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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落安然 上——by漓谋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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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了的晓桐,见安然已在几米开外了,跳起脚追了过去,双手平伸,左摇右晃的跑了起来,嘴也不空着:“公子,公子,等等晓桐我啊!我不是故意看着公子你发呆的!等等啊……”我的确不是故意的嘛,谁叫公子你越来越吸引人了,我还在适应中啦!

后面的武三武五回神跟上,没走几步,便因晓桐的话而齐齐错了一步,内心道:晓桐啊,诚实是美德,但你用在这儿不会觉得不合适?!

四人畅行在稻田间,丝毫不知左前方隔着三四块稻田的杨树林里有几个天之骄子,从他们出现时就在关注着他们。

或许,只是在看他——那最引人注目的少年。

“喂——三哥,回神啦,都走远了!”

“真是个美人儿呢……就是不知穿上白衣是何种风采?有些期待呢!”

“——会抓不住的!”

“也是……”

“……”

5.晓桐是坏人?

在这样的地方,安然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会有人看了他们许久。都悠闲自在漫步于田埂上,除了晓桐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余下三人皆不语。武三和武五是因为寡言,而安然素来安静,这会儿更是沉浸在了这片田园风光中。

自小听闻琼都之丽,却是不知连琼都的小村、田地也这般美得让人惊叹。偶尔出府,虽是在马车中,倒也能透过窗感受到琼都繁华之一二,而众多文人墨士不竭余力的以诗词歌赋等各种形式的赞美传颂,安然看了也感如身受,但终究没有自己亲身体会来得真实。侯府的景致虽比不上皇家的,但在琼都也是算得上的,他在其中生活了十六年,到现在还会暗赞它的大气壮阔。

而眼前之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说不激动是假的!

看着两侧都能擦着衣服的沉甸甸、金灿灿的稻穗,安然不禁伸手小心的摘了一串。看那被压成弓形的穗子,微微抖了抖手,穗子也随着上下晃动,安然轻轻的笑开了,嘴角上扬,眉眼略弯。有些孩子气的动作,让角度恰好的武三收入眼底,怔了怔,笑意盈满了双眼。一直以为公子如仙子般不识人间七情六欲呢,原来也会有这般孩子气的动作,真好呢,本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武五早就越过安然和晓桐,走在最前。一路上,晓桐总在不停的催他走快些,弄得他差点破功了。心里纳闷的猜到,那么安静温文的公子怎么有个这么好动话唠的小侍,难不成是为了互补?

兄弟,你真相了呢!就是因为安然太安静了,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所以你家三公子才特意给他挑了这么个小侍。

******

“芳菲,你说他准备上哪去啊?一看他就不像是这种山村里能养出的人,倒像是玉城里的。不过,不可能这样的美人在玉城,而六爷我却没见过啊!唉……”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紫衣华服的年轻男子侧过头,问身边的一简单打扮、手执马鞭的英气而又不失娇艳的绯衣女子。

绯衣女子挑了一下眉,才闲闲道:“六弟都没见过的美人,四姐怎么会知道呢!”——你这琼都有名的逐花公子都不知,我怎么会知道!

“哎,那你帮忙想想——啊!”最后一个字猛地轻了下来。紫衣男子朝身前的宝蓝华衣男子瞄了一眼,低下头,翻了个白眼。心里碎碎念: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很冻人啊!没事儿别老拿它当武器!我刚说的没碍着你啥事吧?!

“去千佛寺。”宝蓝华衣男子平淡的说了句,便翻身上马,手扯马缰,一横,乌色高头骏马长嘶一声,甩开蹄子飞奔而去。

绯衣女子也不甘落后,利索的上马,紧追前面的骏马。同时,身着白色华服绣水蓝纹襟的男子也相逐而去。徒留紫衣男子愣在原地,反思:原来如此,我刚刚说话耽误了三哥看美人的时间了!可是他怎么知道美人是去千佛寺呢?还有,你们怎么可以抛下我就走了呢?虽然我没有美人美,但我这是俊!

见三人已只剩下个淡影了,而紫衣男子还尤自陷入自我意识中不可自拔。后面已经整装待发的侍从互相传递眼神,最后,一人的走到男子面前,小心而恭敬的提醒道:“六爷,三爷他们都走远了,您看?”说完,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以减轻可能因为他的提醒而招来的伤害!

“啊?哦——你说什么?!怎么不早提醒,回去后看我怎么办你!”紫衣男子回过神后,瞪了那侍从一眼,迅速上马,猛甩一鞭,企图追上现在只能看见淡影的三人。

其他侍从同情的看了还在沮丧中的同伴一眼,紧跟着男子而去。

小树林再次没了人影,沙白的土路上只看见一团尘土渐行渐远,以及有些模糊的马蹄声及时不时地高喊声:等等我——啊——我也要看——美人……

……

话说,安然四人从稻田里穿出来后,便进入小村子了。这个村子里的人家不是很集中,但仍看得出来,这个村子不小,至少有百余户。难怪种得了这么多稻田!

站在村口,安然环视了一圈后,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安静的样子。这几天要晒田,过几天才到收稻子的最佳时间,村里的年轻人及壮年,大多在清早就出去忙了,留下孩子及老人在村里,时而有几只黄狗跑过,倒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感觉,很安谧!

四人进入村子不久,就发现有几个孩子在偷偷的打量他们,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围过来。

几个孩子抬头瞄两眼,迅速低下。那两个小哥哥很好看呢,中间的那个像画里的仙子似的。可是,那两个叔叔看起来好可怕啊!怎么办……又抬头看两眼,再迅速低了下去,咬着指头,一脸的纠结。

武三和武五见此,又抽了抽嘴角。这帮孩子还真是个活宝!

晓桐再次站了出来,还用两个食指将嘴角向上一推,弄出个有点滑稽的大大的微笑,上前几步,冲着那几个几乎不能算是“藏起来了”的孩子招招手,十分温柔的开口说道:“小弟弟、小妹妹,过来哦,哥哥给你们又甜又大的糖葫芦吃哦!”

只见,原本还在犹豫的孩子,霎时飞快的跑到远处,一脸的戒备和敌视,大点的孩子还不忘将小点的扯到身后护着。中间的那个稍大的男孩,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带着稚气的、明显是装凶狠的声音只会让人听了有些想笑,“你这个坏人!来俺们村子干,干甚?快,快走,不然,不然——”四处瞄了一下,在看到一只半大小黄狗后,挺挺小胸膛,接着道:“不然,我让大黄咬你们!”大人们说过,刚刚那个小哥哥的话是坏人说来骗小孩子的,一定不能上当!

“我才不是坏人呢!”晓桐十分不解,为什么他会被认为是“坏人”?这个词不应该用在他身上的。暗忖,难道自己长的是一幅坏人样?那也不对啊,武三和武五更像才是!伸手摸了摸脸,嗯,还是早上照镜子时的样子啊,虽然跟公子没有可比性,但还是看得过去的啊!

突然,晓桐像是想通了什么,给了那帮孩子一个幽怨的眼神,吓得那帮孩子差点跳了脚。——你们是不是觉得只有公子那模样的人才是好人?!所以才觉得我是坏人!

武三和武五早在晓桐开口时就已经趋于石化了,连嘴角都没再抽搐!只是那看向晓桐的眼神怎么都有一种在瞧怪物的感觉。若是他们能听到晓桐的想法,估计早就崩溃了!侧眼看安然,发现他只是垂下眼,外加嘴角有些僵。心里佩服不已:这得多强的心里素质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一派悠然!

其实,安然心里也很复杂!只是六年了,有些习惯了,或者说是麻木了……

6.上山问路的!

心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呢,很想将他系在身边,这样他就不会是这样缥缈吧!

——诱使一介仙子入凡尘,或许会很不错的吧!

这样的心情从没出现在身边的任何人身上。他到底是谁?这般美好的人儿在哪都会是话题,根本不可能一点流言都没有。身下的马在飞奔,秦怀珏的思绪也随之放飞,紫色的袍角扬起又落下,似乎在应和他主人的心绪。

绯衣女子与白衣男子并驾而驰,与前面的那人只差了一个马身的距离。虽说皇家情薄,但他们四人向来相处的还可以,至少表面上不差,毕竟一起生活了多年,对于前面男子的心思,她虽不能猜出个十处十,七八还是可以的。从远远见了那少年开始,他便沉默了许多,要说他没什么想法,怎么可能?!想到此,秦芳菲那美丽的眼里不禁蒙上了一层担忧,是为那个少年!被那个男子盯住可不是什么很好的事,对你好时可以宠你上天,一旦腻了,弃如敝履,对于死缠不休的,更是毫不留情,为他所弃的少说也有几十了,有男有女,下场好坏不一。

说到底,那男人几乎没有心。实在难以想象那样美好的少年落在他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别太担心,那个少年的身份不简单呢。”白衣男子忽然淡笑着低声道。在秦芳菲诧异的侧过头来,投以一个疑问的眼神时,他却仅是淡笑一下,不再言语。

说实话,他自己对那个少年也很好奇呢,那般出尘的气质一般的人家是培养不出来的,而琼都里出现了这么个人儿却之前一直不曾有传言,说明这少年要不就是近日才进琼都,要不就是“深闺养成”,鲜少出户!他更倾向于后者,毕竟这样的容貌气质,一进城就会被注意的!

******

别人的想法安然自是丝毫不知!这边的情况已经很让他无语又无奈了。

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安然揉了揉眉心,走到晓桐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后退,又上前了几步,才对着那个说话的男孩温声说道:“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问问上山的路。”

显然安然的话比晓桐的影响大出很多,从那几个孩子在微微想了想后就靠近的举动上可以看出来。而且,无论怎么看,安然的外表也很有说服力——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所以,不得不说,外观会给人最直接的感受!不然,就安然这类似于解释的话,实则太没啥说服力了——没人会把“我是坏人”四个大字挂在脸上!

看着安然轻易地与那几个原先一脸防备的孩子融成一片,晓桐的心情复杂了!勾着脖子,探着脑瓜,眼中亮闪闪的,不知是自豪还是不平的光芒,忽明忽暗。过了会儿,默默的退到武三武五身旁,难得的安静让两人有些侧目。

武五以为他在想上山的事儿,抬头看了看天,便准备问问,这太阳越来越大了,再不上山该晒了。

显然,他俩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想的更不在同一个境面。刚侧过的头,在不小心听清了晓桐嘴里的嘀咕时,默默的扭了回去。

武三与武五肩并肩而立,自然发现了武五突然有些失控的心绪,斜瞟了晓桐一眼后,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正正眼,将目光重新专注的投在孩子中间的安然身上——保护公子才最重要。

见少年被孩子围在中间,不停的被孩子拉着说着什么,而少年也微笑着答着,没有丝毫不耐。越想越郁卒的晓桐,顿时觉得自己被他家公子给抛弃了。一脸怨念的转身,目光灼灼的盯着武三武五,愤愤然道:“武三、武五,你们说说,那几个小屁孩儿是不是很可恶?我好心说请他们吃糖葫芦,他们不领情就算了,还说我们是坏人!可居然转眼就围着公子转,这是典型地区别对待!真是的,不就指个路么,至于拉着公子说个不停吗?!肯定是贪图公子的美色!哼,这么小就这么不学好,应该让夫子打手心儿!对吧?”一脸的“快说是”的期待表情,再次让两人嘴角、眉角不自主收缩舒张。

武三武五:“……”

两人的虎背震了震,整齐的侧过头,丢给他一个复杂的眼神后,又迅速转了回去。晓桐啊,你就承认了吧,你这是在嫉妒!还有,你没发现你很有当人贩子的潜质?!虽然公子的话也没啥说服力,可人家的相貌有可信度啊!所以,你的不忿,完全没必要。最后,你想多了,即使人趋美是本性,你也不必想到“美色”上去——他们才多大点!你至于咒他们被夫子打手心儿吗?你报复心强啊!

“喂,你们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说清楚——”被武五和武三的复杂眼神惹炸毛了的晓桐,立马跳脚了。

因晓桐突然的怒吼而看过来的安然,向武三武五投以询问的眼神。两人很有默契的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事。连眼神都没再给晓桐一个,怕自己的“内伤”加重啊!

在安然看过来时,晓桐就突地一下“熄火”了。不能让公子看见自己不好的一面,要维持自己在公子心中的美好形象!

——晓桐,你觉得你在你家公子心中的形象很美好?!

武三武五很怀疑。

扫了一眼那三人后,安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步走了过来:“我刚才已经问清上山的路了,从村子里穿过去,那里有路,这几个孩子说愿意为我们带路。”

晓桐看着安然的眼睛顿时闪起名为崇拜和自豪的星光,安然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后,就又转身走到孩子堆里去了。

见安然他们已经转过了身,武三武五立即走上前。晓桐的大眼依旧闪闪的盯着安然的背影,心里正在进行着武三武五不愿了解的活动。

有了人带路,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那个领头的孩子指了指前方,“到了,从这里就可以上山了。很快就到了!”说完挠了挠头,别有一番憨然。

安然不由得弯了弯眉,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们了!”还附送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那几个孩子齐齐的呆住了。这个小哥哥笑起来真美啊!

晓桐觉得安然偏心了:公子很少对他笑的灿烂的说!跳到安然身前,张开双手,企图将他家公子给遮起来,并极不快的嚷道:“喂,回神啦!不许看着我家公子发呆!”

被晓桐这么一嚷,几个孩子愣了愣后,齐齐给了晓桐一个“你真小气!”的眼神。

武五泪目了:晓桐啊,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武三眼抽了一下后,抬眼看前方,见上山的路就在眼前,便抬脚走在前面开路。

见武三准备走了,安然急忙开口叫住了他:“等等,等等,我们过会儿再走。”记得出府前,周叔似乎准备很多糕点,分些给这些孩子吧!

听见安然叫停,武三立马收回了脚。虽不知公子为什么要等会儿再走,但从服主令是他们必须做到的。

见武三如此动作,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仰头对武三说道:“我想将我们带的糕点分些给这几个孩子,用不了多久的!”

武三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将肩上的包裹取下来,小心的展开放在草地上。垂下的头,让人看不见那微勾起来的嘴角。

安然又转身朝着几个孩子招呼道:“你们先过来吃些糕点吧,过会儿再让那个小哥哥分糖给你们!”抬头看向晓桐,就见晓桐立即死死捂着他带的包裹,原先的星星眼变成了控诉和不舍。

那抱着小包袱,像被抛弃的小女子看负心汉一样哀怨的晓桐,让一边的武五抖了抖。

“公子,你不用再看着晓桐了。晓桐给还不行吗?!”他知道安然刚才看他的意思,见抗争不过,只好屈服了。呜呜,他的零食啊,他的甜丝丝的桂花糖啊,他的……

看见晓桐一脸肉疼的慢慢打开包袱,十分不舍的将零食分给那几个孩子,安然有些不忍的安慰道:“晓桐,别难过了,我下次让三哥多捎几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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