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一直以为会这样僵持下去,没想到欧彦在许家反植入的监视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应该是许老爷子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归西,竟然将许浩天和洛锦松召了过来,断断续续地说:“……孩子……爷爷要……去了……那啥……书房最右边第二排里有个盒子,你……务必保管好,千万千万……不要给许浩臣……他如果敢威胁你……你就将这个交给你……外公……”
许浩天显然有些云里雾里,他求助性地看了洛锦松一眼,两人都不太明白老爷子究竟想说什么,监视器那头的云墨早就激动起来,难道里面就是制约许浩臣的证据?
“还有……你这孩子……别跟……那个云小子还有萧忆白走得太近……他们……你一定要……不要……”许老爷子虽然带着吸氧器,但他坚持摘下,许浩天叹了一口气,又将氧气罩给他带好:“爷爷……哥哥确实比我适合这个职务……您怎么……怎么就这么顽固呢……”
“萧忆白那人……你一定要注意……他手中还握着扳倒咱家的证据……另外一半……也毁掉了……你小心一些……”洛锦松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云墨看出来他想拿出手机,可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下去,许老爷子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云墨笑了笑,招手叫来萧忆白,低声道:“该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
第64章:最后一章
等到再次见到许老爷子时,他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脸色蜡黄,连说话声都是蔫蔫的,此时许家重要人物都不在,只有一个新聘用的阿姨将他们领进了门,所以当许老爷子重新看见云墨和萧忆白时,脸色都变了,忙不迭地就想抬起手臂按那个呼叫按钮。
萧忆白抢先一步抓住了许老爷子的手腕,回头看了一眼云墨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他便悠悠开口道:“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您知道,当年萧络到底是怎么死亡的吗?”
“咳咳……”许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用虽然浑浊但依旧锐利的一双眼睛看着萧忆白,最终有些恼怒地呵斥道:“放手!”
“你说的东西是在这里吧?”云墨扶住肚子,有些笨拙地将刚刚从书房里取出来的U盘拿了出来,炫耀似的晃了晃:“多亏老爷子提醒,不然我还不知道您家里藏了这么一个东西呢。”
“拿过来!你……你……你!”许老爷子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现在的他似乎有些气息不顺,正在不停地大喘气,他颤颤抖抖地抬起手再次努力想按那个按钮,下一刻,却被云墨按住了手:“许老爷子,你一定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
许老爷子想挣扎,却在云墨接下来的话中方寸大乱:“……你……你……你才是!”
“对!我才是真正的萧忆白。”此刻,云墨感觉胸腔中弥漫着一股名为“爽翻了”的情绪,他呵呵笑着,从原本的低声到后来的越来越高,到了最后,声音竟慢慢发尖,伴随着疯狂的大笑,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我父亲,我自己,上一辈子这一辈子……的债统统要你们还回来!”
说着,他已经把玩上了手中的U盘:“我等这一刻等了将近十二年,不,或许更长一些,是二十二年。”他自己都笑了出来,一旁的萧忆白也有些吃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听着他急促地说:“老爷子,我父亲的事情、欧彦父亲的事情,这笔帐怎么偿还?“
“你你你……”没下感到许老爷子仅仅是说了三个你字,手就一抖,然后慢慢地翻了一个白眼,随即重重地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了生息。
云墨死死地捏住了这个U盘,最终转身离去。
许老爷子辉煌一生,最终却是这个被他们两个人气死(或是惊吓过度)的结果。
云墨叹息了一声,叫来看护的阿姨,此刻阿姨已经慌了神,所以连两人离开都不知道,等到出了门,他才低声说:“把这个交给警察吧。”
或许是政界的交锋暗斗,很快,本来不可一世的黄家人竟然短时间内就被查出,没有了保护伞的许家很快也卷入了斗争,一场浩大的侦查便开始了,从许氏集团的偷税漏税到最后的走私,还有各种贿赂,竟然一一都查了出来,云墨一直窝在医院里,任凭外面的社会翻了天,欧彦有时候也来,但更多的却是跟他的舅舅威廉姆先生斗争,所以经常来到这里时依然半夜,而逮捕许浩臣的时候,他却在场。
许浩臣竟然一句话都没说,便跟着警察走了,但是临走前,却深深地看了一眼云墨,不知为什么,平日里本应该阴鸷的这双眼,却充满了温情与歉意。
那双眼眸云墨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但却想不起来,只有在午夜做噩梦的时候能依稀感觉到,上一辈子死亡时,许浩臣就是用这种带着歉意和愧疚的冷漠眼神看着自己。
也许这个人爱过自己,但只是也许。
但最最可惜的是,黄维德消失了。
这是一场很大的变革。
抄家、拍卖许氏家族的徒弟,房产、股票一夜爆跌,许浩天不知所踪,听说黄夫人一夜白了头发,还有许浩婷连夜跑到了外国什么的,对于大众来说又是一个可以做为谈资的话题。这些天,电视上轮番播出的都是许氏集团倒台的新闻,还有的已经翻出来了旧账,还原出了事实,云墨冷漠地用遥控器换着台,最近胎动十分厉害,最近事情很多,萧忆白让他忘掉一切,专心待产,但看这样子他似乎马上就要生了——这么想着,直到“嘭”的一声他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云墨心一沉,来的人是许浩天,此时他根本没有往日那番火力的健康阳光贵公子形象,看起来落魄之际,他闯进门后,便直勾勾看着云墨,并且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云墨……你你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云墨轻轻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却猛然睁开,嘴角勾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我为何要这么做?浩天,如果你的父亲被人陷害、冤死……啊不,被人杀害伪装成自杀在狱中,你会怎么做?”
“……”许浩天没有说话,只是不停颤抖着怔怔地看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眶都红了,他默默转过身,用手摸了一把脸,云墨知道他在哭,下一刻他却哽咽着问:“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借故……我想咱俩认识的时候也是你安排好的?”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与你结交,拿你当突破口。”已经难以言喻现在的心情,云墨继续冷漠地说着:“我恨了你们许家二十年,所以对不住了。”
许浩天紧紧地攥住拳头,他终究还是呜呜地哭了出来:“我爷爷已经死了,我哥进了监狱,我们全家都被你毁了,是我……是我引来的你啊……”
心中的苦涩正在一点一点地侵蚀心房,这才是云墨最不想有的结局,他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踌躇了一会儿,云墨这才艰难地说:“对不起……”
“现在说什么都完了。”许浩天依旧在浑身发抖,他似乎想抑制住自己干什么,脸都有些扭曲,但在下一刻他却咆哮着怒吼着,随手抽出了一把尖刀!
“小心!”身旁的萧忆白已经反应过来,他想把云墨推开,但又有些犹豫,就在这么一刹那,这把尖刀已经狠狠插进了云墨的身体!
有谁正字啊大呼小叫,云墨听出来了,似乎是欧彦的声音,昏迷前,云墨只有这么一个念头:罢了,这就是自己的报应,但最可惜的是,欧彦,我还没真真切切向你告白求婚呢……
三年后。
这一天的阳光很明媚,空气中飘散着栀子花不怎么太浓郁的香味,树枝上的小麻雀在这个时间段依旧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萧忆白一个人端着水杯,悠闲地坐在小花园中的摇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一切都犹如前世,他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暖意,不一会儿,似银铃般的笑声便传来:“爸爸爸爸……”
萧忆白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家的小公主正大笑着冲过来,他不禁叮嘱道:“慢点跑。”说话间,小姑娘已然摔了一个狗啃泥,呆愣了也就是一秒钟的功夫,放声大哭起来。
萧忆白一下子不厚道地笑了出来,等着小姑娘自己哭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伸手要抱抱,他这才快步上前,把小姑娘一下子抱在了怀中,大笑起来:“欧小倩,你看看,你可真是个笨丫头。”
“爸爸才是笨丫头!”欧小倩听到这句话立马气鼓鼓的,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摔了一跤,顿时小脸皱成了一团,抬起自己刚才受伤的胳膊:“爸爸疼吹吹。”
“好……”萧忆白呵呵笑着,“小倩晚上想吃什么啊,让你爹做……”
“嗯……”欧小倩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想吃什么,最终她低声说:“我想找云墨舅舅玩……我想找小亿哥哥……我想……我想大家都在一起……“
这个愿望倒是真像世界和平的愿望,萧忆白却再次笑了笑,抱着她又坐回到了小花园中的摇椅上,低声哼起了歌。
欧彦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而自己被许浩天捅了一刀虽然孩子和他都平安,但他也已失去了一个肾为代价,大家现在过的都很不错,这样,真好。
“喂,你又想什么呢……”低沉的声音在而后响起,云墨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抱在了怀中,他抬起头闭上了眼睛,虔诚般在来人脸颊上印下了一个吻,那人有些惊讶,随即胸腔都被笑声带动了颤抖,对面欧小倩看到这般场景在咯咯直笑,不知为什么,他也感觉到了这些动作有些矫情,低声说:“欧彦你在笑什么?”
“你可真主动。”欧彦眨了眨眼睛,低头也学着他印下了一个虔诚的吻。
“再给我生一个怎么样?”欧彦的手指已经蠢蠢欲动,倒是萧忆白一下子将他打断:“喂,孩子还在旁边呢……”
“让她自己玩去,下一个,我想要儿子。”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