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荡着柔柔的笑意，不似梦里朦胧，清晰地那么真切，真切的又让他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他伸出手去，抚在了那张脸上，试探性的问：“沈逸？”
可是，视线里那张脸骤然变冷，眼睛里喷出了可怕的火焰，再往上看，金龙头冠。
裴冉一哆嗦，神智瞬间清明起来。
“裴冉，”司马曜一把抓住了裴冉抚在他脸上来不及收回的手，紧紧地攥在怀里。
“司马曜？”裴冉意识到自己正被抱在司马曜的怀里，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可是，刚刚睡醒的人，力气还没有全部恢复，被司马曜轻而易举的制服，翻身压在了床榻上，双手举过头顶，动弹不得。
“放开。”
司马曜双眸冷冷的注视着他，牙根磨得直响：“裴冉，你还在想着他？”原来他刚才醒来时痴迷的望着他竟是又把它当作成了他？
裴冉不知道，在他梦醒的一霎那，何不是司马曜心碎的时候？
躲在营外恰好看见这一幕的李元显仰天长叹，或许数万兵马也无法打败他们的皇帝，可是，裴冉的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却胜似那数万兵马。
营里，先前笼罩着的温馨气氛瞬时荡然无存，空气里只剩下彼此对峙的气息和两个人争斗后略为急促的喘息。
慢慢清醒的裴冉突然想起自己被捉拿前的那幕，自己无缘无故的脱力，跪倒，再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奸计，卑鄙，多个词汇从裴冉的脑海里蹦出，最后只突出几个字：“文玉，文玉呢？”
司马曜原本破碎的心，彻底被灭成了烟灰。
“呵呵——”司马曜笑着，神经质般：“你在担心苻坚？好个痴情郎啊！可是苻坚已经死了，长安现在已经被西燕拿下，苻坚已经被杀死了。”
“不，不可能，”裴冉激烈的挣扎起来：“文玉他不会死的，你撒谎，你放开。”
“放开？你通敌卖国，欺君罔上，你要我放了你？做梦去吧！”
裴冉的挣扎停了下来，冷冷的盯着司马曜的眼睛：“没错，我通敌叛国，我挟持皇帝，的确该杀，那么，皇上要杀要剐，便尽快吧！裴冉绝不会为自己求情。”
司马曜握住裴冉手腕的双手狠狠捏紧，裴冉啊裴冉，我若真想杀你，还犯得着费那么多的心思？我对你如何，你难道真的不明白？
还是你的心里，根本从来就没有我？
为什么，你可以心心念念一个沈逸，可以全心托付一个苻坚，却唯独不肯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
手越攥越紧，裴冉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扳动手腕，表情痛苦万分。
司马曜冷笑一声：“裴冉，想赎罪，就拿你的身体交换吧！”
床下，衣钵碎裂一地。
第103章：夜半吟声
李元显和几名侍卫守在营外，天色已黑，但仍掩不住众侍卫脸上古怪的表情，唯李元显一脸淡定坚硬。
无怪，因为从营里传出来的声音实在难以让这些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们镇定自若，不多做遐想。
“啊~~~嗯~~~放开，你~~~啊~~~”
酥骨的呻吟断断续续，偶尔可以听见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再偶尔可以听见他们皇上的惨叫声。
众侍卫有些紧张，脸颊也烧得厉害，皇上该不会有事吧！想进去护驾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于是把眼神统统投给他们的首领。
李元显背着双手，轻咳一声，从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个杀的手势，摆摆手，示意别管，然后迈着方步，继续在营前尽心守护，看他神情，好像丝毫没有被营里传出的声响所影响。
众侍卫只好强作镇定，挺直腰板，颤抖着握紧手中的兵刃。
终于，这些声音渐来渐弱，好像再也无力发出声响。
这时，远处忽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李元显和众侍卫绷紧神经，握紧兵刃，随时应对。
待兵马走近，凭着军营外点起的火把，李元显眼尖的看清来者是谢安、谢石和桓伊几位将军，这才放下警卫，拱起手来：“众将军好。”
谢安等人纷纷下马，走近身前。
“皇上呢？”谢安问。
“皇上……”
“啊！”
“啪——”
“嗯~~~”
营里突然传来几声奇怪的声音，把李元显得的回应生生打断。
“什么声音？”谢安紧张的问，谢石和桓伊亦紧张的往营里瞄。
李元显依旧恭恭敬敬的抱拳：“皇上正在歇息，几位将军战事劳苦，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如有军情要报，不妨明日？”
谢安闻之营中传出的低低的喘息和呻吟，垂目若有所思，桓伊年轻气盛不加多想，上前一步：“不对，里面的声音好像有古怪。”
谢安抬眼，目光深远：“捉回的叛党呢？”
“谢丞相所指为谁？”
“自然是谢朗军中的少将军裴冉，李护卫设计将他捉回，难道会不知道？”
李元显面不改色，诳起人来亦义正言辞：“下官只知那叛国的少将军叫吴二牛，已在战乱中被我军击杀，至于那个叫裴冉的公子，乃是皇上千辛万苦找回的心上人，呵，谢丞相一定是弄错了吧！”
谢安愣了愣，大笑两声：“不管他是吴二牛也好，是裴冉也罢，都是我国的罪臣乱民，都应立即拿下，李护卫可不要袒护罪臣，祸殃自身才好。”
说罢，谢安给两边递个眼色，三人便要硬闯进去。
李元显连忙挡住入口，几名侍卫统统亮出兵刃。
李元显冷言道：“谢丞相，这虽非皇宫，却也是皇上安寝之处，私闯者，不论官职大小，一论论处。”
谢石看看李元显等人阵势，又看看谢安，继而仔细听听营里那熟悉而又让人心痒的声音，顿时明白皇上在里面干些什么了。
谢石此时想起那少年英姿，那本叫吴二牛的少将军，天下奇才，还曾指挥晋军大败秦军的功臣，怎么就成了传闻中迷惑君心的男宠裴冉？话说裴冉已然被擒，那么里面的那个陪龙伴驾的或许就是裴冉吧！
话说打扰皇上雅兴，尤其这种闺房之乐，皇上必定大发雷霆，何苦自找没趣？一时也想不通三弟一向精明，怎么却想不通这事？偏偏要在老虎嘴上拔毛？
于是退而求其次，道：“三弟，既然皇上已经安寝，那么我们还是明早再来，什么钦犯反贼，留于明日再和皇上商议吧！”
桓伊好像也明白到营内皇上正在办大事，脸上不仅烧了起来：“是啊！我们还是明日再来吧！”
谢安正在犹豫，就听李元显厉道：“谢丞相走好，两位将军走好。”
谢安“哼”了一声，带领两位将军，转身离去。
第104章：索要无度
烛光昏黄，映出满室银靡。
一地狼藉，床上肉欲欢畅。
当然，欢畅的只是司马曜。
司马曜双手摁住不堪蹂虐，已然昏昏然然的裴冉的香肩，臀部又是使了几下力，终于发泄了今晚的第五次，这才满足的闭着眼睛倒在床边，大喘着粗气，回味着这久违的美好。
真的太过美好，三年来压抑着的兽性被充分的调动了起来，他越是挣扎，他就越是想征服。
看着自己肩上，胳膊上被咬出的一块块血痕，司马曜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在军中的确没白熬，本事长了不少啊，让他花了好些时候才制的住。
但是，他再怎么长本事还不是被他压？
他侧过身去，把裴冉拉进怀中。
长发如水细腻，脸蛋如玉美丽，精致的眉眼，纤细的腰身，尽管看来结实了许多，但抱在怀里依旧觉得盈盈弱弱，叫人心疼，忍不住抱得更紧。
抚着秀发，司马曜不仅得意，他是我的，永远都是，忍不住翻身又压了上去。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裴冉昏昏沉沉的睁了睁眼睛，眼中一片迷雾，雾中，丝丝悲伤流淌。
司马曜用手遮住那双眼睛，低下头在裴冉已被啃咬的红肿的香唇上轻轻啄了啄，屁股又耸动了起来。
后茓真的无法承受更多了，三年未经情事的身体怎能一下子被索要无度？何况被司马曜像QJ般粗暴的对待着。
又一次强烈的刺激下，裴冉痛的皱起了眉，口中却是再也发不出丝毫咒骂的声音，只能隐隐听见如猫般的呜鸣和哽咽。
第二天，谢安等一群将领又到了司马曜的营帐前，要求叩见皇上，却又被李元显阻拦。
谢安等将领又不敢硬闯，只要在帐外等候。
大概日上中天，司马雅才醒了过来，看看怀里的宝贝，依旧睡得不省人事。
梦中，裴冉眉头紧皱，好似痛苦无比。
司马曜抚了抚那皱起的眉头，嘴角荡出一丝浅笑：昨晚定是要他要的狠了些，但是，一个三年也没尝过肉味儿的狼，突然看到了美味的鲜肉，你能指望他克制的住？
何况昨晚那种情况——
司马曜眼中的温柔慢慢散去，丝丝阴阴霾笼罩其中。
裴冉，你不爱我，不要紧，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定把你追回，即使锁在身边，也在所不惜。
司马曜起身，穿好衣服，又替裴冉盖好被子，这才招呼李元显。
李元显进入，单膝跪地，眼角忍不住瞄了一眼床上，就见被子下勾勒出一抹优美的身姿，长发如瀑，铺了一方天地，只是裴冉的脸朝内，李元显没办法看见。
但是，李元显还是眼尖的看见裴冉肌肤上的青红。
再看看这一地的狼籍，回想昨晚那些个奇怪的声响，可见其激烈程度啊！
李元显把头低了又低：“皇上，谢丞相等在外面等待求见。”
或是换做谢朗在这儿，必然问上一句：皇上，昨晚睡得可好？
只可惜，李元显可不敢拿他们的皇上打趣，没那么厚的脸皮，也没有那样的胆子。
司马曜接过侍卫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嘴角抿出一个冷漠的弯度。
“也该是收拾一下这些老东西的时候了。”
司马曜站起身，刚走到营口，忽而想起点什么，转头看看跪在地上的李元显：“留下好好照顾他，不许任何人进入。”
“还有，找个锁链把他锁上吧！”
李元显心里叹息一声：“是！”
第105章：商讨裴冉
孝武帝司马曜霸气凌然的高坐在椅子上，明明面带微笑，却叫人不寒而栗，众将士心里踹踹不安，不免不敢直视皇上圣严，当然，也包括丞相谢安。
司马曜挨个看过，最后视线停留在谢安身上，眼睛寒光渐渐聚集。
谢安只觉眼前寒气逼人，心里一惊，往前看去。
司马曜收回眼神，嘴角一扯：“此次战役，我军大获全胜，众爱卿功不可没，回宫后，朕定当嘉赏。尤其朕被秦所俘，危难关头，众爱卿骁勇大智，让朕安命身退，其忠心可鉴，朕深感欣慰。”
“皇上天威，臣等自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司马曜拍掌击赞：“不愧为我天朝子民，但是——”
司马曜睥睨四下，声色俱厉：“昨夜听闻外头喧闹，不知是何原因啊！”
众将士心里突然一哆嗦，要说皇上如今性情大变，不同三年以前，那股帝王之威，总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臣服于脚下，自感卑微如蝼蚁般渺小。
如今，皇上面色不喜，怕是动怒于昨夜的冲撞，众将士不免后悔昨夜的莽撞行为。
谢安作为群臣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底气自是比一般人足，何况又有其不可告人的特殊身份，此等时候，自当首当其冲，为明政，强颜纳谏。
他抖抖军袍，单膝而跪：“禀皇上，臣等昨夜胜战而归，因挂念皇上龙体，才急于求见。”
司马曜微微一笑，笑意止于唇上：“众爱卿真是忠心，真真让朕感动莫名啊！”
“皇上万岁。”
司马曜又是一笑：“如众爱卿所见，朕龙体无恙，爱卿可以放心了。然则尔等离京过久，不宜蹉跎，谢卿，速速整顿军马，我们即刻回京。”
“是。”众将士喝应，面面相觑，却怎么也不走。
司马曜烦躁的瞅了一眼这些老东西，小东西，心里冷笑，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说罢！是不是为了那反贼的事情。”
众将士一惊，纷纷跪下：“望皇上严惩反贼裴冉。”
司马曜拿起茶杯，轻嗜一口，气定神闲：“你们想怎么严惩他啊！”
桓伊禀道：“此人冒名参军，居心叵测，而后身为少将，举兵谋反，挟持皇上，罪大恶极，理应当斩，诛其九族。”
“嗯，”司马曜点点头：“看来罪名不小，的确该杀。”
谢安眼珠子转转，禀道：“不仅如此，皇上可记得三年之前，裴冉杀害宫中侍卫，火烧皇宫，并接连害死琅邪王司马道生，罪恶滔天，其死不足惜啊！”
司马曜又点点头，眼睛直视谢安：“看来裴冉此人，死，的确不足以抵其罪啊！”
众将其呼：“请皇上定夺。”
司马曜把玩起茶杯，看里面茶叶漂浮摇晃：“那朕便把他关进皇宫，永世不见天日，日日宠幸，夜夜凌辱，众卿认为可好？”
“这儿——”
众将军额上不免渗出汗来。
司马曜站起身：“既然众卿没有异议，那便这么定了吧！”
“等等，”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此时响起：“皇上，玩物丧志啊！”
司马曜冷冷的看着不识时务的谢安，摆摆手：“你们先下去，朕要和谢丞相单独谈谈。”
待众将退去，司马曜又坐回椅上：“谢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谢安低垂着脑袋，低垂着松弛的眼睑：“皇上是否因美色迷惑，不肯处置裴冉？皇上，皇后还在后宫里等您，您怎可——”
“皇后，”司马曜冷冷打断：“皇后入宫三年有余，无所出，朕或许也该考虑是否废除该皇后了。”
谢安面色一变：“皇上。”
“谢卿，你曾经做过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恐怕不必朕亲自提醒吧！如果这事，你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保证你的女儿，依旧还是天朝的皇后，否则——”
谢安脸上变了又变，终于叹出一口气：“皇上，可是三军之中，人尽皆知裴冉反叛之事，如果就此处置，恐不能让将士们信服，有损皇上天威，臣有一策，但听皇上采纳。”
该死的，不识抬举的老东西，等回去之后，看朕怎么处置你。
司马曜心中暗骂，对这老东西简直恨得牙根痒痒，脸上却神色依旧：“那谢卿不妨说说？”
“那我们不妨先……”
司马曜眼睛渐渐眯起。
第106章：裴冉入囚
李元显拿着铁链回来，刚一进屋，就见裴冉已经醒来，一只手撑着榻斜坐在那里，被子挂在腰间。
听见有人回来，裴冉稍稍扭动身子。
“嘶，”或是牵动了伤处，裴冉眉头皱了皱，脸上有些羞愤，又有些茫然。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前的斑斑点点，咬了咬下唇，很不自在的拉起被子遮在胸前。
李元显顿时有些尴尬，手里拿着铁链子，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倒是裴冉转过头来，温和有礼的说：“能给我一身干净的衣服么？”
眼神是纯净的，通透的，没有一丝怨恨或是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