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傲娇遭遇病娇》——by作者:搏仔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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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是一笑,容色可称为云淡风轻,又可称为风起云涌。
“喂,我说……”安纳斯的好奇心全被勾.引了,他试探着问道,“司君安喜欢沁槐,而沁槐,该不是……喜欢你吧?”
虽然祈月烛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但总有那么些人容易被怪物吸引,特别是容颜绝丽、手握权势的怪物。
祈月烛不回话,只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冷,像是雪地里孤狼的眼,因为配偶被抢而静立于山巅,在仰望如钩残月的同时,缺角的心灵也从伤口处渗出了浓血,污染了理智。
“你拒绝我的理由,便是你喜欢女人,”步姿仿可生莲,她一踏一踏走近安纳斯,后者仿佛可以看到她脚尖掀起的、心海之浪的泡沫,“你喜欢女人,无妨,我也可以拥有女儿身。你说你放不下传宗接代的职份,也无妨,我替你生孩子。”
“可我成了这样,你还是不要我。你嫌我是怪物,恨不得我立刻去死。”
“司君安,我恨你。”
“你活该被我打断腿,活该看着我刮花你儿子的脸,活该被我抢走你念念不忘的女人,亲眼看她怎么在一个怪物身下扭得像头母猪,爽得唾液泪水糊了满地,还舔我的脚——”
“我恨你,你活该。”祈月烛话音一落,脚步便也一落。
他站立在安纳斯面前,带着似极祈月烬的凛冽气场,和决然不同的阴狠痛楚。
“你以为你逃得掉?你以为你抹了脖子,我就不会抹你儿子的脖子?你怎么折腾自己,我就怎么折腾你的儿子,你没资格恨我,只配恨你自己,恨自己信错了人——”
痛失一切的孤狼在挥出夺命的一爪前,大概也就是这番表情了。
安纳斯根本来不及后退,就被祈月烛掐住了脖颈,随着他的用力,他的颈骨发出沉闷的响动,好似生锈的齿轮被硬逼着旋转,而不得不吃力的挪位。
安纳斯发不出声音,喉管中所有的气体都被他的手劲堵了回去,像一个水泡般胀大在气管中,似乎膨胀度抵达临界点后便会芥子弹般炸开,空余尸殍遍野、万里焦土。
明明身量相仿,祈月烛却能将安纳斯的双脚提离地面,毫无表情的看着他面容扭曲、身体痉挛,因反抗而撕扯他衣袖的双手青筋暴起,像是挣扎于皮肤下,却出不得窟的幼蛇。
他看着白发少年面部涨起濒死的酡红,倒平添一分起于绝望的美色,也像甘美的酒水一般,带给他醺然的醉意。
司君安,真真是个好名字。
思君安,思愿,你,安好。
可惜他的思愿,从来不是为他许下的。
也许两小无猜时,可能还得到了他别样的关注。及冠成年后,他将拉指勾许的稚嫩愿望全忘了个精光,温和的视线微微一点,便浮转到了旁处,甚至被一个平凡至极的小女子吸引,想尽办法攀爬微家的高枝,毫无廉耻的给微老爷子下跪,求老爷子宽限几天,等他赶考归来,必娶其女。
……想得美。
西域异种,那么容易入朝为官?父母尽丧,毫无家世,他的梦终是飘飘乎的一缕烟,挥之即去。
可他别无所长,就是倔。所思所愿皆破灭,却仍抱有幻想。
是那沁槐性贱,主动要求嫁入祈月家,他却在她生下祈月馀后,仍坚信她是被逼无奈,因此百般斥责自己误了沁槐,一副道貌岸然的愚蠢模样……
等他想明白这份情,怕已晚。
为了堵死他的后路,舍弃尊严得了女儿身,强要了他,生下他的儿子,他的第一句话,却是两个字:
怪物。
哈……倾尽所有,只得二字:怪物。
现下,看着他挣扎抽动着痛苦,心里除了愉悦,更深的情感又该为何——
“安……”
“安!”
一阵猛扑,一阵狠拽,安纳斯就被硬生生的扯了过去,脱离了祈月烛的死手。
他一下子软瘫在地上,“嘶嘶”的大口喘息,好似喉头还堵了块结石,吞不下去,更吐不出来。
挽救他于水火之中的,竟是那个怕极祈月烛的祈月烬。
只见幼小的他拦在了安纳斯面前,张开双臂,做出个不伦不类的母鸟护雏的姿势,身子抖得如风中叶片,眼神却透出孤注一掷的决绝。
“别杀安!”祈月烬把一切带来疼痛的行为,不是归于“打”,就是归于“杀”。根据祈月烛灰暗至污黑的眼神,他判断出这是最严重的“杀”,因有此言。
他红着眼眶嚷嚷道:“别杀安,娘,别杀安!他是好人,娘不能杀他!”
他叫得视死如归,祈月烛听了,心如死灰。
那个“娘”字,仿佛一记最狠辣的鞭抽,将他的身与心都给打得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根本没有愈合的可能。
祈月烛的眼睛里,最后的丁点星光都隐没了。他慢慢的抬起手,冷静的思考着,是给祈月烬一记掌击,直接打烂他的天灵盖呢,还是挖出他的心脏,挤成血水,浇到安纳斯头上,赠他一顶红盖头?
麻木着,他又想到了司君安在揭开他的红盖头时,那极致绝望的表情,和目睹他异变的身体时,那尖声叫出的:“怪物!”
他挥掌即下,势必要将祈月烬拍成一滩血泥——
“施主掌下留人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啊——!”
一个黑滚滚的家伙从侧面疯狂撞向了祈月烛,将他掀飞好一段距离,颇为狼狈的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
“……”祈月烛眯眼看去,只见那黑滚滚的家伙果然是经常来司君安小院蹭吃蹭喝的胖和尚——施哀辛。
虽然施哀家和祈月家世代交好,祈月烛却只是看在施哀辛嘴巴活络、会讲笑话的份上,才把他当做能逗司君安开心的丑角儿,默许他和司君安相处的。
他知道司君安没那个胆量和脸皮向胖和尚透露与他的孽缘,也知道胖和尚没那个胆魄和能力救出司君安,所以他更多时候,只把胖和尚当做司君安偷养的宠物猪,连眼神都不屑给那胖猪一个。
可这么一只宠物猪,竟然敢阻碍他教训那小废物,这让祈月烛杀心顿起,只想挖了施哀辛的心,拍烂祈月烬的头,再将安纳斯就地正法,让他像个女人般扭动细腰、哭喊哀求,变成个心里只有他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