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忠犬任务》——by作者:萧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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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戈绝望的仰头苦笑一声,垂眸看向姜允,一字一顿的开口:“放你回去?你想回哪里去?”
洛戈的神色让姜允很紧张,慌忙解释道:“事情办完后,我会立即回到您身边……”
“够了。”洛戈打断他的话,冷冷道:“如果你昨晚的作为就是为了这笔买卖,那么恭喜你姜允,合作愉快。”
洛戈一手抄兜,转身迈开长腿走出门,嗓音冰冷的留下一句话:“明天太阳落山前收拾好包袱,离开这里,带着你那三个朋友一起滚,我不需要人质,也不在乎你离开。”
房门被砰的一声甩上,姜允手脚冰凉,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再追出门时,洛戈早已没了踪影。
这是为什么?姜允难以置信,完全没料到洛戈会发这么大火,他之所以主动献身只不过是想让两人关系跟拉近一些,也好让洛戈相信他,怎么可能是一场交易?
他所提的建议也能让两国都受益,为什么洛戈对他的提议满是防备?
认为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帮楚国解除危机?
不论如何,姜允都找不到洛戈忽然间如此绝情的理由,他无声苦笑,或许就是昨晚次数太多玩儿腻了,所以借机甩掉他吧?
姜允心如刀绞,却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或许殿下把这次结合看得很神圣,所以才没法容忍他带着目的的讨好,他想亲口为自己解释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被抛弃。
可等不到洛戈回城堡,押送姜允的士兵就来到城堡,催促他收拾行李。
姜允坐在寝室里呆愣许久,最终只包起一套换洗的衣裳。
他把玫瑰胸针放回抽屉里,那枚怀表却摸索来去,舍不得松手。
这颗怀表是洛戈亲自给他戴上的,也是他唯一的念想。
出了集中营,姜允被士兵送入马车。
七爷和沈四素央已经坐在车厢里,满面震惊的看着姜允:“军师?他们为什么会放了我们?”
“回去再说吧。”姜允神色麻木,行尸走肉般坐进车里,身下顿时一阵刺痛,只能将包裹垫在座位上。
士兵把干粮运送进车厢,最后将一份包裹递给姜允。
这是特为他准备的细粮?
姜允接过包裹,依旧神色木讷,也并不关心包裹里是些什么。
马车开始前行,车轮声隆隆,车上二人一直在替七爷擦拭汗水,对面坐着的姜允却像块木头,丝毫不过问三人的伤势,不免让人有些心寒。
颠簸中,包裹里忽然有一块触感熟悉的物件铬着手腕,姜允低下头,怔忡须臾,才缓缓拆开包裹——
包裹里都是些大楚的官银,大概是洛戈给他的盘缠。
姜允拨开银两,伸手探进去翻找,终于摸到那颗熟悉的物件。
拿出来一瞧,竟然是他丢失数月的那枚勋章。
“伊尔萨的军人退伍后,会将最高荣誉勋章送给自己的未婚妻,那是我最珍视的一枚勋章,必须送给我的王妃。”
脑中回荡起洛戈曾经的话语,姜允握住勋章的手开始颤抖,眼眶渐渐发红,压着嗓音低声哽咽:“我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是你藏起来了……还想诬赖我!”
一瞬间,眼泪决堤。
对面三人眼睁睁看着军师忽然崩溃,抱着包裹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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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戈走进姜允空荡荡的寝室,窗明几净。
姜允几乎没带走任何东西,那枚玫瑰胸针也孤零零的躺在书桌上,下面压着一张纸。
洛戈走上前,抽出纸张,发现上面写了一行字:殿下,怀表我带走了,作为交换,我把这几个月雕的所有玩偶全都送给您,都在抽屉里。
洛戈苦笑一声,弯身打开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排小玩偶,与从前送给赛拉的不同,玩偶都是成双成对的,而且全部都是同一个款式:一个小人拥抱着另一个小人的造型。
洛戈捡起最完美的那一只成品,举到眼前细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两只人偶并没有拥抱,而是一个人偶在给另一个人偶戴项链。
许久,洛戈才回过味来。
那不是项链,而是傻军师带走的那只怀表。
第47章 回家
马车并未直入京城,刚出了西北,就在附近城郊落了脚。
随行的伊尔萨士兵将行李运送至城镇客栈,便丢下姜允几人,回集中营交任务去了。
姜允心中燃起丝希望,洛戈只将他送出一百多里路,会不会是等着他回心转意?
然而这个厚颜无耻的想法很快被理智浇灭。
如果姜允被伊尔萨的车马护送回京城,难免会招致皇帝的疑心,路上遇着官兵也无法糊弄,所以,洛戈只能将他送出西北地界,否则,回了京,姜允也逃不过一死,这么做,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七爷几人还不清楚状况,都在等姜允的解释。
姜允也猜出,洛戈大概也是为了让他体面些回京,所以还附赠了这“三位重要人质”,博取皇帝的赞赏。
想明白之后,姜允更难过了。
什么都不想思考,他进了客栈就钻进客房里睡下。
其他三人见军师面色惨白且态度疏离,心知怕是有什么内情,也并没有急着向姜允追问。
几人决定在小城里休整几日。
姜允将洛戈的勋章收藏好,包裹中的银两全部交给了三人,自己撒手不过问任何事。
素央在囚牢里时,凭借外貌加性别的优势,没遭遇太严重的拷打,是以伤势比较轻,一早就独自出客栈,找来镇里的郎中,给七爷治伤。
转眼过去七八日,姜允愈发嗜睡,不分昼夜的梦见自己追回洛戈,对他坦诚心意,一次次在梦里与他和好如初,才缓和了心底深处难以忍受的痛苦。
七爷伤势逐渐好转,几人不方便继续耽搁,毕竟吃喝在客栈,加上诊疗费可不便宜,还得省着应急呢,只得催促终日昏昏欲睡的姜允继续赶路。
四人在雇来的马车里相对而坐,沈四实在按耐不住,终于开口探问姜允,究竟怎么回事。
身为宰星,姜允其实可以安心将他们当作自己人,用不着存有戒心保守秘密。
可他同伊尔萨皇子之间,有难以抑制的主仆情义,尚且好解释,而那份越界的感情,姜允着实说不出口。
七爷他们也见过伊尔萨皇子的手段,姜允若是想骗说是自己使出什么计谋,骗取了皇子的信任,估计他们也不信。
姜允干脆半真半假的坦白:“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情很简单,说出来都怕你们不信——
我和帝星之间本就有天然的羁绊,伊尔萨的皇子见我不愿意为伊尔萨效力,很失望,却也下不了手除掉我,干脆就将我送离集中营,你们被他释放,随我回京,大概只是方便我博取圣上的信任,他想留我条活路。”
三人闻听后十分吃惊,军师神色平淡的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原因,咋听实在不足为信,可细细一想,也只有他们这群人能理解,星宿间的天然牵制力有多么强大,尤其是帝星与宰星之间。
所以沉默一阵后,几人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跟自己人坦白,回去跟皇帝说“我家帝星看我不乐意留在集中营,就给了马车和巨款送我回京了”?
那就擎等着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吧!
不可否认,姜允那日对洛戈危言耸听,多少也有出于对祖国的私心,他想平定战事,也想跟殿下远走高飞。
可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他小小的动机被洛戈识破了,如今若是再让皇上心生疑窦,对他痛下杀手,那他也未免死得太不值。
所以,几人商议出一个较为适当的理由:姜允卜算如神,使用连环计救出了三人。
姜凝应该已经推算出姜允安然离开了西北,三胖与她不清楚状况,估摸着也不会信口开河,回京后得第一时间与他们串通好说词。
姜允一路上始终精神萎靡,几日颠簸下来,又出现晕车低热的病症。
好在七爷有面子在,去地方官那儿露了个脸,驿站立即备齐了最好的马匹车厢,载着四人,一路自平坦的官道疾驰,日夜兼程,半个月就回到了京城。
四人入宫后,随即被召至养心殿。
近一年未见,圣上像是一夜白了头,刚至天命之年已露出龙钟老态,眼窝深陷,上身玄黑色十二章衮服的绣龙纹样都已经泛旧褪色。
国力衰微,江山摇摇欲坠。
再这么耗下去,不等伊尔萨出兵,各地民变,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七爷自幼深受皇恩,败仗与重伤都没能让他落过一滴泪,却在看见圣上时情难自已。
他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直呼“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姜允情绪如常,上前解释了来龙去脉,皇上似乎并未起疑,或者说,他并不关心几人如何逃脱了集中营,转而追问姜允:“外虏近日撤离关中守军,尔等可知其中缘由?看情形,敌军是否有议和之意?或有集中兵力迸犯京师之危?”
姜允察言观色,心知皇帝期待他回答对方有议和的想法,可事实上,后者的可能性超过七成,他自然不敢为了博取圣上欢心而大言不惭。
左右思量,他还是谨慎的回答:“陛下无需担忧,伊尔萨上一战虽侥幸险胜,可也元气大伤,他们的首领素来谨小慎微,如无必胜的把握,必不会贸然挑衅京师。”
这话也有另一层意思,要是人家准备妥当了,动起真格的他也没办法……
皇帝闻言,依旧愁容不展。
七爷连连表明再次带兵讨伐的决心,却也没能让皇帝感到一丝欣慰。
真的是输得连锐气都不剩半分。
皇帝挥退众人,独留下姜允,要他当场再推一卦。
姜允诚惶诚恐,虽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卦象只能带来灾难,却一时想不出解释的理由,只好照本宣科的推卦,并如实说出了卦象。
皇帝叹息连连道:“同你父亲的推算如出一辙,只望这次能如你所言,容朕安寝几日。”
姜允躬身附和,眉头紧促,原来姜老爷子也被喊来卜过一卦,好在自己没有乱编卦象,否则稍有差池,就免不得招致皇上的疑心。
出宫回府,姜允刚拐进巷口,就远远瞧见姜府门前黑压压站满了人,姊妹兄弟们都翘首以盼,几个大丫鬟扶着老爷夫人领头站着。
早有眼尖的大吼一声:“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一群人顿时撒腿朝巷口狂奔而来。
姜允放慢脚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真是恍如隔世。
回来的路上,他本还担心自己糊弄不了老谋深算的父亲,可当真正瞧见白发佝偻的爹娘,看见自己的一刹那,健步如飞,撒丫子狂奔过来时,眼泪就收也收不住地往下滚。
姜家太太瞧见儿子活着回来了,激动地直接瘫在地上,这么着还不忘扒住姜允的腿不撒手,就跟瞧见京里红妆铺子里最贵的胭脂大甩卖似的,生怕儿子被谁抢了去。
二老跟挂件似的,糊在姜允身上不下来,姜允拖着沉重的步伐(和身上的爹娘),好不容易挪回府里,就瞧见了一桌早就备好的酒菜,都是自己爱吃的。
曾经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姜凝总是说爹娘偏袒他,姜老爷是个严父,对他比对其他姊妹严厉得多,担心慈母多败儿,也不允许夫人太过溺爱儿子,所以姜允一直没发觉自己有多得宠。
然而久别重逢的这一天,娘亲屁颠屁颠的围着他转到天黑,才终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疑惑的问他:“咦?好像没看见凝儿,你二姐没同你一起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