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惭愧】——by——by作者:红眼飞僵血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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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气色果然好多了,笑就没停过显然很是满意,闻言却一愣:“岂不是委屈了姑娘,即是明媒正娶自然要一步步来。”
小孩儿放下茶笑着与掌柜道:“王掌柜多虑了,乐儿姑娘识大体,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况且她一个姑娘家只身来此,不早些将婚事结了,怕是诸多不便。”
我收回目光,挤出来个期待的表情看掌柜,掌柜的犹豫半晌最终于还是同意了。
由于婚前两方不能见面,我自然是要留在这里,让乐儿在哑斋落脚,幸亏掌柜的不知道哑斋的事不然就呵呵哒了= =,几人在我面前把这场所谓的婚礼定下,四下告辞,我送乐儿和小孩儿去哑斋。
我们三人一起出得门来,乐儿自觉落后我们数步,小孩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开口,就一路无话。
进了哑斋,小孩儿笑着与乐儿告辞,乐儿关门,小孩儿拉着我回了三楼的房间。
小孩儿急切的关门靠在其上,看着我慢慢笑了起来:“十天后成亲,我就回逸齐了,乐儿姑娘会陪你。”
我点头。
小孩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堵在门口。
“?”
“乐儿姑娘虽是曲花楼的人,却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不必担心。”
我点头,小孩儿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他有点撑不住笑,犹豫半晌:“你……”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小孩儿这一番纠结为什么。
小孩儿舔舔下唇,眉眼柔和下来,叹息着搂过我:“还要哭吗?”
他声音很轻,却听得我浑身一颤,我揪住他的衣服,埋头在他肩上,摇头。
第19章 第十九章
我总算在掌柜的和我扯了半小时闲话后明白了小孩儿为什么要给乐儿编成这样的身世。
“这姑娘知书达理的,说话也很有分寸,”掌柜的在库房转着挑结婚的物件,“如此也没什么,只是她小小年纪遭逢巨变尚有此等风度,看得出性格坚毅,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我正直脸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只是她没有娘家,这聘礼……”掌柜的摸着一只瓷瓶,皱眉沉思。
我连忙打断他。不想他费心,在他手上划:刘老板义女。
掌柜的一愣旋即笑道:“不错,横竖乐儿姑娘住在哑斋,即便是十天,我们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小清,想什么呢?”
我条件反射一绷,摇头,心中暗叹,这场荒谬的婚礼啊。
“说起来,”掌柜的忽然回头正眼看着我,“那位夏公子怎么回事。”
“……”我干笑,慢慢捏过来掌柜的手,刚要落手才反应过来,劳资是哑巴啊,随便写几个字就可以,掌柜的又不会让我写份报告详细说明,果断写:偶遇答谢护送。
掌柜的不疑有他,点头后继续挑东西。
我也想过到底要不要告诉掌柜的我和小孩儿的事,只是,我不忍心在掌柜的这个精神状态下,以同性相恋的事刺激他,哪里比得上我结婚娶个好老婆,家庭和睦让他开心呢。就好像我不忍心硬把他留下来,和老爹阴阳相隔。
之前从来不认为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如今自己谈恋爱了,有了喜欢的人,隐约能体会到那种感觉了,大概就是饭还可以吃,只是味如嚼蜡,觉还可以睡,只是噩梦连篇。
十天后婚礼正常举行,我最后几乎撑不住笑脸,躲进新房后才舒了口气,小孩儿姿态随意,坐在桌边品茶,抬头对我笑,乐儿早就掀了盖头窝在镜奁前卸饰品。
我也泄气的趴上桌子,小孩儿扶起我,顺手塞了块芙蓉糕到我嘴里,我拱过去抱住他的腰装死。
小孩儿摸了两把我的头发,低声道:“明日我就走了,你这边事情了了我也就放心了,徐清,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我沉默片刻,点头,他扶我坐好,塞了几块糕点到我手里,正准备着,忽然被乐儿拉住:“等等!”
乐儿瞪着眼,愤然道:“丢我一个人跑出去玩就算了,你们来个放血的。”
“……”我一愣瞬间囧了,人已经被小孩儿拉住,他手不知道往哪滑了下,洇出血珠抹在床上。
乐儿这才哼哼唧唧的放了我们,小孩儿似乎也有点尴尬,一言不发抱着我跳窗逃出来,翻身上了树。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掌柜的欢颜笑语犹在眼前,奈何这个荒唐的婚礼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掌柜的身体,我知道从这个地方看下去恰好是福芝堂后院。
小孩儿明白我心意,抱着我顺毛,说些闲话:“我本来应该在外面观礼的,只是看着意中人穿着喜服,便是知道假的也着实不快,这才躲进房中。”
我有些想笑,还以为小孩儿这从头到尾处处帮我打点妥当是不介意的,傻孩子。
“对了,文昌回信了,说袁姑娘见到了宗浩初,”小孩儿把我摆好,坐在树杈上,“不用担心,气氛还可以,起码袁姑娘没装疯卖傻的吓人家,想来也不至于讨厌。”
我颇以为然,虽然这小丫头同意的十分悲壮,不过按她那小性子,对方若真入不得她的眼,估计讨不到好去。。
“宗谷主为人清冷,却是难得的好脾气,说不得是一桩好事。”他说着忽然收紧了手臂,“王掌柜吐血了。”
“……”
“赵伯来了,扶了王掌柜进屋,”小孩儿抚了抚我骤然僵直的后背安抚道。
我直起身来望向那方小小的院子,只余了躺椅酒壶,清白月光。
乐儿会炒几个小菜是我始料未及的,更别提琴棋书画即便算不上精通也是懂行乐,每天哄得掌柜开心的不行,比我这个半文盲强多了,两个人整天高雅的不得了,尽管乐儿晚上会掐我脖子发泄,咆哮快装不下去了。
一个月后,掌柜与乐儿下棋时,蓦然吐血,红珠子落满棋盘,人不自主的往后仰,我瞬间炸起,一把扶住他,抱起来奔向卧室,乐儿已经在大喊叫人来。
掌柜这一昏迷就是三天,终于第三天夜里睁眼,我连忙扑上去握住他的手,乐儿温顺的跪在我身旁。
掌柜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心痛如绞,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阻止了徒弟们诊脉,哂道:“我活不过明天了,阎王宽厚让我来和你们道个别。”
我咽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将掌柜的手贴在额头,听着他语气平淡的嘱咐着身后事,半晌方缓了口气:“小清,我原本最不放心你,不过如今有乐儿照顾你,我也就踏实多了,福芝堂让你几个师兄看着,你有哑舍,将来有了孩子也不愁吃喝了。”
掌柜的说着开始有些喘,乐儿哽咽道:“掌柜的放心吧,乐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徐哥哥,帮他打点一切。”掌柜的艰难点头,视线上移,底下难以自抑的哭声露出些许,我却莫名的平静了些,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看到老爹来接他。
掌柜的走的十分安详,直到我颤颤巍巍上去试鼻息众人才围上来,一时之间哭声环绕,我怔了半晌,收回手,恍惚起身,踉跄走到我的房间,取出寿衣。
这三日里,一应丧礼用具皆已备好,掌柜的没有父兄子侄,便由我执子礼。
我亲手为掌柜的擦洗换衣,写了一夜的讣告,翌日请回寿材,打点妥当开设灵堂,奠字居中,棺木横陈,我披麻戴孝与掌柜的徒弟们分跪两旁。掌柜的医术了得在永苗镇颇有声望,故而前来吊唁的人十分多,我磕了一日的头,夜里接着守灵。
三日后出殡,我扛幡一路走过福芝堂到望山方向的城门,连日来的忙碌将我的悲伤降到最低,竟然可以冷静的收拾遗物,与赵伯等人决策丧礼事宜。
头七之后,丧事算是差不多了,众人各自归讫。
我背着大包袱出了福芝堂后院,那里已经住进了掌柜大徒弟一家了。
我站在街上,怔了有那么数十秒,一则身心俱疲二则迷茫无措,面前是我早已熟悉了的情景,遥远记忆中的现代已经模糊不清,然而即便如此,掌柜的去世,好像一把将我推到了十一年前,不,不太像,那时候,我与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联系,恐惧排斥,而如今掌柜的老爹相继离去,我之前为之拼尽全力的牵挂消失了,但是我怀中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小孩儿写的四个字:保重保重。
我推开哑舍房间的门,小孩儿端正坐着,对我笑了下:“回来了。”
“?”我走到他身边放下包袱,疑惑脸看过去,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自逸齐回来做什么。他拉我坐下,打开身前的瓦罐,盛了汤碗推过来:“这是明县出名的煲老鸭,你尝尝。”
我接过慢慢喝着,汤色乳白撒了香菜碎,味道浓厚十分好喝,小孩儿摸了摸我的头,道:“他家号称只加细盐,不配佐料,我不懂这个,只是觉得味道不错,怎么样。”
我眯眼点头,
“离武林大会还有一月之期,逸齐愈发热闹了,我回来前看到袁姑娘和宗谷主来逛街,”小孩儿笑了下,“一个看天一个平视,袁姑娘十分不乐意的样子,倒是一步不落的跟上了。”
我会心一笑,几乎能想到小丫头别扭的样子。
“对了,前些日子倒是有客栈找事打起来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打起来油菜满身,最后连桌椅钱都没放下,倒是几个看热闹的多多少少丢下了点给小二。”
我默默望天,谁要看地痞流氓打架啊,爷要看的是打脸好吗,简直烦。
小孩儿换了双筷子给我夹鸭肉和各种菌,嘴里不停:“你这些天注意些,晚上别忘了关窗子,已经见冷了。”
我点头应下,嘴里不停,鸭肉肥美炖至脱骨,味道口感都棒棒哒。
小孩儿不再说话,一脸慈祥的看着我,我吃着吃着就慢慢停手了,谴责的看着他,妈蛋,这还怎么让人吃下去。
小孩儿失笑,用手指抹过我口角,顿了片刻,气音低沉:“辛苦了。”
我一时之间情绪翻腾,眼圈发热,立刻低头有用勺子搅着汤碗,试图掩盖。
小孩儿若有所感,又摸了把我脑袋,凑过来抱住我:“你放到王掌柜身侧的碾药子是个旧的吧,怎么回事。”他说着便将板子碳条递过来。
我任他抱着,腾出一只手写道:掌柜送老爹的。我顿了下忍不住想笑,这药碾子是很多年前掌柜的送给老爹的生日礼物,我不是很懂他们当大夫的,过生日居然送这么个东西。
我对老爹的身世不大了解,只是知道他好像没有亲人在世,死后让我将他葬在了掌柜家墓园的附近,我私心将两人坟墓挨得极近,地上只隔了一面篱墙,地下则是两指厚的土,或许用不了多久,两人就是同穴而眠了。
这是老爹的主意,他说他用了一辈子遵照老掌柜的嘱托,如今也要死了,才不管这些。
我忽然想到掌柜遗物中,半幅他为自己写的挽联:情深不寿寿不敢延以见君。
第20章 第二十章
昨天竟然不知不觉得睡着了,这会儿已经快到中午的样子了。没了小孩儿的踪迹,不禁有点失落,我换好衣服洗漱过,出得门来才发现小孩儿正坐在大堂,与我的视线对上,笑来了下冲我招手。
我几步跨下去,坐在旁边,刘老板一见亲自端了茶上来。我拿过小孩儿原本的茶杯,手指蘸了水,写:怎么没走。
小孩儿径自倒了两杯茶,调笑道:“去做什么?还有半个多月的功夫呢。”
我手指要落不落,一下子想通了一件事,我和乐儿假结婚第二天他就走了,头七过完才回来,掌柜走的第二天留了张纸条叫我保重,原本我以为逸齐的事他脱不开身,这本没什么,但还知道我把药碾子给了掌柜的,乐儿不会知道这件事,分明是他收到消息就回来了,却一直不曾现身。
小孩儿把重新沏好的热茶塞进我手里,浅笑:“怎么又发呆,逸齐的事不忙,先喝点茶水,我叫刘老板炖了盅鲫鱼豆腐。”
我握住茶杯,温度传过来有些烫手,小孩儿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不出来见我的原因,但是我十分感激。
一个人就够了,尽心尽力为掌柜的办了丧事,不曾有半分遗憾,守灵时孤寂寒冷,白日里忙碌疲惫,那些日子仿佛陪着掌柜的阴间走了一趟,竟是牛鬼蛇神缠身一般,丧事一了,回到阳世。
指尖微动,我抬头,小孩儿正在拿走茶杯,一旁汤盅生起袅袅白烟。
“精神不好?要不要再睡会儿,横竖也没事。”小孩儿自己也盛了碗和我一起喝。
我摇头,一口一口的喝汤,鱼汤特有的鲜美留香唇齿,一会儿的功夫就暖了全身。小二也送了两个小炒上来,我这才意识到已经到午饭的时间了,店里人也多了起来。
小孩儿见我打量,解释道:“北方诸派也是要参加武林大会的,永苗镇要乱上一段时间了,我已经嘱咐刘老板停了歌舞,免生事端。”
永苗镇位处关键自然是要热闹的,前段时间心不在此,小孩儿不说我都忘了,闻言连忙点头。
“武林大会还有半个月才开始,不少人逗留在此,一则立峰望山都是出了名的崇山峻岭,二则五鸿派总舵到底曾在北方,进逸齐前,几派总要通个气。”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个头,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夜里很热闹,官府也止了宵禁,”小孩儿的视线转了一圈有落回我脸上,“出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