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自己跑出来，你妈妈会担心的。你爸爸知道吗？”
“我爸爸在国外，他最近再跑一个课题研究……”
“你听着有些事情，不要走极端。冷静理智的解决不至于让所有人受到伤害。你难道不读大学吗？你的前程呢！你现在就选择就业你16岁之前的人生简直是白白浪费。就算要去美国也只是暂时的牺牲……不要因为是16岁的短暂爱情而付出如此庞大的代价。一点也不值得！”
她愤怒的看着我，我在和她讲道理。这绝对是为了她好。
我缓和了一下“就算你去美国，我也……一样的喜欢你”
“那……那你也会到美国来吗？”她天真的问
“你先告诉我是那个学校啊？”我配合的说
“哥伦比亚大学。”她同时强调“我是可以不去的。只要你说一声，我不想你去外国念书，这样就天天见不到你了，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她倔强的看着我淡淡的说，然后补充道“你会来哥伦比亚大学吗？只要你承诺。”
我认真的看着她“你知道哥伦比亚大学是什么概念吗？”
“只要你承诺，你会来美国念书。我就去，我不反抗。我会在那里坚定的等着你来。我相信你！”
她的眼神，她的态度，她小小的身躯透露出来的力量。我突然很想问“如果情况反过来呢？你出生一个平凡的家庭，你爱的人是高富帅，他要去美国了。”
“我会说，你去吧，如果你真的很想去。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我会好好读书，我回来美国找你，说到做到！如果你不想去，你不想去是吗？美国孤零零的一个朋友也没有，天天被逼着弹钢琴？很孤独？那么你到我身边来！我把你藏到一个你家里人找不到你的地方去，啊，钱你不用担心。我会挣钱的！我真希望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我不介意为此付出代价。谁让我爱你？”
我被彻底打败了无话可说，我看见赵习走过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看着林枫露流露出一种淡淡的钦佩。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用相同的问题问赵习，他一定也是同一种答案。他们身上有着一种我缺乏的东西，但是我现在很忙我不想研究那是什么。
“你来干嘛”我眯起眼睛问他
“看见没有，这叫有异性没人性……”这是对林枫露说的，赵习微微一笑“你也知道，阿意其实是很爱你的。”
三个人中只有我听出来了他的讽刺。林枫露真诚的一笑。
“只是你提出了一个他无法解决的问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过当然喽，你是从小家庭环境太优越了。缺少那种体贴别人的能力。”
果然，林枫露立刻上了这个恶当。她试图解释什么。赵习笑着摆摆手
“所以我来为你解决这个问题……”
“够了！滚！不需要！”我站在林枫露面前，她现在是十分惊讶的表情。
“别生气啊～”赵习都快笑出来了“你这样特别像母鸡护小鸡～”
我都懒得理他，回过头对林枫露严重嘱咐“不管这货和你说什么，妖言惑众，口蜜腹剑……”我差点连狐媚惑主都快说出来了。
林枫露一脸不理解，于是还立刻反问我为什么
我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措辞只好说“他就是一个周扒皮，当年不知多少包工头被他骗的头破血流。”
林枫露立刻让我失望了，她乐呵呵的笑起来。最后笑的蹲在地上。
赵习拍拍我“别太紧张，我保证她没事情。”
他用手把林枫露拉起来，这个笑点特别低的女孩子还没有踩住刹车
“我妈的保姆的父亲死了，现在赶去乡下送葬。你愿意照顾我妈几天吗？包吃包住，工资我们之后说。”
“好，没问题。”她就这么答应下来。
第20章
林枫露来到陈悯的住宅之后一点也不怕生的绕了一圈。然后和我说“没有电视机和电脑，阿姨不会无聊吗？”
我跟了过来，防备赵习一个转身就把这个姑娘给卖了。他的举动可以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林枫露看见客厅里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看了之后立刻咋舌。她对赵习说“好贵的钢琴，我可以弹吗？”
赵习敛起笑容，认真的说“不可以！”
客厅依旧是空荡荡的，墙壁上挂着圣母的画像，还有上个世纪歌星周璇的海报。角落里养著名贵的兰花。
安静、亲切、恬静。外面下着蒙蒙细雨，苔绿色的窗帘轻轻漂浮。空气了弥漫着湿润的花香味道。
“阿姨今年多大了？”
“45”
林枫露说“阿姨和我妈妈一个年纪。”
赵习果然立刻很孩子气的白了林枫露一眼“我妈比你妈漂亮多了！”
林枫露立刻回敬“胡说！！我妈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好不好！！”
“那你觉得你自己漂亮吗？我说你白富美你就信了，还沾沾自喜是不是。”他的话语无比锋利。
“不是！！”林枫露立刻气急败坏。
赵习不等她说第二句，他把头转向我，富有一点揶揄
“阿意，你觉得我和她谁生的更好。”
我觉得都不用比较。赵习是大帅哥，想追他的女生多了去。他的容貌集合了他的美人儿妈妈和早逝的父亲所有优点。林枫露只是普通的清秀。
“你帅。”然后我安抚林枫露“他得瑟惯了，你别计较。”
“有什么了不起，我觉得你比他帅！你看他成天一副我了不起的样子！”
我微笑“他在陌生人面前是很谦虚谨慎的。感觉特别好相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千万别信任这样虚伪的人。”
赵习立刻扬起眉毛，他说“我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看起来谦虚的不得了。”他露出孩子一样恶作剧的笑容“我还喜欢脚踏两条船，所以啊，看人要看准。还好你女朋友慧眼识珠跟了你！”
我还没有回答，林枫露蹙着眉毛骄傲的说“那当然。”
看到赵习的笑意加深了。我咬着牙
“陈阿姨呢？”
赵习看了下手表“做礼拜去了。应该马上回来。”
像是照应他的画，车库那边有动静，应该是回来了。陈悯的司机是赵习认识的人，据说是赵保国推荐的。
陈悯进了门之后，赵习立刻过去。她带着手套轻轻的抚摸赵习的脸，不管见过几次我都承认，陈悯是数一数二的美女！
她流露出一种孩子气的糊涂神色。然后用带着上海话的调子软软的，问赵习想吃什么。
林枫露怯怯的叫“阿姨好。”
她疑惑的看着我们。白云一样的肤色，完美的五官容貌，明明是精神和智力有问题。但是她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恬淡，很安静和慈悲的眼神。
林枫露抵触情绪没有了，她吸了一口气忘记了自己的任性“难怪你这么好看。不过你妈妈才是一个大美人。阿姨很漂亮，比那些歌星影星漂亮多了。”
赵习第一次露出纯正的笑意，丝毫不像掩饰自己的自豪
“我妈会弹钢琴，会画画。她还会念诗。”
陈悯看着我们，没有防备。她说我们好好地玩，她烧菜给我们吃。
然后我们四个一起进了厨房。陈悯做饭，赵习一定是在旁边看着。林枫露说以后就是保姆了，她会好好学习陈阿姨爱吃的菜。我在旁边看着怕她出事。
赵习手脚很麻利，看的出来他经常配合。他居然会做饭，我回忆起来，是的。赵习很小的时候就会生火做饭和洗衣服了。
林枫露就笨拙的多了。她切菜切得不错，每个胡萝卜切的厚度均匀，每根芹菜长度相等。问题是等她一个萝卜切完，锅都烧焦了。
她着急起来。陈悯就过来耐心细致的教她。赵习在旁边看着，林枫露急的快哭了，他则是一副我早说了你们去客厅的表情。
我接过锅铲，不想再看赵习使坏“给她们留两个萝卜做实验。你把辣椒摘顶了我来炒。”
我挥舞着锅铲，调着火。赵习把切好的菜递给我。我发现煤气灶不太好使，刚想问问题。
然后他从后面抱住了我，双手抱着我的腰。吻着我的头发，我感觉到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有温暖的热量。一种电流一样的感觉从头到脚。我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回去啊，别碍手碍脚的。”我僵硬的转身，挥舞的锅铲差点划到他的脸“你你你……”我看着他的眼睛，后面的思绪立刻乱了。
他此刻很想吻我。我的大脑自动补完了后面的话，让整个语句变得完整“你去客厅看电视啊。”此刻我都忘记了这里没有电视。
他笑了，放开我。果真离开了厨房，这时候林枫露费力切玩的两个萝卜也恰好可以下锅了。她黑黑的眼睛看着我第一次有着询问的意味。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这顿饭吃得我忐忑不安，那种紧张的感觉麻木了知觉，我唯一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好像吃到了半生的胡萝卜。
吃晚饭，林枫露主动要求洗碗。赵习信誓旦旦的说要提供技术支援。立刻被拒绝。陈悯倒是很细致，她的普通话夹着柔和的上海口音。她教林枫露怎么用洗碗机。
赵习说“我出去抽支烟。”
我说“我去洗碗吧。我看着你们洗。”
现在让我面对他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惊魂未定。
“一个人教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高端的东西。”他说“你不建议去看下外面花架上的花吧。等下雨下大了就不好了。”
我走在他前面离开客厅，他跟着我。最后把推拉门合上了。
外面细雨蒙蒙，院子里种了葡萄，丁香，藤萝。各色花卉，兰花，月季，串串红。
“这么湿，还有小池塘。感觉蚊子好多。”
“有空调好一点吧。”
“她们洗碗没问题吧，我怕林枫露把碗摔了。”
“我觉得，就算她摔了我也不会介意。”
“林枫露跑这里来，她妈妈知道吗？这样不太好吧。你和她家里人联系一下”
“她妈妈拜托我大伯，我大伯来拜托我的。小姑娘命好，你知道吧，秦莉和她老公为这事大吵了一架。去美国这事情说不定黄了。”
我哦了一声
赵习点着烟，看着我“怎么，你开心吗。”
“没感觉。”我诚实的说“她不就是可以回家了吗”
“哦，没那么简单。秦莉的意思是要你和她分手。她还没有放弃让她出国的打算……小姑娘自己不肯回家。她爸爸现在在国外，不知道是谁和他说的。你问完了吗？”
“这个小池子很不错啊，养了鱼吗？”
“……”他没有回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
“看来是问完了，现在我问你。你在怕我对吗？”
“没有啊。”
“那天晚上，你说你喜欢我是吗？”
“没有啊……哦，那天……是啊。”
“吻我。”他拿着烟注视着我
“不行！！”
“那我吻你了。”
他的手靠在我的肩膀上，指缝里夹着徐徐燃烧的香烟，那灼人的热度和刺鼻的烟味。他鼻尖错开吻咬着我的嘴唇。我尝到了他舌尖淡淡的烟味。然后更加深入，他抱着我的头尽情的吻我，我感受到哪刺激的电流和一种愉悦。他把烟扔在地上，紧紧的拥抱着我。他坚实的胸膛散发出来的热气。他按在我背上指尖的冰凉。
我推开他“感觉好奇怪啊，好奇怪！！”
“我怕你，是啊。我当然怕你！因为从小的时候，从林峰走之后。我就意识怀疑到你喜欢我。我一直否定和自己说那是我的错觉，我是多疑了。你很直，你喜欢女的。我错了，这个世界是对的。我不该喜欢一个男生……可笑，特别的可笑。我是GAY，我其实最鄙视的就是GAY。现在我喜欢男人我丝毫不觉得自卑。可是你不一样，看着你我觉得自卑。因为多少年了，你代表着我心目中的正确……你说对了，我是一个懦夫。”
我停了停
“你有无数个机会可以离开我，但是你没有。可是我恰恰相反，我想逃跑。我想逃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啊，可是我像一个孩子躲在楼梯背后黑暗的空间里，又非常希望你能找到我。你也是一个孩子，比我坚强和勇敢。虽然你是坏孩子，但是我在你身边就无比的安心……如果没有你，我怎样度过恐惧的漫漫黑夜，我也无法抵御孤独的寒冷侵袭。”
赵习，看着我。有点不可思议。他突然前所未有的温柔。
“阿意，你不该说这些，尤其是全部说出来。你不怕被她听见吗……不过你说出来了，啊，我相信有上帝。上帝保佑！你想哭出来吗？”
他温柔的贴着我的脸颊
“上官，不，阿意……我们会成为最坏的情侣，然后快快乐乐的下地狱。时间和神明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他松开我抚摸我的脸颊。
“我妈每天都为我祷告。那是些很好的祷告。她虔诚的祝福我能幸福。可惜我的愿望都是卑鄙的，我希望的到你的心。现在我得到了。”
他的温柔渐渐消失了，一种淡淡的慈悲很小概率的出现。
“我不介意分给她一点点除了你的心之外的东西。如果她喜欢的话。”
第21章
晚上的时候，赵习带我们去玩。我对他的防备少了很多，但是抵触情绪依然没有消失、他靠近我的时候，我就可以自动把他脑补成为一个冒着火星的炸弹，然后希望自己可以百米冲刺的逃离危险区域。
他开着车子，我和林枫露坐在后面。她小小的脑袋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看见车子里挂着垂坠的平安结，红艳艳的。车子前面有一个摇头的史努比，车子后面放着几个花纹朴素的抱枕。
“这里是什么”她打开了储物箱，里面杂七杂八的。一本黑皮烫金的圣经吸引了她。翻了几页，里面夹了好几百块钱。这个足以证明开车的这个男人的宗教信仰。果然他说
“放好了，里面的钱是买烟的……里面有饮料，渴了就自己拿。”
林枫露无视他的话，她翻开圣经然后轻轻念到
“那等人舍弃正直的路，行走黑暗的道，喜欢作恶，喜爱恶人的乖僻。在他们的道中弯曲，在他们的道中偏僻。”
这个时候，赵习居然难得较真，他淡淡的问“什么才是恶呢？”我看到他握方向盘的手抓的紧了些。
林枫露她准备念下一段，赵习说“我不想听。我是在问你呢？说来很奇怪。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你想说的话。”
林枫露张口结舌，然后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翻了几页书。
“啊呀，你应该和我爸爸交流，他特别喜欢看马克思韦伯和康德的书。他的回答肯定比我好……如果我说，恶就是放纵自己的欲望，去做一些损害别人的事情。”
“那么善呢？”他轻轻地问
林枫露开始厌倦了这个话题。她还是很努力的想一个完美的定义，类似于教科书上完美的回答。然后她掏出手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