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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总想弄死我》完本——by苦夏的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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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本事的人往往有野心,随着年岁渐长,他在江湖上走动越来越多,逐渐地再也难以满足于自家那个小小的武馆了……四处奔波中,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娶了一个与江湖毫无瓜葛的、只知道琴棋书画的女人

这女人温柔贤惠,可以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却无法成为他事业上的助力

他后悔自己当初太年轻,一时为美貌迷惑,忘了于男人而言,更重要的还有事业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青木堡堡主的独生女——傅红梅

” 楚岫目光冰冷,嘴角出现一个讥诮的弧度,忽然转向端木:“我本姓许

” 端木鸣鸿瞬间了然

当下青木堡的家主,便姓许,许青云

据说是个小门户出身,根基浅,虽然当了家主不少年,大权却始终握在他夫人手上

江湖中人提到他,要么羡慕地说一句果然青云直上,少奋斗二十年,要么嫉妒地说一句这么憋屈的家主,送我也不要

但没人知道,他原本还有过一个美丽温婉的妻子,一个聪明灵秀的儿子

“那你母亲……”端木迟疑地问道

楚岫的眼底渐渐地显出了强烈的恨意

父亲回来得越来越少,难得回来一趟也是淡淡的,和当初那种见到娘便两眼放光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的脾气越来越大,眉间有求而不得的焦灼和四处奔波的倦意,再也不是会把自己架在脖子上骑马的父亲了

母亲如花一般的容颜逐渐憔悴,眉宇间染上了轻愁

终于有一日,在父亲长久的未归后,母亲默默地流了许久的泪,然后抱紧了他:“以后,可能便要咱们娘俩过日子了

” 事实证明,娘的直觉很准,入冬的时候,一纸家书寄到,要与妻子和离

整个家里兵荒马乱,几个长辈要么拍着桌子怒骂家门不幸,要么哭天抢地恨不能晕过去,可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到底那不见踪影的不孝子是自家人,眼前这个从未出过半点错的儿媳妇……成了外人

母亲的脸色苍白而平静,依稀有种不可直视的美丽,她静静地将双手从老太太手里抽出,挺直了脊背:“我应了便是

” “不不不,你听为娘说,那混账只不过一时糊涂,你再等等,等他回来……”老太太抹着眼泪

小小的楚岫惶惶然仰起脸,就看到母亲浅浅地笑了一下:“他既无心我便休,又何必强求?” 也许是在等待中耗尽了所有的情,也许是下了决心便绝不后悔的性子,第二日,天纷纷扬扬地下着大雪,母亲便收拾好了东西要回娘家,牵着小小的楚岫上了马车

许家人舍不得大孙子,可又实在不占理,只得抹着眼泪暂且让楚岫走了

这会儿的许家老爷老太太,还寻思着等儿子回来了,也许能让他打消主意,把媳妇儿哄回来,或者至少……把大孙子抱回来

却完全没想到,这一去,就是生离死别

小楚岫回姥姥家的路不远,却要经过一片小小的林子,好在附近是出了名的太平,单独一个大姑娘都敢直接穿林而过,本该没有任何与危险二字沾边的事才对

很可惜,到他们头上便不灵了

一开始他们以为遇上了劫道的,但是不对,一般劫匪只为求财,并不愿意闹出人命,可对方一上来便干脆利落地抹了车夫的脖子,帘子一掀,明晃晃的刀尖便对准了车里的人

一个六岁的稚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上三个黑衣大汉,按理说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但楚岫还真是个例外,身处武馆耳濡目染,他早早地便对与“功夫”相关的一切感兴趣起来,每日里的文武功课自不会落下,偶尔还缠着爷爷教两招,还悄悄收集了一些孩子玩闹般的“暗器”来研究

而他母亲也是个不同寻常的,自从当年带着小丫鬟出门遇上混混后,便琢磨了些防身的东西

她恰好懂些医理,便弄了些呛人的粉粉末末随身带着

那是楚岫经历过的最绝望的一场逃亡

三个黑衣人猝不及防中了他们的招,可那些玩闹般的手段哪里真正阻得住这些刀头舐血惯了的江湖人?不过跑出一小段路,那些人神出鬼没般的人便到了身后,母亲用后背挡住了砍向他的刀子,两人从山坡上一路滚了下去,楚岫在急剧的滚动间,只看到他们身后的雪地上,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鲜红到刺目

有一句话,叫为母则强

楚岫的母亲眼见对方来势汹汹,竟是爆发了惊人的力量,后背中了一刀,又一路滚下了高高的山坡,竟还能拖起楚岫踉跄地跑一段,将他塞进了一处狭窄的山缝中——这个美丽而聪慧的女子,在危急时刻冷静到惊人,根本没抱着自己也能逃脱的侥幸,而是一开始便目标明确地选择了往这个方向逃

他们这地方,多溶洞,多暗河,有些人迹罕至,有些却是当地人都熟悉的,并无危险,不少孩子都会在夏日里跑进洞里踩水,不一会儿便冻得直打喷嚏,家长们见了直骂:让你贪凉! 而这会儿,这窄窄的山缝所连的暗河,却成了一个母亲最后的一点希望

而小小的楚岫,则亲眼见到了一个世界的崩塌

“跑!跑得越远越好!”母亲死死地趴在山缝间,对着惊惶地要来抱她的孩子说,“别让娘……白……死……” “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为娘报仇,所以,现在赶紧跑!”温柔的女子难得地竖起了眉毛,混着脸上狼狈的血迹,无端有了千钧的重量

楚岫拼命地想把她也一道拉进来,却被她一把推开了,又往里塞了塞

知道命不久矣,美丽的女子眼中划过两道清泪,说出的话却是又快又急,恨不能将所有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倒给小小的儿子

“……记得,日后你若过得艰难,难到没有勇气走下去了,那便多想想娘

娘的仇还没报,你要想办法活下去

等你站到足够高的位置,便会发现人生别有一番风景,当初高不可攀的山崖,只是一个小土坡

” “……但是,你若过得很好,那便忘了娘吧

别把这事当成心头的一根毒刺,而让你的整个人生都失去了颜色

” “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眼睛,不要与虎谋皮,你若泥足深陷,娘在地下也会过不安稳

切记……” 一截尖尖的刀刃轻而易举地没入了单薄的后背,又从前头透出来,温热的血液喷了楚岫一脸

楚岫已记不清后来自己趟着水在黑暗的暗河中走了多久,只记得脸上的血迹,一直灼烧到了心上

等绕了大圈子想要摸回姥姥姥爷家,却在半途听人感慨,前几日一场大火,将一个书香之家烧得干干净净……无一生还

一场大火,无一生还

瘦了一圈浑身脏兮兮的孩子眼前一黑,喉头一甜,生生呕出了一口血来

端木鸣鸿完全没想到楚岫还有这么一段深藏的往事,光是听来都惊心动魄:“……那些追杀你们的人……” “他们没有放弃找我,一直在我家附近徘徊,我混在小乞儿中,几次想要靠近些,都差点被发现

后来……我趁他们分头行动时,引了一人到一个野寺中,利用早已做好的圈套杀死了他

”楚岫攥紧了拳头,端木伸手握住,感到他全身在颤抖,“他身上,带着青木堡的令牌

” 不过是对付一个完全不会武的家庭,这些人压根没打算做太多掩饰,也没有必要

那时的楚岫还太小了,像一只愤怒的小兽般横冲直撞,虽有几分聪明,却到底露了痕迹

黑衣人的同伴循着同伴的记号而来,差点就将他杀死在当场

无天偶然间路过,就见到一个小娃娃被打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却还是像只凶悍的幼兽一般,对着伸手拨拉他的人狠狠地咬了下去:“……咦?有那么点意思

” 从此,魔教多了个不苟言笑的小娃娃

每日里拼命练武,就想着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直到有一日,无天随手一扒拉,将他甩飞老远:“听不懂人话?我让你多陪陪夫人,你却板着这么张棺材脸,给谁看呢?” 无天这人,上一秒笑眯眯,下一秒便能翻脸杀人

他的认真警告,楚岫无法无视

娘说过……无论多么难,也要想办法活下去

许久没有波澜的脸艰难地扭曲了几下,终于挤出了一个哭一般的笑来

从此之后,魔教多了一个什么时候都能笑得风淡云轻的小娃娃

再然后,便是无天的意中人死去,无天性情大变,楚岫每日里都在焦头烂额地想法子活下去

后来,他生命中多了个高高大大话很少的小伙伴,两人并肩作战许多年,又差点转为陌路,他成了魔教的右护法,终于……能将手悄悄地伸到无天看不见的地方了

现在无天已死,昔日的同伴成了爱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然而,母亲希望他在幸福时忘掉的仇恨,却依然深深地留在心中

为母亲的,自然希望孩子活得好一些,更好一些

做儿子的,却决不能让这一切轻轻揭过

“布置多年,我不会收手,也知道这不符合教规,你若无法跟其他人交代,事后我甘愿领罚

”楚岫低低道

端木随着楚岫的叙说,心都狠狠地揪了起来,闻言又是心疼,又是可气:“去他娘的甘愿领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楚岫的一次坦诚相待比端木鸣鸿还要难上许多

端木是懒得搭理不相干的人,才造成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楚岫却是习惯了把天大的事都烂在心底,只要自己不提, 别人绝对看不出半点端倪

幼时的阴影加上魔教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强迫自己裹上了厚厚的壳, 绝不愿轻易暴露一丝脆弱

而偏偏,端木几次三番成了这个例外

虽然事先做足了心理建设, 但楚岫显然还不习惯将过去如此赤.裸裸地呈现给旁人, 亦或是这段往事叙述起来实在太过惨痛,他挺直了脊背坐着,没有去看端木的表情,面色苍白如纸,双手冰冷得出奇,微微垂下的眼睫轻颤, 泄露了完全无法平静的内心

端木无声地伸手搂过他的时候, 就感觉对方受惊一般地剧烈抖动了一下, 近乎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强迫自己放松了身体

端木小心翼翼地圈着怀里的人, 忽然心疼到无以复加

他想到自己刚刚被楚岫收留时, 这个面容精致、脾气温和的小师兄总是在夜半时分, 因为自己稍微粗重一点的呼吸或幅度很小的翻身而突然惊醒过来,眼中带着浓浓的戒备

他听多了旁人关于这小师兄“面热心冷”的传言,总觉得对方是在嫌弃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对方要下决心将一人容入羽翼之下,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那个看似轻飘飘般说出“叫声老大就罩着你”的半大孩子,他以为是稚气未脱的宣言,实不知背后重逾千钧的分量

端木又想到当年楚岫为救自己落了江,白药师表示他幼时有伤现又寒毒入腑,功力再难有所进益时,楚岫脸上一瞬间呈现的茫然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却不知,他所难以释怀的,还有未了的仇怨

过往一幕一幕清晰地呈现,端木才发现,楚岫所做的,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容易得多

这个自己一心想要捧在手心里的人,对自己何尝又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了例? 以为自己翻脸不认人却依然执着地要问个清楚的右护法,以为自己处处针对却依旧悄悄帮自己拔掉万刃阁钉子的右护法,悄悄把手下送走却自己留下来豪赌一场的爱人……对照着这样血淋淋的过去,才知个中滋味

端木的心揪作一团,又柔软一片,轻轻吻了一下楚岫的前额:“我早便说过,从今往后,这魔教再没什么可拘着你的人和事,你想做什么便可放手去做

谁敢有异议,我废了他

你那儿准备到什么程度了?万刃阁的人随你差遣,我们明日就出山,先把仇报了再说

” 楚岫这会儿已慢慢平复下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很有些不习惯端木这对待易碎品般的态度,眨眨眼:“这话说的……你不怕别人说你色令智昏?” 端木挑起一边眉毛,不以为然:“是你的话,又有何妨?” 明明该是很沉重的氛围,却因这一句话,莫名变得缱绻起来

楚岫心尖微颤,想要露出点笑来遮掩过去,眼眶却有些控制不住地发胀,想要说些什么,嗓子却发紧,心底的某些悸动却不断地膨胀开来,惹得他愈发难以平静,干脆什么也不说了,转身回搂住端木,深深地吻了上去

他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坎坷跌宕,犹暗夜独行,连一支烛照的火炬都没有

所依凭的,不过是母亲生前的几句话,内心的一点不甘和愤怒,以及……一点几乎看不到的希望

而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和他并肩分担一切的人

明明对方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却只要一个温暖的拥抱,所有的委屈和痛楚,都似乎有了一个出口

同时席卷了身心的冲动让楚岫难得地失了控,气息混乱了起来

本来所有失控的瞬间都该让他产生不安,这次不知为何,却完全被一股焦躁和渴望取代了,他在唇舌交缠间泄出了一丝似难受又似催促的颤音

端木在最初的意外过后,很快反客为主,两人的身形交缠在一起,彼此都有些难耐,此时一听楚岫的声音,他身体一震,迅速地起了反应

身体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欲.望叫嚣着要将眼前这人拆吞入腹,理智却艰难地希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楚岫……” 楚岫仰起脸,长长的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红,眼中有亮色的水光一闪而过,无端便有了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带点紧张,待看清了男人眼底深沉的欲.望和竭力保持着克制投来的征询目光,忽然就觉得一切那么地自然而然

白皙修长的手缓缓下移,准确地按在了男人早已无法忽视的欲.望上

轰——周身的氛围陡然由暧昧转为火热,欲望的火焰熊熊燃起,铺天盖地地裹住了其中的两人

端木头脑中最后一丝理智陡然绷断,顺着楚岫脸侧滑落的手变得滚烫无比

这一夜,两人都经历了太多事,两人心中都装了太多的感慨,两人都急切地希望通过拥抱对方来确认一些什么……碍事的衣物被滚烫的躯体急切地扯离,层层叠叠纠缠不清地落到了地上,暧昧的轻吟和急促的喘息交缠在一起,又仿佛变成了浇在火上的热油,瞬间让人更沉沦其中

这场突如其来的□□几乎可以将人溺毙,楚岫在短暂的疼痛中蹙眉,又很快被端木抚平,对方灼热的吻雨点般地落在身上,很快又卷起了另一波情潮,更大的欢愉裹挟着两人,几乎让人忘了今夕何夕

窗外潺潺的雨声不知何时止了,云层未散,竟露出一点月影来,斜斜地照进了窗子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修长的手倦极一般落到了床沿处,又很快被另一只大掌覆住,十指交扣,情意绵绵

楚岫于半睡半醒间看到端木专注的目光,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来,然后沉沉睡去了

余生有你相伴,前路所有未知的风霜,都将变得温情脉脉

端木将两人做了简单的清理,确定楚岫已难得地陷入了好眠,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然后披衣去了外头

本该在门外待命的白霜和鬼面跑得老远,笔直地站在院子里,仰脸看天,假装在欣赏月色

端木跟着向天上瞄了一眼,嗯,乌云又沉沉地压了过来,大概只能勉强分辨半个月亮的轮廓而已,这两位……也真是爱好独特

今晚实在太特殊,教主大人难得地愉悦到嘴角压也压不住,忽然觉得两个手下也识趣到可爱,唔,或许该给他们涨点福利才是

两人注意到主子的手势,悄无声息地跟着端木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白霜站定时忽然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既能随时关注到卧房的动静,又压低了声音便不会吵到人的地方

嘶——天下红雨了,他们万年硬邦邦的主子也懂得这么体贴人了

端木掏出一枚令牌:“我有些事,明日便与楚岫出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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