绝色癫狂的女子泪水滂沱，将手中的剪刀摔下，刀尖砸在土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锐坑。
捏紧手里的蔷薇花刺瞬时深深刺入掌内，鲜血沿着折断的花枝蜿蜿蜒蜒的淌下，却流不尽人心中压抑了几千年的浓浓悲恸。
“他说了，会来接我！可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来……”泪水淌满面颊，女子抱紧蔷薇浑身颤抖。
“我为他留下了最美的一枝蔷薇，可他为什么还不来？”
“明明说好的……明明说好的啊！！！！！”
“呜……墨绝……墨绝……墨……绝……墨……绝——”
容颜绝世的女子抱着野蔷薇哭的累倒睡着，眼角还有泪水沿着未干的泪痕缓缓流下。
时光轻移，斜阳将疏陌岌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
清风疏树影，不远处的天帝静静站在树下听了一段悠长悠长的故事。
可惜，那故事的主角不是自己……
39.前尘旧梦5
走进自己亲手为她移来的蔷薇园，将软卧在云锦上的女子揽进怀里。天帝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抱着人站起来。
“我又拨了二十四个人过去，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和他们说，他们都是这天上的老人定能给你处理的好好的。”
“嗯。”
天帝抱着兮若离开，疏陌岌看看即将落下的斜阳深深吸了口气。
第一天，完。
第二天，天帝的封君令就下来了。伴着长长的仪仗队各类珠宝赏赐源源不断的涌进疏陌岌的劾华宫，有爹生没娘养山里野大的小狐狸摇身一变成了天宫最最炙手可热的劾华天君。
有了身份有了母亲这该是好事才对，可疏陌岌心里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还有四天时间，可自己却是无人可访。
呆在房里，疏陌岌静静呆坐了四天终于迎来了凌清。
“君上，这边走。”
两人曲曲拐拐的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一重兵守护的暗地。凌清摸出令牌一晃，兵将立即开门让开。入内，四玄八卦随即启动泛起点点磷光回旋，八卦中央青石祭台上一本破旧的古书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上次君上看到的是关于君上自己的过往，这次君上要去看天妃殿下的。”
走近青石祭台，凌清挥袖撤去护书的结界。翻开，画满诡异字符的书页就出现在了眼前。“步骤和上次一样，君上开始吧。”
凌清做了个邀请的姿态侧身让开，疏陌岌上前一步屈指捏诀。古书渐渐周身泛出青光缓缓上移，离开祭台悬浮在疏陌岌面前飞速翻页。闭上眼睛默念口诀，书上诡异的字符扭曲的跳动起来在他脑海中形成一页页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