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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完本——by酒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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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平沙却毫不掩饰——大概他认为在场的都不过是为了这钱财,他豺狼之心毕露:“不然呢?看陈盟主这样淡定,难不成这宝物当年都被你们六派瓜分了不成?” 江湖上许多流言,其中一个就是这当年铲平白家的六派见钱眼开,被白家金山银山诱惑,便对外称未能寻到白家宝物

可这谣言不经推敲,因为这六派在与白家一战后若有钱财,定会速度崛起或是有其他异样

可这六派安安静静十几年,却从未有人发现有什么把柄

现在蒋平沙把这提出来,不过是卑鄙无耻想要给陈巍添一点堵罢了

陈巍还未有什么动作,那边焰云庄的烈老鬼首先不满了:“蒋平沙,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把当年的六派一并划为敌人来对付吗?” 当年歼灭白家的六派分别是孔雀滨、青山盟、蛊地、焰云庄、楼山派、溯元宗

焰云庄就是其中之一,这烈老鬼听了那话自然不乐意

青山盟和焰云庄、溯元宗以及蛊地都有人到场,楼山派掌门吴为道前几日已经前往花雨叶

前几日一同问罪紫江筑的孔雀滨却没到场,据说也是今日前往了花雨叶

除此之外,渔舟寨翁一苇与佛门的渡德大师也在此

还有似乎总是闲来无事的许诸葛

这满座的人,恐怕连那渡德也不是来喝茶的吧? 渡德摸着那拂尘似得的斑白胡子,他早就看出了这满座气氛的异样,道了一句佛号

如嘈杂中一声清音,混沌中一股雄厚低沉的闷鼓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

”为那仍旧不知冤否的白家叹了一句,又不疾不徐对丁宫主道,“此次茶会,是为何事,还向丁宫主请教来

” 佛门的住持渡尘方丈极少出远门,此次其师弟渡德大师去花雨叶也不过是顺道

他对江湖之事不闻不问已久,可白家之事当时轰动一时,谁又不知

蛊地的教主阿骨姑娘年纪轻轻,却已娇媚可人,天真灵气

可年方不过十四,还不太懂事,东看西看,插不上嘴

但身边的女祭司月珠,却早就看不惯丁宫主那畏畏缩缩欲言又止的模样了,豪气道:“丁宫主,白家那大难不死的下人在你也住了好几日,你也别拿他拿捏着我们

当初之事我西毒蛊地也有参与,未发现那罪证至今也是耿耿于怀

不如让那人出来说个痛快,要是真把白家冤杀了,我蛊地定要负荆请罪的!” 那翁一苇冷笑:“请罪?请什么罪?把白家的冤魂从地下拽出来磕头,还是你们下去找阎王领罪?” 月珠直视他,口中斩斩道:“厚葬冤骨,以血祭魂

我蛊地弟子,每人每年祭出罪血三杯,以求冤魂按安息

” 那阿骨姑娘年纪虽轻,却也脆脆道:“我愿代蛊地领罪服蛊,受十年蚀心之苦

” 肤如凝脂才露天香的小姑娘神色坚定

翁一苇还是一哼,可喉咙中却逸出悲痛来,这蛊地这般是非明了,宁愿用恶毒的惩罚严惩自己的罪行,也算诚恳,实在让人死死紧逼

可若白家真含了冤,再彻底的认罪,也挽回不了这逝去的人

而这害死白家的又和这阿骨小姑娘什么关系?白家被歼灭之事她还未出生,她受这罪也不过是无辜和多此一举

溯元宗薛昆是出家人,听了也是心神惘然,叹了口气也道:“贫道也愿受上天之罚

” 那烈老鬼听这两派表了态,不禁哼道:“这白家是否冤屈还不知呢,你们一个个在这认什么罪?” “认什么罪竟然没我的热闹?”活泼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从这气氛紧闷的紫湘楼中听来如同天外仙音,如同众人不禁看去

在一旁默默喝着茶的许碧川抬起头一愣,与那来人悄悄对视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继续盯着茶杯里的茶叶来

步履飘香,粉黛玉貌,唇间点绛

好似仙女下凡来

三五个轻盈如烟的女子立在门外,看去之人不由得心神恍然

为首的女子更是盈盈动人,又是粉衣逸逸,如两根利落油亮的长辫子披在两侧却显干净爽朗,如一枝娇俏明媚的雪中梅

“含嫣姑娘

”丁宫主热情相迎,“不知含嫣姑娘从花雨叶来紫域,开这茶会未请姑娘,真是失敬失敬” 几位掌门也问候了起来

含嫣一双杏眼又放在丁宫主身上:“开大会啊?怪不得我花雨叶这么多客人都没到,原来是跑你这潇洒来了

” 丁宫主道哪里哪里

“你们认什么罪?我也想知道,介意我凑个热闹么诸位?”含嫣爽朗问道,这叫众人如何回答? 自然是不介意不介意

“她怎么来了?” 紫湘楼气场庞大,这楼建得豪气,又经这阿魄才一点拨,邱灵赋便举一反三发现了好几处安全藏身窃听之处

阿魄邱灵赋两人此时就在二楼这百花屏风之下,虽看不见人影,但邱灵赋光听声音便知道那是谁

那个多事的死丫头

阿魄看了邱灵赋一眼,眼睛却往他那领口瞥去,眼神微闪

顿了顿,又回过头来

花雨叶左护法含嫣,他倒是知道

只是方才一眼,便看到邱灵赋换的这身白衣领口上,精致细密绣着玉兰绣纹

邱灵赋说是嫌在泥里滚了一天,身上的衣服脏了,便回那如意楼换了一件

这飘纱似的白衣甚少见这人穿过,穿上着实好看,好似月中天上仙,飘渺素洁,如雾似幻

让阿魄忍不住把目光放在那人身上,留恋许久

此时再一看,却看到那玉兰绣花,这......莫不是女裙么? 他却未提,当做不知晓的模样

可他又看道楼下丁宫主那遮遮掩掩的样子,忽而又想到什么,又对邱灵赋道:“我们去紫湘楼后院看看

” 邱灵赋的笑让人失神:“好

” 这紫湘楼这么装饰得富丽堂皇,可这后院竟然黑灯瞎火,只有几盏昏昏的灯光在风里摇曳

一人在东屋的厅堂战战兢兢:“这......一会儿真的要我前去不成

” 一旁的人安慰道:“没事,在座的都是名声在外的大侠,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的

” 他又道:“我现在出去?” “没事,你就照丁宫主说的那般去做就好

”那人又道,“裘婶!裘婶!” “来了!”一个做饭的老妪赶来,抬着老眼,“什么事?” 那人道:“你给换一壶茶,这茶都凉了......哎!算了!拿壶酒来吧,给这小哥压压惊,没见过世面的,自然会有些腿软

利索点!” 老妪应道:“好的好的

”转身要去

忽然之间万丈白绸倾覆而下,好像那死人的灵幡,慌神之间依稀听见刀剑朔朔之声,却未见人影

那叫换酒之人大喊一声“邱心素”,便拔剑一削意欲砍断那屏障似得白绸

可这三个字似乎触怒了来人,白绸似活了一般往两侧分开,一位出尘修长的人便出现在眼前,眉眼清冽有如天人之色

还没等那人张嘴再说话,刀光一闪,一把软剑横过,那人喉间喷出一股浓血,两眼瞪圆

瞳孔中还应者眼前神色阴狠的美人,却已经没了意识,僵硬倒地

白绸纷纷落下,在地上如同素洁的雪一般

那刚走不远的裘婶看了这一切,大惊失色,慌里慌张,端着小步匆匆走了

邱灵赋意欲去追,阿魄却把他拦住了:“算了

” 邱灵赋看了那老妪一眼,正好那老妪匆忙逃走间不忘回头,两人便在空中对上了眼

那老妪眼中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邱灵赋又欲上前追去,可身后那白家下人趁机逃走的声音惊动了这杀意腾腾之人

阿魄早就到了那人跟前,率先把那人擒住,狠声道:“你是白家下人?白家当年怎么招致大祸的,说!” 邱灵赋一把软剑也架在他脖子上:“湘水宫和你有何勾当!” 狠戾之色从眼中溢出,可邱灵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娘\\的去处

那人害怕得腿都软了,下唇颤抖似乎快要哭出来

阿魄眼里忽然一惊,伸手把那人下巴一卸——可为时已晚,谁料到那白家下人,十几年前从那鬼门关走过,有万般活下去的理由,怎么会在被人挟持之时服毒自尽呢? 那人腿一软,跪了下来,口里白沫吐出,两眼翻白,浑身抽搐只不过一会儿,便倒地不省人事

邱灵赋一探鼻息,那人已经一命呜呼

邱灵赋看那人自尽,内心暴虐着怨恨起来,手中软件一划,数十道伤痕便划在了那人身上

要不是阿魄阻止,恐怕那人就要面目全非了

邱灵赋神秘莫测看着那拦下他的阿魄,问:“他是白家下人么?” 阿魄问:“我不知

” 邱灵赋嫣红的嘴角边勾起嘲讽:“你不是白家的么?你不知道谁知道?阿魄啊阿魄,你是白家什么人?” 冰冷而无顾忌的赤\\裸指责,让阿魄不由得僵在原地

他一缓,又释然了,嘴边一弯,好似阔达洒脱的云中月

这名字,不是自己要告诉他的吗,自己在慌什么?

他这样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他的唇才要动,刚要说话,远处十余个蒙面黑衣人手执武器从暗处朝两人杀来—— 其中两人在东,手持长刀;两人在南,手持利剑;两人在西,利鞭彻地;两人在北,手持大锤

剩下两人从天杀入,与那漫天密不透风的暗针一同洒下的还有灰扑扑的药粉

阿魄把邱灵赋往旁一推,邱灵赋一拉白绸将头顶的暗针挡了一半,可那药粉却是簌簌落下

四面皆有敌人,想必是暗伏已久,两人除了要应付头顶劈下的两人,更要应付四周八人

这药粉是拦不下了,很快就要飘到身上,阿魄便忽然手一扬,一撮沙石从手中飞出,打在东面人的长刀上,那些直面砍下的长刀竟然被这细沙弹歪了方向

邱灵赋又顺势一劈,那持刀之人也不是吃素的,又是侧身一避,那刀尖又是朝两人划去

可这也给两人创造了机会

至少给阿魄与邱灵赋冲出一道破口的机会

可身后八人攻势却是势不可挡,难以招架! 阿魄往后一冲,一拳一掌,势如破竹,将两个持剑之人击得肝胆欲裂,退后几步

又是横腿一扫,那两个正要砸在邱灵赋头上拿锤之人便腿部受痛往回踉跄几步

邱灵赋一甩白绸冲那长鞭之人而去——这白绸自己使不好,要是邱心素在,恐怕这白绸也能当最致命的武器,直取人性命! 可自己只能将它翻飞如盾防,干扰对方视线罢了

一柄软剑刷刷几道,那力道狠辣的长鞭舞动如同凶猛黑蛇,与毫不避让千变万化白蛇一般的软剑在空中一击,竟是谁也不让谁一步

可那白绸一挡,一长鞭黑衣人眼前一晃,“邱心素”竟不见踪影,忽然手中长鞭一使劲,直冲身后而去! 这赌一把果真有效,那一鞭摔在邱灵赋身上啪地一响,邱灵赋吃痛得漂亮脊背往后一仰

覆着绒光似得浅色头发翻飞如穗,口中压抑一道□□,眼中带血似地就瞪着自己而来——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那持鞭的同伴,已经被邱灵赋一剑刺破了心脏

白绸落下之时,他便看到那同伴仍旧睁大的双眼,可人已经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汩汩,已是一具死尸

邱灵赋软剑银蛇一般窜了过来,直逼自己心脏而来,那持鞭之人后退一步,这软剑极其霸道,自己竟是躲不过

可几发飞镖从身后而来,邱灵赋软剑一甩,将那些飞镖通通甩落地上,软剑避也未避便直冲那人

一柄飞刀却在此时从暗中窜出,邱灵赋不得已侧身一避,那飞刀堪堪擦身而过,可那剑下之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邱灵赋以一敌三,难以抽身,那阿魄更是赤手空拳,以一敌六,其中两人被他狠击在地,动弹不得

“你怎么不点他们的穴?”邱灵赋与阿魄擦身而过时,嘴里咬字道

“在这么多同伙面前近身点穴,你道我是神么?一个你与他们六个比,谁厉害?” 阿魄歹势之中忽然看到邱灵赋背后一道漫开的血花,触目惊心,心中一疼,又瞥见一旁来势汹汹的刀又刺向邱灵赋,一个手刃便劈向那持刀人

手劲之大,竟然生生把那人手臂劈断! 这十人武功不低,绝对不是湘水宫弟子!可身在湘水宫无人阻拦,定有其他人牵入了此事! 紫湘楼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来人彼此之间互相指责又要求丁宫主领出那白家下人

“说了这么久,丁宫主还是掖着藏着那人,该不会有什么心思我们是猜不到的吧?”含嫣问道,她人就这么站在茶座旁,似乎准备随时动身

“哪里哪里?那白家下人——他说好要来见见大家,可临时畏惧了,我丁某也不好强求,不是吗?”那无奈又急切解释的神情拿捏得很到位,可在场的除了渡德大师,似乎就没有耐得住性子的

许碧川看似从容不迫喝着茶,其实内心也是焦虑起来,他风度翩翩,起身给了丁宫主一敬:“想来是那人多年少与江湖人打交道,不如让许某一试,没准能说服那人

” 正合众人心意,大家都答是

风度翩翩绕着来的许碧川,强硬直白明着干的含嫣,这两人一软一硬,像是要把丁宫主逼上绝路

丁宫主只道那下人还在犹豫,还在顾虑,还请各位等等,诸如此类

正道门派的道貌岸然,使得无人会站出来强硬逼丁宫主交人,那鬼影盟也敢做出头鸟

一时间僵持不下,忽然有湘水宫弟子匆忙前来禀报

那人神色惶惶,丁宫主心里一沉

“宫主,”那弟子凑在丁宫主耳边小声道,“那十人怕是敌不过他们——” “他们?”骤然凝重的神色引起了满座人的注意

“来着不止邱心素,还有一人!似乎是个乞丐

” “啊!”丁宫主一声失色,旁边诸人纷纷问道:“怎么了?” 事已至此,怕是只能出下下策,丁宫主脸色苍白,对各位编造道:“那白家下人,被邱心素毒杀了!” 诸人皆是大惊,含嫣竟是唯一一个率先醒过来的,她粉衣一动,提起一柄长剑,灵跃的身姿已经往紫湘楼后杀去! 身后几位花雨叶弟子也是英姿飒爽,提剑跟随

众人也惊醒过来,纷纷紧随其后,人人都无视了那丁宫主的存在

丁宫主怕那杀在最前端的含嫣年轻坏了自己的事,便喊了一声:“含嫣姑娘——” 可人早就不见踪影

身边的侠士也纷纷亮剑,冲入紫湘楼后院——把这紫湘楼的主宰之人视为无物

邱灵赋与阿魄两人同那几人周旋已久,僵持不下

有好几次,要不是阿魄一心二用为邱灵赋看着,几次把邱灵赋从三人手中救下,恐怕邱灵赋已经丢了好几条命

而阿魄为救邱灵赋,也被那刀剑暗器伤了好几道,血兹兹地染上了那破旧的衣服,却是难以被人察觉

无论是那几人还是邱灵赋,都当这阿魄绝世少年,武功盖世,战无不胜,到现在还未受半点伤呢

可那几人也是愈战愈勇,而阿魄与邱灵赋率先击倒三人也不见得有优势

阿魄再一次把邱灵赋身后一把剑击退,他低声道:“邱心素根本是自己离开而后因某些冒险的原因潜藏了起来,与你失联,并非失踪的对吗?” 邱灵赋心里一惊,又向迎面而来的一人劈去一剑

“你想找出她不辞而别的原因,还想扮成邱心素,顺道引出那些潜在的危险,不能铲除也至少让邱心素暗中察觉

对吗?” 阿魄将那甩来的长鞭徒手抓住,将那人扯了过来,往邱灵赋刀口上送去,同时给邱灵赋送去的,还有被血腥洗得发亮的眼睛

邱灵赋没有答应,他闪电一般的软剑把那长鞭之人一剑劈去一只手臂,眼前正好出现缺口,他运起轻功,也不理背后身在囹圄之中阿魄的死活,转身要走—— ——岂料脚腕上有人一扯,身形一顿,自己就要踉跄坠下,那扯住他的阿魄却把他抱住

“你怕有埋伏,一人敌不过,便叫我前来,想让我与敌人两败俱伤,你就趁机逃命,是不是?”他眼底狡黠之色毕露,竟是把一切猜的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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