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曲线】——by---作者:吉原理惠子 【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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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不是自己。
该责怪的,也不是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是污秽的母亲一手造成的。
——明明如此,她却被兄弟们拒之千里。
她刹那感到天旋地转。
怎么了?
为什么?
——要如此对她。
庆辅的死活无关紧要,他是比视野垃圾更低贱的物种。但因为那垃圾不如的混蛋搬弄是非而使自己的生活被搅得乌烟瘴气就无法容忍了。
被尙人,婉拒。
被裕太,否决。
被雅纪,断绝。
无可置否她被一脉相承的同胞彻底抛弃了,同时又被毫无道德可言的媒体纠缠,这之后,她该怎么办?
——该怎么做才好?
沉思过后,沙也加心里有了决定。以后,她要为了自己进行符合自己风格的战斗,原本就该如此的。她绝对不要就这样一直被丑闻围绕直至神经衰弱,那么解决这一切的唯一途径,就只有出国留学飞离日本了。
这并不只是一个想法。
考虑着,
……思考着,这个结论油然而生。
虽然说念头涌现,但她知道这也不是能够立刻办到的事,只是想去留学的心情一旦形成一个切实的愿望,便再也止不住这股蠢蠢欲动。
她对自己的学习能力和语言能力有信心。
虽然由于母亲的自杀带来的沉重压力让她的高考以失败告终,但沙也加没有气馁,她没有放弃顶着压力最终考上了志愿校,学费不足就努力打工,拼死自学的英语现在也达到了与外国人交谈毫无困难的程度。
只是,问题在于留学资金,如今甚至是大学的学费都仰赖着奖学金的她想出国根本是天方夜谭。
总之,想要自费留学绝对不可能。沙也加的大学的确是有在某些专业范围内选择特优生与国外进行留学交换的制度,但那只以二年级或以上的学生作为对象,而且那是一道极其狭小的门。
虽然想要留学的计划已悄然成型,但这之后不得不解决的问题更是堆积如山。
想去留学,在她把想法传达给外祖父母时,果然他们面露难色。
“我们明白沙也加的心情,但现在的话不行的吧?”
“才刚入大学就想出国留学,这样太早了。”
外祖父母想要表达的意思,她都懂。
考大学时外祖父母非常支持,现如今的社会,没有个大学文凭就出来工作对自己不利,甚至可称为就职非常困难。所以那所谓的资格证有总比没有好,然而,在那些必要的就职资格里,「留学」并不包括在其内。
“生活费怎么办?”
“必须独自前往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理由又是什么?”
若这只是利用暑假或是寒假前去旅游观光的话,外祖父母肯定是不会反对的吧,但留学又另当别论了。
“所以说,我想要是利用Homestay制度是不是就可行了呢。”【Homestay:住宿在国外普通居民家学习当地的风俗、习惯、语言,是一种新的留学方式。】或许会被反驳寄人篱下太过辛苦,但是,
“并不只是这样就可以解决的吧?”
想法过于不切实际。
“在考虑那些之前你有更重要的事要顾虑,你不得不必须去不使用日语授课的大学,好不容易考上了希冀的学校又放弃,那么至今的辛苦全部让它付之东流吗?”
“就是啊,沙也加,即使日常会话不构成问题,但我觉得这与上课是不一样的哦?”
“你是为了什么留学?”
一针见血的问题接踵而至,她顿时语塞。
即使她有着坚定的决心,但理由却无比薄弱。不想再因为庆辅的丑事受到更多的牵连了——这种原因,她没有办法对外祖父母说出口,因为深受其害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更何况,在她面前摆着为了养活家人而放弃了承载着将来的剑道与大学,一道名为雅纪的高大耀眼无法超越的墙壁。与雅纪的决意相比,沙也加的决心只显自私软弱。
“大学毕业以后再想留学的事不是很好吗?”
“是啊,沙也加,现在好好学习是最重要的了。”
(所以说,就是为了如此她才想要去留学啊。)
对着完全不明白她的处境的外祖父母她焦躁起来。
然而最终,沙也加也未能得偿所愿。并不是因为外祖父母的反对,而是她切切实实地认识到自己的生存力是多么低下。
即使把所有的一切都抛下也要飞离日本的勇气,比起用脑袋思考更有气势的行动力,
这次谈话让她充分意识到自己这两项重点的决心与觉悟都差得太远。
决定去留学,然后向雅纪宣布,之后把对雅纪的依恋……思念全部斩断。能够那样做的话,前景不是玫瑰色的也无所谓,她知道自己打开的一定是一扇和如今完全不同世界的门,只是她的这份决意,在成型前就被击溃。
眼前的只是,任何事都不顺遂的沙也加的现实。
这样想着,情绪愈加低落了。
《 果断 》
雅纪的日常,一如既往的繁忙。
工作和私生活,都非常顺利,顺利到他认为若连这样的小日子都要抱怨的话肯定会遭雷劈的程度。
在临将晚十点之时。
本日的工作——拍摄男士杂志的凹版相片和,为在圣诞节里举行的舞台服装秀——做宣传,结束后他便到常去的市中心饭店就宿。把随身包放在桌上,脱下的上衣置于沙发的同时,包里的手机开始作响。
自从换了智能手机以来,行程表管理一度变得非常轻松,早知如此,他应该早换机种的。
来电显示的是「加门由矩」。
(由矩伯父?什么事。)
几乎无电话往来的对象的来电,雅纪带着些许诧异按下通话键。
“我是雅纪。”
“啊-,雅纪,我是由矩,现在方便说话吗?”
“可以,正好工作刚刚结束。”
“还真是辛苦,你仍然这么努力呢。”
这话并不是社交辞令,他对这个总是奔波忙碌的外甥充满怜恤。
“还好,只不过在作息上会因为工作而变得不规律。”
“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这个问题,他早已有所觉。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连不属本行工作的行程也增加了,无论是什么改变了都好,只有身体管理自始至终是必须稳妥的,若由于太过劳碌而导致不适就真的笑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雅纪是篠宮家的经济来源,工作量增加是好事,但因为太过勉强而倒下是万万不可尝试的。
虽然模特不是一次性商品,但业内竞争却很激烈。当然,模特是有保鲜期的,这是奢华行业的通性,因此在这里浮浮沉沉尝尽荣辱兴衰的人也格外多。
所属事务所的「能力」以及「门路」就是业内的财富,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常识。赞助商的意向——一句话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把内定的工作化为乌有,即使本人感到多么的委屈却无申诉之地,那份懊恼是否会激励自己跨至更高一层台阶便是适者生存的精髓了。
模特所属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比普通人想象中的要严峻的多,在这里存活下来的人,身心都被历练得不得不顽强。
因为身体欠佳而导致换角进而被后来者取代的事非常多,而替代者就此一炮而红的例子也不少。
机会不是等来的,即使是踩着他人的身体也要往上攀,若是无法做到如此手段,最起码也要拥有不抓住别人眼球决不罢休的汹汹气势,否则绝无成大器的可能。
“谢谢关心,那么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么回事,昨天,外祖母给我来电话了。”
由矩口中的「外祖母」指的就是加门的外祖母。小孩子出生后,父母就会迎合着孩子的身份对自己的父母改变称呼为「祖父」「祖母」,这一点大概所有家庭都一样,实际上,篠宮家从前亦是如此。
“沙也加似乎说想要去留学。”
“留学……吗?”
比起被告知的内容,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话从由矩口中知晓才更让他吃惊。这种事的话,一向应该遵循外祖母直接打给雅纪的行动模式。
“好像是非常认真的样子,这件事,你听说过吗?”
(……是说,从沙也加那里?)
从雅纪的角度来说,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但在几乎没有见面机会的加门伯父的脑海里,恐怕对沙也加只停留在「最喜欢哥哥」的印象里。
不管怎么说,沙也加无论是对加门家的表姐妹们或者是篠宮家的堂兄弟们,从幼儿时起就是,【不准像跟屁虫一样粘着我哥哥!】
眼神、语言以及行为,都充斥着强烈到疯狂的占有欲,那个时候,也仅仅是被以「小孩可爱的独占欲」玩笑地带过了。
【雅纪也真是辛苦呢。】
大家苦笑侧漏。
由矩认为即使现在沙也加独自一人在加门家生活,那样热烈的恋兄情结肯定也不会改变的。
“不,倒是什么都没听说过。”
“是那样吗?”
由矩的语气奇妙的显得极失望。在由矩眼里,恐怕认定他现在仍然和沙也加维持着紧密的关系。
“虽然我不知道外祖母是怎么跟您说的,但事实是,母亲过世之后我和沙也加几乎没有交谈过了,简单的说,完全疏远了。”
这之前,他在庆辅的曝露本出版前前往加门家时,见到了大约四年未见的沙也加。虽然刚开始沙也加似乎是不想见到他而假装不在,但结果,终究引发了她至今积攒的恨意。或许在沙也加看来,她只是把四年牢骚发泄出来而已。
但这,却让他得以顺水推舟地与沙也加正式划分界限。
那个时候,他就与沙也加决绝了。
不——从沙也加对他与母亲之间的事激愤指责、尖叫谩骂、口无遮拦地诅咒后离开篠宮家的那天开始,她便已经成了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对雅纪而言,事到如今,正式断绝关系什么的根本也毫无意义。
由矩没有就他与沙也加何以疏远的事多加询问。
沙也加没有出席自杀死去的母亲的葬礼确是损伤了自己在伯父以及亲属们心里的印象,而且母亲又是在丈夫外遇离家之后那样悲惨的死去,加门的亲戚们也压根没有心情去对她追根究底,总之当时沙也加坚决拒绝出席,而雅纪则是默默无语,结果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即使如此,加门的伯父以及亲戚们也只是认为沙也加与母亲存在着不愉快的摩擦和争执,但仅仅是雅纪和沙也加,他们没有办法从兄妹俩关系亲密的记忆中跳脱出来吧。
“啊……所以,在篠宮家祖父的葬礼上,你们兄弟三人和沙也加之间才会有那样的距离感啊?”
似乎应该是,在电视上看到了葬礼过程的由矩低低自语。
恐怕不仅仅是由矩,看了那场葬礼的所有观众大概都会这么想,连新闻播报员都提出了同样的疑问。
篠宮三兄弟和长女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只有长女独自一人?
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给予明确的回答,跟往常一样任由他们天马行空随意编排,对雅纪而言,仅是对沙也加出席拓也的葬礼这件事感到轻微的讶异,只是这样而已,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对沙也加多加留意,对一个已恩断情绝的人,这种相处方式不过是顺理成章而已。
比起这件事,他倒是完全被从前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堂兄弟……零和瑛那兄弟俩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哪还有闲情去想其他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