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主角怕疼》——by作者：仁少年

离开美人鱼皇宫后，尚天跟在灰尾鱼的身后来到了一处洞穴，很遗憾，这里既不像四十大盗的藏宝窟，也不像基督山伯爵的秘密洞穴，如果非要打个比方的话，也就只有爱丽儿去拜访的那个老巫婆的泥潭可以媲美。
在亮如白昼的水下世界，明亮欢快的人鱼王国想找到一个如此肮脏丑陋的地方，非得有过人的毅力和决心不可，尚天越发觉得这个灰尾巴的狡诈也许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还生出了结交的念头，他本就是生长在黑暗中的毒素，因此能够深刻明白除掉一种毒素最有效的办法无疑是从内部破坏。这是生活教给他的法则，也是他信奉的第三守则，第一守则是：自己永远是对的；第二守则是：永远遵循第一条，任何和第一条违背的行为都是错误的。
在这样阴森黑暗，见不得光的地方，尚天并没有指望能够见到什么令人眼前一亮、心情舒适的事物，灰尾巴鱼也不负所望的将他引向洞穴里面。
和它阴森森的外表相比，洞穴的内部显得舒适许多，如果忽略那些到处缠绕且毫无规律的海草，和常年堆积而没来得及被清理的污泥，尚天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毕竟这里没有一般意义上的尸体残骸、废船烂铁、海底无脊椎可蠕动动物等。
令他感到失望的是，这里真的只是个山洞，没有机关阵法就算了，连点巫师居住的痕迹都没有，让他因为之前的猜想而怀抱的憧憬一扫而空，他不由重新算计起这只灰尾巴鱼的价值来。如果不能用来娱乐，也许可以用来裹腹，人鱼也是鱼，鉴于外形的不平整性，他可以考虑只吃他的下半身。
在尚天胡思乱想暗搓搓计划阴谋的时候，原本坐在海草上练习变脸的灰尾巴鱼突然开始愤愤不平的喋喋不休。
“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金世杰那种吃软饭的家伙都能穿成主角，我却只能穿个连主角脸都没见过就被害死的炮灰！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哪里不如金世杰那个小白脸！论能力，我连人鱼女皇都能忽悠；论勤奋，我宁肯住在这种阴森破烂的山洞里也要等着睡莲开花；论天赋，我要是穿成主角，拥有主角的身体和无敌的金手指，也能战无不胜！哼！可怜那个金世杰，即使拥有了主角的资质，主角的记忆，主角的气运，还要拱手将到手的宝物送出去，居然去抱反派的大腿，反派是什么人他不清楚嘛！除了钟秀把谁放在眼里过？在反派的眼里只有两种人，已经利用过的和尚有价值的，这是作者在开篇就交代清楚的，金世杰那个傻帽居然还要上赶着往反派身边凑，哼！以为自己靠卖屁股上位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吗？人心不足蛇吞相！做了主角还不够，还要打反派的主意！等着吧！等着看吧！等反派把你利用够的那一天，我看着你怎么哭，到时候就算你爬到我家门口求我赏你口饭吃，也要看我有没有心情！你以为穿成主角就了不起了吗？放屁！我命由我不由天，炮灰又怎么样！多少炮灰逆袭的例子在前面摆着呢，等我把尚天灭了，我看你还能依仗谁！”
“你说把谁灭了？”
一道在灰尾巴鱼听来是阴森可怖的声音从洞中传来，在空荡荡的山洞中显得格外诡异，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尚天先是震惊的，任谁听到别人谈论自己如此肆无忌惮又有理有据，都不会心情平静，只是后来越听越觉得眼前这人绝对有病！这种程度已经不是红眼病能够形容的了，简直就是嫉妒到扭曲甚至变态的地步。病到这种程度他的话也就不太可信了，因此他才决定打断他。
灰尾巴鱼听到那第二次听到却永远不会忘记的声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水草一样随海水飘动，他竭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才能使自己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却不能控制自己转过身去，面对声音正式的主人。尽管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掌控身体的平衡，仍是不能控制机体本能的战栗，从尚天的角度来看，就像是一条鲤鱼被扔到了岸上，却仍在不死心的扑腾，尾巴来回震颤，连鳞片都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尚天厌恶的撇嘴，美人鱼的屁股太难看了，他一点都没有吃的欲望，看来眼前这个会‘穿’的人的用处又少了一项。
尚天不耐烦道：“你在跳肚皮舞吗？是的话，至少要把肚皮露出来，我对你的屁股一点兴趣都没有。”
原本颤如筛糠的灰尾巴鱼听到他如此说，竟像突然得到了胆子一样，不仅转过身来，还努力瞪大他的细长眼睛，看向尚天的目光颇为……难以形容。
尚天皱眉道：“难道你喜欢被人吃屁股吗？”他在想要不要委屈自己成全灰尾巴鱼的最后一个心愿。
灰尾巴鱼：“！”
吃？吃！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难道说反派对他一见钟情，打算对没出息的金世杰始乱终弃？或者是被他的热血所感染，觉得金世杰那个弱鸡配不上他，打算对金世杰始乱终弃？再想到他昨天偷窥两人的场景，将金世杰换成自己，灰尾巴鱼脸红了。
尚天摸摸下巴，很认真问道：“你喜欢清蒸还是红烧？”
这是什么？是新姿势吗？没想到反派竟然这么跟得上潮流。哎呀！那以后自己岂不是会很辛苦！灰尾巴鱼很苦恼。
尚天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耐心和他继续耗，便替他做了决定，“清蒸和红烧都需要柴火，在海里有点麻烦，还是冷水煮吧。”
“啥？”
“就是把水煮鱼用的热水换成凉水。”
“那不就是海葬吗？”
尚天能够很明显的看到灰尾巴鱼的嘴角在抽搐。
“原来你知道。”
“等等！不是这样的！”灰尾巴鱼突然尖声叫起来，和刚才喋喋不休的声音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
“你不是要抛弃金世杰和我在一起吗？你不是为我们的未来都打算好了吗？”
“……”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不！”
见识过他发疯的尚天干脆利落的结果了灰尾巴鱼，炮灰直到死亡时刻还不忘发疯似的咒骂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至于你们具体指谁，尚天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抬起右手，即使山洞里漆黑一片，仍能看出来他的手内有一团黑气，其漆黑浓郁的程度和山洞因为缺少照明而显得黑暗完全不一样，就像手术灯和台灯相比一样。

第 28 章

黑气在空气中拉扯一阵后竟然变大了一圈，期间传出来桀桀怪笑声，使阴森的山洞真正符合了它阴森的特质。黑气似乎十分兴奋，对于尚天叫他回去的命令置若罔闻，甚至试图从尚天的手上脱离开来，只是不论他如何挣扎扭动都不能逃脱五指山的魔网，只得被乖乖压制，再伺机而动。如果此时山洞里有光，而黑气又能看见的话，他就会发现尚天的眼睛里闪烁着嘲讽，而且暗含冷意，还有不屑的情绪，就像家长看见耍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无论小孩子以为自己做的多么惊天动地，在家长眼里都只是玩具房子倒了的事。但尚天作为本书最大的反派，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家长恐怕需要金世杰的不屑努力才行，无论怎样，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掌握要领，以身试法的黑气终于在一阵痛苦过去后另一阵接连而来时明白了这个道理。
尚天看着右手上越来越多的白气和逐渐稀薄的黑气，嘴角微弯，问道：“毒魔，现在感觉怎么样？”
原本死寂的黑气一阵上下左右的翻腾。
“哼！还不够？”
黑气没动静了。
“别装死！”
黑气：“……”
“搜搜刚刚那个人的记忆，看看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要是我听你的，我有什么好处？”毒魔老祖被尚天打的几乎魂飞魄散，只留了一缕残魂在尚天手上，还要时不时做尚天的出气筒，悲催的命运使他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倒真像个死鬼。
尚天道：“我心情好的时候不让你魂飞魄散。”
“不行，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不是照样拿我撒气，以前你心情好的时候也没搭理过我，这不公平！”
“那好，以后无论我心情怎样都搭理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相当的不怎么样！偶尔搭理一次都快要魂飞魄散了，天天搭理他一定会吃不消的。
在尚天答应刚刚就当没听见毒魔的话，把他当个屁放了之后，毒魔便用特别用于魂魄的搜魂术对灰尾巴鱼进行搜魂，将他的生平经历，来到这里的原因，以及他说的那些话的含义一一转告尚天。
原来他们这里是一个书中的世界，而金世杰原本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主角，他则是最大的幕后boss，最苦逼的是他还被金世杰给封印了，原因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但天有不测风云，原书主角被人穿了，也就是现在的金世杰，严格来说，这样一来，剧情就进入到另一本书了，魂穿的金世杰因为不能接受主角修炼之路上的坎坷疼痛，打算成为反派，也就是尚天手下的第一小弟，却阴差阳错成了反派夫人……尚天眯起眼睛看右手的黑气。
黑气，也就是毒魔颤颤微微的说：“真的没有了，灰尾巴鱼的记忆显示，这是一本正在连载中的小说，作者才写了二十几章，很多事都没交代过，他只看到了你们掉进美人鱼王国，他就穿了。”
尚天右手上的白色剑气慢慢覆盖住整只右手，只能间或看见几缕黑气奋力蹦哒，毒魔声嘶力竭地吼道：“尚天，你个大骗子！”
尚天微笑道：“我是啊！”
“啊！！！我错了，饶了我吧！”
尚天笑的温柔，慢声道：“慢慢享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去弄死作者啊！”
“是啊，当初你把我当做夺魂对象的时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
结仇千万不要找爱秋后算账的人。
现在是什么心情，恐怕连尚天自己都不知道，当你以为你的人生顺风顺水，老婆有了，实力有了，人家突然来告诉你你的世界就是一本书，哦，不，是两本书，你是幕后大boss，坏事做绝，第一次被老婆出卖给情夫，被封印了，第二次，干脆和上一本最大的仇人滚床单了，仇人还什么都知道，就图你给人家保驾护航，当免费保镖呢！等人家的危机过去，就要和你划清界限，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让你睡了，你爱干嘛干嘛，和人家也没关系了，人家还打算集齐上一次的老婆当人生赢家呢！
呸！
“金世杰，你敢离开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强烈的情绪波动，使尚天难得的失控了，这一声大喊几乎让山洞震了震。
本以为自己的心境因为十几年生活在低贱阴暗的角落中已经变得波澜不惊，现在才知道，本以为的心静如水，只是因为打破平静的石头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你什么时候发疯发狂全凭别人的一个念头而已，他手里的这块石头扔不扔你完全没有发言权，你能做的只是在他做出决定后，像个木偶一样被动的接受。
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感觉让尚天觉得十分不舒服，一想到金世杰可能在用不到他的时候不告而别，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吃掉他，吃掉他，吃掉他就是你的了，再也不会跑了，与你的身体融为一体，你们时时刻刻都能够在一起，不用担心他会跑掉，不用担心他要娶别的女人，不用再怕无良作者的神转折，吃掉他，吃掉他！
尚天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鲜红一片，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碎了，背部多了一块牛角样的东西，乳白色，手脚的指甲都长长了数倍，尖尖的，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石头，整块石头都碎成了粉末，嘴里长出了两颗红色的牙齿，像獠牙一样一直伸到下巴上，沿着尾椎骨长出一条黑色尾巴，像是猴子的尾巴一样细长的，只是抽到石头，也能造成一堆粉末。
现在想要吃掉金世杰的欲望更加强烈，用指甲扯开他的衣服，分开他的双腿，不，是用獠牙插进他的喉管，吸干他的血，再将他的皮囊用稻草缝好，以后他就只属于自己了，属于自己一个人，属于尚天，只是尚天的。没有金家，没有仇家，没有美女后宫，没有人生巅峰，一切都不存在，只要他们两个就够了，一部分在自己身体里，一部分抱在怀里，他们可以去游历，去冒险，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尚天可以带金世杰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只要金世杰说的，尚天都能做到，金世杰要他报仇，他会帮他，要他保住金家，他会努力修炼，只要金世杰不离开他，金世杰在他的身边。
可是，稻草做的金世杰不会说话，不知道要去哪，他不会知道开心不开心，他不会知道尚天是开心还是难过，是在算计别人还是在发呆，稻草人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甚至连他的老婆也不再是了，可他又是先知一样的存在，万一他消失了，我岂不是找不到他！尚天就这样在山洞里徘徊犹豫，直到回去也没能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