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兽神之石
“你来我家做什么？快回去洗洗收拾一下。”沈易差点就用扫帚将他扫地出门了。
“别那么无情，你看这个。”奇摊开手掌，在中间端正的放着一块青色的石头，平凡无奇的外表到没有引起沈易多大的注意，只是上面刻着一个楷体的兽字，让沈易大为惊讶。
“你和我一样，”奇叹息似的语气，一脸惋惜的表情，也没有让沈易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刻，“还以为兽神对于这块石头有给你什么解释，没想到这石头是凭空冒出来的。”
“诺亚呢？有没有给他看过？”
“早看过了。他迎接队伍的时候，我就给他看了，可是……”
突如其来的石头，和之前的梦有什么关联？奇和季都是去了瀑布才发现的这些，会不会和瀑布那个地方有关系？还有，最让沈易头疼的事情，就是蛇族有自己的秘密，这在红地第二次异变的时候，他们都不肯说。
沈易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秘密，且这些秘密结合起来就是逃避末日的关键。那么，他要如何找出这些秘密呢？蛇族姑且不论，看诺亚的样子不像还有所保留。熊族有奇和瑞，相信摆明大义，他们一定会说。虎族有自己，安那帮长老一定知道什么。羽族怎么办？加入时间最短，又没有知道内情的人，只有安吉是最应该知道秘密，也是和自己最熟的人，可是他会不会说，这是一个未知数。
“奇，熊族有没有关于兽族还没分裂之前的传说？”沈易想到就做，奇就在自己身边，当然第一个下手。奇听到这个问题，不由一愣，这一个表情也让沈易察觉到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这样？难道你想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奇夸张的咧开嘴巴，头上的灰抖落了不少，“三国演义我还挺熟的，以前演过里面一个角色，要不要提供给你？”
沈易无语。奇感觉场子有些冷，于是也不再出声，两人在尴尬的氛围里，大眼瞪小眼，最后奇摆摆手愿赌服输。
“熊族的传说有很多，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不是在寻找勇士战群兽。”
“实话告诉你，这可能和第三次异变有关系。”听到异变，奇本能性的来了精神，表情也不再玩笑，而是一本正经的梳理起他觉得有关联的传说。
这些传说零零散散，有些像是现世的童话，可信度很低，有些像是哄孩子时可怕的传说。沈易对其中一个传说很感兴趣，奇也觉得就这个比较靠谱，于是两人抛去夸张的描述，试图找到传说根本的面目。
传说在兽族分裂之时，众部族因为供奉的兽神产生过很激烈的斗争，谁都想得到兽神的保护，可是兽神保护的只有红地一片。于是，他们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将象征兽神的兽神之石人为分成五份，一份留在红地，由祭司保管，其余的由四个部族保管。
“兽神之石？”沈易疑惑的看着滔滔不绝的奇，传说提到的只有兽神的象征，奇却把它定义为“兽神之石”。
“对啊，你看”奇摊开手掌，正是那块他捡到的青石，“上面都有兽字了，所以被分开的应该是石头吧。”奇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沈易却皱起了眉头。
“你捡石头的是在什么地方？”
“一个坑。那天，禹出去找两个小家伙，结果半天没动静，我就出去找他们了。”一不小心，就摔进了坑里。这些丢脸的事情，奇当然不会说出来有损自己的形象。
“果然有关系。”沈易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弄得奇好奇到心痒难耐。沈易推测，奇说不定是掉进埋葬祭司的地方，而祭司是红地唯一掌握兽神的象征的人，后来红地弱小的部族又因为蛇族的药物——蒻苣变成凶兽，所以心灰意冷的祭司应该是将象征带进了坟墓里，结果奇歪打正着拿到了象征，也就是那块青石。
事情有了眉目，沈易就将几个人聚在一起，把事情简单的说了说。没想到，作为熊族、羽族、蛇族族长的瑞、安吉、耀，听了沈易的话后，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沈易一挑眉，朝奇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一定有话要说，但是事情关乎自己部族的命运，所以在犹豫。
既然有了目标，沈易几番试探，但是三人仍旧不肯说，最后还是禹请来的安打开了这个禁忌的话题。原本已经放手不管的安，整日过着都是平静的捕猎生活，过得好不自在。但是这天，天空中出现了许久没来串门的大鹏的身影，随之而来的还有变得愈发稳重的禹。对禹的问题，安先是和三人一样，誓守诺言保持沉默。禹简单的解释后，他用力的拍拍脸颊，他这个老糊涂，当初隐藏的秘密竟让红地差点陷入危机。
“虎族的确有你们说的兽神之石，这是兽神第一次显灵时留下来的。”安一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把众人惊得愣在原地。沈易和奇是在惊讶猜想被证实，诺亚则是毫不知情，剩下三位族长则是不敢相信那么重要的秘密被安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安似乎陷入了回忆，半天没再说一句。
耀收起自己的惊讶，微微叹了一口气，“如安所说，蛇族也有这样的石头，恐怕拿不回来了。”
“我们也是一样，石头是有，但是在逃亡的时候，持有石头的祭司和我们走散了。”安吉面露难色，虽然错不在他，可是看沈易的表情就知道石头很重要，现在该怎么办？
“熊族呢？”沈易转向问瑞，紧张的看着瑞微张的嘴，真不知道下一秒这嘴里会吐出什么样的话。
“一直都由我保管。”
沈易松了口气，事情却陷入了僵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为难，特别是安吉，身为雌性的他一向心思细腻，缺点也由此注定，所以东想西想，悔不该当初没有好好寻找失踪的祭司，可是依照当时的局势来看，他也不能丢下众人不管，去找一个人。
“石头在原来的虎族居住的地方。”禹突然出声，打断了安吉的胡思乱想。他站起身，看了沈易一眼，“我回去取，耀蛇族那边，可以吗？”
耀点点头。路程是远了点，危险应该没有。红水过后，万物都没有复苏，所以依赖树海的野兽都销声匿迹，只要抓紧时间，就可以全身而退。
“安吉，”点到名的安吉抬起头，担忧的看向说话的禹，“你还记得和祭司分开的是在哪里吗？”
“离红地四天的路程，那地方我可以找到。”沈易听后，看向脸色和平时一样的禹，他想到了什么？
“安吉，你带着丽风鸟，在那周围搜索。”禹扫了一眼，站在窗台上的大鹏，大鹏听见点名，欢快的扑打着翅膀。丽风鸟和羽族强强联手，相信胜算会比兽人们在地上搜索的强，而且速度也会很快，沈易露出淡淡的微笑。
商量分工之后，众人见天色也差不多了，也就不好意思打扰这对刚刚见面的夫夫，而且家里才刚刚添进了新成员。沈易止住帮他按压肩膀的禹，拉着禹的手，近到脸前轻轻磨蹭，亲昵的意味溢于言表。天雷勾动地火，两人都感到小腹一阵炙热，正要进一步的时候，两个孩子终于用哭声提醒他们的存在。
“真是可惜。”沈易双手抵住禹，无奈的摇摇头。
“可惜什么？”
沈易看着禹勾起的嘴角，出神的将手放在他的脸上，用指腹细细的抚摸，“我在可惜什么吗？孩子们在叫阿爹呢，孩子的爹你不过去看看吗？”用力的拍了两下，“亲子关系是需要培养的。”
“……”孩子们看见召唤过来的是个黑着脸，有一股杀气的兽人，纷纷识相的止住了哭声，可怜巴巴的咬住下嘴唇。禹虽然心里不爽，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轻轻的抱起小兽崽，还没来得及躲，一股温热的液体就弄湿了衣服。
“……”小兽崽被吓蒙了，他是很想方便没错，可是他是个很爱干净的虎崽，所以这一切才不是他干的！小老虎将头埋在兽人的胸膛，打算装鸵鸟。
阿爹和孩子的一举一动都落到了沈易的眼里，他倚着门，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禹手忙脚乱的帮兽崽擦屁股，受冷落的小雌性就不干了，咿咿呀呀的叫嚷个不停，禹不得不又抱起小雌性在怀里细细的哄着。
“你到底是不是兽神？”沈易呐呐自语，看着小雌性趴在禹的怀里，笑的无比欢快。
“易易，小兽崽好像饿了。”禹扭过头叫了一声，将沈易的思绪又拉了回来。叹了一口气，现在依赖兽神也没什么用，等明天兽人们出发，一切都会有个结果的。
三天之后，跟在禹身边的丽风鸟落在了沈易的窗前。这次出行危险无法预知，兽族不得不请求丽风鸟的帮助，还好，一直借住在红地的丽风鸟和兽人们的关系就像现世里的共生关系一般，它们也明白帮助兽族就是在帮助自己，所以很干脆的答应了。出行分三路，一路是去虎族原来居住的地方拿回兽神之石，一路是回蛇族找寻兽神之石，还有一路是在红地周围搜索羽族丢失的兽神之石。
这只丽风鸟不似大鹏一样开朗，有些拘谨的啄了两下木质的窗框，动静不算很大，但是还是吸引了有心人的注意。沈易走到窗边，将手里正要喂给孩子的乳果送给了丽风鸟，轻轻的摸摸它蓝色的头羽。
“拿到了吗？”沈易看着丽风鸟生涩的比划，一看就知道是大鹏教的，尽管如此，好消息还是让沈易振奋。
“告诉禹，我在这里等他回来。”丽风鸟扑打着翅膀，在屋顶盘旋了一周，就飞快的离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跟随耀回去的丽风鸟也回来报信。大致意思是，耀虽然没有找到兽神之石，但是有了一些头绪，需要时间在好好寻找一下。瑞拜托丽风鸟传达让他不要着急，注意安全便是。沈易也正有此意，赞同的点点头，露出的表情却不是很好。
“怎么了？”瑞关心的问道，担心是不是禹在虎族出了什么事情。
“大鹏还没有回来。”大鹏是搜索红地周围的丽风鸟之一，也担任着通信的功能。按道理说，距离应该比蛇族要近，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消息。
“树海那么大，一下子不可能找到的。”
“以安吉的性格来说，就算没有找到，也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第78章：最终
十年之后，当红地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同迎接了春祭，又送走了冬天的时候，他们不会想到当时的沈易、禹、瑞、安吉、耀等族人们，在这片土地上，面对自然的谴责，和兽族自身的矛盾，有过怎样的挣扎。他们只知道新的一代诞生在红地上，是兽神的恩赐。
十年前的红地，沈易一日复一日的等待着安吉的消息，每天飞到窗前的丽风鸟有许多，但大多是禹和耀那边的消息。禹回到虎族原来的居住地，在断壁残垣中找了半天，才找到被地震破坏的面目全非的祭祀台，而在祭祀台的墙壁上，虎族用简单的图案描绘着体现兽人勇士勇猛的图腾中，一遍遍的搜寻着。
“禹，你看那边。”只剩下半面墙壁立在原处，有些凄凉，更多的是对自然的无奈。上面所描绘的是虎族走向现在所居住的地方的图画，简单的曲线代表河流，有两个兽耳的人代表兽人，在兽人的背后，有一个站在三角形上的人，三角形是山的话，那这个人是谁？
“那个是兽神吗？”另一个兽人走过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嗯。”禹迈开步子，靠近那片墙壁，用手指触碰那“人”的图画。在摸到头部时，他手轻轻一掰，一块青石就落在了他的手掌心里，大小和拳头差不多。随即那片墙壁轰然倒塌，禹退后了几步，躲开扬起的灰尘，静静的看着祭祀台消失在他的眼前，只剩下一些图腾的碎片。
“走吧。”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听见禹这么说，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跟在禹的身后离开了。
丽风鸟拍打着翅膀，渐渐飞远，就好像再也不会回到这里的虎族，尽管离开了，但心里还是有个声音在呼喊，这里才是他们的家园。
接到消息的沈易沉默了，离开虎族的居住地让众人都那么难以割舍，杀害兽族的伙伴，带着满手的血腥离开，这四个部族又是怎样的想法。但这些问题都无法追问了，他看了一眼在襁褓中的小兽神，从他恬静的睡颜中，又有谁会想到他是万兽之神呢？小兽神似乎感受到了沈易的目光，有些不满的瘪瘪嘴。
三四天后，禹和耀几乎同一时间到达红地。站在两支队伍之首的他们对视一眼，当看见对方手上沉沉的兽皮袋时，心照不宣的点点头，不约而同的向族长家中赶去，想要在第一时间交给他。与此同时，众人也聚集在瑞的家中，围着桌面上的两块青石琢磨着，一时间房间里只有脚步挪动的声音。
“季，你还记得当时兽神之石的样子吗？”瑞低下头，看看有着孩子身躯的季，但口气却像和大人说话一般简单干练。
“嗯，大概是埋在现在广场那个地方，是长条状的。”季认真的比划着，沈易也在一边用两块石头拼来拼去，可是两块石头的豁口各不相同，无论怎么拼接，都无法完美的拼好。
看见沈易蹙紧的眉头，瑞带着安慰性质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表情。
“等着他们回来再说吧。”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沈易放下石头，快速的跑出去。果然，站在人群最前端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禹，只见他眉间依稀有些疲惫，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错，眼睛神采奕奕的，看来路途很顺利。他毫不忌讳别人的眼光，冲上去勾住兽人的脖颈，将唇迎上去，兽人先是一愣，而后反守为攻，两人丝毫不顾及别人在场，打的无比火热。
“咳咳，”瑞随后出来，看了这一幕，又扫了一眼周围兽人尴尬的表情，便无语的提醒这对夫夫，“大家都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说完这句话，兽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留下禹和耀，纷纷四散回家。
禹虽然放开了沈易，但手仍然勾着他，似乎一刻都不想放过。众人走进瑞的家中，将各自兽皮袋中的东西拿出来，季笨拙的踮起脚尖，用手指勾过四块石头，如小孩搭积木一般，认真的拼接起来。
这次，皇天不负有心人，两块石头终于四块石头终于按照季记忆中的样子，搭在了一起。但在四块石头的正中间缺了鹅蛋大小的一块，应该是羽族正在寻找的。沈易松了口气，但想起一直没飞回来的大鹏，一颗心有提了起来。和他一样，除了刚回来的禹和耀，其他人的脸上都隐隐有些担忧，梳理着多日未打理的头发，耀绽开夸张的微笑，伸了个懒腰。
“回去睡觉。”眼睛的余光却看见众人脸上的担忧，忙收回手臂，扫了一眼四周，然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安吉，没有回来吗？”
“嗯，失去了联系。”沈易叹了口气，眼睛不住的往窗子边上瞟。
现在，虽然末日没有来，但大地似乎是在积蓄能量一般，这几天大家明显感受到了不安。有些兽人打猎回来，也谈论到树海的异状，所有的野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们用了一天，几个人才逮住了惊慌的四角羊。
四角羊这动物性子胆小，平时都群居在一起，如果它都受惊到敢冒着生命危险，在没有队伍支撑的前提下独自在树海奔走，那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周围的空气湿热压抑，外面的天空隐隐有亮光闪过，再仔细看，一道道闪电如同裂缝一般将天空分开，随着风呼啸而过，云也不似平日的温吞，如同怒涛一般卷起层层大浪，似乎想要吞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