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十年再恋爱》——by作者:管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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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吃惊地说:“趁他们慌乱的时候的确可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那困仙阵着实厉害,我们尚不知道如何应对。不如就让属下……”
袁灵修直接挥了挥衣袖打断他说:“就是不知深浅如何才要我去。再说明天我们攻出城去的时候,如果能看见那古怪阵法,也许可以寻得破解方法。”
沈季武功不如袁灵修,他也自知在这件事情上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再一次沉默了。
袁灵修忽然说:“季哥,其实你跟六王子的事情我已经大概知道了,嗯,还是得谢谢你。”
沈季猛然抬头看他,他知道以沈杰然的眼力和多疑是瞒不过他的,但他为什么要说谢谢?谢他没有背叛么?他凄然地笑了笑:“与六王子的事情只是属下的一厢情愿而已。而且属下心里明白,双方阵营不同立场自然不同。很多事情是不可勉强的。”
袁灵修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
他又说:“你是局外人,你应该能看出来,如今六王子是斗不过三王子的。”
上一世上官青木搭上了沈杰然这条线,又成功搅得大承世家和寒门势不两立朝堂危机,混得确实风生水起,早就有了远超三王子上官青云的趋势。可是如今沈杰然不仅不帮他还与之做对,沈袁两家和平共处,他在陵王心中的地位确实越来越低了。
沈季沉默。似乎这些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袁灵修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他之所以这会儿提出上官青木的事,也是想再试试沈季的态度。他终于明白沈杰然为什么总是会考虑那么多,喜欢提前防范于未然。
袁灵修现在纵使不想太过多疑,这个当口不容有任何闪失,也总要多考虑一些了。
观沈季的态度,他的非分之想确实是有限度的。
上一世袁灵修与他还算有些交往,自然知道沈季有自己的原则和忠诚。只是他的忠心也许给的不是沈家,而是沈杰然推测的那般,他是四皇子的人。
但无论是沈家还是晋王,这样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可以用的。
袁灵修这才放心说道:“今日将你留下,是有件事要拜托给你。”
吩咐完沈季,袁灵修便让他出去了,顺便令他把祁让给请过来。
沈季应了以后便离开,屋内只剩他一人,袁灵修才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
他心中胡乱想到:几位将领里头,孟朗不是轻易冲动之人,且他是沈杰然的小舅子,应该可以放心。张显忠是张氏的亲弟弟,当初沈杰然没同意过继沈归,后来她们在他面前闹的时候沈杰然也没有怪罪牵连张氏,张显忠心中感激才会归服于沈杰然,他也没什么问题。常遇是个不喜欢动脑子的粗人,观他的态度,大概是觉得现在虽然主帅不在,但军心没乱,他们打仗也没输,并没有什么影响便也不会计较。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祁让了。
沈杰然对祁让一直都有提携之恩,如果没有他,以祁让的资历不知道要在军队混多少年才能混成个将军。可袁灵修也记得沈杰然说过,祁让是个直脾气、认死理,不会因为恩情和兄弟之情就轻易违背原则……
袁灵修昨夜几乎就没怎么睡过,现在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意识朦胧。困倦之中他不禁发狠想到:
……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沈杰然回来。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任何坏了他们之前计划的事情!一个江哲算什么,如果祁让也不愿配合,他就一起对付他们两个便是了!
“公子?”
袁灵修忽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透彻的黑白分明的眼中,已经布满了红丝。
祁让说:“公子应该好好歇息,要么大帅回来了,你却病倒了。”
袁灵修打起精神坐起了身,他示意祁让坐下,便微微笑着说:“无妨。深夜请将军前来,是有些事情想与将军相商。”
祁让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但还是问:“何事?”
袁灵修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现在杰然失踪了,将军对于江哲将军的话有什么看法么?”
祁让垂眸说:“公子已经许下三日之约,江将军也同意了,又何须来问我?”
袁灵修的手指颤了颤,反应过来他忙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回袖中。
他虽然立了个三日之约,可那不过就是他临时稳住江哲的借口。
祁让也是知道这点的。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内心犹豫不决想要将希望寄托在这三日之中。因为他也不知道三日之限期一过,他应该怎么办。
是上报朝廷,让沈杰然被撤下三军统帅的职位从此成为满朝的笑柄?还是隐而不报?这可不仅仅是日后谁来承担责任的问题。在祁让的心中只有忠君报国这四个字,若是主帅被俘他们都能私自做主不报给皇上,那又是哪门子的忠心呢?
但沈杰然对他有提携之恩,又与他亲如兄弟。他若是趁着好兄弟落难又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却又如何称得上道义?
袁灵修也没有说,他这会儿正是担心沈杰然三日之内无法回来。他知道现在祁让的心中还无法决断,不真到了约定的时限,便无法知道自己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抉择。于是便只点点头,说:“还有两天啊……既然还有两日,那我们就继续等等看吧。”
第二日,袁灵修披甲上阵,亲自带领一万将士突袭西凌军队。
上官青木虽然失了定江城,但并没有将兵马退回到最后一座城池兰昌,而是就地驻扎在了定江城外。
前日的那场血战双方都损失惨重,但是上官青木却并没有慌了手脚,他似乎知道大承一定会在这两天突袭。
两军对垒,上官青木身着白衣银甲骑马立于阵前,他见对方打头的是袁灵修,不禁挑了挑眉头,说:“这么快就想念自己的夫君了?”
袁灵修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拍马打头冲杀了过去。
昨日已经详细制定了策略,他们这次出击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打到对方把沈杰然交出来为止。
这一战从天亮一直打到天黑,直接把凌军逼退进了兰昌城,也没见到那困仙阵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上官青木也没有提出任何以沈杰然做为交换的条件。
袁灵修下令,所有兵马就地安营扎寨。
几位将领都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他多说。袁灵修先回了自己帐中休息,等到深更半夜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兰昌城中。
70. 章回六十九
之所以非要在这一晚夜探,是因为一战结束,西凌军被逼回兰昌城中如今正是慌乱的时候,这种时候他们想要把一个重伤之人转移,多少会露出一些马脚。
沈杰然如今身受重伤,袁灵修料定上官青木绝不会把他转移到太远的地方。
无论是否能救出,先把人找到才是最重要的。
凌军的大部分兵马都驻扎在了兰昌的府衙里头。遭受战乱的迫害,兰昌城已经俨然成了一座死城。
那么什么地方适合扣押一名人质呢?袁灵修最先想到的就是府衙的监牢。
他轻功卓绝,他想偷偷潜入一座城中,就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他身上也带了一些迷烟迷药之类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迷晕了监牢的守卫,将整座监牢来来回回地都探了一遍,除了几个早就被关押进来没人管的囚犯,却是没有发现沈杰然的一丁点踪迹。
无奈之下只得先行撤退。
一出大牢,就看见上官青木一袭白衣,身后跟着五个身着不同颜色衣服的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见到我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袁灵修确实一点都不意外。从发现沈杰然并不在牢中,而这座监牢依旧有重兵严加把守时起,他就知道他中计了。
他淡定道:“你见到我不也不意外吗?”
上官青木说:“想不到平时见你沉默寡言的,嘴皮子却这般厉害。”
袁灵修说:“你抓了杰然到底想怎么样?”
上官青木说:“自然是想要要挟你们退兵了……你还想问,为什么我还不提条件是吗?”他轻轻的笑了,不错眼的看着袁灵修,似乎是不想错过他的反应,他说:“可是白费力气了,他已经死了。”
袁灵修表情不变,却在那一刹那握紧了拳头。
上官青木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在观察他。如果上官青木这会儿一脸沉痛的说出这句话,他反而不会相信。可是此时的上官青木偏偏表情相当戏谑,语气也仿佛死了的是隔壁家的阿猫阿狗那般轻慢,却是令袁灵修心中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袁灵修不能抑制的浑身颤抖起来,他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上官青木继续轻慢地说:“人都死了,难道你还指望我把他厚葬么?”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疯狂和狰狞,“当初招惹我的时候他就应该料到,有一天我会把他碎尸万段喂给狗吃!”
袁灵修周身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骇人。
上官青木又轻笑起来,“哦对了,其实你只是来晚了一点点,要不然你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的。”
袁灵修一句话没说,直接飞身冲着上官青木扑了上去!
“木一!”上官青木连退了几步,他后面的五个人都抽出兵刃,瞬间把袁灵修团团围住。
困仙阵!
袁灵修这时候虽然愤怒至极,但也没有失去理智。他今晚来的目的本就有二,一是寻找沈杰然被关押的地方,二就是会会这困仙阵。
现在身陷其中,袁灵修才知道以沈杰然的功力和武功造诣为什么会被困住了。
仿佛是一种五瓣的花朵。株株相靠,朵朵并联,绵绵不绝,层出不穷。身陷其中的人只能不停的防御,每一次攻击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想要逐个击破吧,往往打到一个又来一个。想要一并解决,他们又会瞬间散开让人摸不到头脑。
如果尚且能保持沉着冷静还能支撑个一二。
可偏偏这五个人的身上都系了铃铛,平时并不容易被人发现,但一旦这些人开始踩阵法,铃声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谱出一种怪曲,被围绕其中的人越是被铃声吸引去注意力,越是容易变得狂躁。
袁灵修双目赤红,目之所及是五个不断缠绕上来的身影,以及远处看不清面目的上官青木。
渐渐的,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有些模糊,逐渐变成了漫天遍野的一片大红。洞房之内,沈杰然对他说:“我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咱们如今是先帝赐婚,我虽不愿却也无可奈何。你亦身为男子,恐不愿雌伏人下,不若我们就相敬如宾,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画面又转,却是那片苍茫的、被院墙四角切割的天空。三丈见方的庭院很窄很熟悉,是他一看就看了十年的风景。
空气之中的讽刺声不绝入耳。“不受宠的男妻”、“丫鬟生的庶子!”、“以为嫁给沈家小侯爷就可以荣华富贵了?”、“细作!”。
“不,我不是……”袁灵修呢喃着,“我没有做对不起沈家的事!”
眼前真实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袁灵修的动作越来越凌厉,却越来越没有准头!
杀!好想杀光那些嚼舌根的人!他的兄弟和嫡母,沈杰然的大嫂和妹妹,沈宅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他要把他们全杀了!
还有那个天杀的罪魁祸首!
你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忽略我、无视我?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抛下我一个人,去抵挡、去面对!
心魔。大概是所有习武之人无法逾越的鸿沟和天敌。
“铛!”
袁灵修神情恍惚之际,忽然被这一声钝响拉回了些许理智。
身体忽然被凌空拔高,冷风灌了过来,之前那些不断在他耳边环绕的犹如被恶鬼缠绕的声音徒然消失,袁灵修恢复了清明。
“五婶?”
黑夜里,顾长风一袭白衣显得有些扎眼,他显然是风尘仆仆地赶来的,“此地不宜久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