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傲娇遭遇病娇》——by作者:搏仔糕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4-05
“咚”!“咚”!“咚”!
往手部灌注了魔力,安纳斯一扎子下去,便是木屑飞溅而响声大作,床板也晃得吱呀吱呀,仿佛在哀嚎即将破相的霉运。
“祈月烬,你再不出来,我的剪刀可就捅穿你的头了!”其实安纳斯的下剪刀处并不在祈月烬的头颅上方,但他就是要逼着祈月烬就范,便不再乎骗人的阴险了,“你想在脑袋上开个洞吗!不想,就快点给我出来,你出来了我就饶过你——我既往不咎行了吧!?”
安纳斯可谓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他这么啄木鸟打锥似的一扎一扎,床板马上就要透出个小洞了,他相信床下的祈月烬也被灰尘呛得不轻,便一个咬牙,直待怒下最后一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不打我,你杀我!骗子骗子骗子娘亲派来的骗子!你是坏人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恨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祈月烬自觉死到临头,什么话都敢往外喊了。他的嗓子已哑,声音却不小反大,满溢心肺撕裂般的绝望,和横遭背叛的极痛。他甚至用上了他所认为的,只能对最坏的人用的“我恨你”,可见其对安纳斯有多么失望——失望到想骂他,诅咒他,让他也疼痛!
“你是骗子骗子骗子大骗子!你杀我,你坏!坏人坏人坏人我恨你恨你恨你——我恨你!!!”
祈月烬乖乖小羊般温顺怯弱了小半辈子,遇上的人,要么一开始就对他好,要么一开始就对他坏,从没有人像安纳斯这般陡然“生变”,一开始对他好得不得了,却别有用心,和祈月烛沆瀣一气,等着软化了他,再对他坏——极致的好突然变坏,便是极致的坏了!
更何况,这份坏还不同于祈月烛的坏:祈月烛是他的娘亲,她生了他,自然有打他的权利,因为生他的时候,她痛过,所以她在之后讨回来,理所应当!可,坏人安,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相信了陌生人,出了地牢,忍受着随时可能被娘亲惩罚的恐惧——娘亲说过,一旦发现他偷逃出地牢,就不仅是让他疼了,要杀了他——付出了一切,选择了相信,那个曾经那么好那么好的人却背叛了他,和祈月烛成了一伙的坏人——
这叫祈月烬怎能不恨!
喊出了彻骨的恨意,祈月烬也洒脱了。他重重咳嗽几声,被吞回去的唾液好似一锋锋铡刀,割得他喉咙生疼,似乎在淌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床板上方就没了“咚咚”的动静,但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便想死得舒服些,于是彻底躺倒在地面上,闭上肿痛的眼,静静呼吸,等待那一刀锐物的破脑而入,给他个最后的、作为终结的疼。
他是背对墙壁、面朝光亮的室内而闭眼的。地火逐渐停止了燃烧,他身上的湿水慢慢化作了沁骨的寒气,剜着他初愈的肌肤,又是一番别样的折磨。
可是,因为快死了吧,他眼皮上好像跳动着阳光的舞步,他的鼻尖前,似乎缭绕着爹爹蒸出的槐花饭的香气。
到头来,只有爹爹一个人对他好。除了爹爹,其他人偶尔偶尔又偶尔的“好”,果然只是在骗他罢了。就像娘喂他吃了几口饭,却用筷子戳起了他的身子;替他穿上新衣,却在之后将他带往地牢一样,除却爹爹,其他人所有的温柔与怜惜都是假的,是欺骗是虚伪,是坏,更坏,和最坏。
他用头发遮掩自己,纤弱的四肢笼在了一处,像极螳螂刺刀下,认命而瑟缩收翅的小蝴蝶。
他等待着,等待着,就像在漆黑腐臭的地牢中,等待永无休止的下一轮疼痛一样,他数着滴落心尖的水滴声,闭着眼,蜷着身,安静的等待,等待……
……可,等到的,却只有某个物体滑进床底的“吱溜”一声——
以及,他的一声。
水之恨
对于祈月烬来说,此时最大的折磨,便是他那作祟的好奇心。
刚才滑进床下的东西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而且,好像听见大骗子说……
“接着。”
接着?接着什么东西吗?
他,不是要,杀……
抱着必死的决心,祈月烬强撑开被泪水泡肿的眼皮。
却,心一寒。
因为他的视线捕捉到了滑进床下的剪刀的冷光,和仰躺在床外,透过床板下的空隙,侧颜凝视他的安纳斯的水色眼珠。
【哇啊啊!】祈月烬喊不出声了,便抖索着倒抽冷气、疯狂眨眼,蹭动着往内退缩,好似每拉开一微米的距离,都能凭空出现一道守护他生命的护城河,替他拦住城外悍匪的凶残猛攻。
他用脏污的手掌撑地,帮助自己移动,眼睛却不知该往哪儿看好,因为安纳斯的凝视隔了床下的黑暗,还是那么熠熠生辉,他的眸子像极了暗穴中的蛇眼,一旦紧盯了误入陷阱的猎物,便再不会看走眼。
“别,别看我……”祈月烬慌慌张张,将脑后长长的赤发都往眼前拨,似乎想自制一道屏风,挡住安纳斯的目光,“骗子……走开……”
可不知为何,就算有湿黏的赤发遮挡了,他还是能看到安纳斯惊人水亮的左眼珠,好像他的目光就是刀子,可以杀他于无形,将他剥个精光、空余骨架。
“呜——!”祈月烬紧紧闭合双眼,泪水和秽物翻滚着压摩他的眼球,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成了个疙瘩,要冒起痛痛的白水泡了。
可他不敢睁开眼睛。他怕被安纳斯的蓝眼珠蛊惑,他怕联想到唯一对他好的爹爹,他怕万一,万一……万一逝去的爹爹,实际上也不喜欢他,实际上也藏着一颗对他坏的心——!
头一遭的,他想快些死了。
“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便在其操.控下麻木的伸手,摸向那把安纳斯飞滑过来的剪刀,心里想着:大骗子真是坏,最坏了!故意把剪刀给我,还要我接住,其实就是想看我怎么杀掉自己吧!
他咬住惨白的下唇,捏紧剪刀的把手,预备着一挥而向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