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十九]下 曲终时,清唯止不住的笑意,马上叫来了弟子若双,带着这支新曲,带去乐署,让乐师排练
小顺子虽不能体会清唯此时的欢喜,却因为清唯的开心也变得高兴起来,不再乌云密布,展颜而笑
清唯见小顺子笑了,便收起笑,用手指抚在他的嘴角受伤的地方,轻声笑道:“终于笑了!知道吗?你这张脸,真不适合哭!……呵呵,我可是想天天都能看到你的笑容!” 小顺子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清唯如此表露真心的说出这些话来,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安慰人的技术好,还是他的真心话感动人,总之,小顺子眼角有些泛泪,脸上红红的
清唯顺势将小顺子拉入怀中,轻抚过他的眼角,轻柔地将唇印在他的眼角上
正放开时,怀里的人有些僵硬,傻傻地不知如何应对了
清唯不禁好笑,趁机问道:“现在 你可以告诉我,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会跟人打架了?还是摔了?告诉我好吗?” 这种温柔的话语,配着清唯独有的嗓音,笑颜如花,柔腻的亲吻,有种说不出的魅惑,让小顺子忘了去思考和疑虑,便把今日之事告诉了他
原来,小顺子今日在太极宫,无意中听到几个小太监在闲着无聊的时候,聊起了清唯的事情,很是不耻,肆意评价、辱骂清唯,说清唯以男色勾引陛下,祸国殃民之类的
小顺子本想当听不到,忍一忍便算了,谁知那几个人还越说越过分,小顺子再没忍住,就上前与几人说了几句,却不想那几人仗着宫里有人,便骄横跋扈,合着伙欺负起小顺子来,双方便这么打起来了,谁知还顺道打翻了淑贵妃送的玉佛
结果,这事惊动了淑贵妃
淑贵妃一怒之下便将这事告到皇后那里
皇后听后,就命宫人将那几个先动手的各打了五十大板,还让淑贵妃随意责罚小顺子
淑贵妃现在在宫里最恨的人就是清唯,宫里都知道小顺子曾在清唯身边照顾过他两回,算是跟清唯亲近的人了
正好淑贵妃的气就撒到小顺子身上
淑贵妃便命宫里嬷嬷掌嘴五十下,只掌一边,便将那半边脸打得肿了
小顺子在皇后和淑贵妃面前,自是说什么都没用,竟无声甘愿受了这罚
只是后悔这事之后,宫里会不会觉得自己跟清唯太过亲近,会惹来流言诽语? 清唯听罢,又是怜惜又是好笑又是生气的,拉起他的手便道:“你啊,还是太年轻
嘴都长得别人身上,别人想说便说,哪里管得了啊?再说,全京城的人都会这么评价我、这么骂我,你是不是要跟全京城的人作对?……其实你犯不着,知道吗?日后……怕是,他们会骂得更凶,说不定还会有人向陛下提议,杀了我都有可能喃!所以,你啊,日后听了,左耳进右耳出,不要当回事,知道吗?!我并不介意……!” 小顺子不太高兴的说:“不行,大哥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种人,我不想听到他们这么骂你
我……我不想听
” 清唯笑了笑又道:“就是全天下骂我,我也不会介意
以前在芩国,骂我的人还少了吗?我何曾在乎过!有些事,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不见得就是事情的本相,就如同陛下对我的恩宠一样,不见得就是真的
我知道真相,陛下知道,足够了!至于别人说什么,其实无所谓了
小顺子,你知道吗?无论我是阶下囚、还是皇帝的爱宠,你对我,都是一如既往,从未便过,于我而言,是弥足珍贵的
只要你懂,你明白,清唯就觉得满足了,以后不要为我去与人争执,毫无意义!我不愿见你因我受到伤害,明白吗?” 小顺子听得有些晕,讷讷地惊问一句:“大哥,你说什么,我不懂?陛下对你恩宠,不是真的?那是什么意思?” 清唯在手指封住他的嘴,轻声说道:“别问,刚才所说你都不要记在心里,忘了
对谁也不要说,知道吗?”小顺子点点头,清唯才收了手指
在自己的房里,灯下印着小顺子的脸有些红红的,睫毛更显得长长的
清唯看得心里有些痒痒,又想去碰他那长睫毛,但也知道那样做有些不妥,内心有些纠结的时候,小顺子却看见清唯盯着自己在发呆,便有些紧张,忙上下打量自己是否哪里不对劲
清唯忽然起了作恶欲,忙一把将小顺子按在怀里,故作紧张地说:“别动,我、我、我刚刚看到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可能、可能是鬼,好可怕!” 小顺子没防备的再次落入清唯怀里,就有些紧张,加上清唯故意吓他,他胆子本不小,但最怕的就是鬼,只觉背上都有些发凉,吓得一把紧紧抱住了清唯的腰伎,整个身子都贴上去了,紧张的问道:“真、真的?大哥,你看清了?可、别、别吓我!” 清唯原本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小顺子反应过激,温软的身子紧贴在自己身上,双手还环在自己腰上紧紧地,贴得毫无距离感,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暧昧……! 这让清唯有些后悔了,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变得奇怪,温度自然而然的就升上来了,令他有些情不自禁起来
清唯内心挣扎着,终于干咳了一声道:“……别,我大概看花眼了,你……吓到了……!?” 小顺子在怀里紧张地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想要否认
这也算他的软肋,不想被清唯笑话
清唯觉得好笑,这种抱在一起的感觉,让他不想放开,也不知是不是常年都与人保持距离,一直都是冰冷冷的,如今遇到如此温暖的人,心里竟舍不得放开
琴师[二十] 清唯禁不住内心荡漾,再不想压抑这份激动,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去:“小顺子,你……你、你……是不是喜欢我的?!” 怀里的小顺子明显的身子僵住了,头猛地抬起来,正好撞在清唯下巴上,疼得清唯忍不住叫出声
小顺子又是羞愧又是后悔,急得话都结巴起来:“对、对、对不住,大哥,大、大哥,我……不是……那个、……不是、有意的,大哥、我……”不知该先解释自己是无意的,还是还否认自己喜欢他的事情
清唯捂着下巴,看着他那窘迫的样子,把头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贴着,朝着吐气道:“你喜欢我、是不是?说,说你喜欢
嗯?”贴着小顺子的脸明显能感觉到那脸上的温度已经快煎鸡蛋了
小顺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在他怀里躲闪着,晃着头,脑子快烧坏了,好半天才羞于启齿地小声问道:“你、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我、有表示得那么明显?” 清唯笑出了声,不放过小顺子的避让,步步紧随,脸始终在他的脸颊上来回碰触着,他刻意压着笑声,在声音始终回荡在小顺子耳边:“当然知道了,你看我的眼神那么热情,我又岂会不知?从你开始喜欢我那时起,我便知道了
” 小顺子惊呼一声,身子一软,把头深深埋进清唯的胸口,呼吸急促地问了:“那你、你既已知晓一切,还……问……,也、也不嫌臊?” 清唯笑意更浓的问道:“嗯,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如果我不这么,怕你是会藏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的,对不对?所以,我给你个机会,你说吧,我想听听!” 小顺子这才有些恍悟,原来清唯骨子里如此恶劣,那么难为情的话,竟要逼着别人讲出来,又羞又恼,紧咬着牙不说
清唯见他不说,便大胆地在他的脸上、嘴上、颈上逐一留下亲吻,还含糊不清地说着:“是谁趁着我病的时候,以喂药之名,行吻我之实了?是谁为我洗浴的时候,偷看我身子,想着洞房之事?你这么大胆,怎么到了这会,如此害羞?一句喜欢,也说不出来?呵呵呵,既不说,那今夜便住下吧,你会同意的?是不是?” “同、同意什么?” “你会愿意的?是不是?……会的?” “什么愿意?……我不懂?” “不懂?那今夜就教你,让你亲身了解过透彻,你会喜欢的……” “…………别,这样……………………啊,……还、还有灯…………” “好,那便灭了它……!” 随后,房内灯光被灭,只留下房里的两人,情不自禁……!
琴师[二十一]上 长帝西征,带了皇长子允承一同前往
长帝本就是在马背上夺得天下,曾经收服芩国一次,再战一次,自然也是手到擒来,不出10天,便将叛军全部缴灭,就地就杀了不少叛军,只留几名重犯要亲自审问
长帝又在芩境逗留了一阵,重新挑选了各级地方官员上任,加强对芩境的高压管理
待长帝整肃完后,押着一干重犯打道回京
长帝回京,马不停蹄地,就开始将叛乱的重犯,交由刑部、大理寺共同审理,其中还包括来栖的通敌之罪
长帝一回了京,清唯松闲的心就紧张了起来
他自然不是紧张长帝,而是紧张,被带回京的重犯
毕竟他也是芩国人,他十分担心,其中有自己熟识的人在其中,可、偏偏不好去打听
清唯很是为难,倒是小顺子很了解清唯的想法,便多留了个心眼,帮他去收集消息
清唯当然明白小顺子的所为是为了自己,既是欣慰又是感激
自那夜之后,两人坦诚相待,关系增进了许多,很有默契的在外人面前装作不熟,毕竟,宫中耳目众多,两个关系越隐密越好
私下里,小顺子还是会偷偷去沁月殿听清唯弹琴
长帝回了京,先去探望了皇后和四位贵妃,召见了三位皇子,之后便去了清唯的沁月殿
清唯见了长帝,自是恭恭敬敬地侍奉着,还恭祝长帝平叛成功
长帝听了他的话,也很顺耳,在沁月殿用了膳,听清唯弹琴,并命人将奏折送到沁月殿,批阅
清唯面上总是那般他淡淡的,安安静静地,让长帝觉得十分舒服,越发喜欢在他身边呆着了
到了晚上,长帝让清唯服侍他更衣,当晚准备住在沁月殿
清唯看出长帝意图,心里很是紧张
自从与小顺子两情相悦以来,哪里还装得下别人,并不想跟长帝亲近,即使是表面上的
对长帝的自然的亲密举动,清唯都会本能的退缩
长帝脸色黯淡,想起之前的事,只道他因此留下心理阴影,心中有些后悔,哄着他说:“别紧张,朕不会怎样
你的心还是这么设防不放松啊!……罢了,今晚……朕……去陪陪贤贵妃,她如今身子越发不便了
朕,改日再来!” 清唯心底起了一丝异样,长帝说这话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高兴,恭敬的送长帝离开,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过了十天,刑部和大理寺的联合审理终于出了结果,两部将结案陈词,在早朝的时候,呈到了长帝面前
长帝看过之后,脸色十分不好看,阴沉沉地,下令传召重犯――主犯和琴师清唯
清唯被传召的时候,十分惊讶,但还是及时更了衣赶了去
他去的路上还忐忑不安,不知何事会被召上早朝
小顺子那里也没探出重犯的身份来,心里更加担忧起来
到了殿上,清唯不及去看殿上情况,便远远地跪了下去,给长帝行礼叩头
长帝让他起身,厉声问道:“你过来,看看,前面跪着的人,你可认得?” 清唯心中的不祥预感加重了,他缓步朝着长帝跟前跪着的人看去,一看便脸色霎白,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
众臣见他脸色有异,纷纷猜测起来,更是有人说道:“看来,他们是认识的
原来清唯真的是奸细
” 清唯听闻之后,大致也明白了眼下的情形,定了定心神,便跪到犯人身边,正色朝着长帝行礼说道:“回禀陛下,此人名叫白津,是奴才同村的,也是儿时好友
后来,我进了芩国皇宫当了琴师,他也去了军营,在宫里曾见过一次,就再未见过了
不知……他所犯何事?惹得陛下如此生气?” 长帝哼了一声,扫了下面的大臣们,那凌厉的目光逼得没有一个大臣不敢抬头,才冷冷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话?!你们很久没见过了!?” “回陛下,是
的确很多年都未见过
只是听闻过他在军营里混得不错的消息,就再无其他的!” “可、白津的供词中说,他身为芩国旧时的将领,一不能为先皇效忠、二不能救出国之乐师,三不能百姓于水火,对朕恨之入骨,才要起兵叛乱
这样看来,这人,起兵的原因,竟是为了救你~!你作何解释?!” “………………望陛下明察
清唯自入宫以来,身为皇宫乐署的大司乐,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让陛下高兴,倾尽全力为陛下心情愉悦,从不敢怠慢
清唯留在陛下身边,是心甘情愿,只愿意一直侍奉在陛下左右,绝不贰心的,绝对不会背叛陛下!绝不会做出背地里勾结乱党,意欲谋反的事情来,求陛下明察!”清唯诚恳之极,令长帝舒展眉头,令众臣皱眉,暗骂清唯以色惑君
琴师[二十一]下 既然众臣都不悦,自然也就人出来誎言的:“陛下,休听清唯巧言善辩,蒙骗陛下
此人原本就是芩国皇宫旧人,说什么与白津极少见面,仔细想想,二人同在一个宫里,怎么无见面的机会,自然不可信
加上他自己也说了,他们曾是儿时好友,谁会相信,他们多年不见、不通信息!想来,他二人定是意欲里应外合,伤害陛下!” 清唯冷笑出声,声音不急不缓的反驳道:“这位大人,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你说我们是儿时好友,我就一定会跟着他谋反叛乱?那请问大人,如果你的儿时好友杀人放火了,那是不是你也会做这档大恶之事?再说了,清唯当时入宫之时,是陛下亲笔朱批才被送进宫来的,若陛下不批,我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又怎么有后面的事情?而且,初入京的时候,就在这殿上,所有人大人都是亲眼见到我是怎么样来的,都是知道我因几度逃走,弄得一身是伤,几乎丧命
若我真是奸细,又何苦做这种苦肉之戏?天下哪里有这样笨的奸细,会先把自己弄得濒死一般的进来?若真死了,又怎么完得成奸细的使命?大人之言,实在是太过荒谬!” “……你~~!!”那人被清唯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气得七窍生气
“…………清唯只是在推断事实真相
清唯待陛下之心,天下可鉴,日月为证,清唯绝不会背叛陛下!”清唯这番话,说得极为真诚,确是发自肺腑
长帝微微一笑,终于开口阻止双方继续再争吵下去,一挥手道:“好了,够了!朕相信清唯不会勾结叛党的
清唯日夜与朕在一起,他是怎样的人,怎么的性情,朕最清楚
他不会的
朕……相信他!大理寺与刑部的众爱卿为了此案,甚是辛苦,今日便照这上面的结案吧!此次叛乱,以白津为首的叛军统一于秋后处斩,不得有误
至于来栖,抄了他的府邸、将他家眷亲属流放北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将来栖打入死牢,永世不得出狱,直至老死
至于仪贵嫔,夺去其封号、头衔,永世囚于冷宫,不得离开
” 至始至终,白津的目光都在清唯身上,那目光都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冲上去把清唯杀了
当听完长帝的旨意,居然大笑三声,高声喊道:“我大芩国居然出了你这种软骨头的败类,枉你还曾是我好友,清唯,别让我活着出去,我一定亲手杀了你!你这个以色侍主的败类!” 长帝一挥手就让将他带下殿去
清唯始终在那站着,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仿佛丝毫与己无关
清唯实际上并不是像表面上那般冷静
他听到“秋后处斩”之后,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退的朝的,他回过神来时,他正被长帝牵着手,一同走在退朝的路上
文武百官都看到这一幕,都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
清唯当然知道,这是长帝故意的
无论是故意让他上殿问话、还是牵手一起走着,从头至尾都在传达一个讯息,清唯是长帝最宠爱的人,长帝相信他,甚至到了可以力证他的清白的地步,更让众臣坚信了,清唯魅惑君王,误国误民