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自己严密的抵挡在外面。他还握着他的手，握得更紧。“好，但你也不要避着我。”
“嗯。”
他们似乎回到了原点，就像很久之前那样，晚上会一起吃饭。夜晚外面很冷，他们依然会出门。寒风擦着耳朵呼啸而过，似要带走身体的所有温度。
方永召伸手捏了捏他耳朵，耳尖冰凉。“去看看围巾。”
“好。”
找到一家商场，搜寻了几层才看到卖男士围巾的，款式不少，一人挑了一条，裹在脖子上瞬间暖和多了。下楼时有一家卖儿童用品的，两人互看一眼就往里走。
“早知道应该把桐桐带过来的。”安越唯看着各式玩具。
方永召见他目光到处搜寻，不禁笑了，要真把她带过来，估计两人也就没多的时间相处了，整个焦点都会落在她身上。出了商场他们又去了一家夜宵店，吃完才回去。一路上灯火阑珊，他一直握着安越唯的手。
他能感觉到手掌带来的热度，手有点儿粗糙，某一处似乎还有老茧，安越唯麻木的任他握着。最近他经常这样，而自己也没有拒绝。
到家时，屋子里非常安静，年关将近，方永召妈妈已经提前回老家，方雨桐也早就睡下。
他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光线，仔细的看着面前的人，刚从外面回来浑身满布风霜之色，眉睫低垂，鼻子秀挺，嘴唇有少许干裂。他凑近吻他，很清浅的吻，他用湿热的舌头舔他干燥的唇，然后伸了进去。
安越唯忽然推开他，抬起眼淡淡的问他，“你这是干什么？”方永召没有回答。
“你觉得我可怜。”话虽是疑问他却用的陈述语气。
方永召愣住了，随后环住他，“非常小的一部分这么觉得。”夜里，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方永召伸手抱住他，拥他入眠。有这个人在自己怀里，他心里踏实不少，可总有个地方似乎在慢慢露出裂口，到底是哪里他也不清楚。
邹献华原本打算吃了饭就回屋里的，大冷天的他懒得几乎想冬眠。正要走就被安越唯约了出去。
他推开火锅店的门，里面很暖和，而且香喷喷的，原本饿着的他直咽口水。走到安越唯旁边坐下看了看，“就咱们俩人？”
“是啊，你想吃什么自己点，人少你也可以放开吃。”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
邹献华还真的没有跟他客气，点了一大堆爱吃的，望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底料，有些迫不及待。他们一边吃还不忘喝点儿小酒。
“哎，你啥时候放假啊？”邹献华灌了一口酒。
“就这几天了，你呢？”
“算早的，我还有一个多星期呢。”他忽然想起什么来，停下筷子十分郑重的说，“黄莺年后要结婚了，你知道吧？”
他摇了摇头，“没听说。”
“哎，多好的姑娘啊……”邹献华一边感叹一边拿眼睛瞅他，“你就没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那人对她怎么样？”
“嗯，对她真的挺好，她在家里简直是呼风唤雨，对他也是呼来喝去，呵呵，开玩笑的黄莺不是这种人，而且那人家里条件也不错，听说他们的婚礼会很隆重。”
“那就行了。”
“哎……”
“对了，你帮我个忙。”
“你很少找我帮忙，说吧啥事儿啊，能帮得上我一定帮你。”
第60章
过年那段时间很冷，雪花纷纷扬扬，大雪铺天盖地。雪层下面露出部分屋檐，枯枝，整个世界就像一幅黑白画。
安越唯看着他妈妈给他装东西，“家里有客人我也暂时走不开，这些带过去给你姨妈，你就多玩儿几天呗，还不知道你啥时候能再去看她。”
她一边翻找东西一边继续唠叨，“你说你在这边儿好好儿的怎么突然被调走了呢，对了，你房子咋办的？”
“我让邹献华帮我租出去，要是过两年还没回来就卖了吧。”
“你还真是能折腾，呐，赶紧去吧。”
他走在那条熟悉的路上，四周雪原皑皑，路边依然有爆竹零落的残红，雪地里小孩子的嬉闹声旧如当年，其实一切都没有变过。
“叔叔！”方雨桐穿着红色小棉袄和裙子，在雪球后面露出红彤彤的的笑脸来。
方永召见到他的那一刻，这段时间心里淤积的不安又消失于无形了。“我来帮你提。”
安越唯看着雪地里的一大一小两个雪球，笑了起来，忽然也有了兴致，“桐桐，等我放了东西也一起帮你推。”
“好！”
不知何时，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如轻柔的羽绒悠扬的落在三人身上。那雪球越滚越大，一路粘起地上的雪，身后留下几路脚印。没多久墙角便出现了一个雪人，头上的草帽破了个窟窿。回到屋里，用热水暖暖手，有新鲜的豆腐脑吃，香甜滑嫩，就像他们小时候，一切真的回到了原点。
短短几天很快就到头了，这晚，方永召握着他的手站在雪地里，“冷不冷？”
“不冷。”安越唯摇了摇头。
他忽然变得极度不安，因为他明白，这个人已经将情愫掩埋了，就像这大雪一样，将所有的东西就淹没掉一样，只剩白茫茫一片毫无生机。他伸手抱住面前的人，吻他冰凉的头发。
在这黑夜里，安越唯知道他的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自己，他靠的越来越近，呼出的热气都能触到，他的目光有些躲闪，正想推开方永召，却被吻住。他的舌头伸进来，进的很深很深，安越唯明显感觉他的吻不如周骁，可他还在继续，许久才放开。只听见他说，“我不想留你一个人，至少我也要陪着你，可你为什么还要走……”后面的话几不可闻。
“你没必要这样，你不欠我什么。”
方永召听他冰冰凉凉的声音心里刺痛，这几天他们都好好的，让他错觉的以为他们回到了过去。“要不是刚才听我妈提起，你就想这么离我离的远远儿的？”安越唯觉得他哥越是这样他越难受，他并不需要怜悯。
方永召见他不说话，一把拉住他往屋里走。回到房里，他就关上灯，将安越唯压进厚厚的被子里，窗外的雪花正密，洁白的雪反设进来暗淡的光线，冷而僵的光线。他直直的盯着他，随后开始动手解身下人的衣服。
“你别这样！”安越唯死死的抓住他那毫无章法的手，“你不欠我的！”
他突然停了一下，“你觉得我是在还你什么？”
“是。”
“呵呵。”他轻笑，低头在他裸露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
随后他一边拨他衣服，一边吻他慢慢露出的身体。平坦的胸膛暴露在寒凉的空气里，胸前的突起悄然挺立，忽然被温热的口腔包裹住，那湿热的舌头灵巧的在周围画圈随后开始吮吸那小小的突起。身体怎么也欺骗不了自己，他不禁阵阵颤栗。不久便浑身赤裸的躺在他身下，那舌头开始往下，滑过肚脐游入下腹。安越唯呼吸骤然急促，不禁轻轻呻吟出声，那温热的内壁包含着他，逼得他无处可逃，直到他浑身力竭，瘫软在那儿。
黑暗里，安越唯隐约看到上方的人也光着身子，眼里有淡淡的光芒，慢慢的他俯下身来，贴着自己的胸膛，他体温很高，肌肉和预想中一样结实……安越唯清醒似的一把推开他，“你不是……你会后悔的！”
上方的人愣住了，随后一把抓住他的手重新伏下来开始疯狂吻他的嘴唇，耳朵，眼睛，轻咬他的脖子和喉结，那种狂乱的吻让他避无可避。腿被高高的抬起，方永召扶住身下人的腰缓缓推进，进入的很深很深。
他放弃似的松散了身体随上方的人折腾，心里却凉成一片。安越唯心里很清楚，这个人对他抱着不安，更多的是怜悯和内心的歉疚，因为他哥其实是个心肠很软的人。
不久他听到了低喃，“为什么……你都答应不会避着我，为什么还要走……”接着有东西一滴一滴落在他胸膛上，安越唯眼眶也红了，他伸出手抱住上方的人，开始亲吻他的脸，眉，眼睛，嘴唇，还有脖子，他紧紧贴着他的身体，能感觉到两人不断起伏的胸膛。
随着节奏的加快，上方的人全身力量都积聚在此处，冲击得他不断的呻吟出来，耳边也是方永召的粗喘，他不断的放任着自己，修长的腿纠缠着方永召结实有力的腰，双手紧紧抱住这个人不撒手，或许这也就是他最后能记得的。
早上醒来，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他转头，方永召衣冠整齐的坐在床边正皱着眉看自己，眼中一片迷茫。“你真的要走？”
安越唯一边穿衣服，一边避开他的目光，“嗯，年前就申请了，公司批了。”瞬间那边的目光变得那么刺眼。而这一整天他几乎都被这个目光追随着，他想逃离，尽快逃离，否则他将被缚得紧紧的再也逃不开。
外面依旧很冷，雪没有融化的迹象，他看了看眼前的人，那刺眼的目光再次变为空茫。“我走了，你保重。”他转过身，正要踏进雪里，忽然背后的人抱住他，只闻他呼吸急促，半响才听见耳边有声音，似乎有些轻颤，“你也保重，我会等你回来。”
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氤氲，好像又要下雪了。
……
邹献华低着头在忙自己的，忽然他同事小李凑了过来。“哎，你那边不是有套房子要出手吗？”
邹献华抬起头，“怎么？”
“嘿嘿，那房也没怎么住过，挺新的，我觉得买下来够划算。”
“你想要啊？”
“帮我朋友问的，你就说怎么样吧。”
“哎呀。”邹献华摸了摸头发，“可惜被人霸着呢，我可不敢动啊。”
“谁啊，那么霸道，又不是他房子。”
“不过啊，房子主人也快回来了，我帮你问问别人吧。”
“哦，那谢谢啦。”
“不客气。”
——正文完——
番外一
一
“叶臻，有人找你。”
大中午的教室里很安静，有人趴着睡午觉，叶臻却在认真做题。靠窗的一个同学这一嗓子并不大，由于里面比较安静，依然有趴着的人迷茫的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
当时，江承雨脸就红了，他觉得自己打扰到别人休息，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走进去找人，虽然他在窗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要找的人。他腼腆的站在教室后门口，有些怯怯的朝里面望着。
叶臻停了笔，疑惑的转过头，随后看到离自己并不远的后门边站了一个人，那人不高但很瘦，穿着外校的校服显得松大。叶臻忽然笑了，起身往外走。
江承雨的心砰砰的跳着，似乎要跳出来了。他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所学校，找到这个人，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面，自从那所中学初中毕业之后他以为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毕业那天，阳光十分明媚，宿舍的人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他望了一眼楼下的车子，随后悻悻的回到宿舍里面看着叶臻收拾东西，然后背起自己的包。
他问，“你以后会去哪所学校读高中？”
叶臻说，“不知道呢，这要等成绩出来吧，再说我爸还在帮我联系，反正市里也就那么几所好点儿的中学。”他走近摸了摸江承雨的头发，“有缘分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嗯……”
江承雨目送他离开，眼见他即将踏出门去，那有些颤抖的声音终于从喉咙破声而出，“你喜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随后他的背影就消失了。
江承雨再次见到他时，有些恍惚，他以为他们不会再见了，但是他不死心的周末从学校跑出来在其他高中找他，那个时候通讯并不像现在这么方便，他只能靠自己去寻找。
“你怎么来了！？”叶臻十分意外，却也非常高兴。
江承雨发现他又长高了些，自己似乎没长多少，他仰着头看他，“我……”
“呵呵，你还挺厉害的，竟然找到这儿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叶臻见他不说话，便问他，“你吃过午饭了没？”
“吃过了。”
“我们下午和晚上正好都没课，你今天还有空吧。”
“嗯，有的。”
两人整个下午都在叙旧，在没其他人在场时，江承雨似乎变了个人，话变得很多，他们说了很多初中毕业之后的事情。
吃过晚饭，叶臻带他回了自己宿舍，这所学校类似贵族学校，来里面上学的家里多少有点儿钱，另外一部分就是招收的精英。叶臻既属于前者，也属于后者。
宿舍只有四人住，条件很不错，有单独的浴室，并且有热水供应。宿舍里除了他们并无其他人。叶臻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大堆吃的放在江承雨面前，“你想吃什么随便吃。”
江承雨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东西，以前他们一起上初中时，他也经常从家里带吃的给自己，有些他没怎么见过，听叶臻说是他爸出差从其他地方带回来的。他盯着那堆吃的，似乎无从下手。
“呵呵，别只顾看了，吃吧。”叶臻从里面翻了翻，“吃这个吧，挺好吃的，我去给你洗点儿红提。”
后来，江承雨时常周末过来找他。有一次他在教室窗外搜寻的时候，见叶臻正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那女生就挨他坐着，聊得很是起劲。他犹豫着要不要叫他，越犹豫他越是有些胆怯，每次来这所学校都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自己像个异类，穿着一所普通中学的校服，与这所学校格格不入，走在里面如芒在背，可他还是想过来。
他正思索着，忽然面前一个女生响起，“哈哈，这就是那个经常找你的小孩儿啊。”他抬头一看，见是刚才那个女生，她手里拿了一本练习册盯着自己笑。而她旁边正是叶臻。
江承雨倏地脸就羞红了，他很想跑开，可是他不能，叶臻还在这儿。
“哈哈，还容易害羞呢。”那女生跟江承雨差不多高，她居然还凑近盯着他，那眼神就像盯着一只胆小的兔子，“我第一次见这么害羞的男生呢，呵呵。”
“行了，我还跟他有事情，你先去吧。”
“哦，那我走了，88~”那女生甩着长长的马尾走开了。
“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这时他脸上红晕才消散了些，“今天有点儿事情，所以比较晚。”
两人还没呆多久，天色就暗了，“我得走了，我下次早点儿。”
叶臻见他急着要走，一把拉住他，“你今晚不是没课吗？等会儿就跟我回宿舍睡吧。”
“不用了。”
“呵呵，你不用担心，周末我室友都回家了。”
两人回到宿舍时已经很晚了，里面果然没人，这时江承雨才放下心来。他在叶臻床上坐下，他伸手摸了摸舒适的床，随后躺倒在床上舒展着身体，“这床真舒服啊，我都想睡了。”
叶臻皱了皱眉，“你先洗个澡再睡。”
“哦。”江承雨立马从床上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呵呵，你别想多了，我拿双拖鞋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