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完本 ——by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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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所造新房的选址自然是在“东坡雪堂”的隔壁,苏轼因此有幸见到了最快速度的建房过程。慕容复将请来一百来名工匠一共分成了四个小组,分别承担筑基、架梁、砌墙、粉饰的任务,每个小组中的工匠也只承担固定的工作。四个小组看似互不相干却又相辅相成,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一处新房只在七日后便拔地而起。
见识过现代房屋的慕容复还命人烧制了一批瓷砖贴在墙上,以增加美观。而玻璃的烧制,却因为现今的技术无法做出平板玻璃而告失败。当然,慕容复原本还有一个选择。将烧制成功的小块玻璃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拼叠起来以木条固定做成窗户。如此一来虽然不够明亮,可至少很有艺术性。但是,包不同在他的指导下烧制出了水泥,风波恶同样在他的指导下烧制出了瓷砖。恼羞成怒的慕容复显然忘了还有这个办法,最终使得新房的窗户仍是糊上了厚厚的窗户纸了事。
事后,包不同曾来询问慕容复为何不多试验几次,非得坚持新房在七日内完工。慕容复想也未想地便答道:“雪已下过,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学士等不得!”包不同虽早知慕容复的远大计划,可听了这个回答仍是忍不住私底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惩罚自己多嘴。
待家具摆设一一备齐,神清气爽地慕容复便带着地契再度来到“东坡雪堂”拜访。苏轼早料到了这处新房是因他之故而出现,却万万想不到慕容复竟然是来逼迁的。
望着这个恶形恶状,号称瞧中了这“东坡雪堂”,逼着自己与他换房的慕容复,苏轼不由一阵无言。隔了许久,他方轻声发问:“慕容公子,你当真不要自己的仕途了么?”苏轼虽遭贬谪,可他的文名犹在。今日之事,苏轼只要做一首诗,慕容复的恶名便将宣扬天下,终其一生都无法洗清。
慕容复却只沉静地道:“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慕容复此言一出,苏轼顿时仰天长叹老泪纵横。苏轼不但是个文人,更加是个技术人才,从慕容复七日建房他便可看出慕容复的能力。他若踏上仕途,是毋须任何座师为他增加声势的。更何况,如今自己只是一个受官家厌弃的罪官。
一直躲在房内偷听的王闰之此时也忍不住走了出来,劝道:“夫君,如此弟子,你还有什么可犹豫呢?”
“我搬!”苏轼起身一抹眼泪,朗声道,“我有如此弟子,天下官员哪个及得上我?”
竟然这般容易就成了?我还没出第二招!学士这般至情至性,果然教人感佩!慕容复怔愣片刻迅速跪了下来,向苏轼执弟子之礼参拜,口中言道:“学生姑苏慕容复,拜见恩师!”
终究,如愿以偿!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我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导演:那都是你的错觉!
第16章 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元丰四年五月,包不同带着高度酒的制作工艺快马赶回了燕子坞。年前风波恶带回的瓷砖和水泥两项工艺已让邓百川与公冶乾大开眼界,在生意场打滚多年的邓百川为此甚至亲自去了黄州与慕容复商谈。想不到邓百川还没回来,包不同竟又带回了号称三杯倒的“东坡酒”制作工艺。
见到包不同回来,阿朱阿碧两个丫头是最高兴的,殷勤地给他端茶递水捏背捶肩好打听慕容复的消息。至于公冶乾,他更关心的显然是包不同带回的蒸馏图纸。将低度酒通过蒸馏除去部分水分得到高度酒,是后世常见的制酒工艺。但在这个物理学仍处于蒙昧混沌的时代,那显然是一项创新。公冶乾缺乏物理知识,将那图纸翻来覆去瞧了半晌也瞧不出什么门道来,便向包不同问道:“这办法当真有效?酿的酒三杯即倒?”
包不同飞快地摇着扇子,洋洋得意地道:“这酒若是老包酿,那自然是三杯即倒;若是让公子爷动手……那就是泔水!”
包不同此言一出,堂上众人顿时笑作一团。慕容复的玻璃烧了大半年,至今仍没烧出来,反而是邓百川去黄州接手之后很快就给苏轼的新房安上了玻璃窗。说来有趣,在大伙眼中慕容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精,唯独他的动手能力实在是教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之泪。待笑过一阵,邓大嫂又满是忧愁地叹息:“公子爷守孝三年都没学会烧火……多亏他练武有天分。”
唯一没笑的公冶乾了然发问:“公子爷酿酒想是为了苏学士?”
包不同点点头,笑道:“学士好酒却没余钱,又不好意思跟公子爷提,便自个照着书中古方酿酒,结果只酿出醋来。公子爷知道了,便画了这图纸改进工艺。可惜呀!到底是师徒俩,公子爷只能酿出泔水,老包才能酿出酒来!”包不同把扇子摇地满室生风,又道。“公子爷吩咐了这酒就叫‘东坡酒’,既借了苏学士之名,所得盈利则须分给学士一份。他令我等在姑苏城内找工匠制作这蒸馏工具好酿酒售卖,这可又是一注大财,不可轻忽!”
包不同此话却是不假,之前的瓷砖和水泥已让他们赚了不少。如今时人皆好酒,这“东坡酒”一旦推出,只需做好了蒸馏工具的保密功夫,便是垄断了大宋境内的高度酒买卖。想到这,邓大嫂即刻将公冶乾手上的那张图纸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塞进袖中,正色道:“这张图纸定要保密,工匠要签了身契才行。”想起之前丈夫的来信,她又补上一句。“还有那玻璃……”
包不同狡黠一笑,又抽出一张纸来递给邓大嫂。“学士家的玻璃窗徐太守都来看过三回了,黄州的富户叫价到一百贯。大哥说,不等公子爷了。公子爷就是再烧十年,他也没本事烧出来!”
又拿到玻璃的配方,邓大嫂终是松了口气,忍不住道:“术业有专攻,公子爷之才原是他的奇思妙想,这跑腿的工夫自有我等效劳。老三,你怎得不多劝劝公子爷?”
包不同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叫屈:“公子爷自个想不开,老包能如何?”眼角一瞥阿朱阿碧两个丫头,急忙转换话题。“阿朱阿碧,公子爷吩咐让老包这次去黄州把你们俩带上,给表小姐做伴。”
阿朱阿碧闻言一喜,欢快地道:“我们这就去打点行装。”说完,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却是公冶乾目光一转,忽然道:“公子爷是要离开黄州?”
包不同被问地一愣,答道:“从不曾听公子爷提及,二哥何出此言?”在包不同看来,慕容复在黄州每日跟苏轼凑一块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分明是乐不思蜀,如何会舍得离开。
“公子爷一向疼爱表小姐,若要两个丫头做伴,早将人接去了,怎会等到今日?必是有出行的打算,而且还不方便带着表小姐。”说到此处,公冶乾即刻站了起来,断然道。“老三,你留下帮大嫂,我带两个丫头去黄州!”慕容复名曰要复国必得先赚钱,可他守孝三年,“锦绣堂”的糖果买卖向来无心过问。待拜了苏轼为师,便三天两头有新奇的赚钱法门,如今连出行都不准备让他们几个家臣知道,公冶乾总感觉慕容复是有心事瞒着他们,非得亲自去弄明白不可。
公冶乾的猜测并没有错,慕容复的确有出行的计划,之所以还没有离开黄州,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定主意。整件事的起因,却要从当今圣上宋神宗身上说起。神宗皇帝即位时刚满二十岁,朝廷上有仁宗皇帝留下的老臣子,后宫里有太皇太后曹氏与太后高氏两座大山。年轻的神宗就连测量一下京城近郊的土地都做不了主。神宗皇帝雄心勃勃要改变朝廷困顿的局面,奋然将雪数世之耻,启用王安石厉行变法。然而熙宁变法并未如他所愿使国富民强,吏治的败坏和王安石用人的失当使得新法变成了恶法,百姓的生活更为贫苦。最终,神宗皇帝不得不向朝野屈服,罢免了王安石。
变法失败后,神宗皇帝唯一的收获便是王安石多年的努力为他充盈了国库。他知道,要维护身为官家的权威,变法失败后他必须做出别的成绩来。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西夏。
元丰四年六月,宋神宗藉口梁氏幽禁秉常侵宋边疆,决定兴问罪之师与夏国军民,下令分五路大举伐夏,史称“五路伐夏”。有宋一朝,满朝文武皆无保密意识,朝廷议政的内容,当晚就能在青楼听那些年轻的御史娓娓道来。因而,在这“五路伐夏”的圣旨最终公布之前,谪居黄州的苏轼便曾与慕容复反复商讨过。最终的结论是:两人皆不看好神宗皇帝的这项决定。慕容复偷看过历史剧本,早知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最终将以惨败而告终,莫约有二十万的宋军将士再没有机会回到故土。至于苏轼却是担心大军出征深入不毛之地,后勤无法得到保障。而历史也证明,苏轼的担心果然在战争之中应验,并成为宋军惨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宋神宗颁下圣旨的消息传到黄州时,苏轼刚在慕容复的协助下参考四川盐井中用唧筒把盐水吸到地面的方法,制出虹吸工具用以解决农田灌溉的问题。然而圣旨的颁布却让苏轼来不及为自己的发明感到高兴,他怔怔地望着虹吸许久才低声叹道:“这虹吸若能普及,我们每年能多打多少粮食?有多少粮食能送去军中?”
慕容复一开始没有做声,直至师徒俩回到“东坡雪堂”,他才终于出言发问:“老师,当年狄将军官拜枢密副使,您可曾怀疑过他会犯上作乱?”
苏轼被问地一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狄青过世时苏轼尚未踏上政坛,然而狄青战功赫赫,不但没能得到尊荣反而饱受文官猜疑排挤,即便死后受到礼遇,也终究使武将们寒了心。
慕容复却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见他神情莫测地微微一笑,很是无厘头地冒出一句:“太祖皇帝做坏了规矩……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苏轼与慕容复相处大半年,早习惯了他偶尔的趣言妙语。只是这一回,天性乐观开朗的苏轼却实在笑不出来,慕容复的话已直指宋朝重文轻武的真正原因,甚至大不敬地道出了太祖皇帝的私心。
苏轼早知他这个弟子与之前的那些都不同,这个乖巧贴心的弟子虽说也是读书人,可他的心却是一颗向武之心。苏轼正犹豫着该如何措词提点他的这个弟子,一身男装打扮的王语嫣却从屋内扑了出来,嘟着嘴跟慕容复告状:“表哥,叔寄下棋的时候偷藏棋子,真赖皮!”
被称为“叔寄”的少年跟在王语嫣的身后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见到王语嫣朝自己刮脸颊,一张小脸顿时涨地通红,嗫嚅半天只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师妹,我……我……”叔寄大名苏迨,是苏轼的第二子。慕容复为了打动苏轼答应收自己为徒,曾准备将王语嫣做男装打扮请苏迈为她启蒙。如此一来,慕容复也好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给苏轼送钱。之后苏轼虽说轻易被慕容复打动收他为弟子,慕容复却仍是成功地将王语嫣交给了苏迈教导。苏轼如今有三子,长子苏迈二十有一,次子苏迨年方十一,三子苏过年方九岁,两个孩子俱由兄长负责启蒙,王语嫣年纪最小,就成了他们的小师妹。
王语嫣这么闯出来一告状,苏轼与慕容复之间的师徒关系又变成了平辈。苏轼实在是个老实人,眼见儿子面红耳赤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却是慕容复习惯性地弯下腰平视着王语嫣的双眼,沉声道:“语嫣,表哥教过你,察其言观其行。你叔寄师兄会是那种偷棋子耍赖的人吗?”
王语嫣不服气地瞪大眼,气鼓鼓地道:“我都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慕容复又问。
“自然是看到他……”王语嫣话说半截忽然怔了一下,“不对!方才下棋,我执白师兄执黑,师兄偷的是黑子!……原来师兄是在让我!”终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